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霍氏被綁

106 霍氏被綁

月光姣姣,星光璀璨。

一如今夜的徐州城,笙旗飄飄人頭攢動,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攤販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像閔府高掛的燈籠,光彩照人。

人人爭相議論著今晚的主角,閔府長子閔天成、閔老夫人,說著他們平時的一些善舉。

閔府,位於徐州城最熱鬧的地方,青磚粉牆琉璃瓦,無一不彰顯著這座宅院的實力,圍牆外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攤子,人頭攢動,門口守衛眾多,卻不曾上前呵斥,一切都那麼和諧。

葉如陌暗暗點了個贊,不愧為徐州城內最大的家族,有容人之量,樂善好施,頗得民心。

今夜煙火燃放,是閔府長子閔天成特地為閔府老夫人慶祝七十歲生日準備的節目,意在全城歡慶,為老夫人祈福添壽。

閔府前,街市上,阿柴與芊兒走在前頭,林韓若和小青姑娘走在中間,兩人似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奚辰逸和葉如陌走在後面,東看看西瞧瞧,雲鶴和冷月隱在人群里,時而蹦出來,時而不知所蹤。

辰河決堤后,葉如陌和奚辰逸便一起「失蹤」了,雖然有些事不得不出面,就像是穆州俞府搶親,但是從未正面承認過自己便是當今瑾王,有些事只要沒捅破,真相怎樣?永遠都是猜測,確認是需要時日的。正好利用這些時日與某些人躲貓貓,做一些不能在陽光下做的事。

一行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著,一個是雲奚國瑾王爺,一個是雲奚國第一才子,此時的他們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隱在人群里,鋒芒微斂,旁人也只是以為哪家的公子小姐出來賞煙花。

閔府前,幾位男子悄聲議論。

「聽說今日閔老夫人宴席辦了近百桌。」

一旁的男子掩住了嘴,不可置信,「這麼多?」

「嗯,聽說聖上都派人過來了,上一次辰河決堤,閔府捐了不少銀子。」

一旁男子連聲嘖嘖,「這麼大的場面,真是讓人羨慕呀。」

……

閔府大門口,迎來送往,好不熱鬧,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果然有錢人在哪個朝代都一樣,自有人捧上天。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了葉如陌的注意,俞寒珩?他怎麼會在這裡?想到他乾的那些營生,心底不由地一顫,急忙向人群里躲去。

說實話,在穆州時,俞寒珩幫了自己不少,兩人也曾合作過,也曾像戰友一樣親密無間,但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到最後,竟成了逼親,不是奚辰逸及時出現,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有那麼一瞬,差點被他感動了,如果不是奚辰逸天天在跟前晃來晃去,或許真和他成親了。

好一陣,心還在「砰砰」直跳,真是嚇死寶寶,想到當日婚禮上他那陰戾的眼神,身子就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奚辰逸體貼地靠了過來。

「你沒看見?」

「看見了。」奚辰逸淡淡地回道。

葉如陌疑道,「你不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說罷,努了努嘴,望向閔府大門口,已經空無一人。

葉如陌乾笑了幾聲,「走吧。」

穆州和徐州近,都是巨賈,在生意和人情來往也是正常的,歡歡喜喜來慶賀,怎會眼眸使勁往大街上瞄呢,人頭攢動,更何況他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離開了穆州,還是賴在漠北不走,在徐州待了下來。

心裡忐忑不安,腦補著各種可能與不可能的假象,初時看煙火的熱情褪去了不少。

神遊天外間,大妹已經跑了過來,拉著葉如陌,「大姐,煙火就要開始了,我們去看吧。」說罷,拉著葉如陌一路小跑,往徐州城內的煙花台去。

煙花台,位於徐州城城東,漠河支流旁,由閔府出資搭建而成,徐州城裡重大事情都會在這裡公布,重大節日也會在這裡燃放鞭炮,全城同慶。

說起放煙花,瞬間人群像是炸開了鍋,沸騰了,人人往煙花台跑去。

物質條件好了,精神生活豐富了,徐州城裡自然也是民風淳樸,徐州官員只差沒叫閔府長子閔天成爺爺了。每天樂呵樂呵地,陪著閔天成喝喝茶,便是一天了。當官,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讓人舒坦,百姓安居樂業,一派欣欣向榮之象。

