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跡部卷·十二

13.跡部卷·十二

今年的學園祭很熱鬧,但是學生會內部卻恰好與外界的興高采烈相反,個個愁眉苦臉,憂心忡忡。

因為他們的主席離奇失蹤了。

「他沒接電話。」森川夏咬了咬下唇,對著一幫幹事們解釋著。

看著眾人一副焦急的模樣,雖然她此時也有些急躁,但還是刻意沉下心,故作淡定地說:「難道跡部不在,你們就沒法辦事了么?」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搖了搖頭,然後各自去做份內的事情。看著逐漸步入正軌的活動,森川夏暗暗鬆了口氣,低頭盯著一直是忙音的電話,有些出神。

剛才有名幹事偷偷對她說,跡部很有可能去了舊校舍……

而此刻在舊校舍的跡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那一團黑霧在此刻竟然幻化為實體,儘管相貌有所變化,但大體能夠看出,正是他剛才回憶起來,在街頭網球場上認識的那個男孩。

跡部的內心甚至早已將他歸納到朋友的範圍。

然而這個多年來杳無音訊,突然顯身的老朋友,此時正用「手」狠狠地掐住了跡部的脖子。

逢魔時刻的力量是最強的,跡部沒有觸碰到七夜,也可以看到眼前的陰摩羅鬼。

他不免想到了前段時間母親對他說的話語。

「景吾,並不是你的錯,只是命運的捉弄罷了。」那時的跡部夫人垂目,傷感地說。

如果不是他,也許事情並不會發展到如今這麼悲慘的局面,也許面前的男孩並不會以這種形式與他對峙。

好的開始未必就有好結果。然而壞的開始,結果往往會更糟。

他只是在中間的一環上,無意中推波助瀾,導致這艘本就搖搖欲墜的帆船,徹底沉入了無情的命運之海。

儘管內心前所未有的難過與愧疚,但是他卻並不想坐以待斃,活活讓眼前這隻陰摩羅鬼將他掐至窒息,但是他的全身就如同被施了一道厲害的定身咒語,動彈不得。

「啪」。

在他的意識接近模糊之時,只聽到了響亮的聲音,緊接著脖子上的力度漸漸消失了。

「你竟然敢打我?」眼前的「鬼」吃痛地叫了出來。

七夜將跡部拉到自己的身後,看著眼前捂著臉的奇怪物種,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

她不僅敢打你,還敢打你臉。

剛才被一隻鬼撞見,然後被束縛著到了舊校舍,一肚子不爽便在抵達樓梯口的時候,一拳砸向了那隻鬼的臉。

七夜從小學習空手道和柔道,在多年的學習過程中也總結出了一套女子防身術,本該用來對付不良之徒的侵擾,但如今對她來說,對付鬼怪的糾纏更為關鍵。

女子防身術法無定法,沒有任何武術框架,沒有任何搏鬥約束,為達目的自由發揮。原本致命一擊應該是猛擊襠部。然而考慮到特殊物種與人類的全然不同,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改打臉部。

所謂破顏拳,儘管招式簡單,卻無比實用。

其實之所以七夜敢如此為所欲為,還是因為她的包里揣著神社女巫遞給她的袋子,裡面的東西可解燃眉之急。

「你現在這樣做,對你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七夜嘆了口氣。

她從某些途徑聽到一種說法:人死後靈魂本是無色,但是往往抵達忘川時,每一個靈魂都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主要是根據它這一生所做的事情來決定。

據說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無色透明的,這也正符合著常理,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天然無害的。人的這一生總會做大大小小的錯事,靈魂會被慢慢染黑,隨著罪孽越深重,黑色越濃稠。

「他讓我這些年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隨著一聲怒吼,一排書架緩緩倒下,發出轟隆巨響。

跡部和七夜敏捷地閃躲掉了傾倒的書架,穿梭在書架之間,不斷躲避著從各個方向飛來的大大小小的書本。

七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掏出了她最不想用的東西,在陰摩羅鬼找到他們,再次靠近時,猛地扔了過去,默念了幾句。

然後世界清靜了。

她喘著氣,拉著跡部遠離了它,心中暗暗開始思索接下來怎麼辦。

果然如她所料,倘若對方被她幾句嘴遁給征服停手,那麼它還真是侮辱了「怨靈」這一詞。

於是她使用了巫女給她的定身咒符。

只是現在應該逃么?

