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星期五下午,林軒上完課,照例把書包丟給高繼旺,讓他幫忙捎回宿舍。

高繼旺左手提著自己的書包,右手拎著林軒的,和張凱抱怨道:「果然是有家室的人,和我們這種單身的就是不一樣!」

張凱用沒傷的那隻手拎著書包,笑著說:「你也可以去談一個。」

高繼旺嘆了一口氣,說:「唉,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行了,別拽文了,快點去吃飯了,要不等會食堂人又多了,咱們還要擠,我這胳膊可不能擠!」張凱拉著高繼旺邊往外走邊說。

另一邊,林軒早就跑到安寧的車裡,享受香車美女的服務。

林軒笑著將這個星期的趣聞分享給安寧,安寧聽了眨眨眼睛,說:「這也太巧了吧,這劉少居然正好撞到自己頂頭上司的侄子手裡,這得多倒霉才能這樣。」

林軒搖搖頭,說:「不是他太倒霉,而是他夜路走多了,怎麼可能不撞鬼,我後來打聽了一下,這劉少家裡雖然有錢,但劉家的孩子非常多,據說能排兩個足球隊,他們劉氏集團又是家族產業,所以每一支其實財力並沒有外界看的那麼多,當然,要是對普通人來說,他們每人每年的收入,肯定是一筆天文數字。而這位劉二少偏偏喜歡擺排場,平時豪車,女朋友,都是一擲千金,所以實際上他的手裡根本剩不了多少錢,所以他經常收錢靠著自己的勢力幫別人擺平一些事情,這次也是這樣,不過,呵呵..........」

安寧搖搖頭,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明明自己很有錢,卻偏偏這麼作,不過想必這次之後,他肯定不用作了。」

「恩,劉家子弟這麼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聽說他家聽到消息后,就打發他下學期出國了。」林軒想到從張凱那聽到的消息說道。

安寧知道這人看來是被家族放棄了,對於一般人來說,出國是鍍金,可對於許多家族來說,除了鍍金,還有一個用途,就是流放!

安寧聽完了,突然說道:「上次你查的那個包工頭,今天下午偵探社來人了,你沒來,我就替你收了,我帶著呢,在你那邊車門的兜里,你看一下。」

林軒轉頭一看,就看到兜里有個牛皮紙袋,林軒拿過來,看了一下,是密封的,就從開口處撕開,從裡面掏出一疊文件,林軒拿著文件,一張張認真看起來。

林軒看了一盞茶的功夫,突然罵了句:「可惡,人渣!」

「怎麼了?」安寧看著林軒臉色不好,急忙問道。

林軒本來想把文件遞給安寧的,可是想到安寧正在開車,就把文件收回來了,嘆了一口氣說:「安寧,你說這天下,是不是真的就有人從來不要良心,什麼作孽的事都敢做!」

安寧看著林軒臉色不好,知道裡面說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事,就只能安慰道:「人既然有好壞之分,自然就有好人和壞人,不過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一點,壞人少一點,否則這社會早亂了。」

林軒想了想,說:「你說的是。」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安寧柔聲說。

林軒揉了揉太陽穴,說:「只是想到原主那樣一個單純善良甚至可憐的人,卻被這樣一個人渣逼死,心裡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心酸,你不知道」

林軒頓了一口氣,說道:「要不是看這份文件,我還不知道,這個包工頭原來不是第一次卷錢跑,他卷過好幾次,而且甚至他接工程就打著卷錢走的譜,你知道嗎,他招工的時候故意招那種偏遠地區的農民工或者孤兒,就是因為這些人既沒勢力也不懂法,就算被他騙了,他只要跑個地方,這些民工就找不著他,最後只能啞巴吃黃連,苦往自己肚子里咽。」

林軒往後仰在後背上,嘆了一口氣,說:「這些打工的都是家裡的勞力啊,家裡的人一年到頭就盼著最後結算的這點錢過活,可是他,直接卷著人家的血汗錢跑了.........」

林軒還有一點沒說,就是這份材料上寫了好幾個家庭,因為一年的血汗錢被捲走,弄得快家破人亡的。

林軒突然坐起來,說:「安寧,我改主意了。」

「什麼?」安寧把車靠路邊停下,問道。

「我以前打算讓這個包工頭血債血還,打算私底下弄死他給原身償命,可我現在不打算這麼做了,我打算去打官司。」林軒定定的說:「從這份資料上,就有不下上百農民工被拖欠工資,那全國,有多少個,有多少個農民工,一年到頭,回家的時候不僅一分錢拿不到,甚至連最後的路費都沒有,有多少家庭,妻子在家辛辛苦苦操持一家老小,就等過年時丈夫拿一點錢,過個寬裕一點的年,最後卻雪上加霜!所以,我要打官司,我要打一場大官司,不為別的,就為正一正這世間的風氣!」

安寧看著林軒臉上堅毅的神色,突然握著林軒的手,柔聲說:「好,我陪你打這場官司!」

..........