人群相互推搡著,一回頭,奚辰逸他們都不見了,大妹也不見了,身邊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一瞬間,葉如陌腦子有點暈,不是說徐州民風淳樸,老百姓見慣了大場面,怎麼見著放煙花,也像是惡虎撲食似的,直推搡。

再一次埋怨自己,看了那麼多的武俠小說,幹嘛不學些草上飛之類的輕功。

至少遇到危險或是突發情況時,能像古裝劇里的演員一樣,飛來飛去,顯擺了自己,遠離了危險。

想到危險兩個字,心裡「咯噔」了一下,沒由來地,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偉岸的身影,該死,要是碰上那個極品怎麼辦?

一邊拍得胸膛,腦補著,這個極品應該沒有這麼奇葩,有時間看這種低級趣味的煙火,一邊低著頭,側著身子往人群外鑽去。費了好的勁,終於見到了天日。

被人群推搡著走了好一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煙花台後面,手正扶著河邊的木製欄杆,心裡不由地緩了一口氣,想著徐州果然是名不虛傳,城市建設搞得好,難怪老百姓熱情似火,都被他們推搡到煙花台後面來了。

六月的夜晚,星光璀璨,月色傾瀉如流水般灑入河面,涼風習習,波光漣漪,岸邊林木枝繁葉茂,與煙花台前相比,這裡更引人遐想,讓自己選擇,更喜歡這裡。

如此良辰美景,身邊卻缺了一個人,低嘆了一聲,便想往回走,指不定奚辰逸和大妹急成什麼樣呢。

「陌兒,別來無恙?」一個熟悉地聲音突然自耳邊蹦了出來。

俞寒珩?

葉如陌身子一顫,眼風掃向一側,月色里,俞寒珩高大偉岸的身影倚在河邊扶欄旁,眸光灼灼,藍色的眸子在皎潔的月色下散著別樣的炙熱。看來,這些日子並沒有讓他忘卻,反而有種更深的*在燃燒,那種感覺像是想隨時吞噬了自己。

像是在非洲平原上,孤身一人遇到了美洲豹,極度危險。

葉如陌腳底往後退去,想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陌兒,我就這麼可怕嗎?」俞寒珩身形依舊不動,嘴角微抿帶起一抹笑意,笑意里卻透著些許無奈和蒼涼,遠處的叫好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葉如陌腳步微微停滯,嘴角喃喃,「謝謝你…以前為我做的一切,只不過,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免得生了誤會,誤了寒爺終身大事。」

「你說…。,我有心思說那些嗎?」俞寒珩月白色的長袍在風裡飄拂,月光在他的身邊拖曳出長長的影子,低低地聲音借著河風送了過來,像是說與葉如陌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葉如陌微微一怔,熱娜的事,婚宴的事,一下子湧上了腦海,穆州城裡神一樣存在的男子,竟是這樣接地氣,這是在表白嗎?讓葉如陌措手不及。

瞬間凌亂了,「寒爺,那些事其實都是誤會,你自己當初說的,只是合作,這也不能怪我一個人,對吧?」

俞寒珩抬眸苦笑,月色下,長長的睫毛像把刷子呼閃著,藍色眸子里的熱潮褪去了不少,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低聲回道,「是,如果真有錯,那也只是我一人的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如果有一日,再見,我們還是朋友嗎?」

不知為何,如果這番話是從奚辰逸嘴裡說出來,自己早就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但是從俞寒珩的嘴裡說出來,卻讓自己渾身不自在,同樣的深情,同樣的話語,不一樣的人,區別竟如此大,算起來與他們兩人相處的日子差不多。

想起他在婚宴上的猙獰,想要隨時吞噬自己的那種感覺,手腕上還在隱隱作疼的清淤,當然,這點是葉如陌自己臆想上去的,那日手腕差點被他捏斷了倒是真的。

身子愈發向後退去。

「陌兒,就想和你好好說說會話,也不允嗎?」俞寒珩眸底生了寒意,語氣生硬了些許,高大的身子逼了過來。穆州城,地處邊疆,民風開放,只要自己願意,有多少女子願意倒貼上門,何曾像現在這樣卑微過。

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拂了過來,這一刻的俞寒珩像漠北的狼,餓得發慌的狼。

轉身便想逃離這危險之地。

腳步未曾邁開,手已經被俞寒珩緊緊拽住,驚恐萬分,張口便想呼喊,俞寒珩冷冷地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如果你想喊,就盡情的喊吧。」

這是什麼意思?

