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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掃視下來，何術舒發現不僅方林俊一和自己對視就冒冷汗，其他有相同反應的高管也不在少數，何術舒不由得反思，他臉上的神情也沒那麼可怕吧，而且以前他開會的時候，也沒見這些人這麼緊張啊。

就這樣，何術舒掛着自己開會時慣來的高深莫測表情，一邊在心裏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主持完了整個會議。

會議結束后何術舒無心多留，直接便走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會議室后，會議室里的眾高管齊齊鬆了口氣，甚至有的心情好的還互相打起趣來，表示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誰也沒有遭到顧總的毒舌攻擊。

要知道這一年裏顧總的脾氣變得越發的難以琢磨了，而且那毒舌的技能在消失了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后，似乎變得威力更大了，不少高管不由得有些懷念以前研發斬風v1時的日子，其他暫且不說，那段時間雖然顧總的話特別少，但是相比起現在，那真是宛如春風般溫柔，而且英明神武的讓人恨不得跪舔。至於現在，誰敢去舔顧總，他們來年會去他墳頭獻一捧花的。

……

何術舒開完會後，下午就沒有什麼行程安排了，依照他早退的慣例，此時已經是可以直接下班回家了，但是林助理和清畫還沒有回來，所以他決定等等他們倆。

何術舒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他已經感覺有些睏倦時林助理和沈清畫才回來了，他強撐著精神聽完了林助理的工作彙報，才讓林助理出去了，然後偏頭看向留在辦公室里的沈清畫道：「怎麼樣，第一天上班還適應嗎？」

沈清畫綳著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實在是不適應這個人此時的態度。

何術舒看到沈清畫的樣子，乾咳了一聲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道：「不說就不說吧，走，我們下班。」

回程的車上，依然一片靜默，因為這種寂靜的氣氛實在是有點尷尬，加上何術舒想到了電話號碼的事情，就主動對沈清畫道：「清畫，把你號碼再給我一下，我加一下。」

說完這句話后的何術舒感覺車廂內的氣溫驀地又降了幾度，他抬起頭來就看到了沈清畫臉上越加冰冷的神色，嗯，想想明明本來就有號碼的他突然問這句話所代表的寓意，他不奇怪沈清畫生氣。就在他以為沈清畫也許不會回答時，他聽到了沈清畫用冷澈的嗓音報出了一串號碼。

何術舒立刻動作飛快的將號碼存了起來，因為沈清畫沒有一直不理人，所以何術舒的心情也很好，存好號碼后他發現沈清畫今天好像並沒有帶手機，一時不由奇怪道：「嗯，你今天沒有帶手機嗎？」

沈清畫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手機不是早被你砸了。」

何術舒……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啊，何術舒啞然半晌，才再度開口道：「那手機卡還在嗎？」怕沈清畫不搭理他，何術舒主動解釋道：「在的話明天就帶手機卡來，不在了我重新給你辦一張。」

耳中聽着這溫和的解釋聲，聽着這好似對他非常在乎的話語，沈清畫驀地感覺心裏一堵，他控制不住的偏過頭去看向窗外，聲音冰冷道：「在。」

何術舒對沈清畫這對他愛答不理，而且還非常不耐煩的態度也沒有生氣，因為他發現他了解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是對沈清畫這冰冷的態度沒脾氣，畢竟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原本的沈清畫是什麼樣的人了，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又如何會變成這樣。

就這樣，剩下的路程又變成了一路無話的模式，只是沈清畫看向窗外的頭，始終沒有轉回來。

當車子終於駛回顧宅后，何術舒便和沈清畫一併走回去，然而他才打開大門，一陣分貝驚人的「汪汪汪」就撲面而來，何術舒看着堵在門口那明明體型不大但卻氣勢駭人的小黑狗，不由得頓了頓，他試探的往裏走了一步，但卻立刻被對方連撲帶汪的趕了出來，何術舒連忙退了出來，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沈清畫。

以前這種被球球給堵在門口情況也時有發生，唯一不同的是，今天被堵的不止他一個人，而是多了一個沈清畫，何術舒一邊尋思著怎麼突圍進去，一邊有些奇怪，他今天又沒出汗，球球怎麼也這樣呢？

雖然心中奇怪，但何術舒還是一點也不耽擱的對着沈清畫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等會我先進去引開球球，然後你再進去吧。」

何術舒這個計劃聽起來合情合理，而且可實施性很高，畢竟一般來說寵物都是對自己主人的興趣比較大，只要主人先進去吸引住了注意力，寵物自然不會再去撲後面進來的人。

但這是對一般寵物來說，何術舒沒有發現，在他對着沈清畫說出他的計劃時，地上的那隻小狗氣的毛都炸了起來。

於是等計劃具體實施時，何術舒先一步走進門去，一切確實如他預料的那般，球球完全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就在他已經完全放下心來，正打算把球球再引遠一點時，卻見球球突然掉頭一轉，猛的往剛剛進門的沈清畫撲了過去。