林軒和安寧回到零度會所,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去邢部長那,而是一回去,就直接進了套房。

邢部長在那等了大半晚上看著林軒還沒有出來,撓了撓頭,心道:這倆孩子幹嘛呢,不會在屋裡玩過家家吧!

看了看錶,已經九點了,再不吃飯,萬一餓壞了怎麼辦,想了想,既當爹又當媽的邢部長還是叫人送了一桌菜,直接給送到套房裡。

結果到了套房,邢部長才發現套房的門沒關,邢部長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看著開著的門,就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聲。

邢部長進去后,才發現林軒和安寧正在打電話,具體是兩個人正在對著一台電話,電話正在免提上,兩人正在諮詢一些問題。

邢部長看著兩人正忙,就把飯自己擺好,坐在旁邊跟著聽了一陣,這才發現自己的兒子兒媳正在諮詢一些勞工合同的問題。

等林軒和安寧終於打完電話,邢部長才問道:「你突然諮詢勞工問題幹嘛?」

林軒掛了電話,看到邢部長和桌上的菜,有些羞惱,才想起自己光忙著事情,居然回來都沒有先去邢部長那打聲招呼,自己老爹肯定等著也沒吃飯。

林軒聽到邢部長問,就說道:「爸,我本來想私下對付那個包工頭的,可是看到資料,我才發現,原來現在農民工討薪這麼困難,包工頭坑農民工的錢,居然不是單個的現象,而是一種普遍的現象,甚至如果哪個包工頭能一年過年前結了一年的工錢,就會被人贊有良心,好包工頭,可這錢明明是他們應該得的,是他們一年的血汗錢!他們自己的血汗錢,居然得靠著包工頭的良心,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邢部長經商多年,什麼沒見過,哪能不知道林軒說的是實情,甚至他見過的也不少,聞言說道:「那你打算?」

「我打算打官司,走法定程序打官司,並且把這件事鬧大!」林軒堅定的說。

邢部長想了一下說:「你打算給這些包工頭一個警醒?」

「恩,不僅如此」林軒說道:「我打算出資組一個律師團,讓這個律師團專門在全國免費替這些農民工要工錢!」林軒剛才和安寧商量了一下,如果光打一次官司,那隻不過只能製造一點新聞,別說警醒別人,只怕不用一個星期,就一點用也沒有了,但如果出資組個律師團,讓他們一直打下去,不用多久,這事就會大,眾人關注的焦點就會在這上面,那上面,就算為了民心,也不得不表個態,到時下面為了響應上面的號召,也必須拿出點實際,把這股風氣殺一殺!

邢部長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了,想了一下,說:「我明天去中南海報個表。」

林軒聽了頓時很感動,他爸不僅沒覺得他沒沒事找事,反而全力支持,要知道這件事真的和他爹一點關係都沒有,可他爸為了他,卻跑到上面去活動。

邢部長摸摸林軒的頭,說:「我本來也看不慣這些人,再說,上面也快換屆了,正想最後弄點功績,農民工這事可大可小,小了只是欠個工資的事,大了卻是三農的事,你要是弄大了,想必上面也樂的順水推舟出個文件!」

林軒一聽有戲,要是上面能出個文件,無論大小,下面的官員為了響應號召,也得做出些樣子,而這,就能讓這些包工頭收斂不收,起碼不會像以前一樣,想給就給,不想給就躲了。

「你那律師團打算怎麼弄,咱們零度會所也養著幾個資深律師,你要不要用?」邢部長說道,其實不止零度會所,只要是一些成型的企業,都會有自己的律師團,畢竟經常有一些文件,如果沒有律師團,很容易被人鑽空子。

林軒搖搖頭,說:「不用了,既然我打算鬧大,還是不要把零度會所弄進去,省的到時被人家利用輿論說我們別有用心,我和安寧已經商量了,我們打算從安寧的母校和我的學校找一些法律系的,現在當律師的,組一個新的律師團,和別的勢力都沒有關係,找一些有責任感的,能真心為農民工去討薪!」

邢部長聽了,點點頭,說:「這樣也好,雖然可能律師水平低一點,但這樣凝聚力更強,要是有什麼需要,就說出來,我來想辦法,不要一個人都擔著。」

......................