葉如陌望向四周,風聲赫赫,剛才熱鬧不已人群,推搡著自己過來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不遠處,偶有人影晃動,不時望向四周。

煙花台前,人聲鼎沸,歡呼聲此起彼伏。

這裡,垂柳依依,薄霧漸起,偌大的河堤旁兩人悄然而立,風聲凌冽拂過耳際,衣袂飄飄,遠遠望去,薄霧茫茫,兩人的身影隱在這薄霧裡,無跡可尋。

煙花台前、台後,恍若兩重世界。

葉如陌背脊處徒然升起一股涼意,「剛才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在閔府時,你已經發現了我們?」

「想當初日日與陌兒在一起,可是現在想與陌兒見上一面,真是不容易呀。」俞寒珩垂首,低嘆了聲,語氣里像是藏著無盡地懊惱。

他就這麼爽快地承認了,葉如陌有點轉不過來,語氣軟了些,好女不吃眼前虧。

「你幫過我,也逼迫過我,以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我答應你,以後我們再見面還是朋友,怎樣?」

俞寒珩眸底一亮,音色上揚了些許,「陌兒說的可是真的?」語氣急促,與平時的他大相徑庭。

「當然。」葉如陌低聲回道。

自己來自後世,思想還是比較開通的,當然也理解真的愛一個人,這種情感豈是自己能控制?就像是當初,愛的撕心裂肺,愛的全心全意,曾以為他是自己的全部,就算是父親死了,仍然執迷不悟,又怎麼說?

當然,這種番道理她能講嗎?肯定不能。

嘴角喃喃,低聲說道,「寒爺,那我現在可不可以先走一步,因為阿逸……」

答應俞寒珩兩人以後可以做個朋友,心底其實是劃了條道道地,僅限於平時見面打個招呼,這大晚上的,兩人在河邊吹風,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阿逸…。」俞寒珩一聲冷哼,「叫的這麼親熱,剛才和我來了個緩兵之計,就是為了早點去見他?」

見心裡的小九九被拆穿了,葉如陌索性冷了臉,眼角瞥向不遠處鬼鬼祟祟的身影,沉聲說道,「寒爺,有你這樣對待朋友的嗎?大晚上的,動用了這麼多人力、物力,折騰了這麼久,只為了把我一個人叫到河邊來吹風,鬼信呀。」

俞寒珩眸子沉了沉,鬆開了葉如陌,「陌兒,我對你怎樣,以後你會明白,今日叫你前來,只是想提醒你,現在天下風雲變幻,諸多勢力蠢蠢欲動,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你,就是這個漩渦的中心。」

葉如陌神情漠然,抬手致謝,「謝謝寒爺提醒。」

大費周章約自己前來,只是為了講這點事,真的是不用了,以他今晚的行動,對自己早已了如指掌,定然還有其他的事情。

遠處,人群突然騷動,沒有去看那滿天璀璨的煙火,爭相往河邊涌去,好像河裡有什麼東西讓他們更感興趣。

煙花台,煙火綻放,美輪美奐,「砰砰」聲不斷。

隱約傳來呼救地聲音,「有人掉河裡了。」很快淹沒在人潮里,煙火聲里。

中間隔著約兩米高的煙花台,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麼多人圍在旁,加上月色皎潔,誤墜之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圍異聲,俞寒珩似是頓了頓,輕咳了兩聲,將思緒拉了回來,「陌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葉如陌冷笑,不是廢話嗎?

吹了一晚上風,鬥了一晚上嘴,為的就是這一句。

果然,俞寒珩頓了頓,接著說道,「陌兒,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有個人你也得防著。」

「誰?」

「瑾王爺。」

奚辰逸?葉如陌強壓住心底的震撼,聲音淡然,「我知道你不喜歡阿逸,但是我與他在先,對於你只能說抱歉。」俞寒珩費了這麼大周章,如果只是為了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成全自己和他,理由有點牽強。

但是,他的用意何在?

