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長快進時

第3章 成長快進時

陳氏下定決心要好生修養,但在家中總有雜事相擾,索性狠下心去了保定鄉下的莊子。耿德金花了大價錢請了離職的老御醫跟隨,又找了會做葯膳的媳婦子。陳氏感念他用心,又捨不得幾個孩子,自是好生修養。這老御醫醫術了得,不過一個月陳氏便覺身下輕快了不少,又聽說這御醫在小兒婦女上都精通,她想着女兒生下體弱,不過幾日又得了重病,也該好生調養的,索性將女兒也一起接來。因在鄉下莊子裏只得一個女兒相伴,孩子身子又不好,是以她對宜綿格外驕縱。

喝喝葯,練練五禽戲,陳氏一日裏空閑時間多,最大的樂趣便是看着女兒一日日長大,教她叫阿瑪額娘,牽着她走路,看到小小的人兒鬥雞斗狗忙得不亦樂乎,心裏總是填的滿滿的。

有母親寵著,宜綿得以滿院子隨意跑,見了籠子裏的活雞活鴨非要放了追着跑,水裏的魚兒也要撈起來玩耍,便是天上路過的鳥兒都不放過,纏了下人要打下來吃。因在鄉下莊子裏,她身邊伺候的人換了不少,愛說嘴的紅蓮調走了,性子柔弱的奶嬤嬤還留着,另外添了莊子上力氣大又聽話的丫鬟,她說什麼就做什麼,很是得她心意。

三年了,雖時常有信件往來,到底不是親眼見的,富察氏很有些想着媳婦和孫女兒。近些日子空閑,她便想着去莊子上瞧瞧,若是媳婦大好她這老傢伙也可好生休養了。原是興沖衝來的,等一進莊子,瞧見追水鴨子後頭滿身泥的小丫頭,富察氏立刻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可別是老耿家的閨女啊?

女兒玩得這樣荒唐,還被婆婆瞧個正著,陳氏不覺臉上發燥。好在丫鬟機靈,給宜綿換了乾淨衣裳,牽了過去給富察氏請安。

富察氏心中不滿,沉了語氣道:「如今你身子也大好了,這家就交給你管,我這把老骨頭該歇著了。三妞兒挪到我屋裏陪我,這孩子被你縱得都成野丫頭了。雖說滿人家的姑娘不作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這樣子走雞斗狗的也少見,你讓她跟着我,好好拘拘性子。」

陳氏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些年勞累娘了,媳婦就不再偷懶了。只是宜綿還小,又一貫隨心所欲,若是拘得太過,只怕不好。娘放心,我以後一定慢慢管教她。」

「隨你吧。以後有你操心的。我可是累狠了,先歇會兒。」富察氏道。其實是受驚嚇太大,進屋緩緩氣。

富察氏走後,陳氏刮刮宜綿的小鼻子,「聽你瑪姆說的了吧,以後可不許那麼淘氣,女孩兒家家,就該文靜。」

那以後不淘氣便是,宜綿心中不在意地道。她不過是在襁褓中躺了大半年,有些無聊,才到處跑跑。另外,初來乍到,想要到處看看。只是瞧見家中吃的雞鴨,水缸中的金魚,天上飛的鳥兒,都跟前世相差無幾,她的新鮮勁兒便過了。

陳氏既已大好,耿德金便厚贈了御醫,選了吉日接了妻子女兒一起回府。陳氏一回到家中,便從富察氏手中接過管家的重任。來往於高門大戶,見到別人家女兒,尤其是娘家侄女文靜知禮,她越發覺得自己對女兒太過驕縱,若是將她養成了野丫頭,倒是害了她,不免嚴格起來。

滿人都講虛歲,宜綿是三歲整,便說是四歲,陳氏便想着讓女兒讀書練字了,另外,刺繡也學起來。整日裏玩耍也無聊,她又不是個真小孩兒,宜綿很積極的接受了讀書學刺繡的活兒。

宜綿表現好,富察氏滿意地對陳氏道:「原以為她玩性重必是不肯學的,不想卻知道上進。我屋裏的馬嬤嬤一手刺繡的手藝最是要得,便將她賜給三妞兒,另外讀書也專門請個女先生。」

看富察氏對宜綿上心,陳氏自然是開心,不過還是推辭道:「她一個小人兒,能學多少,額娘平日衣物都是馬嬤嬤繡的,若是給了她,倒是讓額娘不便。便是啟蒙,也不必再請先生。左右我也讀過兩年書,我教她便是,免得多費銀子。」

「你說的也有道理,雖說老大這些年能賺些銀子,到底咱們家家底薄,以後用銀子的地方還多,這啟蒙,便交給你。至於馬嬤嬤,她眼睛不好,如今我的針線她也做得少,便讓她去教三妞兒。」