就算勉強逃了出去,然後呢?

「我跟他是在街頭網球場認識的。」他們靠在一個矮小的書架旁,跡部突然出聲。

七夜沒有打斷他,只是安靜地聽著他所講述的故事。

男生之間的友誼往往都是迅速的。有相同的愛好,並且在這領域上表現得非常出色,就算是大少爺跡部,也會很快對對方的好感倍增。

小男孩的心思更是簡單,無關利益,無關條件,惺惺相惜不需要太多理由。

男孩說自己叫日野念。他笑的時候總是很燦爛,不是宴會上那些故作矜持的小大人,亦沒有沾染上任何目的,只是單純地高興認識了他而已。

儘管每周只有短暫的一個下午的見面時間,但在網球場上的他們是快樂的。

跡部從小便知道,在享受良好的待遇的同時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比如在其他孩子在草坪上開心打滾時,他只能在屋子裡一遍又一遍地練著鋼琴。

好在他天生悟性好,無論學什麼都非常迅速,而且也可以將那些事情做得很好。比起很多對孩子嚴厲要求的家庭,其實他們家對他已經非常寬鬆了,至少他所學的,最後堅持學下去的都是自己感興趣的。

他喜歡古典音樂,家裡二話不說請了最好的鋼琴老師。他喜歡網球,所以有最好的網球教練前來做他的陪練。

在網球上,他從一開始在球場上掙扎,到後來的遊刃有餘,以優雅的姿態笑看對手的掙扎。然而就在他即將登臨頂峰時,出現了一個同齡人,讓他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使是在這個小小的街頭網球場,也藏龍卧虎。

那個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憑著天賦,興趣以及努力,也達到了一個他暫時無法超越的高度。

如果他再經過專業的訓練,那豈不是更加光芒四射?

然而跡部深知兩人的差距。

日野念就讀於一所距離街頭網球場不遠的公立學校。

在英國推崇的是精英教育,公立學校出身的孩子是很難考上大學的,往往最終都會淪為廉價的勞動力。

而跡部是就讀於KingPrimaryschool,那是一所私立的貴族學校。如今貴族寥寥無幾,此貴族是指「昂貴一族」,想要入學,「才」與「財」缺一不可。

一般家庭無法負擔這昂貴的費用,只有富人的孩子才能進去。而裡面的孩子們,長大后又幾乎都會高高站在社會的頂層,就這樣循環下去。

儘管他們見面時,從來不會談論這類似的話題,但是跡部從小懂得察言觀色,也不會放過任何小細節。

他看到日野念始終穿著被磨破的運動鞋,還有那掉色的網球拍,以及廉價的運動襯衫……從無數的細節可以看出,對方的家庭並不是很好。

「日野,你喜歡網球么?」在某一天,兩人打完一場之後,跡部望著藍天白雲,突然出聲詢問。

「廢話,」日野念裂開嘴笑著,「如果我今後能做網球相關的工作,那真是幸福死了!」

看著對方燦爛的笑顏,跡部暗暗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情幫助他。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金子都能會發光,很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流水沉埋海底。往往需要一個良好的時機,才能將它發掘。

也許以後日野念會被網球教練發現,但是跡部想要他們的相遇成為對方的機遇。

於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也許就能改變對方的一生。

絕非所謂的施捨,他只是不想看到金子被埋沒。

但是就在他吩咐管家辦事之後,日野念就從他的人生中徹底消失了。

「所以說這是你們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七夜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

跡部點了點頭。

在那之後,彷彿街頭網球場上的男孩只是一個幻影,也許對方僅僅是他人生路途中難得的一抹亮色,是他內心隱藏的那頭名為夢想的困獸。

他活得那麼恣意,可以大聲地說出——想要以網球為夢想。

然而他卻不能。

「既然如此,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七夜呼了口氣,正想繼續朝疑惑望向她的跡部解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

看來咒符失效了。

七夜看著朝著他們呼嘯而來的奇怪物種,掀起一波巨大的氣流,沖亂了她的頭髮。

在黑霧即盈滿周圍,觸手即將抵達脖頸時,她緩緩開口。

「你想和跡部君再打一場網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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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碰瓷我選擇死亡[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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