「陌兒,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寒珩好歹算的上半個草原兒女,我想要的女人,自然會爭取,這種下三濫的事絕對不會幹。」

也是,以他的性子,偷,不會,搶,就說不定了。

葉如陌撇了撇嘴,淺笑,自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為什麼要防著他?他是雲奚國聲名狼藉的瑾王爺,而我是梅花村裡的小山姑。難道我身上有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俞寒珩眸子深了深,沒有正面回答,「陌兒,有一日你要是沒地方去了,歡迎你隨時回穆州,俞府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說罷,人亦消失在黑暗裡。

遠處,喧囂的人群似是靜了許多。皓月當空,薄霧漸濃,河水潺潺,風聲掠過臉頰帶來絲絲寒意,一切都是這麼的寧靜美好,剛才一切仿若不曾發生過,只有手腕上的疼痛感依然存在。

如果有一日子,你沒地方去了,俞府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低沉地聲音環繞心頭,久久不散。

沒地方去了?沒地方去了?

跟在奚辰逸身邊,怎麼會沒地方去?他是這麼的愛自己,甚至為了自己,性命都不顧,又怎會棄自己而去?

薄霧瀰漫,臉頰不知什麼時候打濕了,猛地打了個寒顫,起風了。

緩緩地轉過身,向著煙花台走去。如果可以,希望剛才與俞寒珩的相見只是一場噩夢,夢醒后一切如故。

怔愣間,奚辰逸俊逸的身子已經掠了過來,一把擁住葉如陌,「陌兒,你怎麼會在這裡?」眼角掃向樹林深處,夜色沉沉,漆黑一片。

身後,跟著一大群人,雲鶴神情沮喪,冷月板著千年不變的殭屍臉,大妹和阿柴神情著急,林韓若和小青姑娘跑的氣喘吁吁。

誒,真的讓大家擔心了。

半晌,抬眸,淺笑,望向面前的奚辰逸,月色里,一襲黑色的錦衣長袍,風華絕代無人能及,青絲凌亂,濕漉漉地搭在肩上,撩撥著自己的面頰,呼吸粗重,看來是找了許久。

這廝是去泡澡了嗎?不但這麼久沒來,頭髮也濕了。

如果是以往,葉如陌早已嬌羞地埋在他的胸膛里,貪婪地吸取著他的體味,膩歪在一起了。

今日,葉如陌瘦弱的身子任由奚辰逸擁著,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直到身邊輕咳聲傳來,斜睨望去,原來是雲鶴那貨在一旁,似是受不了了。

葉如陌抬眸,鬆開了奚辰逸的胸膛,身子似是有點僵了,「阿逸,我有點冷了,回去好嗎?」

「好。」奚辰逸輕聲應道,輕擁著葉如陌向前走去了。

見葉如陌如此冷漠,雲鶴不滿地嘀咕道,「葉姑娘,剛才爺為了找你,掉入河裡差點淹死了。」

一旁的冷月,神情冷然,不斷輕晃頭,在他看來,主子定然是得了失心瘋了,現在的他全然不像以前了,做事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動不動…。出現像今日跳河這樣的事。

都沒來得及觀察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跳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就算是今日這裡的人都死了又怎樣?敵不過他這一條命。

「啊?」葉如陌腳步頓步,驚呼了一聲,側目望向奚辰逸,只見他神情淡然,像是從未發生過此事一樣。

倒是一旁的雲鶴,身上只穿著件白色的中衣,神情畏畏縮縮,走在街市上,生怕被別人當成了怪物。也是,大半夜的,穿著中衣在街市上晃悠,確實不太雅觀,更何況是禮風盛行的古代。

剛才還覺得奇怪,奚辰逸怎麼這麼快,便換了一身衣裳,還覺得眼熟,原來是穿了雲鶴的。

誒,葉如陌充滿同情地眸子望了一眼雲鶴,「怎麼回事?」她知道,這種事情,奚辰逸絕對不會說的。

大妹怯怯地圍了上來,「大姐,剛才在那裡,我瞧見一位女子和你穿著差不多,身子也差不多,被人群擠下河去了,大晚上的,瞧得不是很清楚,我就大叫了一聲,結果……。」說罷,眼眸瞥向一旁的奚辰逸,身子望后縮去。