馬嬤嬤針線了得,有她教對孩子更好,陳氏便不再推辭,「那就都聽額娘的。宜綿,快些過來謝謝瑪姆,你可偏了瑪姆得力的人。」

「多謝瑪姆,也多謝額娘,等我學好了綉活,給你們做衣裳。」宜綿立刻嘴甜地道。

「那可得等許久呢。怕是瑪姆頭髮都得等白了。」富察氏氏忍不住笑道。

讀讀書學學針線,宜綿的小生活也算有了重心。

耿德金升了管領,一心都撲在公事上,花在後宅的心思便少了,雖家中日益富裕,他卻不曾再納妾,便是下屬巴結送了絕色女子,他也堅決推辭了。這些年沒有添置新人,耿德金又在後宅時間甚少,所以耿家一直未再添丁進口。

阿瑪勉強算得潔身自好,她不用面對宅斗大戲,宜綿自然高興。當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宜綿上頭有兩個姐姐,自然有些摩擦。說來嫡出庶出,一字之差,卻隔了千山萬水,宜綿跟兩個庶出的姐姐一貫不親近,她們兩個對她也是敬而遠之,並不十分像姐妹,當然也不像仇人,說的奇怪點,有點兒像同事,分屬不同部門,卻在一個屋檐下。或許是家中的男孩兒都是她額娘生的,所以嫡出一脈地位穩固,兩個姐姐一貫都是低調守己。但是到底是年輕的女孩兒,便是再能安分,有時候也有些脾氣,心中不爽快了,可就顧不得嫡庶之別了。

滿人家重視姑奶奶,因為可以進宮選秀,以後大有前程,所以大姑娘和二姑娘兩人雖比不得宜綿受寵,但是家中上下也沒人苛待她們,陳氏對她們也和善,甚至她們有時與宜綿別苗頭,陳氏也當做未見。

宜綿正在屋中讀書,她的丫鬟雀兒進來道:「姑娘,大姑娘過來了。」

這半下午的,大姐過來做什麼?宜綿心中疑惑。她們姐妹間,平日串門子少,除了在長輩處請安的時候聊上兩句,別的時候並不多交流。

大姑娘一進屋子便道,「打擾三妹妹了,昨日三妹妹派人給我送過來一籃子枇杷,我今日特意過來來給三妹妹道謝。」她說話輕聲細語的,長相也柔美,十分小家碧玉。

宜綿笑道:「不過是些土物,是我昨日從外祖家中帶回來的,我瞧著個頭不小,又甜,才拿些給大姐嘗嘗,倒不值得大姐特意道謝。」

大姑娘緩緩道:「三妹妹從外祖家中帶回來的好東西,都捨得勻給我,若不來道謝,如何過意得去?這是我剛做好的帕子,給妹妹當做謝禮了,還望三妹妹莫要嫌棄我手藝粗鄙。」

「多謝大姐,妹妹我不客氣了。」宜綿從大姑娘手裏拿過幾方帕子,看着上面綉著的靈活靈現的蘭花,讚歎道:「大姐這蘭花繡得可真好,綠得滴油,放佛真的一般。」

大姑娘用帕子掩著嘴輕笑道:「三妹妹過獎了,我這不過雕蟲小技,比不得妹妹自小得名師指點,綉活做得大氣。」

宜綿望了大姑娘,不知道她這話是客套話,還是意有所指。

大姑娘卻不管宜綿的疑惑,輕聲道一句「想必三妹妹還有事忙,大姐這便告辭了」便帶着丫鬟又走了。

她一走,雀兒便道,「這大姑娘真是稀奇,往日送了再貴重的東西也只派個丫鬟過來,今日為了一籃子不值錢的枇杷專門過來道謝,還送了咱們姑娘帕子,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宜綿原並不將大姑娘的話放在心上,現在聽了雀兒的話也升起疑惑。道謝還罷了,誇她綉活的話就特別奇怪。宜綿對自己針線水平自然有些認識,雖然師從名師,但是她下的力氣少,又無甚天賦,學了這麼多年,不過勉強夠看而已,自然談不上什麼大氣。倒是她這大姐,經常做些針線孝敬富察氏和陳氏,舉家都知她女紅好。

「什麼意思?」另一個丫鬟秋桃笑道,「快要選秀了,若是被撂了牌子,自然要夫人給她找戶好人家。你瞧著吧,不僅大姑娘,二姑娘待會兒也要過來。誰不知道,太太最疼咱姑娘,若是討好了咱姑娘,太太也得高看一眼。」

原來是這樣啊。雀兒在一旁受教地點頭。宜綿也讚賞看了秋桃一眼,腦筋轉得比她還快,這丫鬟倒是聰明。

雀兒嘟囔道:「這大姑娘也是清高,討好人都不會,我還當她是有別的意思呢。」

這時大丫鬟秋蝶推了帘子進門,正聽到雀兒的抱怨,語氣嚴厲道:「主子也容得你這樣編排?二姑娘來了,快些準備茶水。「

雀兒嚇得身子一縮,不敢再多說一句。

宜綿在一旁看了,肚子裏笑笑。屋子裏的大丫鬟管着多嘴的小丫鬟,她這主子當得也輕快,平日裏也不費心琢磨事。當然,若是她琢磨了,一般的事情也能想通,畢竟多活了幾年,也不是白活的。

