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禍水難為(二)

2.禍水難為(二)

作為國內風險資本家排行榜上最年輕的一位,歧本被外界評價行事低調內斂,平日不顯山不漏水,一旦介入投資項目就表現出令人擊節嘆賞的一流專業水準,眼光毒辣到令同行髮指。為人也是隨和到不行,內修養外素質,極具人格魅力,但事實上……

「老闆上衛生間都該在門口候着的助理兼保鏢竟然消失了37分鐘42秒,你是嫌我給你工資太高了還是嫌我這個老闆對你太好了?」歧本啜了一口綠茶,倪向道奇。

魁梧男道奇都快哭了,他公主屬性的老闆又開始折磨他了……工資太高,What?老闆太好,What?

「我剛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跟隔壁交涉拿地下室的使用權……」道奇揪着手指喃喃。

歧本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瞪過去:「你是用那37分鐘42秒去學頂嘴了嗎?地下室使用權拿回來了為什麼我還能在地下室看到隔壁那個雌雄同體?」

道奇腦袋都快垂到地面了,他指望歧本可以看到他的誠懇,饒他不死。

「四十八個小時之後,如果雌雄同體沒有把那些C2H5OH搬離我的地下室。」歧本說着整了整自己領子上的騷氣小蝴蝶,繼續:「你就去車庫拿兩隻扳手,給我按個砸了。」

道奇抬起頭:「老大,這……不好吧?人家跟房東租了五年呢,我們買這房子的時候房東也明確說了只賣房子,地下室要等隔壁五年租期結束再……」

「我突然很好奇你跟雌雄同體第一次的見面交流了些什麼,怎麼會這麼快倒戈?」歧本截了道奇的話。

「我哪敢……」

「不敢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要知道給你發工資的是誰。」

道奇點點頭。

如果讓他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老闆,那就是,他沒有見過比他心更壞嘴更賤人更矯情的男人,當然,他也沒見過比他腦袋更聰明外型更漂亮品位更高雅的男人……也不知道老天怎麼想的,竟然攢了一個這樣乖戾的人,更不知道那個評價他隨和到不行的『外界』是哪個外界。

出門之前,道奇好心的提醒了歧本一下:「那個……老大,愛.液橫流不是什麼健康的詞……」接通電話時他聽到歧本說讓人家愛.液橫流差點撲大街上啃土。

「合併兩個地下室專門用於儲藏,很明顯那些C2H5OH就是雌雄同體的愛.液,我說錯了嗎?」

道奇突然感覺自己很是多此一舉,正了正神色:「沒有!」是他媽我錯了!

——

虞美人家。

勞姿到的時候,虞美人正在露台上給公主洗澡。

「等會兒陳州牧來,我讓他買了點雞爪鴨脖。」勞姿進門脫了鞋,光着腳走到餐桌,把約定好的兩瓶馬爹利放在桌上,轉身去了露台。

虞美人沒看她:「你不是說他簽了個電影嗎?還沒進組嗎?」

「我叫他過來他敢不過來嗎?」勞姿坐下來,擠了點乳液揉出沫抹在公主身上。

「嘖,你考慮過人家粉絲的感受嗎?」

「我為什麼要考慮他粉絲的感受,我自己的粉絲還考慮不過來呢。」

虞美人不想搭理她。

「噯對了,你試鏡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一個男人接的,是誰?」勞姿問。

「姜京淏。」

「你說誰?」勞姿以為自己聽錯了。

虞美人擦了擦手,起身在高几上夠了下手機,在搜尋引擎上搜了『姜京淏』三個字,挑了張最近的照片,把屏幕現給她:「126億票房男主,他本人要比照片帥,以至於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還有,『殺死天使』那片子好像定了他男主角。」

「卧槽!」

「別在我們家公主面前罵街。」

「卧槽!」

「滾出去。」

「你可以確定你能過吧?」勞姿無視了虞美人那句『滾出去』,手都沒顧上擦,扒住她的胳膊延頸舉踵。

虞美人胳膊被她抓的痛,拿掉了她的手:「導演組三位導演聽到我說我是替你去試鏡,直接跟我說『可以就到這裏了』,你覺得還有戲嗎?」

「那是李安的片子,大導啊,我是覺得我肯定過不了但又不想浪費一次試鏡機會,才讓你去的。」勞姿一臉鬱悶,又說:「每場試鏡都不缺席的話,公司可能會看在我乖巧的份上給我安排幾個綜藝。」

「我在現場沒有看到李安。」

勞姿理所當然的說:「如果姜京淏去了的話他當然就不用去了,姜京淏出了名的旺票房、旺導演、旺女主,只要入了他眼的演員,直接拿PASS卡進組,從此想不紅都難。」

「你覺得你今天親自到現場入他眼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六……」

「六十還不錯。」

「是百分之六!沒有十!」

虞美人幸災樂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你那麼辛苦我突然覺得,當年我們從北電畢業后我毅然決然出國學建築是個很明智的選擇。」