原來是這樣,想都不用想,與她穿著同樣衣裳的女子,定是俞寒珩叫人假扮自己,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以獲得與自己更多的相處時間。

葉如陌冷哼了一聲,真是難為他了。

難怪,自己還在想,已無極門的實力,煙花台周圍這麼大的地方,竟沒有找到,原來這極品出了這麼一招,還在自己面前標榜自己如何正直,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如果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應該要帶狗蛋出來。

「冷嗎?」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暖和了許多,望向一側的奚辰逸柔聲問道。

六月的天氣,暖和了些許,河邊依然風聲凌冽,奚辰逸頭髮濕噠噠的,由於時間緊急,沒來得及擰乾,身上著一件外衣,看雲鶴那得瑟樣,應該比他強不到哪裡去。

原本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攬上了奚辰逸的腰身,奚辰逸身子似是緊了緊,又放鬆了下來,任由葉如陌這樣攬著,嘴角微勾帶起一抹笑意,表示很享受。

沒過多久,馬車便過來了。

冷月已經向前,「爺,馬車已經備好,您先回去吧。」

「嗯。」奚辰逸低聲應道,轉身上了車,捎帶著將葉如陌拎了上去。

身後,傳來冷月一聲低嘆。

車廂里,暖和了許多,兩人坐在躺椅上,葉如陌從木椅扶手上拿起一塊用來暖身的錦巾,給奚辰逸絞著頭髮,奚辰逸微眯著眼眸,似是很享受。

「冷嗎?」

剛才在外面,知道他嘴硬,是不會說的,這會只有兩個在了,有什麼話自然方便說些。

「想起要失去陌兒時,比這更冷。」

這廝嘴甜的,葉如陌心底一樂,手裡的力道重了些許。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不。」

葉如陌低嘆了聲,「我的性命不及你萬分之一珍貴,怎可因為我這麼輕率?」

身子一緊,被奚辰逸抱住了,「陌兒,在我的心裡,你的命比我珍貴上一萬倍。」月色如瀉,透過窗欞格照了進來,映在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上,星眸熠熠生輝,就像是窗外的明月,皎潔純粹。

「阿逸。」葉如陌輕喚了一聲,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誘惑。

俞寒珩清冷的話語未曾褪去,自己已經融化在奚辰逸的懷裡,這一刻的她多麼希望俞寒珩只是單純的吃醋,而無中生的有。

奚辰逸的手臂似是緊了緊,彷彿想把自己蹂躪在他的懷裡,葉如陌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荷爾蒙氣息,讓自己深深地陶醉在這裡面,這一刻,不問來時,不問去處,只有兩個相愛的人。

「陌兒。」

「嗯。」

「在想什麼呢?」

幽暗的光線里,葉如陌抬眸望向奚辰逸,沒由來地蹦出了一句,「我們逃吧,好嗎?」

奚辰逸似是一怔,半晌,嘆道,「陌兒,逃去哪裡?」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彷徨。

見識過他的雅痞,見識過他的決斷,見識過他的深情,但是這樣的他,是自己不曾見過的。雲奚國的瑾王爺,皇上唯一的親弟弟,多大的光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會有他做不到的事?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感覺危險悄悄逼近,這一切都因我而起,阿逸,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葉如陌靠在奚辰逸的胸前,芊芊玉指輕輕地划拉著,心卻「砰砰」直跳。

奚辰逸輕輕挑起葉如陌俏麗的下巴,眸光灼灼,「陌兒,你記得,你永遠都是你自己。」

誒,又是這句話,可不可以換句新鮮的說辭。

當下只得轉移話題,「阿逸,天狼谷這幾日怎麼沒動靜了?是不是他們放棄了?」

「要天狼谷放棄,幾乎不可能,暫時的沉默或許只是醞釀更大的動作。」

葉如陌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想起沙漠里一閃而過的黑影,「那小青姑娘怎麼辦?豈不是很危險?」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已經加派了人手。」

車軲轆滾滾向前而去,路過閔府時,依然是人聲鼎沸,迎來送往。葉如陌心底嘆道,閔老夫人有這樣一個兒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不像自己,帶著全家東躲西藏,娘親跟著自己受了不少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以天狼谷的實力,發現娘親她們是遲早的事,如果不早點解決他們,又怎安心尋父?

