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殺向位面海

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就那麼立在那裡，沒有混沌霧氣翻滾，也沒有蓋世神威波動，平平淡淡，似乎他並不是突然出現，而是一直都在，從來未曾離開。

腳踏虛無，立在時空之間，淡漠的目光看向這邊，沒有任何動作，看不清他的神態容顏，身軀也不如何偉岸驚世，很平凡普通，但卻給白夜一種深不可測、無法解析的感覺。

他以諸多的探測手段向那道人影探去，可那人影卻如一方黑洞泥沼，他發出的探測波紋似泥牛入海，落進去后沒有一點返回，全部被那人影吸收，他好像不存在於這片宇宙時空一般。

之所以能看到這人影，還是人影自身散發出來的波動和信息，像是一道道印痕刻在時間和空間之上，才表明出他本身的存在。

人影並不是虛無的木偶雕像，白夜叫出他名字的一刻，略微有一點波動，他的眸光閃了閃，目光凝聚在了白夜的身上，而後又看向被他控制的魔龍，人影抬手了，隔著可能是一方宇宙的距離，遙遙向白夜伸來。

手掌同人影一樣平淡無奇，沒有啥絢爛光彩、奪目攻擊，很平凡的一隻手，劃破了無盡的空間距離，一掌印向白夜。

白夜臉色凝重，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傢伙，但是他頭一次感到一種無力，以他現有的知識無法分析、無法有效理解，空間倒轉，物質和能量逆流，在白夜的操縱下，成各式各樣的攻擊向手掌殺去。

從雷、風、水、火等到空間戰劍、黑洞爆發、宇宙奇點，鋪天蓋地的攻擊殺向那隻手掌，白夜在試探，究竟什麼樣的攻擊對他有效，人影的弱點是在哪裡？

然而無用，所有的攻擊被那隻手掌全給吸收了進去，手掌反而長大，變成了一隻覆滅星河、橫蓋宇宙的神魔大手扇向白夜。

白夜在他攻擊被吸收的剎那就知道，他所認知的知識被人影所掌握的宇宙真理覆蓋掉了，就像他對付魔龍一樣，認知不在一個層級，即便知道對方在那裡，將要攻擊針對自己，卻無法有效而及時的防禦。

一邊拖著魔龍空間跳躍避開手掌，一邊思考，白夜回首，看向魔龍，他從魔龍的記憶中知道，那人影是魔龍之主，在大唐世界，他有一個響噹噹、廣為人知的名字——廣成子。

然此廣成子不是洪荒小說里的闡教十二金仙，而是上古黃帝之師，但這也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實身份，他的真名叫廣成，是一尊年代十分久遠的古老界主，化身千萬，主宰萬界沉浮。他在大唐世界的一縷投影便是廣成子，所謂的《長生訣》、戰神殿都是出自他手，也因此，那魔龍才會在戰神殿外鎮守。

由於人影出現得太突然，白夜也沒能了解更多的信息，只知道這傢伙誕生在未知年月，早已成為界主多年，極度的強大。

白夜眼中閃爍神光，按在魔龍頭顱上的右手散發出強大的牽引力，「昂，昂」，魔龍的意志厲吼咆哮，可就是動不了，這個混蛋要抽取它體內的能量。

「混蛋，我要殺了你。」

魔龍忽然驚覺地發現，這混蛋不止是要抽取它的力量，更是要鎖住它，將它鎮壓。

它體內的力量在高速被白夜抽取，它的軀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可白夜抽取的汪洋能量中有一部分在它體內迴流，逆轉成一把把枷鎖牢牢鎖在它體內，形成**和意志囚籠，這是要讓它動彈不得，變成一條植物龍。

至少，是在它未到達白夜的境界前，它被囚禁了！

「混蛋，你以為鎮壓了我，就能逃脫你的命運了嗎？主人會為我報仇，還有他們，你看看你的『身後』。」

白夜一拳轟出，引爆了一方恆星系的力量，打穿了一條黑洞通道，他將魔龍扔了進去，投進了位面虛空海中，這樣即使魔龍破封而出，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殺回。

或許，在很久之後，魔龍的體內會自我誕生出生命，那時候，他們會不會認識到自己所在的宇宙是活著的，還是一條魔龍？

這些看似冗長繁雜的動作，實則都在很短時間內完成，魔龍最後一句，引起了白夜注意，剛剛太聚精會神，竟然沒注意到虛舞沒有來支援，荒族也沒趕來。

在那遙遠的星域，一股能量波濤掀動，那同樣是界主級別的大戰，一條銀白的巨龍橫行天宇，洋溢著無上澎湃的威壓，每一鱗片都是一方不小的空間世界，而這條巨龍是由不知道多少的鱗片組成，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巨龍身邊飛繞著八方宇宙，每一宇宙皆為真實，其間有星辰天河懸挂，有萬億生命種族棲息。

這比那條剛被白夜鎮壓的魔龍更強，更恐怖，幾乎是要橫推寰宇。

「天選種族，滅世星龍，也來了這裡嗎？」

那道彷彿立在時空之間的人影輕聲自語，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他身軀前移，陡然天旋地轉，那本來不快的手掌驟然加速，一掌橫斷，轟在了白夜身上。

