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兩難

進退兩難

顧凜每天都會來醫院看陳之夏。

有時候他帶著筆記本電腦,索性就在病房裡辦公。

陳之夏看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便道:「你忙你的吧,不用每天來醫院,這裡好幾個護工,我也沒什麼大事,不用每天這麼遠跑過來。」

顧凜一本正經的:「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來看漂亮護士的。」

陳之夏氣結,頭一扭懶得理他。

顧凜放下手中的工作,湊過來笑嘻嘻的:「心口疼不疼?」

陳之夏以為他問病情,便道:「不疼。」

顧凜很開始教訓她:「陳之夏,我看漂亮護士你竟然心口不疼,你這樣不對你知道嗎?」

陳之夏:「哦。」

她敷衍的應了一聲,就喊顧凜看窗外:「你看外面的天空,那雲朵像不像一隻青蛙?哎哎,旁邊還有一團像小貓的雲朵!今天的天空太美了!」

她一臉欣賞的看著天空,很明顯對顧凜的話題不感興趣。

顧凜氣道:「陳之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陳之夏這才哈哈大笑起來:「某些人還是太嫩啊!本來想氣我,結果自己氣得心口疼。」

她就知道這樣會氣到顧凜。

顧凜瞪著她,伸手撓她的癢:「陳將軍!你越來越狡猾了!」

陳將軍笑得傷口都快裂了:「救命!我錯了!我有罪!我低頭!我服軟!快給我住手!」

顧凜也不敢太鬧騰,停了手,手指還輕輕在她腰間皮膚上摩挲著:「哼哼,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陳之夏很大無畏的樣子:「我已經好了,來呀,收拾我呀!」

收拾她?哼!他敢嗎!

顧凜最喜歡看她囂張的樣子,伸手揉揉她的頭髮,笑道:「陳將軍,你是最拽的!」

陳將軍得意一笑:「那當然,本將軍跟你過招,根本不用動手,只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讓你丟盔棄甲!」

顧凜盯著她,笑容變得曖昧:「陳將軍所言極是……」

他湊近她,一隻手輕輕托著她的臉頰,含住了她的唇瓣。

舌尖糾纏,甜蜜蝕骨。

親完了,陳之夏有點難為情:「顧總,我採訪你一下,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說真話哦。」

顧凜還在回味中,眼神很寵溺:「什麼問題?」

陳之夏摸摸自己的臉,鼓起勇氣看著他:「顧總,面對這張豬頭一樣的臉,你是怎麼下得去嘴的?」

「哈哈哈……」顧凜笑噴了:「鞭辟入裡,一針見血,陳將軍,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陳將軍被他笑得惱羞成怒了:「所以剛才那個是同情的吻,是人道主義的吻咯?」

顧凜見她有點沮喪的樣子,心甜得都要化了:「傻丫頭,你沒聽見我的心跳嗎?」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嘴唇貼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感覺到沒有?每次只要一吸你的舌頭,這裡就跳得很快。」

顧凜的聲音又輕又柔,又熱烈又肉麻。

陳之夏臉紅了:「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露骨?」

顧凜故意撩她,舌尖輕輕舔過她的耳垂:「哪裡露骨了?多麼含蓄的情話。」

陳之夏偏偏頭,想避開他的舌尖,他弄得她好癢:「什麼吸舌頭之類的,還不露骨?」

顧凜邪氣一笑:「還有更露骨的,你想聽嗎?」

「不想不想!」陳之夏趕快搖頭:「顧總,咱們聊點高雅的話題吧,不要總圍繞著荷爾蒙打轉。」

顧凜不肯:「剛才和你探討高雅的心理話題,你不感興趣,現在荷爾蒙被你激發了,你又說這樣低俗。陳之夏,你風格太飄忽了,這樣不好。」

陳之夏嫣然一笑:「我的病房我做主。不服你就走。」

顧凜拿她沒辦法了,長嘆一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來,聊藝術!」

陳之夏好奇了:「什麼藝術?」

顧凜:「人體藝術。」

陳之夏:「……」

兩個人正打情罵俏,護士過來了,端著一個小盤字,裡面有棉球和藥劑:「2號床,該上藥了。」

顧凜接過盤子:「我來吧。」

護士看了他一眼,把盤子遞給了他。

臨走前,護士又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病床上的陳之夏,心裡充滿了不解和羨慕。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有什麼魅力,竟然泡上這麼個大帥哥。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氣質還很好,看上去就很高端的樣子。

