120 兇殺
面前屍身太過瘮人,葉如陌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走了過去。
前世,自己出身名門,學的是中醫,畢業后在實驗室吹著空調搗搗鼓鼓,何曾干過法醫的事,但是礙於身後站著這麼多尊神,不得已,只得把這活給幹了。
樹枝下,男子屍身裸露,羞處穿著一條大褲衩,看來確實是半夜出來上茅房。只是清風嶺離營地那麼遠,不可能半夜上個茅房跑到這裡來。
更何況,雖是臨時營地,畢竟人多,也設了臨時茅廁。只不過茅廁設在帳篷外圍,離營地較遠。
漠北的夏天,天氣燥熱,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屍身已有異味,不時地有蚊蠅叮咬。
葉如陌強忍著心底的不適,蹲了下去,將屍體翻了過來,腰身處一個小小刀口現了出來,看來,新兵確實是被逼著上了清風嶺。
不由地低嘆了聲,如果是老兵哪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警覺性強些,格鬥能力也會好上許多,再怎樣也不會像這樣任兇手宰割。
胸膛上,肚腹已全部打開,丟棄的舌頭旁,隱約可見鮮血寫了一個大大的「死」字,旁邊是一把帶血的彎刀。
葉如陌回眸,望向一旁的清水,問道,「你知道這位新兵是哪裡人嗎?」
「回葉大夫,他是徐州轄區延丘縣人,離這裡很遠,他來的時候也是我送入軍營的,瞧著不像是喜歡鬧事的人。」清水眉頭微蹙,輕聲回道。
葉如陌輕「嗯」了一聲,表示默認了。
確實,再大的私人恩怨也不可能在軍營里直接這樣殺人,搞不好自己連命都會陪上。況且,能從這麼多人眼皮子下將人劫走,可見也不是普通之輩。
面前屍身面目黝黑,手掌上長滿了老繭,一看就知道出身普通百姓之家,這種高素質殺手不是他有機會得罪的。
葉如陌把玩著手中的兇器,彎刀,刀把沉重,刀鋒鋒利,刀身血跡斑斑,觸目驚心。低頭沉吟著,兇殺案的性質遠沒有這麼簡單。
沒由來地心顫了一下,怎麼這把彎刀這麼熟悉?
眉頭微蹙,望向面前的曹大海和清水等人,「這把彎刀,你們認識嗎?」像這麼奇怪且貴重的刀,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砍柴刀。
曹大海一把奪了過來,「格老子的,這不是西旭國常用的刀具?只有他們才會用這種奇形怪狀的刀。」
葉如陌突然想到,從地宮出來時,西旭國牧民送自己回來,他的腰間別著一把這樣的刀具,當時自己沒在意,畢竟在一個牧民腰間別了把砍柴刀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西旭國?」
曹大海啐了一口,罵罵咧咧,「交好了多年,老子原以為他們都是些良民,沒想到是些無恥小人。打不過,玩陰的。虧老子還一個勁地埋怨朝廷這次不該出兵,原來這幫兔崽子和雪莽國的野人一樣無恥可恨。」
周圍的士兵個個義憤填膺,呼應著曹大海。
「殺了這幫兔崽子。」
「殺了他們。」
……
葉如陌眉頭微蹙,凝神望向手中的彎刀,和扔在一旁鑲嵌著寶石的刀鞘,大半夜神不知鬼不覺將人挾持至清風嶺,不緊不慢地將人開膛破肚,殺了,還用鮮血寫了字,怎會匆匆忙忙地扔下了匕首。
這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這是兇手故意留下的線索,將大家的視線轉向西旭國。事實上,西旭國如果派人這樣做,有點自相矛盾。一方面偷偷摸摸,行為鬼鬼祟祟,另一方面,明目張胆留下特徵明顯的線索。常理上說不通。
葉如陌拿起手中匕首,將刀鞘插了進去,交給清水,「去查一下,這把刀具的來源。」說罷,站起身,瞥了一眼神情激動的曹大海和士兵們,淡淡回道,「究竟是誰下的殺手,現在定論尚早。」
語畢,瘦弱的身子已經向下走去。
身後,曹大海怔了半晌,似是恍了過來。忙追了上去,「葉大夫,現在怎麼辦?」神情里透著一絲焦慮,自己身為校尉,第一次帶兵,出了這檔子事,要是消息傳了出去,軍心渙散,怎麼辦?