二姑娘一進屋便大聲道:「三妹妹在讀書呢,怪不得年歲比我小,學問卻是姐妹中最好的。」她長得略悲劇,身長手長,還有些虎背熊腰,體型和相貌很像耿德金。不過她性子活潑,家中長輩對她更和藹些。

宜綿道:「二姐快別笑話我了,不過看些雜書罷了。」

「知道妹妹愛看雜書,我特意讓丫鬟買了兩本,妹妹看看可喜歡?」二姑娘說着,遞給宜綿兩本書,都是遊記,更好看的話本小說她也不敢買。

宜綿拿過書,隨手一翻,看到居然有《徐霞客遊記》,驚喜道:「這可真是瞌睡遇着枕頭,我正愁無書可看了。多謝二姐了。」

二姑娘連忙笑道:「三妹別客氣,我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得了妹妹的好東西,自然要回報一二。」

怪不得家中長輩更喜歡二姐,她這性子確實要靈絡些,不像大姐討好人還讓人誤會是別有居心。宜綿在心中感嘆。

所謂投桃報李,兩個姐姐都對她示了好,宜綿自然也跟她娘提一提。陳氏又何須宜綿特意提醒,女兒這兒一點兒風吹草動她都曉得的一清二楚。

女兒嬌憨又不蠢笨,不用特意讓她跟庶女鬥氣長心智,陳氏也樂得她無憂無慮,道:「她們兩個快要選秀了,我已經請了教養嬤嬤過去教導,你平日無事莫要擾了她們學習。」

教養嬤嬤什麼的,聽着就怪嚇人的,宜綿自然不會湊上去,因此,她幾乎大半年都未見過大姐二姐,便是請安的時候,兩人也是早早過來早早走,跟宜綿錯開了時間。再見到,兩人已經選秀完了。二姑娘因為長相差些,第一輪便被撂牌子了,倒是大姑娘,第二輪才被撂牌子。

富察氏對陳氏道:「她們兩個都沒有什麼大造化,你便要多操勞些,替她們選個好人家嫁了。」

「額娘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只是我見識淺,到時候還要額娘拿主意。還有剛安,也到了年歲,該是從撂牌子的姑娘中選個好的,額娘也得給我掌掌眼。」陳氏說着,看了富察氏一眼,又道,「雖說不值得歡喜,但是家中吃喝不愁,倒也不靠女兒博富貴,如今被撂牌子正好自行婚嫁。」

富察氏知陳氏這是為宜綿試探她,她也不弔著人,直言道:「耿家沒出過貴人,我也沒這指望,只盼著孩子們個個婚嫁如意。」

陳氏聽了這話,喜不自禁,「再沒有比額娘更慈愛的長輩了,女孩兒碰到您都是有大福氣的。」

宜綿不知道她娘在為她探話,她只知道最近她娘最近很是忙碌,今日這個宴明日那個宴,幾乎不著家,然後她大姐二姐就被定出去了,大哥也有了媳婦。大姐姐嫁了個漢軍旗的進士,在耿家的周旋下候缺做了知縣,成親過後大姐便跟了姐夫外放。二姐姐嫁的是正白旗滿人,丈夫是領催,勇猛機智,對五大三粗的二姐據說是一眼傾心,唯一不好的便是在婆婆眼皮底下生活。大哥娶的是第二輪落選的秀女,姓瓜爾佳,閨名叫月琴。

陳氏不是個小氣的,兩個庶女的嫁妝,她都花了五百兩銀子,實實在在準備了十六抬嫁妝。剛安是親生的,又是長子,花費更多,不僅聘禮上花費多,更是花費巨資給他的屋子翻修擴建,好夠他一小家子生活。一年內操辦了三場喜事,可是將這些年積攢的家底去了一半,陳氏心疼地對耿德金道:「聚銀如風吹土,多少年才能聚一堆;散銀如浪打沙,一個浪頭就沒了。不過操辦了三個孩子,家底就掏空了。」

耿德金笑呵呵道:「別擔心,我在內務府如今有些門路,兩個小的只會比大的更風光。」

見丈夫沒領會自己心意,陳氏沒好氣道:「少生些才是正經,若是再有個庶女庶子,我也不顧臉面,隨便給些破爛東西。」

耿德金無奈道:「曉得了,曉得了,你們女人也真是,有話不好說,非得拐個彎,我這大老粗能聽明白嗎?」

「你倒是坦蕩蕩,可恨宜綿就跟你一樣的樣子,可是愁死我了。」

耿德金滿臉的自豪,「這樣性子才好,活的敞亮。」

活的敞亮自然是好,以後再好生尋摸個人少家風正的好人家嫁了便是。陳氏看着兩個庶女都撂了牌子,親戚家的孩子也多是落選,倒不是十分擔憂宜綿被貴人看中,婚姻不得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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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雍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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