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陽掌現

第一章: 殘陽掌現

黑木崖決戰之後,東方不敗被打落山崖,以其絕世內力,撐著找到一個山洞,將畢生絕學刻於石壁之上,后坐化,因山洞內寒氣逼人,很快就將其冰封起來。

轉眼十八年過去了,江湖輩有人才出,江湖早已不是東方不敗時候的江湖,像峨眉四秀,武當七子都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懲惡揚善,美名遠揚!

遠通鏢局是當時北方七省,最大的鏢局,在各地都有分號,只要是遠通鏢局押的鏢,你就放十二個心在肚子裏,因為遠通鏢局的當家鄭鏢師號稱北方七虎,都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鏢局成立二十餘年,無論是白道還是綠林,無不給鄭七虎面子。

還沒到戌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北京城裏,大雪紛飛,家家戶戶的房頂,都堆著厚厚的一層雪,放眼望去,只見天地相連,迷迷濛蒙的一片灰色。

風很大,颳得枯枝上的積雪片片飛落,寒蟄驚起,群鴉亂飛,大地寂然。

西皇城根沿着紫禁減的一條碎石子路上,此刻也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影,唯有紫禁城上巡弋的衛士,甲聲鏘然,點綴著這寒夜的靜寂。

可是你越往回步走,天就彷彿越早,西城大街上,燈火依舊通明,街上冒着風雨來往的人們也有不少,此時正值滿清初時,國勢方殷,北京城裏,天子腳下,更顯得那種國泰民安,一派富足之氣,沿街的幾家大菜館里,酒香四溢,正是生意最忙的時候。

街的盡頭,就是最負時譽的西來順涮羊館,朝街的大門,接着一層又厚又重的門帘子,一掀簾,就是一股熱氣。

門裏是一間大廳,密密放着十來張圓桌面,上面擱着火燒得正旺的大火盆,這是吃燒肉的,不管三教九流,認不認識,大夥兒圍着圓桌面一站,右腿往長板凳上一擱,三杯燒刀子下肚,天南地北一聊,誰跟誰都成了好朋友,儘管一出門,又是誰也不認識誰了。

從外屋往裏走,經過一個小小的院子,裏面是分成一間間的雅座,屋裏當然也都升著旺旺的火,那才算是真正吃涮羊肉的地方。

這天西來順里裏外外,顯得格外的忙碌,院子靠左邊的—間屋裏,不時傳出粗豪的笑聲,夥計們進出這間屋子,也特別殷勤。

原來北京城最大的鏢局,遠通鏢局的總鏢頭八卦刀鄭七虎正在此屋宴客,鄭七虎領袖著北七省的武林英雄,有二十年之

久,真可說得上聲名顯赫,店裏的夥計誰不想巴結巴結這樣的主兒。

忽地,西來順大門外,飛快的駛來一輛大車,車旁左右護伴着兩匹健馬,馬上的彪形大漢,濃眉重鎖,都像是心裏扭著很大的心事。

他們矯健的翻身下了馬,拉開車門,從車裏扶出一位面色淡黃的頎長漢子,那漢子雙目微闔,氣若遊絲,連路都走不動了。

兩個彪形大漢半扶半抱着他,急遽的走進西來順門裏,掌柜的葉胖子連忙迎了上來,問道:「郭二爺敢情這是怎麼啦,病成這樣兒,要不要叫人到捲簾子衚衕替您找施大夫來?」

兩個彪形大漢投理他,粗著聲音問道:「我們總鏢頭在哪間屋裏?勞你駕,快帶我們去。」

葉胖子察言辨色,知道又是有事發生了,再也不多廢話,領着他們穿過院子。

兩個彪形大漢一推門,事情的嚴重,使得他們不再顧到禮貌,嘶啞著喉嚨喊了一聲:「總鏢頭。」

八卦刀鄭七虎正在歡飲著,座上的俱是北七省中成名露面的豪士,忽然看到有人不待通問就闖了進來,正待變色,掃在那

面色淡黃的漢子臉上,換地面容慘變,驚得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二弟,你怎麼啦?」

座上諸人,也都驚異的看着他,那兩個彪形大漢搶上兩步,齊聲說道:「小的們該死。」

鄭七虎急得臉上已微微是汗,頓着腳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達到底是怎麼回事?」拉過一把凳子,扶著那病漢坐了下來,希望他能回答自己的話,但那漢子此到正是命在須臾,根本無法說話了。

鄭七虎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怎會露出這種着急的樣子,皆因這垂死的病漢,是他生死與共的患難弟兄,遠通鏢局的二鏢頭,北方武林使劍的名家青萍劍郭鑄,何況在這郭鑄身上,還關係着八十萬兩官銀呢。

兩個彪形大漢惶恐的跪了下去,道:「小的們該死,無能替總鏢頭儘力,二鏢頭受了重傷,保的鏢也全丟了。」

鄭七虎更是急得不住頓足,連聲通:「這真是想不到,這真是想不到,鏢是在哪裏丟的?劫鏢的是些什麼人?二鏢頭受了什麼

傷?」

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搶著說道:「鏢才走了一天,大家全都會出事,過了張家口,有個樹林子,樹林也不大,就在那裏,