葉如陌腳步頓住,負手而立,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想知道?」
曹大海點了點頭,「很想。」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曹校尉還是挺可愛的,特別是頂著這一臉的絡腮鬍子,配上滑稽的神情格外好笑。
「行,今日給我安排桌好吃的。」
來到軍營兩日了,雖說偶爾能見著一絲油葷,但是怎敵得在家裡吃香的喝辣的,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怎麼會放棄?
「葉大夫,請放心,包您滿意。」
葉如陌的本事怎樣?心裡真沒底,徵兵時先是見他露了一手,緊接著東方大人出現了,拒絕了他入伍的要求,最後瑾王爺出現了,這小子一躍成了縣令的親戚,順利進了軍營。
亂了,真的太亂了。
一旁,士兵們看著一驚一乍的,這是平時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曹校尉?抬眸,望向天邊,是不是要變天了,或是這裡怨氣太重,校尉鬼上身了。
下山時,葉如陌依舊和仲秋走在一起,他的性子溫文爾雅,一直不怎麼吭聲,包括剛才看到那具令人噁心的屍身。心底不覺好奇,笑道,「仲大夫,你平時這種事情見的多?」
仲秋回眸,嘴角微勾帶出一抹笑意,「幹這一行,怎麼不見些屍體?特別是在戰場上,哪具屍身是完好無缺的?」
葉如陌愕然,「仲秋,以前就上過戰場?怎麼還到軍營里來當新兵蛋子。」
仲秋微微一怔,恍了過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頓了頓,接著說道,「家中母親生了病,我只得回去照顧娘親,直到最近才又回到軍營。不管怎麼說,這碗飯比在家裡耕地強。」
葉如陌微微一笑,仲秋講的確實有道理,隨軍大夫奉銀比在家裡耕地強上許多,更別說其他的,要是不小心立了功,還能光耀門楣。
就像自己,不也巴望著有朝一日,能手握兵權親自殺往雪莽國,為死於非命的梅山族人報仇。
靜了半晌,仲秋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葉大夫怎麼會到軍營來?」
葉如陌抬眸笑道,「我?……就是覺得好玩嘛。」雖然仲秋看起來讓人相信,但是有些事只能自己承受,又何必告訴他人?
仲秋眸子暗了暗,「哦。」
等到一行人下山時,操練場上新兵們訓練還在繼續,曹大海向著木台走去,腳步紮實有力,滿臉的絡腮鬍一翹一翹的,倒是有幾分英雄氣魄。
身後的士兵們,神情里卻透著一絲忍俊不禁的意味,估計還在回味剛才在清風嶺上,他對葉如陌的態度,畢竟一個是統領一方新軍的校尉,一個是剛進來年約十五的小大夫。
看了那麼噁心的屍體,也沒了玩下去的興緻,領著小梅和狗蛋回了帳篷,仲秋卻要留下來再看看。
葉如陌向著仲秋淺笑,「那我先走了。」
這一身臭臭地,也不知去哪裡洗乾淨,他跟在身邊真的不方便。
來到軍營,因為是幾個人睡在一個帳篷里,必須和衣而睡,洗漱方面也不方便,集體的洗浴房肯定是不能去的,帳篷內更談不上脫衣凈身。
偌大的軍營里,空空如已,除了西北處炊煙裊裊,都是些炊事兵在準備午膳,一片靜溢。
身上異味不曾去掉,想著剛才摸過的那具死相噁心的屍體,身體不由地發毛,腳步快了許多。清風嶺後面是一片綠林,那裡說不定有水源,離軍營亦不遠不近。身邊有小梅放哨和狗蛋守護,應該沒什麼問題。
想到此處,腳底生風,步伐又快了許多。
身後,仲秋望向葉如陌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確實,不是說軍營?怎麼一晃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不知道剛才清風嶺上剛發生了兇手案?