車外風聲赫赫,車廂里溫暖如夏,兩人相擁著坐在木椅上,任由思緒神遊,沒過多久,便到了家門口。

小弟、小妹和狗蛋正在門檻上候著,一個個嘟著嘴。

今晚沒有帶他們去,估計這會兒正生著氣呢。

葉如陌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包糖果,一包肉包子,門檻上馬上響起小弟和小妹歡笑聲,和「汪汪」地狗吠聲。

「大姐,你真是太好了。」

「嘿嘿,沒吃的還這麼說嗎?」小弟嘿嘿地乾笑著。

小妹湊了過來,眨巴著眼睛,手已經迫不及待的伸進了紙袋裡,「哥不會,我會。」奶聲奶氣地聲音,伴著咀嚼聲,讓人忍俊不禁。

小弟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就知道拍大姐的馬屁,剛才誰在這裡哭來著,以後不和大姐玩了。」

小妹嘿嘿地乾笑了幾聲,抓了一把糖就跑了。

只有狗蛋在門檻下老老實實待著,享受著葉如陌給它帶回來的肉包子,狗嘴裡不斷發出低吠聲,像是高興之極。

「娘親呢?」

葉如陌站起身,四處搜尋著娘親的身影,突然見著吳嬸從灶房裡走了出來,興奮地喚道,「吳嬸。」

「陌兒,你回來了?」

「嗯。」

「阿柴和芊兒他們呢?」做娘的總是記掛著自己的孩子。

葉如陌淡淡笑道,「今晚月色喜人,他們想多看看,我們就先回來了」

「哦。」

都進來這麼久,怎麼不見娘親出來?這不像她的風格呀。

「吳嬸,娘親呢。」葉如陌輕聲問道。

吳嬸手往圍裙上抹了抹,又向四周望了望,疑道,「剛才還在這裡,怎麼一會就不見了呢,興許回房或者上茅房了,我去找找。」說罷,便往茅房方向而去。

葉如陌應了一聲,兩人找了條方凳在庭院里坐了下來,月光姣姣,涼風習習。

兩人是坐馬車回來的,其他人還在後頭散著步,路程不遠,馬車也不快,估計這會快到了。

這時期的茅房,都在房子的後頭,連著後院,後院平常還可以晾晒衣物什麼的。

轉了一大圈,吳嬸又返了回來,身後空無一人。

臉上滿是疑惑,嘴裡嘀咕不停,「剛才還在這裡的,說是要去後院收拾今早曬著的衣物,怎麼這會就不見了。」

葉如陌心底一顫,天狼谷來過?

兩人站起身,向著後院奔去,月色里,長長的竹竿上衣物飄飄,周圍寂靜無聲。一條素綾掛在竹竿上,上面似有字跡,顯得突兀。

葉如陌走了過去,將素綾扯了下來。

「要想你娘活著,請葉如陌今夜子時,帶紅鸞姑娘前來清風嶺一會,過期不候。天狼谷。」

葉如陌美眸圓瞪,手攥素綾指甲嵌入掌心,染紅了素綾而不自知,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天狼谷,我操你姥姥的,老子不滅你,誓不為人。」

一旁的吳嬸怔在原地,夫人失蹤了,陌兒成這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本想帶著兒子出來過點好日子,確實,生活是好了,可是這事情一件接一件地,都不見消停過。

眼眸怯怯地,想問上幾句,又不敢開口,生怕擾了陌兒,這時的她,六神無主。

葉如陌身子軟軟地靠在奚辰逸的身上,心裡嘆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天狼谷定要糾纏自已不放,自己沒得罪他們啦。

難道是救了小青姑娘,不至於吧?如果這樣怎麼不去找天天和小青姑娘膩在一起的林韓若,或是奚辰逸,偏偏是自己?

