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番外四
六年後——
「於是，公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當史蒂夫抱著童話書，給孩子們講完《灰姑娘》的故事後，斯黛拉收起下巴沉思了許久，然後，她抬起頭煞有介事地總結道：「爸爸，據我觀察，公主和王子一旦接吻，就會馬上舉行婚禮，接著生活在一起，所有童話故事的結局都是這樣的。」
哈羅德聽聞姐姐的解說，也跟著悶悶地點頭，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懵懂與渴望知道答案的表情。
「確實如此。」面對只有六歲的，卻總是像大人一樣說話的女兒，史蒂夫總會有在和她談判的感覺。
「為什麼？」斯黛拉追問。
「你問我為什麼……」史蒂夫向妻子透去求助的目光，「那是因為……」
哈羅德朝著爸爸的臂彎下面擠了擠，小手掌攀在史蒂夫胳膊的邊緣，他看了一眼旁邊對著電腦工作中的媽媽，又轉頭看著爸爸，期待的眼神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林蘭正在回復醫學視頻底下的評論，這是時隔六年後重啟的內容，雖然她現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電腦屏幕上，但林蘭依然可以感受到丈夫真切的注視，於是回道：「因為一旦接吻，王子就要負責任，不能白親。」林蘭頭也沒回的解釋，「所以，上小學后不要讓不喜歡的男生隨便亂親，也不要去親自己不喜歡的姑娘。」她後面這句是講給在幼兒園就受到不少小姑娘傾慕的哈羅德聽的。
不過，見小男孩兒似懂非懂的模樣，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哦，是這樣。」斯黛拉凝重蹙眉，然後重重點頭。
「不，寶貝兒……」史蒂夫苦笑不得地看了妻子一眼，「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難道爸爸和媽媽在一起不是因為接了吻？」斯黛拉沉著她稚嫩地童聲，認真地問，「還有什麼？」她似乎刻意在學習羅曼洛夫特工分析問題時候的低啞嗓音，她認為那樣的聲音很酷。
史蒂夫覺得自己真不該讓女特工當孩子們的教母。
「還有你可以去睡覺了，一號二號，你們答應過什麼，聽完故事十點準時上床的，對嗎？」林蘭把電腦往前一推，「以及，明天托尼叔叔也會來我們的家庭聚會，你們肯定希望能夠早早起床並且得到托尼叔叔的小禮物吧？」
「我知道啦。」斯黛拉一邊答應著一邊自覺的從父母的大床中間爬了下去，動作嫻熟毫不拖泥帶水的乾脆，「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吻，並且還要一男一女的睡在一張床上，就像爸爸媽媽這樣。」
「斯黛拉！」史蒂夫驚訝地望著女兒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托尼叔叔。」
哈羅德沒有跟著姐姐下床，而是怯生生地看著史蒂夫說：「今天真的不能睡這裡嗎，外面好冷哦，在下雪。」
「是的，窗戶外面在下雪，但家裡有暖氣。」史蒂夫溫柔地將兒子抱下了床，「你已經六歲了，得學會自己睡覺，你是男子漢對嗎哈羅德？」
黑色的大眼睛好像隨時都能擠出水來，軟乎乎地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哈羅德看著媽媽，委屈地站在床邊不願離去。他知道爸爸那關是絕對過不了的，雖然爸爸比媽媽溫柔，但媽媽會心軟，爸爸卻不會。
「就今晚一次？」林蘭實在很難拒絕那樣的眼神，她對史蒂夫請求道，「才六歲呢。」
還沒等史蒂夫說話，斯黛拉便拉著弟弟往外拽：「走啦，你睡在這裡爸爸媽媽晚上什麼都做不成。」
「爸爸媽媽晚上要做什麼？」哈羅德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請求失敗，似乎從五歲起就沒有再跟爸爸媽媽睡在一起了，他真懷念媽媽的冰涼被窩。
「瞧那小眼神兒，我說，你可真殘忍。」林蘭望著孩子們離開的背影，有些佯怒地拍打了一下史蒂夫的胸口。
史蒂夫趁機握住妻子的手說：「難道你不該關心為什麼斯黛拉會知道那麼多她不該知道的東西？」