護士走了,顧凜小心翼翼地幫陳之夏塗藥膏,她身上的擦傷非常多,塗到小腹上的傷口時,陳之夏隨口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腹總是墜墜的疼。顧凜,B超的單子你看了沒,我是不是內臟受傷了?」

陳之夏的話讓顧凜一陣黯然。他掩飾般笑道:「沒有,你別亂想,就是對方下手太重,一時沒緩過來。養一陣子就好了。」

他低頭為陳之夏塗藥膏,不讓她看到他眼裡的情緒。

醫生說很可能不能生育——只是很可能而已,並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之夏一定會沒事的。

顧凜這樣安慰著自己。

市中心的娛樂公司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勸紀慕澤。

「慕澤,你想想,這件事突然發酵得這麼厲害,背後肯定有推手。這個圈子裡,想把你踩下去借勢上位的,實在太多。現在形勢櫻很危急了,我們必須拋出這個大新聞!亞茹肯聯合你炒同居,也是做出了犧牲的,她現在正在上升期,這種新聞肯定會掉男粉。」

女人說了一大通,紀慕澤還是冷著臉。

程一楠怕他們鬧僵了,趕快陪著笑臉對女人道:「曼曼姐,我勸勸澤哥。您不是還要開會嗎?沒事,您去忙吧,我再跟澤哥說說。」

這位曼曼姐名叫孫曼曼,是公司的公關經理,專門幫藝人處理公關危機。

紀慕澤和嫩模約炮的事本來已經壓下去了,誰知今天凌晨開始,各大公眾號,大V,各大網路媒體,突然又開始炒作這件事,就連紀慕澤之前的風流史都被挖了出來,所有的料都有名有姓,只差圖了。

一時間,各大社區論壇都淪陷了,路人紛紛轉黑,粉絲紛紛脫粉,紀慕澤第一偶像男神的形象,面臨著最大的挑戰。

紀慕澤所在的娛樂公司一大早就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對策。

最後的討論結果是,公司拋出紀慕澤和吳亞茹早已同居三個月的爆炸性新聞,炒作這對天王天後早已秘戀大半年,如何如何情比金堅,再甩出一堆美圖,來塑造紀慕澤專情好男人的形象,幫他洗白。

這本來也是很常見也很有效的洗白方式,公司一姐吳亞茹也點頭同意,願意參加這次炒作。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終於能解決了,結果卡在紀慕澤這裡了,紀慕澤不願意。

孫曼曼走後,程一楠趕快勸紀慕澤:「你是不是傻啊,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吳亞茹肯配合,你就謝天謝地吧!真不知道你矯情什麼!」

紀慕澤眼睛一橫:「程一楠,你反了是不是?敢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你是活膩了!」

程一楠見他心情惡劣,只好放軟了語氣:「本來就是嘛,這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再拖下去,局勢更加失控。你那部古裝劇正要播出,好萊塢的片約剛接到,合同簽好還在審理,隨時有可能打回。如果不處理好這次危機,你的事業就完蛋了!」

紀慕澤心煩地把長腿伸得直直的:「炒一下緋聞倒也罷了,我配合配合也沒關係。但是這次是要炒同居,到時候吳亞茹要住到我家的!太不方便了。」

程一楠跟見了外星人似的:「紀慕澤,我沒聽錯吧?你說不方便?你有什麼不方便的,亞茹姐都沒說不方便,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方便的?」

紀慕澤斜瞟著她:「程一楠,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程一楠被他問懵了:「什麼意思?」

紀慕澤見她懵懂的樣子,突然起了壞心,見房間無人,把手伸進她衣服,在她胸上狠狠捏了一把:「吳亞茹住進我家,我還怎麼跟你啪啪啪?」

程一楠目瞪口呆:「你,你就因為這個?」

紀慕澤真是讓她嘆為觀止啊。為了啪啪啪,連事業都不要了!這是怎樣的精神?純種種馬的精神啊!