出來了一個獨臂怪客,全不講江湖過節,郭二鏢頭三言兩語,就和他動上了手,哪知憑郭二爺那樣的武功,不出三招,就中那人一掌,小的們跟着總鏢頭保鏢也有不少時候了,還沒有看見比那人手段更毒、武功更高的,就憑着一人一掌,將我們鏢局裏的連趟子手帶夥計一共二十多人,殺得一個不留,除了小的和王守成二個之外,全死在樹林里。」講到這時,他聲音也啞了,眼睛裏滿布恐怖之色,像是殘酷的一幕此刻仍在驚嚇着他。

座上群豪也一起動容,八卦刀鄭七虎更是慘然變色道:「快講下去」。

那漢子喘了一口氣,接着說:「那人留下小的們兩人,叫小的們回來告訴總鏢頭,說是要叫北京城裏的三家鏢局三個月里一起關門,不然無論那家鏢局保的鏢,不出河北省就要被劫,而且絕對不留一個活口。說完身形一動,就失了蹤影。」

八卦刀鄭七虎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大的口氣!」

那漢子一驚,不敢再往下說,鄭七虎卻又道:「說下去。」

那漢於望了坐在椅上仍在掙命的青萍劍郭鑄一眼,說道:「小的們一看那人走了,鏢車卻全在那兒,正說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哪知樹林外又馳來十幾匹馬,馬上全是一色黑衣的大漢,一人抵著一輛鏢車走了,小的們人單勢孤,不敢和他們動手,不是小的們怕死,實因小的們還要留下這條命來傳這個消息。」

鄭七虎哼了一聲,那漢子低下頭去,又說道:「小的們一看鏢局裏的弟兄全斷了氣,只有郭二爺胸口還熱,小的們這才將郭二兄護送到北京城裏,到了鏢局子一看,說是總鏢頭在這裏宴客,小的們不敢作主,才跑到這裏來。」

鄭七虎聽完了,沉着氣沒有說話,座上群豪內中正有北京另兩家鏢局的總鏢頭,鐵指金丸韋守儒,劈掛掌馬占元,以及保定雙傑,和方自南遊歸來的武林健者龍舌劍林佩奇。

龍舌劍林佩奇本在凝神靜聽,此刻突然問道:郭二爺所中之掌,是傷在了哪裏?」

那漢子喘了一會,說道:那人身手太快,小的們也沒有看清,彷彿是在胸腹之間。」

龍舌劍林佩奇哦了一聲,轉臉對鄭七虎道:可否讓小弟看看郭兄的傷勢?」

鄭七虎嘆了口氣,說道:「郭二弟傷勢不輕,唉,這可真教我如何是好?」

龍舌劍林佩奇走到郭鑄椅前,輕輕解開他的衣襟,突地驚喚道:「果然是他。」

諸豪懼皆一諒,齊聲問道:「是誰?」語氣中不禁帶出驚懼之音。

龍舌劍林佩奇轉過身來,仰天嘆道:「想不到絕跡武林已有十七年的殘陽掌今日重現,看來我輩不免又要遭一次劫數了。」

這「殘陽掌」三字一出,方近中年的劈掛掌馬占元及保定雙傑孫氏兄弟還不過儘是微微色變而已,年紀略長的鐵指金丸韋守儒及八卦刀鄭七虎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

兩人齊都猛一長身,果見青萍劍郭鑄左乳下赫然印着一個金色掌印,直透肌膚,最怪的是此掌只剩下三個手指:拇、中兩指似已被刀劍整齊的齊根截去,八卦刀鄭七虎見此掌印,面色更是立刻變得煞白,頹然又倒在椅上。

龍舌劍林佩奇搖嘆道:「這殘陽掌隱現江湖將近百年,每一出現,武林中便要道一次劫難,怪就怪在百年來江湖傳言此人已死過四次,但每隔十餘年,此人必又重現,遠的不談,就拿十七年前那一次,小弟與七虎兄都是在場目擊的,眼看此人身受十三處劇傷,又中了四川唐門兄弟姐妹五人的絕毒暗器,絕對再難活命,哪如此刻卻又重現了。八卦刀鄭七虎也愁容滿臉的說道:「十七年前,家父怒傳英雄帖,柬邀天下武林同道同殘此人,華山絕壁一役,

中原豪傑五十餘人被此人連傷了三十二個,但他也眼看不能活命,尤其是終南大俠郁達夫一劍直刺入左胸,唐家的毒藥暗器,天下亦是無人能解,方道武林從此少了一個禍害,哪知……唉,難道此人

真成了不死之身嗎?」

他又看了看青萍劍郭鑄,見他呼吸更形沉重,目中不禁汩汩流下淚來,悲切的說道:二弟的命,眼看是不行了,這殘陽掌手下,的確是從未留過活口,二弟這一死,唉!」

群豪亦是相對唏噓,保定雙態的老大孫燦突然說道:難道天下之大,就沒有人能制住此人嗎?」

龍舌劍林佩奇搖頭道:當今武林,不是小弟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確沒有此人的對手,只有瀟湘劍客的後代,與此人不知有什麼淵源,只要有瀟門中人在場,天大的事,此人也絕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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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蹤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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