林蘭沒有責怪丈夫太久，像今天這樣的場面每晚都會上演一次，哈羅德總會用他的大眼睛發出祈求信號，但他不會哭也不會鬧。如果不是史蒂夫的堅持，林蘭早就妥協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我昨天說什麼來著，講講孫悟空大鬧天宮多好。」
史蒂夫合上了童話書，雖說是電子時代，但紙質的書籍更能讓孩子們體驗到最傳統的藝術之美：「你知道他們兩個的學習能力有多強，我不希望這裡變成第二個天宮。還記得上次講孫悟空搞砸蟠桃會那次嗎，他們當晚就弄折了你的水生植被，也許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會顯得柔和些，」史蒂夫有些頭疼的接著道，「但我不知道托尼會告訴她關於成年人的話題，我覺得明天有必要就這件事跟他商量一下。」
林蘭和史蒂夫一直以為孩子不好帶，他們在小雙胞胎懂事前學習了很多關於育兒的基礎課程，但結果卻並沒有用上，起碼大部分沒用。
小雙胞胎非常懂事，恩，絕大多數的時候……即便沒人告訴他們一定要做個乖寶寶，但他們好像天生就懂得許多事情。雖然兩個小傢伙才六歲，但他們已經擁有十二歲的心智，而且，智商高得出奇。
以至於林蘭在孩子們懂事時，不得不懷疑他們體內是不是住著別的靈魂，就像曾經的自己，結果並沒有，他們就只是單純的高智商而已。
特別是斯黛拉，作為姐姐，她看起來似乎非常有擔當。
羅傑斯夫婦不確定這是不是由於自己的特殊體質造成的，兩人為此擔憂過一段時間，直到發現小傢伙們除了早熟的心智外好像和別的孩子也沒什麼差別。他們依然對未知事物保持著高度的好奇心和勇於嘗試（破壞）的行動力，以及，他們也愛聽睡前故事。
還很喜歡變著花樣的討糖果或者冰淇淋吃。
至於小雙胞胎的名字，中間有個小插曲。
在孩子們滿一周的時候，史蒂夫認為他們應該優先擁有屬於自己的中文名，林蘭在房間里憋了三天總算從喉嚨里蹦出了兩個名字。
林一和林雙，分別是男孩兒和女孩兒的。
當時所有人，包括托尼都覺得，這可能是林蘭這輩子取過的聽起來（只是聽起來）還算過得去的名字。直到林蘭說，其實就是一號和二號的意思，名字不過代號而已，差不多就行。
他們才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到史蒂夫身上。
史蒂夫對此早有準備，一張A4大小的紙面上密密麻麻堆積了各種各樣的美麗單詞，最終他選定了斯黛拉（Stella）和哈羅德（Harold）。
托尼也很滿意，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名字里所包含的意義，反正比一號二號強多了。孩子們的中間名是托尼推薦的，他醞釀了很久這個部分，最後女孩兒得到的全名便是斯黛拉.瑪莉亞.羅傑斯（Stella.Maria.Rogers），男孩兒則是哈羅德.安東尼.羅傑斯（Harold.Anthony.Rogers）。
林蘭覺得這玩意兒真是長得過分了，所以她堅持在家裡叫他們一號二號，除此之外，所有人都覺得孩子的名字非常棒。
小雙胞胎於成長期間發生了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大約那是在他們兩歲，或者三歲之間。
一開始，斯黛拉的頭髮是烏黑柔亮的，就像她的母親，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哈羅德則相反，他的頭髮是金色，甚至比史蒂夫的發色還要淺，眼睛卻是深棕。某天林蘭心血來潮的對著熟睡的孩子們說，如果頭髮的顏色能交換一下肯定會更好看。
沒想到在他們五歲生日過後，斯黛拉的黑髮逐漸變淺，直到再也找不到一縷黑色素，她的金髮與史蒂夫一樣柔順光澤；哈羅德則與姐姐反了過來，最終繼承了母親的發色，帶著一點微卷。
這樣的變化令羅傑斯夫婦吃驚不已，以為孩子們是不是遭受了不知名的輻射導致的突變，但他們的身體各項機能正常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更不存在任何缺陷。孩子們在那之後既沒有出現不良反應，也沒有再發生驚人變化，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林蘭一直強調孩子們什麼都知道只是一種形容，意思是不要把孩子當成傻瓜來欺騙，但現在看來，他們的孩子身上似乎確實擁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只是到目前為止，林蘭和史蒂夫並沒有察覺出他們身上究竟有什麼耐人尋味的不同，除了智商。