紀慕澤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覺得很好笑:「程一楠,你嘴巴有必要張這麼大嗎?看上去像個白痴似的!」

程一楠沒話說了:「紀慕澤,你牛!滿腦子精液的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紀慕澤懶洋洋的翹起長腿:「我這不是為了滿足你嘛,你需求那麼大。一夜不來個一兩次,你渾身都要發癢了吧?」

太無恥了!分明是他自己需求大,現在還栽贓給她!

程一楠又羞又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轉身就往外走。

程一楠剛走出紀慕澤的辦公室,吳亞茹的助理小菲從走廊跑過來:「一楠,一楠!快喊你家澤哥出來拍視頻!」

見她跑那麼急,程一楠好奇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什麼視頻?」

小菲擦擦額頭上的汗:「媒體已經開始放圖了,公司剛給了五百萬,把圖買下來了。就怕後面還有其他人上圖。情況緊急,曼曼姐已經把澤哥和亞茹姐同居的新聞放出去了!現在得馬上補拍偷拍視頻,再讓我們的水軍把偷拍視頻頂上去,假裝是狗仔爆料。下午由澤哥和亞茹姐親自召開記者會,公布戀情。」

程一楠驚呼:「同居新聞已經放出去了?澤哥他,他不太願意拿這個來炒作呢!」

「現在哪兒還由得他願不願意!時間就是金錢!對方是什麼來頭我們都沒搞清,現在太被動了,別的招數也不好使。快!你去叫澤哥出來!」

下午,顧凜剛被稱之夏趕回公司上班,梁頌嫻給他打電話過來了。

「阿凜呀,趕快回家!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梁頌嫻的聲音很興奮,很激動。

顧凜:「什麼好消息?」

梁頌嫻:「天大的好消息!你快回來吧!爺爺也在等你!」

顧凜還以為是爺爺的好消息,把工作吩咐下去,就給趕快開車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天剛剛黑,顧凜發現門口掛上了紅燈籠。

越往院子里走越誇張,到處都張燈結綵的,弄得喜氣洋洋,大紅色隨處可見。

不會是爺爺突然能站起來了吧?顧凜也激動起來,快步朝正廳走去。

一進正廳,他愣住了,廳里人倒是挺多的,紀家人除了紀慕澤都來了,可是卻沒看到爺爺的影子。

顧凜跟紀家父母打了招呼,對紀慕言,只是點了點頭。

紀慕言今天穿了條大紅羽紗的裙子,特別華貴典雅,隆重得都有點過頭了。

紀慕言穿這麼隆重幹嘛?顧凜心裡滑過一絲疑惑。

看到兒子回來,梁頌嫻忙走過來,笑吟吟道:「回來的挺快的嘛!是不是得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才急匆匆往家裡趕?」

顧凜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媽,到底什麼好消息?」

梁頌嫻還沒說話,梁頌芝笑著開口了:「阿凜,慕言懷孕了!你要當爸爸啦!」

梁頌嫻笑著看了梁頌芝一眼,目光如刀,臉上卻笑得格外舒心:「你小姨說的對!阿凜,你要當爸爸了!」

紀家父母也笑道:「好事好事!慕言現在還是孩子心性,當了媽肯定能成熟起來。阿凜也不小了,現在生孩子正合適。」

顧凜如墜冰窟,整個人都開始冒冷汗,城府再深,此刻他也完全沒辦法掩飾臉上的震驚和恐懼了。

他快步走到紀慕言身邊,猛的握住她的肩膀:「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只是一次而已!稀里糊塗的一次而已!紀慕言就懷了他的孩子?!

紀慕言微笑著,眼神沒有絲毫閃躲,直直地看著顧凜的眼睛:「嗯,凜哥哥,我懷孕了。」

看到紀慕言的眼神,顧凜徹底明白了,這根本就是個陰謀!

紀慕言的眼神,充滿了野心,充滿了要挾。根本就沒有一點點初為人母的羞澀!