是不是上輩子挖了他家祖墳,這輩子纏著自己不放。

欲哭無淚間,冷月已經放好馬車進來了,望向奚辰逸,眸子沉了沉,奚辰逸沒有出聲,輕擁著葉如陌,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雲鶴和林韓若他們也回來了。

吳嬸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地方,哭著上前,扶住了阿柴的身子,哭訴道,「阿柴,葉夫人被壞人抓走了。」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受驚過度,腿都軟了。

大妹急步上前,拚命地搖晃著葉如陌,喉嚨哽咽,「大姐,吳嬸說的是真的嗎?」

在地下陵墓時,奚辰逸中了屍毒,一個人扛了過來,都沒有現在這麼彷徨無助,腦子裡只覺得空落落地,思路混亂。

林韓若已經拿起葉如陌手中的素綾,半晌,眼眸失了色,望向一旁的小青,低聲喚道,「小青。」

小青冷笑一聲,拿起素綾往空中扔去,白色的素綾迎風搖曳,點點血跡觸目驚心,緩緩落下。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既然躲不過,就讓一切早點結束吧。」

葉如陌木然的身子似是有了一絲回應,望向面前的小青姑娘,一身粉色衣裙悄然而立,俏臉的容顏現出幾分冷然決絕,這些日子,小青宛若成家不久的婦人,小鳥依人,一切以林韓若為中心。

更多的時候,見到的是兩人在忙著秀恩愛,沒想到她心裡早就知道有這麼一日,所以才會如此凌然,心底有了一絲愧意。

「小青。」林韓若低喚,聲音里透著極度不舍。

小青淺笑,「韓若,別傷心,就算去了也不見得會怎樣,不是還有葉姑娘?她那麼機靈,定會有法子,還有大家都會保護我們的。」說罷,眼眸望向面如死灰的葉如陌,神情淡然,好像兩人只是去那裡吹吹風,賞賞月而已。

明朗的笑容如同一縷清風,吹散了葉如陌心底的烏雲,她離開了奚辰逸溫暖的胸膛,站直了身子,淡淡說道,「小青姑娘說的對,我們就去會會這幫兔崽子,順便把我娘親接回來。」

積極的心態鼓舞了後院里的每一個人,籠罩在頭頂的烏雲似是散去了不少。

娘親不在家,葉如陌只得安排大妹帶著小弟和小妹先去休息,小弟和小妹還小,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知半解,只知道娘親不見了,一直嚷著要娘親,大妹好不容易將他們哄走了。吳嬸和阿財也回房去休息了,畢竟他們留下來,沒有什麼用。

清風嶺位於徐州郊外,就算從城門出去坐上馬車,來回得一個多時辰。

更何況,城門現在已經關上,要想出城,只得另想辦法。

如果像都冷月他們一樣,這高高地城牆應該是難不倒他們的,只是現在多了自己、小青姑娘和林韓若就不一樣了,三人都不會武功,總不至於拿根繩索在城牆上吊來吊去,這樣動靜更大。

想到冷月,突然想到了無極門,出個城門他們都搞不定嗎?可是,人呢?不知什麼時候冷月又消失了。

院外,又是一陣敲更聲響起,已經到了戌時了,離子時只有兩個時辰了。

葉如陌心急如焚,如果真想不到辦法,只得要奚辰逸出面叫縣令將城門打開了,管他顧忌些什麼。

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今日,閔府門前不是迎來送往,熱鬧的緊,說不定去了那裡會有機會。」

大家齊聲附和,確實,目前只有這個辦法是最妥當,最有效的。

接著,大家又坐下來商議了許久,最後決定,目標不宜太大,自己、林韓若和小青姑娘去那裡碰運氣,雲鶴和奚辰逸帶著狗蛋另外想辦法。

「狗蛋也要去?」雲鶴的面龐頓時沉了下來,真爬城牆時,還要背著它?

「墨跡什麼?狗蛋比你頂事。」葉如陌白了他一眼。狗蛋在一旁配合得低吠了幾聲。

雲鶴無奈地低下頭,表示寶寶很受傷。

商議完畢,一行人按照方案各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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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賴上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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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霍氏被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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