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回 張東水街邊挖井

下了樓，林憶寒一路小跑，吃了早餐，還在半途的公園繞了幾個圈，到龍幫堂口時才七點半。繞着堂口慢慢轉了一圈，把房屋結構，出口位置都記在心裏，也想好了昨天逃跑的借口。

人陸陸續續來了，八點左右，林憶寒在二樓大廳閑坐，見張東水從樓梯上來。他昨天逃跑，留下張東水和許文彪兩人幹活，想看看兩人今天的臉色怎麼樣。張東水看到林憶寒，滿臉笑容，招呼道：「一汗，這麼早？肚子還痛不痛了？」

這反差也忒大了一點，昨天還因為摩托車沒氣不載林憶寒，結果撐炸了車胎，今天態度卻火一般熱。林憶寒看着張東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裏罵道：「這小子肯定有鬼。」嘴上道：「沒事了，我們很熟嗎？」

張東水笑得很尷尬，上前摟着林憶寒的肩，道：「大家都在莫大哥手下做事，就應該好好相處，小時候的事就別放在心上了，你說是不是？」

林憶寒心裏尋思：「就陪你玩玩，看你玩得出什麼花樣。」笑道：「小時候的事？小時候我們有什麼事？我不記得了。」

張東水道：「就是你……哦，對對對，沒什麼事，我們是好朋友。」

林憶寒大笑，轉過身子低聲道：「好朋友？臉皮真厚，虧你敢說出口。」

進了莫明的辦公室，兩人還真像老朋友，親熱得不得了，除許文彪以外，大家都莫名其妙。莫明實在忍不住，拉過林憶寒問道：「你們很熟嗎？」

林憶寒道：「熟哇，剛認的失散了二十幾年的親兄弟，嘿嘿。」

莫明道：「二十幾年？你才多少歲，媽的，敢耍我。」對着逃跑的林憶寒踢了一腳。

莫明好像根本不知道林憶寒昨天肚子疼的事，浪費了林憶寒編好的幾個借口。六個人在辦公室坐了半個小時，被莫明趕了出來，還是去通知交保護費的老闆。

在停車場，許文彪道：「昨天說好了，今天你們去，我就走了。」

林憶寒心裏早想好了，通知兩三家就逃跑，一聽許文彪不去，急道：「誰昨天跟你說好了？」

許文彪道：「張東水說的，看在你和張東水關係不錯，昨天你偷走我才沒跟你計較，但是今天輪到我去玩了。」

林憶寒恍然，敢情是張東水跟許文彪談好了，許文彪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把林憶寒偷走的事說出去。指著張東水道：「我跟他關係不錯？」

張東水忙道：「彪哥，你就去吧，我們會搞定的。」拉着林憶寒就走。

林憶寒問道：「水貨，你跟許文彪說了什麼？」

張東水出來后就沒有人叫過他水貨，在學校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叫他水貨，今天再一次聽到，就想發火，轉念一想，又忍住了，道：「許文彪要把你偷走的事告訴莫大哥，我怕你被莫大哥懲罰，因此說跟你很熟，請他賣了個人情給我。我知道他喜歡打麻將，就答應他今天我們兩個去，讓他去打麻將。」

林憶寒道：「呵呵，這麼說是你幫了我咯，我豈不是要謝謝你？」

張東水道：「什麼幫不幫的，我們剛出來的，就應該互相照顧，你說是不是？」

林憶寒尋思：「我就裝聾扮傻玩玩你，看你耍得出什麼花樣。」感恩戴德地道：「是，是應該互相幫助。」

到了北區，很快就通知了四個老闆，兩人坐在草地上休息。張東水指著前面的摩托車道：「一汗，你覺得我這輛摩托車怎麼樣？」

這是一輛紅色大馬力男裝摩托車，車頭上揚，開起來很威風。男人都喜歡車，林憶寒也不例外，坐在摩托車後座都覺得威風。他有四十萬存款，也想過買一輛，又怕引起別人注意。看着張東水的愛車道：「不錯呀！」

張東水道：「要不要試一試？」

林憶寒納悶：「今天張東水是不是腦亂了，昨天不載我，今天卻把車給我開。開就開，我還巴不得，就不信能拿我怎麼樣？」站起來道：「好哇！」

張東水給林憶寒講了講方法，又婆婆媽媽講了許多注意事項，林憶寒懶得聽他啰嗦，打着火吞吞吐吐開着車走了。看着愛車在林憶寒手裏糟蹋，張東水心痛得要死，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湊夠錢買的，和他一起出來的人可都還沒有摩托車。

林憶寒學習能力超強，在路上來回開了幾趟后就操控自如了。張東水攔下林憶寒，迫不及待拔掉鑰匙，回到草地上坐着，感嘆道：「別人說車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怎麼樣？想不想也買一輛？」

林憶寒道：「想呀，可是沒錢。」

張東水道：「一起出來的人只有我一個人買了摩托車，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張東水道：「這兩天你也看到了，我們龍幫收保護費的對象都是大廠大商場，這些老闆都是主動交保護費給龍幫，求着龍幫罩着他們。就算是他們求着交保護費給我們龍幫，我們龍幫還不一定要呢，你知不知道？」

林憶寒將信將疑道：「還有這樣的事？」

張東水道：「昨天你不是還問怎麼龍幫不收小商店的保護費嗎？告訴你，是他們太小，我們龍幫看不上眼。」

林憶寒笑道：「呵呵，給錢都不要，頭一回聽。」

張東水道：「龍幫嫌少，我們不嫌少呀，龍幫不要，我們要呀。那些小店正愁龍幫不要他們的保護費，我們就幫幫他們，把他們的錢收了，收的這些錢可都是我們自己的。當然，如果他們有什麼事，我們就出面擺平一下，以我們的身份，還有什麼事情擺不平的？知道我為什麼能買得起摩托車了嗎？」

林憶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張東水說得合情合理，以他這兩天的了解，恐怕還真是這樣，道：「那你們豈不是很有錢？」

張東水道：「那要看你夠不夠膽了，膽子大的多一些，膽子小的少一些，大家或多或少都這樣做，而且各有各罩的地盤，大家互不干涉。」

林憶寒點點頭道：「如果一間店你來收我也去收他又收，就會亂了套。」

張東水道：「就是呀，所以我們要知道哪一間店沒人罩的，在別人發現之前先罩住了，以後每個月的錢就源源不斷了。」

林憶寒想不到黑社會這麼好做，道：「這倒是條發財的捷徑。」

張東水道：「當然，所以我才介紹給你呀，我知道一汗兄弟你的身手了得，咱們兄弟兩聯手干他幾年，好好撈一筆。干幫會是青春飯，人一老就不行了，現在我們年輕不撈一點，老了就沒機會了。不知道兄弟你有沒有這個膽？」

林憶寒現在才知道張東水態度大變原來是以為自己能打，想利用他。他並不缺錢，而且他的興趣是武道，雖然覺得張東水的辦法不錯，但是並不感興趣。

張東水見林憶寒神色躊躇，道：「這事絕對安全，大家都這樣做，只要我們兩合夥，收的錢你六我四，怎麼樣？」

林憶寒不知道張東水竟然開出這麼誘人的條件，說真的，他還真有點心動。幾年前因為沒有錢，吃剩飯、穿爛衣服，還常常遭人白眼，他一直就對金錢有強烈的渴望，所以不辭辛勞撿廢品，就是夢想有一天衣錦還鄉，看看李家三兄弟羨慕的表情。

張東水趁熱打鐵，拉着林憶寒就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