顧凜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衍站在人群外,看著這一幕狗血大劇。

他愛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可這份新生命的喜悅和感動,卻全部賦予了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還是他的親弟弟。

這個世界,真是太諷刺太可笑了。

顧衍再次感到心灰意冷。他看著紀慕言,那張臉還是那麼漂亮可愛,洋娃娃一般甜美惹人愛憐。可她的一顰一笑,卻再也不能像一眼那樣,狠狠地牽扯他的心。

愛越來越淡,越來越稀薄。可是,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解脫了,快要從紀慕言愛情的牢籠里逃走的時候,她又給了他猝不及防的一擊:她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顧衍的心情萬分複雜。

顧凜的表情激怒了紀家人,周瑾臉上的笑容掛了下來:「怎麼,阿凜,慕言懷孕,你好像不怎麼開心?」

顧凜沉默,不說話。

沉默就是默認,周瑾爆發了,她不好直接跟一個晚輩發火,就把怒氣全撒到梁頌嫻身上:「頌嫻,你兒子這是什麼態度!慕言懷的,可是他的孩子!他滿臉不情願的,好像我們慕言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似的!」

梁頌嫻趕快打圓場:「怎麼會呢!這是天大的喜事!怎麼會是麻煩!阿凜一定是高興傻了!」

她走到顧凜身邊,用力捅捅他的腰:「阿凜,你發什麼呆呢?慕言剛懷上,胎還不穩,你快扶她過去坐著。」

顧凜看母親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上樓。

他聽見身後炸了鍋,周瑾開始大鬧起來:「顧凜你給我站住!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是吧?行!我馬上帶慕言去醫院打胎!你們顧家的孫子,我們要不起!」

隨後是梁頌嫻的各種勸慰。

一地雞毛。顧凜突然想起這個詞,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衷心希望周瑾說到做到,不要猶豫,趕快帶女兒去醫院打胎!

顧凜去了顧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正躺在床上,管家在給他念報紙,聽見孫子進來了,他高興得咧嘴笑了起來:「阿凜,來……」

顧凜坐到爺爺床邊。

爺爺老了,癱瘓在床之後,他迅速枯萎下去。臉頰乾瘦得凹了進去,臉上長滿老年斑,眨一眨眼睛,笑一笑,都特別費勁。

「爺爺……」顧凜低聲喊爺爺。

顧老爺子抬手,想要撫摸孫子的頭髮。顧凜握住爺爺的手,把臉頰貼在爺爺的手心。

乾燥枯槁的手心,當年給過他多少寵愛和呵護。

父母感情很淡,連帶著對兩個兒子的感情也很淡。顧凜從小基本是爺爺帶著的。

說話,走路,唱第一首兒歌,背第一首古詩,寫第一個字……所有的一切,都是爺爺親手教的。

顧衍性子陰沉,不怎麼投顧老爺子的脾氣,老爺子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到顧凜身上了。

顧老爺子的頭動不了,看不到孫子臉上絕望的表情。

他咧著嘴笑:「真好。我的阿凜,也要當爸爸了。我顧振軒,有重孫子了。」

他話說得太多,劇烈地咳嗽起來。

老管家急忙端了水過來,顧凜一勺一勺地給祖父喂水,半晌,顧老爺子才緩過來。

等管家把碗拿走,老爺子又握住孫子的手,他喘息著:「阿凜,謝謝你!爺爺這輩子,知足了……」

顧凜無言以對,只能緊緊握住爺爺的手。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對那兩個綁匪的抓捕還在進行中,警方得到的消息,一個綁匪逃進了深山,應該很快就能捉拿歸案。

還有一個綁匪更狡猾一些,扒了一輛南下的貨車,中途好幾次更改路線,現在還不知逃竄到哪裡去了。抓捕難度比較大。

本來,只要能將綁匪捉拿歸案,紀慕言的罪行就能大白於天下。

可是現在,紀慕言懷孕了!而且懷的還是他顧凜的孩子!

如果之夏知道了這個消息,她會怎麼想?