可是他何嘗知道,葉如陌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沒人去那裡,自己才能安心的洗洗身子。
遠遠地,便瞧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在這廣袤的沙漠里顯得格外突兀,狗蛋的本事,她在梅山族地下陵墓里是見過的,況且,兇手作了案之後,不可能在躲在這裡,畢竟軍營人多,不排除會進行大規模的搜山行動。
作為兇手,他已經留下匕首指明方向,不可能再留下來冒風險。
微風徐徐,樹葉沙沙作響,葉如陌帶著小梅,後面跟著狗蛋,一溜煙地進了叢林,高大的樹冠遮住了陽光,頓時覺得清涼了不少。陽光透過樹冠傾瀉而下,留下一地斑駁。
「陌兒姐,這裡好舒服。」小梅笑著跑上來,想挽住葉如陌的胳膊。
葉如陌一驚,退了幾步,「別碰我,我身上還有死屍的氣味。」
小梅一驚,跳開了幾丈遠,「陌兒姐,你剛才說什麼?」
「誒,我說身上有死屍氣味,昨夜清風嶺有新兵被殺了,舌頭都割了。」
小梅瞪圓了眼,不時望向四周,身體住不住抖瑟著,「這麼恐怖,兇手抓到沒有?會不會到這裡來呀。」
「那就不知道了。」葉如陌淺笑。
小梅快速地向狗蛋靠攏,嘴裡不斷念叨著,「慘了慘了…。」心裡嘀咕著,跟在這個不怕死的陌兒姐身後,遲早哪一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耳邊傳來潺潺流水聲,葉如陌欣喜地跑了過去,面前出現一汪不大的清水潭,水流從清風嶺山上而下落入潭底,水質清澈,水底石塊隱約可見。泉邊是長勢良好的灌木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小梅,你和狗蛋在岸上守著,我洗洗就來。」說罷,腳底生風,已向水潭而去。
小梅一臉不悅,嘴裡咕嚕著,心不甘情不願地抱著狗蛋坐在離清泉不遠處的樹底下,想起剛才陌兒姐說的那具死屍,忍不住毛骨悚然。
沒辦法,誰叫自己拗不過陌兒姐,更何況她確實不洗不行,誰願意身上帶著死屍氣味。
清水潭邊,葉如陌哼著小曲,慢慢脫下鞋襪,將腳浸入水裡,一股透心涼傳了過來,心裡嘆道,真舒服呀。眼眸又環視了一下周圍,只聞叢林里風聲赫赫,鳥鳴雀躍,沒有一個人影。
葉如陌輕聲喚道,「小梅。」這丫頭可不能讓她帶著狗蛋走遠了,有狗蛋在,安全感簡直爆棚。
「誒。」小梅懶洋洋地應道,這麼久沒見異樣,看來她也放鬆警惕了。
雖然這裡比不得舒適的床榻,但是懸著心睡的日子並不好受。
葉如陌放下心來,將身上的衣服盡數褪去,轉身沒入了水潭裡,像一條小魚在水潭裡穿來穿去,不時地浮出水面,將面前的青絲拂去。
容顏有多驚人,自己知道,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軍營里時,葉如陌總會自己臉上做一點處理,比如臉上不小心沾上些污漬,或者不小心染了鍋底灰,總之看起來別太驚艷就好。
此時,經過潭水的浸泡,白玉般的肌膚露了出來,陽光透過樹冠灑在臉上,絕色容顏熠熠生輝,清水拂過肩膀,在她的臉上輕盪著,一雙秋水翦瞳眸呼閃著,數不盡的嬌媚清新。
樹叢后,一抹暗紅色的身影悄然而立,望向潭內春色無邊,絕色美女,心底泛出一絲衝動和不悅。
強忍著內心的衝動,輕咳了兩聲。
葉如陌一驚,有人?
怎麼未見狗蛋出聲?當即將雙手環抱胸前,循聲望去,灌木叢外,一抹暗紅色的身影正背著自己,腳底隱約可見一隻白色的狗在晃來晃去,仔細一看,這不是狗蛋?
是他?