唯一的異常可能就是兩個天才兒童的性格差異非常巨大。
斯黛拉活躍，伴隨著一點點的小穩重和小獨立，一副什麼都懂的鬼靈精；哈羅德靦腆寡語，非常粘人，偶爾苦大仇深的陷入思考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沉默，不得不說的是，他粘人的樣子真的可愛至極。
但孩子們的心裡又是健康的，並且熱愛生活中所有的美好事物。
史蒂夫將妻子抱到身上，讓她的後背緊貼自己的胸腹：「視頻怎麼樣，這是你回美利堅后第一次重新上傳的內容，反響好嗎？」
「那還用說？」她把電腦屏幕對向史蒂夫，「和六年前一樣。」
羅傑斯夫婦已經搬回美國有段時間，政府在一年前撤銷了史蒂夫.羅傑斯的驅逐令。
因為政府發現自從美國隊長銷聲匿跡后，美利堅的犯罪點數以幾何倍數在逐年增長。這其中當然也有托尼的助攻，他和小辣椒結婚後，就幾乎沒有再以鋼鐵俠的身姿出現於紐約上空，他的鋼鐵軍團完全勝任此工作。
失去超級英雄的美國變得暗潮湧動，恐怖分子沒有因此消減反而日漸加劇，人們在吃盡苦頭后終於意識到超級英雄的存在不僅僅是對抗外星人這麼簡單。世界需要超級英雄帶來的震懾作用，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
可一旦他們真的消失於大眾視野，犯罪便會變本加厲的回來。
羅傑斯夫婦之所以選擇重返，並不是因為撤銷了驅逐令，是由於托尼的關係。
畢竟他們在瓦坎達生活得很好，有不少事情做，林蘭的醫館（這次真的是純中醫館了）也極受好評。
瓦坎達人的真摯挽留差點就讓他們動搖回去的念頭。
但佩普懷了孕，就在半年前，林蘭有必要隨時為自己的嫂子做好接生準備，她可是高齡產婦。
佩普的孕育不是托尼生拉硬拽，而是斯塔克夫人主動要求的。
小羅傑斯姐弟實在太過可愛，他們彬彬有禮，漂亮嘴甜，真是沒人不愛，佩普無法自拔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生一對雙胞胎。林蘭一度懷疑當時托尼把三歲的孩子們接到自己的家裡住上一個月的用意就是在此，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這段時間馬克西莫夫兄妹經常串門和留宿托尼修建在洛杉磯的別墅，順便說一句，皮特羅和旺達的禁令也解除了，他們現在正在洛杉磯的某個天才學校讀書，托尼是那所大學的校董之一。
小辣椒的意思是，有大雙胞胎的陪伴和胎教，可以提高自己懷上小雙胞胎的概率，並且反正他們也在洛杉磯。
這種毫無根據的說法遭到了托尼的強烈否決，因為馬克西莫夫兄妹佔據了本該屬於羅傑斯夫婦的空間，托尼已經把再在旁邊修一棟別墅的計劃列入日程了。
或者把學校直接炸掉，到別的地方建一座新的。
當然，其實林蘭和史蒂夫沒有入住別墅的原因不是因為那裡沒有他們下榻的位置，托尼的別墅空間足夠容納好幾家人，他們只是想要遠離政府的監控與記者的騷擾而已。
所以兩人最終選擇在哥譚市定居，一個山高路遠的，連華盛頓DC的政客們聽后都會極力搖頭，卻又不敢插足的地方。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黑暗之地，哥譚不知從什麼時候成了美利堅「犯罪」的代名詞。
巴基也在哥譚租了房子，偶爾任務回來，就驅車到羅傑斯夫婦的別墅喝上一杯，講述他追求娜塔莎第一百零五次失敗的煩惱。
「後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去夏威夷度假怎麼樣，帶上孩子們？」史蒂夫用溫熱的嘴唇摩擦著林蘭的後頸，兩人廝摩在一起溫存了許久。
「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地方？」林蘭道。
「我們從那裡開始。」
林蘭將丈夫的唇瓣含入口中挑逗一番后說：「我們得現在訂機票和酒店。」
「事實上，我已經訂好了。」史蒂夫沉重地呼吸打在妻子的頸項內側，「所以，現在是大人的『娛樂』時間。」
「嘿，等等，你看。」林蘭指著窗戶外，「又是那個蝙蝠探照燈。」
數月前，從星球日報的報紙頭版印出「蝙蝠俠」的新聞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使用蝙蝠探照燈呼喚這位「黑暗騎士」來打擊罪犯。