「砰」

像是數方宇宙的重量化為力，敲打在白夜身體的每一塊，以白夜那堅韌的軀體，也被錘出了無數的裂紋，倒飛數片星空。

來不及多做調整，可怕的攻擊又重新壓來，無量的光明和黑暗同時蔓延，僅是兩種不算高等的能量，但在那道人影操縱下，便是最恐怖的殺招。

都到了這種境界，對宇宙真理，也即是所謂的大道規則，都近乎到達了最頂層完美的認識，所謂的能量高級、材料高低，根本不再絕對重要，物質和能量可以轉換、物質和物質可以轉換、能量和能量可以轉換，甚至空間和物質可以轉換、空間和能量可以轉換。

那些修士苦苦追求的天材地寶、仙草靈藥，界主隨手便可以創造出一大批一大批，到了這時，只有追求世界最真的本質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的知識，只是為了尋求最初，尋求時間之始，尋找宇宙開始的模樣。

白夜硬拼著挨了幾招，回頭看向遙遠的荒族星域，他的情況十分慘，一條胳臂和一條腿被人打爆了，還很不對稱，是左臂和右腿被湮滅了，他的軀體現在是被重重力場強行連在一起，要是有一丁點控制不住，立馬會身體爆碎，他體內的內宇宙也被打得起驚濤駭浪，一片片星河動蕩不已。

他看到了荒族星域，虛舞正在和一條銀白巨龍對峙，虛舞身邊還圍著諸多的荒族「真仙」，每一個皆眼神冷冽地注意著這銀色巨龍。

「這麼說，你是我的長輩了？」

虛舞聲音冷淡，無喜怒哀樂，她能感到，這巨龍給她一種血脈熟悉的感覺，且這巨龍極度強大，軀體中蘊藏著極為可怕的能量。

「我本來就是你的長輩，算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銀色巨龍冷漠，高昂著頭顱在上，眼中似乎只有虛舞存在，俯視荒族，眼底盡有一種不屑和傲然。

「叔叔？可笑！僅憑你幾句話，我就要跟你走？何況，你還想毀滅這裡？」

虛舞冷言道，這巨龍突然出現，自稱是她族人、為她長輩，要她跟它回去認罪，聽候發落，並且揚言要毀滅這裡，屠滅所有的荒族。

她有什麼罪？需要誰發落？它又憑什麼毀滅這裡，屠滅荒族？

「看來你是要跟這群螻蟻孽障墮落了，認不清你自己，今天就讓我來徹底除了這孽障，再帶你回去認罪。」

巨龍聲音冷酷，說著它又搖了搖頭，看著虛舞又嘆道：「你不應該出現的，你的出生本來就是一種錯誤，時間和空間不應相逢，更不應相愛……」

虛舞感到白夜再看她，回眸望向了白夜所在，巨龍也同時抬頭，看到了被人追得像狗一樣的白夜，自然巨龍也望見了那道看不清立在時空之間的人影，銀色寶石般的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忌憚。

「就是他帶你出來的？似乎，你還認了他為父？」

銀色巨龍突然怒氣勃發，整個天地彷彿都因它一句而變，「空間血脈不可辱，滅世龍族不可污！」

龍怒乾坤，銀白的空間之光掃平一切，將荒族中央星域直接抹成了平地，這廝一動，竟然要朝著白夜殺去。

「你，該死！」

虛舞爆發了，同樣銀白的空間之光將無數荒族保住，再將他們收入了體內宇宙，但有更多不到「真仙」級的荒族直接身亡。

一根戰矛通天，向上刺去，管它是不是同族、是不是長輩，她要做的，是殺穿巨龍，為父親分憂，為自己同學、朋友、學生報仇。

「你還有空管別人？今日，你們都註定要毀滅於此。」

那道人影的聲音回在白夜耳畔，像是他們在同一地點親切耳語，實際他們隔得距離相當遙遠。

三層雲塔世界，雲光團是三層中最底層，也是最大一層，但卻非最強的一層，一道道恐怖的氣息攪亂大宇宙風雲，數千萬年後的荒族，佔領了大宇宙諸多地方，「真仙」級強者輩出，但這些氣息赫然都是界主。

數十位、數百位界主降臨了，白夜皺眉，為什麼以前這些可怕的傢伙未曾出現？當他成就界主時，反而牛鬼蛇神全都跑了出來？認知文明出現界主有這麼可怕嗎？

白夜更驚訝的是，他從這些界主身上，感受到了修士之仙的氣息，也即是說雖然生命層次不同，但那些修鍊之仙和這些界主其實可以算是同族。

界主降世，他們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即刻獲取什麼，像是要瓜分一塊美味的蛋糕，認知文明是蛋糕么？

白夜根本來不及多想這些問題，他和虛舞根本不可能應付這麼多界主，也不愧是經歷過許多事和世界的父女，兩人都想到了一處，在這些界主降世的剎那，白夜和虛舞同時轟穿了雲光大宇宙，將數不清的荒族收進體內宇宙，向著位面虛空海逃去。

收納荒族進入內宇宙，這不過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但沒想到的是，在後來，對白夜和虛舞的幫助卻是尤其至關。

三對目光漠然地望穿了這裡，都微微失了失神，像在思考什麼，可他們又瞬間失神，遺忘掉了什麼。

在一片無法形容的地區，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有的死寂之地，一個黑影坐在一塊變化的「石頭」上，靜靜看著掀動位面虛空海的大戰，如在看一場精彩好戲一般。

只是他（她、它）身下的石頭，時而是虛無，時而是位面之海，時而是一顆樹，時而是一朵花，時而一條河，時而是一方宇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