怔愣間,奚辰逸低沉略帶性感的聲音已經響起,「陌兒,好久不見。」
「所以,再見一定要選這種時候?」葉如陌眸底閃過一絲不悅,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脫光了洗澡,肯定被他全看完了。
「真想不到,陌兒的身子比想象中好看多了。」灌木叢外,奚辰逸一絲笑意傳來。
葉如陌,「……」
看了別人的身子還敢這樣大言不慚的說,恐怕全天下只有他一人。
「就算看了又如何?陌兒遲早是我的人,早看晚看又如何?」說罷,身子真的轉了過來,好在葉如陌早點偷偷地溜至潭邊,將中衣穿上。
面前紅影一閃,奚辰逸已經到了身邊,一把將葉如陌抱入懷裡,手撩撥著她濕噠噠的頭髮,眸光爍爍,「陌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回去?」柔柔地在話語在耳邊響起,吐氣如蘭,撩撥著脆弱的神經。
這廝,永遠都是這樣,講話膩死人不要命。
葉如陌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心底暗道,到底誰才是穿過來的,堂堂現代女子,臉皮竟然敵不過一個古人,真是沒用呀。
抬眸,對上奚辰逸炙熱的眸光,不由得低下頭,「阿逸,我才剛來呢。」
「我知道,有什麼事你不可以和我說?為什麼非得自己出面?」
狗蛋在腳邊撒著歡,搖著尾,旁邊樹底下傳出小梅輕微的鼾聲。
葉如陌靠在奚辰逸堅實的胸膛里,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摁住他性感的薄唇,聲音低沉,「阿逸,梅山族如今只剩我一人,滅族仇人,我定手刃之,方解心頭之恨。才能告慰汐啟老人在天之靈,你明白嗎?」
奚辰逸不曾回答,手臂微微用力,心裡痛道,陌兒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只是看到她這麼辛苦,真的不願意。
「陌兒,我不在這裡的日子,你要好好對待自己,知道嗎?」
葉如陌心頭一緊,抬眸,「阿逸,你要去哪裡?」
「上次和東方風雲碰面之後,我活著的消息便傳開了,宣王的人馬已經到了徐州,剛好隨他們一起回趟京師。陌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堂堂正正地把你接回京師。」奚辰逸握住葉如陌孱弱的肩膀緊了緊。
「阿逸。」
不知怎麼地,心底突然有了一絲不舍。
「陌兒,昨晚清風嶺上的這件兇殺案,沒那麼簡單,冷月這些日子會在你身邊,有他在,我安心。」
冷月?
有他在身邊,不就有了整個無極門做為後盾,奚辰逸怎麼辦?以後身邊只有雲鶴一人?
怔愣間,奚辰逸垂首捧住自己的小臉,「陌兒—」
「嗯。」靠在奚辰逸的懷裡,猶如一隻軟軟地小貓,慵懶安逸,不想動彈。
「你會想我嗎?」
「嗯。」
「你就會說嗯?」
「嗯。」
身體傳來一陣炙熱,怔愣間,小嘴已經被奚辰逸緊緊覆上,葉如陌緊張得不行,灌木從外,小梅就在那裡,掙扎著想逃離,但是無濟於事。
好一陣,奚辰逸才將自己放開,「陌兒。」
臉頰上紅暈未褪,「嗯。」
奚辰逸喘著粗氣,「還得養養。」
葉如陌嬌嗔道,「流氓。」
環抱著葉如陌,奚辰逸疑道,「流氓?」
「就是專門占人家便宜的人。」葉如陌咬唇嗔道,吹彈可破的膚色上,紅霞滿天,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呼閃著,青絲凌亂,猶如仙子誤墜凡塵。
奚辰逸忍不住又湊了上去,好一陣,兩人才分開,眼眸里閃著興奮,語氣里滿是調侃,「陌兒,我是流氓?」
葉如陌輕咬紅腫的嘴唇,忍不住輕笑,「這世上還有人願意背負流氓一詞,還如此高興。」
「只要陌兒喜歡,我做什麼都可以。做下流氓有何不可?」
葉如陌笑不可支。
「以後你不要在耍性子了,好不好?」奚辰逸托起葉如陌的下巴,輕聲問道。
「那要看你怎麼對我。」
「這樣嗎?」話音剛落,奚辰逸的嘴唇又覆了上來,兩人又是一陣抵死纏綿。他的手慢慢地滑上自己的後背,嘴裡喃喃,「陌兒,我想…。」
葉如陌圈住奚辰逸的脖子,全身的重量依附在他身上,任由他的雙手游弋在自已的身上,雖然這一世相比前世來說,身子沒發育完全,但是心底的那種悸動是實實在在地。
不管以後怎樣?這一刻,她的心裡只有她,兩世為人,知道真情難尋,有他如此,夫復何求?