「我喜歡『蝙蝠俠』。」林蘭道，「他讓我們避免重操舊業。」
翌日的聯盟聚會在羅傑斯夫婦的家中舉行，這是林蘭和史蒂夫回到美國后的，第一次和昔日戰友聚首在一起，包括曾經的部分神盾局成員。這棟坐落於哥譚市郊外的古老別墅非常適合用來狂歡，哪怕就算是浩克發出怒號，也不會影響左鄰右舍。
不過，今天的派對沒有浩克，更沒有雷神。
哈羅德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小西裝，帥氣的模樣與他的行為不成正比。帥小伙正緊抱爸爸的脖子，把臉貼在史蒂夫的胸口，因害羞而變得通紅的耳朵已經被身為媽媽的林蘭捏了好幾下。
「寶貝兒，這些人你都認識，為什麼害羞成這樣？」史蒂夫即便單手抱孩子也能打出漂亮的花式撞球，哈羅德可以一動不動的攀在爸爸身上。
「我猜是看上某個姑娘了。」山姆.威爾遜走到小男孩兒身邊，「小隊長，告訴山姆叔叔，你喜歡她們中的哪一個？」獵鷹轉頭看向沙發上坐著的一排年齡差距各異的孩子們，他們正在分享琳琅滿目的可口蛋糕。
這裡面有神奇先生的孩子，還有巴頓的，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
在這群孩子裡面最小的是斯黛拉，但她卻像個孩子王般，讓所有不同齡的其他小朋友都聚集到自己身邊。
「山姆，哈羅德還小。」史蒂夫拍了拍兒子的背，寵溺地看了他一眼，「山姆叔叔給你開玩笑的。」哈羅德的羞澀真不知繼承了誰，史蒂夫覺得這既不像他也不像媽媽，小男孩兒環著爸爸的脖頸，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史蒂夫的身體里。
但實際上，他確實是因為喜歡上了巴頓家的小姐姐，所以才緊張得不敢靠近。
其實哈羅德更喜歡媽媽的懷抱，他的皮膚容易出汗，史蒂夫的體溫顯然不能給兒子帶來舒適的體驗。但哈羅德會粘在林蘭身上很久都捨不得下來，而林蘭也很難抵擋兒子的粘人攻勢，所以每次史蒂夫都會要求兒子不能在媽媽身上待超過二十分鐘。
皮特羅突然順走了孩子們手裡的所有蛋糕和餅乾，他的行為引起了一陣慘絕人寰地尖叫，除了斯黛拉，其他小朋友都去追根本就看不到的快小子去了。
「皮特羅！」謝莉，或者說，馬克西莫夫夫人和旺達幾乎同時發出斥責的聲音。
沙發位置正好空出了一大片，托尼順手拿起桌上的奶油甜餅，向自己的侄女打了個招呼：「嗨，我的小美女。」
斯黛拉親了親托尼的小絡腮鬍子，問道：「佩普阿姨呢？」
「佩普阿姨在家裡，你知道她的肚子里住著一個小精靈，不能隨意走動。」托尼看著斯黛拉說，「那麼，我的小美女，給你們的媽媽說了嗎，你和哈羅德是變種人這件事？」托尼刻意讓自己的身體背對林蘭，這樣可以避免讓她讀唇。
「還沒有，托尼叔叔。」斯黛拉活像個大人一樣與托尼平起平坐地說，「媽媽希望我們是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這麼說過？」
「恩。」
托尼看了一眼林蘭，道：「瞧瞧，這算什麼，在你們周圍轉悠的可都不是普通人，你們的媽媽和爸爸也不是，但她卻希望你們普普通通的？」
「媽媽希望我們遠離危險。」斯黛拉一點兒抱怨的語氣都沒有。
「當然，我懂，你知道我也要做爸爸了，所以我理解洛蘭的心情。」托尼似乎也沒有把六歲的小姑娘當成小孩兒在對待，「不過，這件事你不能只讓爸爸知道，那樣對媽媽可不公平。」
「我不想看到媽媽失望的樣子。」斯黛拉道，「我們答應過爸爸，一定要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
「我猜她已經是最幸福的母親了，不過……」托尼回頭看了一眼正和娜塔莎聊天的林蘭，然後才道，「你們的確有權利保守自己的秘密，但如果這麼做，說實話，她會生氣的，因為你們告訴了爸爸。」
「她會打我們的屁股對嗎？」斯黛拉偏著頭問，在她印象中，媽媽只有過一次大發雷霆的時候。就是她帶著弟弟弄壞所有水生植物的那次，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幫媽媽拔苗助長，但結果卻變得非常糟糕。
最重要的是，她和弟弟還因此中毒了。
所以林蘭狠狠地拍了他們的屁股。
即便如此，她和弟弟依然深愛著媽媽，因為他們知道是自己做錯了。
「我覺得，她可能會打史蒂夫的屁股。」托尼道。
「為什麼媽媽要打爸爸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