勞姿瞥了虞美人一眼:「那是你自知演技爛,吃不了這碗飯。」

虞美人又想讓她滾出去了。

「隔壁是有人住了嗎?」陳州牧進門說,話間把兩大兜滷味放在了吧枱上。

虞美人應聲望向玄關:「嗯,是個漂亮的男人。」

陳州牧挑了挑眉:「有多漂亮?」說完又補充:「有我漂亮嗎?」

虞美人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很是認真的回答:「比你漂亮。」

這話打擊了正當紅的陳州牧,也勾起了他強烈的好勝欲,竟然無視了他最喜歡的姐姐勞姿,拉上虞美人就要去隔壁拜訪。

虞美人提醒他:「你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找死。

陳州牧這才把目光移到了正為公主裹上毛巾的勞姿,呲呲牙走過去,在她身後跪坐,極盡諂媚的給她捏肩膀:「姐姐,我買了五人份的鴨脖,放了兩大勺辣油。」

「你是想撐死我還是想辣死我?」勞姿不溫不火的說。

這是心情不好嗎?這是心情太他媽不好了!陳州牧記得上次他買了三人份放了一勺辣油被勞姿說摳門慳吝來着。

虞美人心疼了陳州牧三秒,她推門走出去,望向她眼中的一小小部分夜空,沒來由的想起了納博科夫的一句話:我們的存在只是一道短暫的光縫,介於兩片黑暗的永恆之間。

一個像極了多稜鏡的世界,把各種簡單、複雜的情感徑自折射給可能並不需要的人,讓他們在這道短暫的光縫裏不斷掙扎,飽受折磨。

作為一個演員,勞姿用她非凡的專業素養去迎合她演繹的每一個角色,但卻因為受娃娃臉和尷尬年齡的桎梏,從而沒有那麼多機會,儘管如此,她卻寧願放棄跟陳州牧比翼齊飛的機會,都不肯從這趟演藝大巴上半路下車。

陳州牧目前被其經紀公司着力捧,通告已經排到後年了,勞姿如果這時候撞上去,一定會落得支離破碎的下場,她不願意,所以她恨自己不受控的感情。

她喜歡說,她沒有徑情直遂的命。

「禍水!」勞姿突兀的聲音從露台傳來。

虞美人回頭看過去,房子在她回頭那一瞬點亮,懸在閣樓窗欞的九色水晶魔球旋轉起來,整座房子所有的頻閃、鐳射一個不落的活躍起來。

「ShallI!?」勞姿高聲喊過之後,少說也有110分貝的超彈舞曲隨即震徹星空。

虞美人很無奈對她擺了擺食指,勾起的唇角顯得沒有力度。

勞姿開心時會去夜場喝兩杯那些男人端上來的酒,不爽時會在虞美人家開個小型派對,領着朋友們在上坡路上大跳艷舞……看來今天她很不爽。

一手牽着公主一手牽着陳州牧出來后,勞姿在虞美人臉上親了一大口,貼近她耳朵:「進去換身衣服。」說完在她屁股上用力捏了一把,然後推開陳州牧,鬆開公主,把上衣脫掉,扔下上坡路,只著一件緊身的露臍背心,搖晃着她的翹臀,高揚着她的雙手,隨節奏驅著身體在斑駁陸離的燈光下熱舞,甚至驚聲尖叫:「Shakeitoff!!!」

虞美人沒那麼講究,就穿着那件在紫外線光下映出耀眼亮度的灰白毛衣扶上了勞姿的肩膀。

陳州牧牽着公主站在一旁看兩個把世界當舞台的漂亮姑娘,忽覺撒嬌打滾跟經紀人求的這半天假,有點值!

隨着周遭住戶的不斷加入,三個人的小狂歡儼然變成了幾十人的大狂歡,一時間,半山腰上渴望喧囂的靈魂量達到了前所未有。

——

歧本從不早睡,但也很討厭半夜被吵,他站在二樓窗口,看着隔壁雌雄同體帶着一群人在這麼美好的夜晚山嚷怪叫,頭大了三圈。要不是道奇一直拚死阻止他下去,他保證,他一定會去把那個雌雄同體的腦袋擰下來的。

「老大,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勢單力薄,硬碰硬肯定會吃虧。」道奇給歧本倒了杯酸奶,遞過去。

歧本接過來看了一眼,皺起眉,開窗戶扔出去,瞪他:「以後不要讓我看到發酵的東西!」儘管他知道不是所有酒都是發酵而得,但他還是想起地下室那一堆酒瓶子了。

得嘞,以後發麵餅都不讓你看見,道奇心說。

「明天搬家!」

「……」

「先等等!」他得把隔壁腦袋擰下來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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