……
一側,傳來小梅身子翻動的聲音,葉如陌慌張地推開了奚辰逸,這種事情要是讓小梅當場看到,那多難堪,畢竟少兒不宜。
奚辰逸眼光爍爍,嗓音低沉,帶著一絲委屈,「陌兒——。」
葉如陌表情無奈,「……」
「陌兒姐。」一覺醒來,突然發現狗蛋不見了,小梅一躍而起,驚呼道。
「我在這裡。」
葉如陌撥開灌木叢,走了出去,身後,狗蛋甩著尾巴跟在後面。
斑駁的陽光下,葉如陌青絲凌亂,衣裳隨意地穿在身上,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紅霞滿天,眸底隱過一絲羞澀,望向小梅,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小梅腳步頓步,瞧著葉如陌打量了半天,半晌,上前摸了摸葉如陌的額頭,奇道,「陌兒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剛才凍著感冒了。難道那是溫泉?洗洗可以讓人容光煥發?」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有一種泉水冒出來是熱水,能治百病呢。
葉如陌,「……」
怎麼說?都說了少兒不宜。當然,自己自動忽略一點,這個朝代的女子這麼大可以嫁人了。
狗蛋嘴裡吃著奚辰逸帶給它的肉食,白白的身子在腳跟處一搖一晃地,興奮地緊,這吃貨,一點肉就被收買了。
奚辰逸對狗蛋那麼好,原來是有陰謀的,至少像這樣的約會,它不會破壞了,甚至可以充當幫手,放風。
—
等兩人走出樹林時,遠處的操練場上,已經空無一人,想起曹大海說今日得好好犒勞自己,葉如陌腳步便快了許多,向著帳篷走去。
果然,帳篷外,清水悄然而立,瞧那模樣,應該等了好一會了,見著葉如陌回來了,青絲趕緊向前問道,「葉大夫,你去哪裡了,等了這麼久不見你,嚇了我一大跳。在等上一個時辰,我得發動全營兄弟都去找了。」神情里滿是擔憂。
葉如陌笑道,「我剛才只不過去洗了下,你知道,我剛才查驗了屍身,不洗身子不舒服。」
清水嘿嘿地乾笑了兩聲,「不知道的,還以為葉大夫是女子,上了戰場還這麼矯情。要知道戰場上,最不缺的便是屍體,只要一開站,簡直就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要是遇上打持久戰,得和屍首睡上幾日幾夜呢。」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和屍首睡覺?那不是太殘忍了。
動不動兩國開戰,有必要嗎?就像這次和西旭國交戰的事,完全沒必要。也不知皇上是怎麼了?真的不知道,這個從小就和自己有婚約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胡思亂想著,清水已經拽著自己向曹大海帳篷走去,身後,小梅和狗蛋跟了過來,反正曹大海知道自己與小梅和狗的關係,邀不邀請不重要。
校尉的帳篷就在旁側不遠,不一會便到了帳篷門口,香味襲來,忍不住咽了幾下口水。清水掀開布簾,一行人走了進去,帳篷正中間,擺著一張食案,上面放著一隻烤全羊,熱氣裊裊,香味撲鼻。
見葉如陌進來了,曹校尉忙起身站起來,「葉大夫,你來了,快,坐這裡。」態度殷勤之極,滿臉絡腮鬍子一晃一晃地,煞是好看。
「軍營里沒什麼好吃的,臨時烤了只羊,不知道葉大夫喜不喜歡?」
自己粗人一個,上戰場殺敵,就算以一當十也毫不畏懼,但是對於這種變態殺手,真是沒有多大辦法,要不然怎麼會討好面前這位小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的能耐真不容小視,雖然臉經常像是洗不幹凈,看著其實挺養眼的。
「校尉客氣了。」葉如陌淺笑。軍營不比別處,能有這些吃就很不錯了。
葉如陌一坐下,清水就把酒給倒上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喝著酒吃著菜,不一會氣氛便融洽了許多,曹大海望向大快朵頤的葉如陌,忍不住問道,「葉大夫,昨夜的兇殺案,你有何高見?」眼眸里滿是期待,要知道準備這桌全羊宴,說了那麼多廢話,無非就是為了這一句。
葉如陌將嘴裡的一大塊羊肉吞了下去,喝了口小酒,「不瞞曹校尉,在下認為兇手必定還會再來。」
「哐當」一聲,曹大海的酒杯掉入桌面,瞪圓了眼,不可置信,「葉…。大夫的意思是,兇手還會出手?」
「嗯。」葉如陌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兇手思維縝密,身手不凡。新兵來自延丘窮苦人家,離徐州相距甚遠,按理來說,兇手不可能與新兵之間有私怨。從現場故意掉落的匕首來看,他目的其實很明確,是想製造恐慌,削弱我軍戰鬥力。特別對於這些新兵來說,心理戰,一擊即潰。所以,殺一個人還不夠造成這種恐慌,更何況,今日新兵死亡的消息已經被封鎖起來,更與兇手的意願相悖,現在,兇手應該很惱怒。」
輕柔的話語,像是一顆重磅炸彈落入帳篷內,人人背脊處冷汗涔涔,一股涼意直至五臟六腑。
半晌,曹大海靜了下來,「葉大夫,你是不是在危言聳聽?製造恐慌?」
葉如陌摁了摁吃飽的肚子,站起身,「曹校尉,如果你不信,咱們可以等著瞧。」說罷,人已向外走去。
身後,一陣緊急的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