「球球！」

何術舒的嗓音第一次有了怒意，同時他也非常驚慌，畢竟球球咬人的事情可在不久前才發生的，他可不想讓沈清畫也被來那麼一口。

好在沈清畫也是知道球球咬人事例的，所以一開始就沒有對這隻小狗報以輕心，見到對方掉頭向自己衝來時，第一時間就向後閃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球球的第一口，而在球球打算來第二口時，它已經被兩隻大手給抓住了。

極為憤怒小狗正打算扭身掙脫那兩隻大手，甚至想要對那制住它行動的礙事大手來一口時，它聽到了一聲極為熟悉的「球球」，不由得瞬間僵住。它咔咔的抬頭看去，就見抓住自己的人正是冒牌貨，不過此時冒牌貨臉上不復以往對着它時最常有的微笑和寵溺，而是變得極為嚴肅。

何術舒暫時控制住球球后，立刻抬頭看向身前的沈清畫道：「你沒事吧？」

沈清畫垂下頭，俯視着蹲在自己身前仰頭看着自己的男人，同樣的姿勢，同樣的關心詢問，在這一瞬，這一幕幾乎與他記憶中的那一天重合了。沈清畫看入男人的眼底，將裏面的神色仔仔細細的探尋了一遍，不放過任何一絲情緒，卻只看到了一片純然的關心，最後沈清畫只是一語不發，沉默的搖了搖頭。

見到沈清畫沒事，何術舒終於鬆了口氣，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和沈清畫多說，他對沈清畫點了點頭后，道自己有事先離開一會，就帶着懷裏的球球上樓了，這個小傢伙，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它一下！

沈清畫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男人消失在樓梯上的背影，也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清畫回到房間后，伸手打開了床邊的抽屜，那個抽屜裏面，放置著一個屏幕四分五裂的白色手機。對他來說，他有多麼忘不了當初收到這個禮物時的欣喜，就有多忘不了也是那個送他禮物的人，將他手中的手機打掉到地上，並且抬腳狠狠碾上去的一幕。

即使早已經被對方的行為傷的心碎成了碎片，但是在那一天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心還能變得更碎一點。

僅是看着這個碎裂的白色手機，就有無數痛苦的回憶蜂擁而來，沈清畫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睛裏只剩下一片純然的冰冷和黑沉。

所以不要再天真了，那個人的演技，難道你還沒有見識過嗎？當初能因為一個無聊的賭約而將你一點一點的捧到天上，目的達成后，再毫不留情的將人從雲端上拉下來，狠狠的踩踏入泥里，那種感覺，真是讓人畢生難忘。

所以這一次，對方又是有了新的打算嗎？

雖然那個混蛋會再一次出手讓他有點意外，但是能夠進入顧氏集團，這對他的計劃很有幫助，所以他也犯不着拒絕。至於那個混蛋的目的，就讓他放馬過來吧，他說過的，他會讓那個混蛋後悔的，不計一切代價！

沈清畫的眼眸暗了暗，即使是死，他也想拖着那混蛋下地獄呢。

不過唯一讓他有點意外的是，那混蛋居然會再次使用完全一樣的伎倆，同樣的噓寒問暖，同樣的關心體貼，同樣的放得下身段，即使再來一次，也完美的讓他找不出任何破綻來。

不過如果那個混蛋以為他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那麼真是抱歉了，這一次他會用自己的雙眼看着，看着他自食惡果。

沈清畫垂下眼，咔的一下掰開了手機后殼，將裏面的手機卡拿在了手上。

……

……

這天晚上，當沈清畫坐到餐桌旁時，只看到了顧北達孤身一人前來，並沒有看到那個永遠跟前跟後的小黑球。

似乎是察覺到沈清畫的視線，何術舒主動解釋道：「球球被我關了禁閉。」

聽了何術舒的解釋，沈清畫只是淡淡垂下眼，似乎並不關心。

何術舒這幾天也習慣了沈清畫這個態度，兩人沉默的用完了晚餐，就一個回房，一個上樓去了。

何術舒路過自己卧室隔壁的那個客房時，腳步頓了頓，但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徑直推開了卧室的房門。球球那小東西真是脾氣越來越差了，不管不行，還是明天再放出來吧，反正裏面放了吃的，也餓不到它。

回到自己卧室的何術舒難得在不被寵物盯着的情況下沖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看了會書就打算睡了，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