三個人吃完晚飯後,邢部長就自己帶著餐桌離開了。

安寧看著林軒,說:「心裡好受了嗎?」

林軒摟過安寧,說:「恩。」

安寧看著林軒仍然情緒不高,就說道:「文軒,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嫁你嗎?你可能以為是父皇看中了你,直接賜婚,其實不是的,當時是我見過你,我求父皇賜的婚!」

林軒有些驚訝的看著安寧。

安寧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你記不記得,你那時剛進翰林院,只是小小的編修,有一次我母後過千秋節,我想找幾本佛經親自抄了給母后祈福,當時我是從宮內內門進去的,我找了幾本合心意的經書後,本打算回去的,卻聽到外庫有人說話,就好奇的偷偷從書架後面往外看。

看了一會,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平時磨墨的小童突然暈倒了,你們問了一會,才知道原來這個小童是餓暈的。他家裡有繼母,經常不給他飯吃,眾位大人覺的這個孩子可憐,就每個人都給了他一些錢,甚至有些大人還給了一些碎銀,唯獨只有你,當時只給了這孩子一個餅,還是你昨天中午吃剩的,當時我就覺得,你這個心怎麼這麼冷,你一月的俸祿雖少,但幾個銅錢絕對給的起,你卻連一個銅板都捨不得,當時要不是內外庫隔著的書架是固定的,我都氣的出去教訓你一頓了!

當時回到宮裡,我還是氣的慌,後來我氣不過,就又去了看了幾次,可後來我每次去看,就發現那個孩子穿的越來越差,每次面色更難看,而你依然每次都給孩子帶個餅,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那些大人不是給孩子錢了嗎?為什麼孩子每天還好像沒吃飯一樣,每次吃你的餅,還狼吞虎咽的,後來,我忍不住了,就讓手下的侍衛去查了查。

結果,你知道怎麼的,原來他的繼母看著這些大人給了錢,比孩子一年的月錢還多,頓時覺的有利可圖,就越不給這個孩子吃飯,想讓這孩子能經常暈倒,好讓這些大人同情給錢,甚至看孩子沒暈倒,就偷偷的折騰這個孩子。

那時我才發現,我才明白,為什麼你只給吃的,連一個銅錢都不給,因為你知道,給了只能害了這個孩子,他的繼母以前雖然可惡,可也只是少給幾頓飯吃,可等她得了甜頭,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就把那個孩子當成了搖錢樹,而那孩子一旦弄不到錢,他的處境可想而知。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我喜歡聰明的人,所以我找了父皇賜了婚。」

安寧看著林軒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桿秤,你常常比別人看的更明白,更透徹,可是慧極必傷,你從這件事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反常,你很在意這件事,別人覺的你是比較熱血,可是我明白,你是愧疚,你一直對原主很愧疚,你覺得佔了人家的身份,所以拚命想替他報仇,你覺得得了人家父親的疼愛,所以感到更愧疚,文軒,你愧疚是正常的,說明你有良知,你沒有占的理所當然,可是,人要往前看,自從重生以來,你可否做一件對不起原主的事?你若愧疚,就不應該自怨自艾,而應該努力為原主多做一點,為原主的親人多做一點,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林軒聽了,陷入沉思,良久,嘆了一口氣,執起安寧的雙手,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說的對,人總要往前看,我一味的愧疚不安,除了給自己找事,對我,對原主,又能做什麼,倒不如,省下心思,做點有意義的事!」

安寧展顏一笑,說:「你好歹想過來了,可算不鑽牛角尖了。」

林軒笑道:「家有賢妻,為夫哪能鑽牛角尖呢!」

「去你的!」安寧臉紅了紅,去幫林軒整理帶回來的東西了。

林軒看著安寧進去,嘆了口氣道:

「是啊,人要向前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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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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