顧凜覺得自己踏進了泥濘的沼澤,身前身後都危機重重,進退兩難。

顧凜回自己卧室洗了個澡,剛換好衣服,傭人過來敲門了。

「二少爺,夫人讓我請您下去。」

顧凜心煩不已:「知道了。」

顧凜本以為又是幾個女人哭哭啼啼的逼宮,結果下樓一看,正廳里空蕩蕩的,紀家人都走了,只剩下樑頌嫻顧念遠怒氣沖沖地坐在沙發上。

見顧凜下來了,顧念遠指著他的鼻子就開始罵:「你還有臉下來?我顧念遠沒你這樣的兒子!你管不住自己的鳥,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現在倒好,自己腦袋一縮,跑了,讓我和你媽被周瑾一通臭罵!」

梁頌嫻開始哭哭啼啼了:「阿凜!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慕言懷孕,你怎麼能這個態度呢!你知道慕言媽剛才說的多難聽嗎?她說回去就打胎!這門親不結了!」

顧凜索性道:「希望她說到做到。」

顧念遠氣得快暈倒了:「你吃完了嘴一抹,不認賬了?!你知道紀慕言的姑父是什麼來頭嗎?你作死!敢去欺負紀家的女兒!」

梁頌嫻也跟著哭:「都說我們顧家這兩年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說到底,我們只是有點錢罷了,看在有錢的份上,人家給幾分面子,看上去也有權有勢。可真要跟那些紅色資本家比,咱們根本比不過!慕言的姑姑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從小就把慕言當親生女兒的。你今天這麼不給紀家面子,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阿凜,你聽媽的,帶點禮物,到紀家認個錯,哄哄慕言……」

顧凜冷著臉不說話,半晌,才道:「好。我去。」

梁頌嫻以為兒子回心轉意了,心中大為寬慰,忙叫傭人去準備禮物。

紀家。

周瑾正摟著紀慕言落淚,一口一個「我苦命的女兒」,周銘生聽得心煩,順手抄起桌上的杯子,「砰」的一聲狠狠往地上砸去:「哭!哭!就知道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周瑾把眼淚一抹:「你跟我發什麼飈?剛才在顧家,你怎麼不發飆?沒本事的窩囊男人,就知道窩裡橫!要不是你有個好姐姐,你當我會嫁給你?」

周銘生氣的脖子上青筋都出來了:「當初我就說過了,顧凜寡淡薄情,絕對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你和慕言偏偏眼皮子淺,看中人家臉蛋帥氣,家財萬貫,上趕著貼上去。現在好了,自己女兒都懷上了,人家照樣不甩你!」

周瑾也被他的話激出了幾分血性,把紀慕言一推:「慕言!去睡覺!早點睡,明天一大早,媽帶你去醫院打胎!顧家嫌棄我們,我們還看不上他們呢!暴發戶,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樣作踐人!」

紀慕言眼淚汪汪的看著周瑾,不敢說話。周瑾以為女兒還惦記顧凜,更心酸了:「你還惦記顧凜幹什麼!人家根本不想要你!做完手術,我送你去姑姑那裡住一陣子,帝都那麼多紅二代紅三代,讓你姑姑幫你物色一個,眼紅死顧家的負心漢!」

紀慕言還是不說話,也不肯說上樓,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周瑾。

周瑾終於覺察出不對勁:「慕言,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事,還有什麼隱情?」

紀慕言哇的大哭起來:「媽!我沒有退路了!我只能賴著顧凜了!」

她把自己對陳之夏姐弟倆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對周瑾說了,只是略過了她和之秋上過床,和孩子是顧衍的這兩件事。

周瑾越聽臉色越難看,等紀慕言終於說完,她狠狠一巴掌甩到她臉上:「作孽的東西!我怎麼把你給生出來了!當初就應該把你給打掉的!」

紀銘生聽得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嬌生慣養的女兒,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竟然跑去殺人!

林德彪是紀家放債集團的打手,周銘生每次見他都很隱秘,他沒想到,紀慕言竟然能指使得了林德彪!

他感到深深的遺憾,有這樣的心機手腕,紀慕言如果是個兒子,絕對會比紀慕澤那個浪蕩子強多了!