何術舒拿過來一看，非常意外的挑了挑眉，因為發信息過來的是祁陽。信息內容大意為感謝他讓司機去送他，然後又提了一下一個名叫《xxx》劇的男二號的事情。

何術舒想了一下，所以他這是遇上了小情人向包養自己的金主討要好處的現場嗎？因為不知道原主都是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所以何術舒搜尋了下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然後他發現這之類的事情原主居然都是交給林助理處理的，不由得心生感嘆，真是能者多勞啊。

等等，何術舒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如果原主小情人的那些事情都是林助理處理的，那麼他會不會也知道沈清畫？

想到這裏，何術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是單純的想讓沈清畫進公司學習，並不想有人知道沈清畫在原主那裏的身份，更不想知道沈清畫身份的那個人剛好就是被他指派去帶沈清畫的人。

如果林助理真的知道沈清畫的身份，那麼他現在換人還來不來得及？何術舒想着便撥通了林助理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身為總裁助理，林助理的手機一直都是隨時待命的，更別說現在的時間也不是很晚。

「喂，顧總，有什麼吩咐？」

何術舒想了想，也不繞彎子，直接對着那頭道：「林助理，你以前見過沈清畫嗎？」

「沒有見過。」

「那聽我提起過他嗎？」

那頭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然後很快肯定的答道：「沒有，怎麼了顧總？」

「哦，沒什麼，那是我記岔了，清畫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你教他的時候要耐心點。」何術舒一邊說着一邊心裏鬆了口氣。

「放心吧顧總，我會好好教沈先生的。」

解決了一樁事情，何術舒的心情也放鬆起來，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短訊，他剛好順便道：「祁陽的事情是你負責的吧？」

「是的。」

「有一個《xxx》劇的男二號，祁陽想去演，你有空去處理一下吧。」何術舒對那個叫祁陽的少年印象並不壞，加上第一次見那少年時對方身上遍佈的紅痕，想也知道對方為了這個付出了不少，並且後來對方又倒霉的被球球咬了，所以他也不介意成全一下那個少年。

「明白。」那頭傳來林助理沉穩的應答。

何術舒本打算就此掛了電話，但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對電話那頭的林助理下了最後一個指令：「我那些情人的花費你列個清單傳給我，我想看看。」

「好的顧總，一會就傳給您。」

林助理的工作效率一向非常高，掛了電話后大約十幾分鐘，何術舒就接收到了一個文件，他打開來大致瀏覽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沒想到那傢伙還挺大方的嗎。

清單做得很細，非常一目了然，上面還有時間標註，主要是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祁陽的。何術舒粗粗看了下祁陽的，發現原主給祁陽的房產車輛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資源，加起來的金額已經有近千萬。

何術舒看着祁陽的名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縷笑容，愉快的決定以後沈清畫的標準就按這個來吧。唔，祁陽跟在那人渣身邊才半年時間，清畫的時間少說也有一年多了，這樣能拿到的數怎麼也翻倍吧。

沒錯，你問何術舒為什麼突然想到要看這個清單，因為他終於想起來林助理為什麼不知道沈清畫了，林助理對原主那些情人，只負責金錢方面的事情，林助理不認識沈清畫，只能說原主沒給過沈清畫任何東西，而他手中看的這份清單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很好，終於想起一直以來他都忽略了什麼了，哪有這種白做情人的，而且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顧宅里的情人，既然原主沒有給，那麼他給不就行了。不過原主對沈清畫可真夠渣的，何術舒又看了一眼清單，忍不住嘖了一聲。

……

翌日，球球終於被放了出來，不過被關了一晚上的它顯得有些萎靡不振，這讓何術舒不由得奇怪的看了它一眼，難道狗狗也還認床？

何術舒本打算是冷著球球兩天的，畢竟喜歡咬人這個壞習慣必須要改過來，可是看到對方坐在食物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一下，顯得特別沒精神的樣子，他還是心疼了。他想了想，夾了一筷子球球喜歡吃的東西放在了它面前。

球球看着被放在面前的東西，仰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冒牌貨，然後湊上前安靜的吃了起來，一頓飯很快結束了，今天何術舒和沈清畫一起離開時，球球倒是沒有像昨天那樣氣勢洶洶的追上去，只是蹲坐在原地那麼冷冷的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它感覺自己昨天真是失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沈清畫那賤-貨穿着的是正裝，也沒有發現冒牌貨想要帶他去上班的意圖，現在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不過想想它這個狗身子，它就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恐怕也阻止不了。

所以，它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人？又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不是人它什麼都做不了，這讓它非常焦躁，可是冒牌貨姓甚名誰它還沒有探聽出來，就是現在就讓它變回人了，它也有點不甘心。最後它只能泄憤般的咬了一塊特製狗糧里的肉，狠狠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