這個時候,紀銘生反而冷靜下來。

周瑾正劈頭蓋臉地扇紀慕言的耳光,紀銘生走過去把妻子攔住:「還打什麼打!事情都這樣了,你打她有什麼用!」

周瑾這時候反過來求丈夫了:「銘生,快給你妹妹打電話,讓她想想辦法,林德彪要是抓到了,會把我們紀家也牽涉進來的!」

紀銘生何嘗不知道這個。他的高利貸放貸集團,也沒有多乾淨。

「我馬上給她打電話,你給慕澤打個電話,喊他回來。這事我們要好好商量商量。」

紀銘生和周瑾商量著給紀慕澤打電話的時候,紀慕澤正和吳亞茹一起,帶著經紀公司的工作人員在附近的酒店裡聚餐,慶祝公司的公關危機終於緩解。

經紀公司放出紀慕澤和吳亞茹的「偷拍」視頻,下午,紀慕澤和吳亞茹手牽手地出席記者會,高調宣布早已熱戀半年,打臉一眾爆料人。

於此同時,水軍瘋狂洗地,各種刷屏。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就這麼簡簡單單被帶偏了方向。記者會召開三個小時后,經過水軍和鐵杆粉絲的努力,風向終於開始轉變了。

紀慕澤的形象暫時保住了。記者會上高調錶白,還幫他吸了不少大媽粉。

程一楠作為紀慕澤的助理,也跟著大家一起參加了聚餐。

聚餐中,紀慕澤和吳亞茹是當之無愧的主角。現在兩人又在塑造熱戀情侶的形象,吳亞茹本來對紀慕澤也有點意思,所以,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她大半個身子都偎進了紀慕澤懷裡。

程一楠眼觀鼻,鼻觀心,對他們的親密假裝視而不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道理她懂。

「一楠,你怎麼不吃東西?怎麼,不合胃口嗎?」吳亞茹一向以甜心姐姐的形象出現,人靚嘴甜,還有堪比林志玲的娃娃音。不僅被粉絲奉為女神,在圈中口碑也很不錯。

「哦,今天沒什麼胃口。謝謝亞茹姐關心。」程一楠勉強笑著回答道。

自己愛的男人,懷裡坐著別的女人,雖然知道是假的,可心情難免會不好。

聽見程一楠的話,紀慕澤眼角斜斜地瞟了她一眼。

「一楠,這可是帝王蟹啊!不吃多浪費!胃口不好也不能不吃呀!吃了就是賺了!」吳亞茹的助理小菲熱絡地招呼她:「來來來,吃!」

程一楠不好駁人家的面子,只好笑了笑,也埋頭苦吃起來。他們坐的是一個大長桌,紀慕澤和吳亞茹就坐在程一楠斜對面。

程一楠剛吃了兩個蟹鉗,一隻腳輕輕地踩在了她的腳上。程一楠以為是誰無意中碰到了,趕快把腳往回收了收。

她的腳剛放穩,那隻腳又過來了,這次更過分,那人的小腿開始在她的小腿上蹭來蹭去。

挑逗意味十足。

程一楠一驚,抬頭一看,紀慕澤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程一楠臉一紅,趕快低頭。原來是這傢伙!

真是狗膽包天!這桌子上可沒有鋪桌布!他就不怕被人看見么!

程一楠把自己的腿收得緊緊的,紀慕澤的腿再長,也夠不到她了。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有新微信進來。

程一楠拿起手機,紀慕澤給她發了個色色的表情:「姑娘,你的腿真*!今晚開個房間,讓本少爺好好品嘗品嘗!」

程一楠趕快偷眼瞟了一眼其他人,大家要麼在聊天,要麼在拼酒,要麼在玩手機,就連吳亞茹,都在助理小菲聊天,沒人注意她。

程一楠給紀慕澤回了個一腳踹飛他的表情,又打了一段話:「你能不能有點正形?小心被人看到。這次的事鬧這麼大,如果不是公司給你兜著,你的粉絲早把你罵成肉渣了!」

紀慕澤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程一楠,你少來!要不是看你一直愁眉苦臉的,你以為本少爺那麼勤快,把腿伸那麼遠來寵幸你?」

程一楠忍不住笑了。這個倒是真的,紀慕澤這人懶的很。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

別的男明星都各種健身,他沒有,他唯一的健身運動就是床上運動。

「謝少爺寵幸之恩!好好演你的痴情男友吧,別又落人話柄!」程一楠忍不住嘮叨他。

「你不吃醋?」紀慕澤忍不住問她。

程一楠手指飛快的打字:「不吃醋。」

紀慕澤:「吳亞茹喜歡我你知道吧?她想爬我的床想了好幾年了。我決定今晚就成全她!」

程一楠:「要不要安排個攝像機給你們拍一拍?明天放出去,又能霸屏上頭條了!」

紀慕澤沒回答她,手機往桌上一扔,很殷勤地給吳亞茹倒酒:「亞茹,今天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來來,一醉方休!」

紀慕澤這個玩笑得到了大家的捧場和起鬨,在眾人的掌聲中,吳亞茹兩眼含情,拿起酒杯,似撒嬌,又似激將:「既然是大喜的日子,那何不來個交杯酒?」

金姐趕緊舉起手機:「你倆快喝,我拍了發朋友圈,明天就有人拿去爆料了!」

紀慕澤懶懶一笑:「好啊!女友有命,豈敢不從?來,喝!」

兩個人挽起胳膊,開始喝交杯酒。

大家都拿著手機各種拍,程一楠不想顯得另類,也舉起手機對準紀慕澤和吳亞茹。

紀慕澤存心在炫演技,他深深地凝視著吳亞茹,眼裡的深情能把人溺死。

吳亞茹被紀慕澤這麼一看,小心臟開始狂跳起來。

她也閱人無數,只有這個放蕩不羈的紀慕澤叫她捉摸不透。

程一楠看著屏幕里一對璧人深情對視,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吳亞茹就不說了,臉都紅了,紀慕澤的反應更叫她醋意難當。

他看著吳亞茹的眼神,實在太深情了!

程一楠心裡酸的不行,趁著大家不注意,放下手機就往洗手間去。

她覺得自己簡直有病,明知道只是演戲,明知道紀慕澤故意在氣她,可她還是中了他的計!她真的生氣了,她真的吃醋了!

酒店的洗手間是單人式的,程一楠走進洗手間,正準備關門,門縫裡斜插進一隻腳。紀慕澤的腳。

程一楠又氣又怕,紀慕澤這是瘋了嗎!他剛才一直尾隨著她?他不怕被別人看到?

她剛一用力想要關門,就聽見紀慕澤在外面很誇張的喊痛。

程一楠到底心疼,只好又把門打開,放她進來。

紀慕澤進門之後,就笑眯眯地靠在門板上:「怎麼回事呀,程一楠?飯吃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氣呼呼地往洗手間跑呀?」

他在調侃她。

程一楠冷著臉:「上洗手間還要給你打報告?」

「報告嘛,當然不用打。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原因。程一楠,你跑什麼跑?是不是有些畫面讓你覺得很不舒服?」

紀慕澤的手開始往她胸口招呼:「這裡酸酸的吧?搞不好還痛痛的,哦,小可憐要來洗手間掉眼淚了!」

他痞里痞氣的,一副無賴的樣子。

程一楠拍掉他的手:「你無聊不無聊?快出去!讓人看到,公司的公關就白做了!」

紀慕澤無所謂地聳聳肩:「白做就白做。不當明星了,我一樣活得舒舒服服的。」

程一楠氣得咬牙:「那你當初幹嘛入行?幹嘛要踏入娛樂圈?」

紀慕澤嘿嘿一笑:「當初?當然是為了睡女明星和女粉絲呀!當明星約炮多方便,那才叫真正的美女如雲!」

程一楠徹底無語了。她實在搞不明白,她怎麼會喜歡紀慕澤。

除了演戲,他其他時候都沒心沒肺,弔兒郎當。而且永遠處於精蟲上腦的狀態。隨時隨地都可能發情。

這種男人,她竟然還被他吃得死死的!

紀慕澤開始纏她:「來,我們來玩玩吃舌頭的遊戲。」

程一楠現在很煩他:「去去去!一邊去!我要尿尿了,快出去!」

紀慕澤一把她抱起來,開始撩她的裙子:「那我幫你把尿。」

程一楠氣笑了:「紀慕澤,我求你了,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紀慕澤把她放下來,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她:「好。我不獻殷勤了。你尿吧。」

程一楠瘋了:「你站這裡我怎麼尿?!」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尿!」紀慕澤翻臉了:「別給我推三阻四的!過來,把舌頭伸出來!我要吃!」

程一楠一頭黑線。

紀慕澤已經一把將她抱住,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嘴巴已經湊了過來。

他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乖,來,親親,抓緊時間。」

他把她壓在洗手台上,充滿激情地親吻她,愛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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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老公強勢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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