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裘德·洛望著在一邊說悄悄話的顧青和萊昂納多，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心裡還有些不爽，很快裘德·洛就意識到他到底在不爽什麼。

這種不爽，就如同文森特在太空中心工作之外，還有了其他的交際一樣。對傑羅姆，是的，對傑羅姆來說，並不是對他裘德·洛來說，這就好像他的朋友被搶走了。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文森特是更需要傑羅姆的那個，畢竟他借用了傑羅姆的身份，需要傑羅姆為他提供毛髮、血液、尿液等檢體，好讓文森特能夠繼續用著傑羅姆的身份，去完成他離開地球，到外太空的夢想。

可在裘德·洛看來，傑羅姆才是更依賴這段關係的那一個，就像是在劇本里傑羅姆對文森特說的那句話，『我只是借給你我的身份，你卻讓我共享了你的夢想』，就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裘德·洛在第一次讀到劇本時，他不但被導演兼編劇尼科爾創造的未來世界吸引了，而且也被片中傑羅姆的孤獨打動了。在這個社會裡沒有成功，因為出生之後的一切都命中注定，成功由此變得空虛起來，所以傑羅姆在遇到想要戰勝基因的「瑕疵人」文森特后，他被打動了，進而參與了進來，驅趕了空虛。可以說，傑羅姆的情緒在後來是被文森特牽動的，因為生活全都圍繞著他一個人轉，進而產生佔有慾，也就是順理成章的。

這也是裘德·洛會認為他入戲過深的根據，他把自己當成了傑羅姆的同時，也把顧青認為是《千鈞一髮》里的文森特了，就因為他開始把傑羅姆對文森特的佔有慾帶到現實中來了。

這並不可取，裘德·洛覺得他在拍完《千鈞一髮》后還是休個假，清空下自己的情緒好了。裘德·洛這麼想完，就推著輪椅想要離開，在轉動下輪椅后，他忍不住扶了下額頭，再然後從輪椅上站起來，往攝影棚外走去。裘德·洛在圍觀人群中看到蘇珊時，想到了她曾經提到過的『《泰坦尼克號》後遺症』，不由得回頭看了眼顧青和萊昂納多。

萊昂納多正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而顧青神情看起來也很放鬆，他們兩個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就是不知道蘇珊那奇怪的想法，是怎麼產生的？

說到奇怪的想法，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先生現在就有一個：

在萊昂納多和顧青說『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們是在拍一部科幻電影』后，顧青就饒有興趣的問：「那你說它像是什麼類型的電影？」

萊昂納多欲言又止。

顧青挑了挑眉梢，善解人意的換了個問法：「這麼說吧，《千鈞一髮》要分級的話會是pg-13級——」

顧青還沒有說完，萊昂納多就迫不及待這麼『反駁』了：「什麼？只有pg-13級？」

「所以在你的認知里，你認為它最起碼是r級了，又或者乾脆是nc-17級了？我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里奧，不過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顧青表述的『里奧，你就是這樣的里奧』，讓萊昂納多抓狂了，他堅定的說：「我不是！這不是我的錯，實在是你們所演的劇情把我引導到那種方向上去了。」

「你想這麼說就這麼說吧，里奧。」顧青越是這樣說，就越是讓萊昂納多想把話說清楚了，所以他就不再像先前那樣欲言又止了，他是這麼說的：「難道不是嗎？你看看你們又是共用一個名字，又是你演的文森特和烏瑪·瑟曼演的艾琳有激情戲，你還全-裸出鏡了，另外你和裘德·洛——他是叫這個名字，對吧？——演的傑羅姆還討論著艾琳會適應你們兩個的存在，這難道不是兩男一女的…故事嗎？」

萊昂納多故意含混了形容詞，結合下上文，大概是『情-色』之類的辭彙吧，而他是含混了，可顧青並沒有被敷衍過去，他給委婉的補全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覺得《千鈞一髮》是像《愛你九周半》那樣的情-色文藝片？」

「《愛你九周半》是情-色片中的經典，好嗎？」萊昂納多說完就小心翼翼的看顧青一眼，「艾瑞克，你是不是打算藉此突破自我？就像我偏愛那種邊緣人的角色一樣。」

顧青突然笑起來，他把手搭在萊昂納多的肩膀上，「里奧，我有沒有我很高興你來探望我？」

萊昂納多：「？？」

「來，我請你去晚餐，你來仔細和我說說你現在對《千鈞一髮》的看法，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局外人的看法，來幫我更好的理清思緒。」顧青強忍著笑意，用很誠摯的語氣對萊昂納多說道，他現在瞳色還沒有改回來，在冷色調的攝影棚里，帶著讓人一不小心就被吸進去的漩渦，萊昂納多稀里糊塗的就被蠱惑了，全然忘記了以前那些他發誓過要銘記的教訓，還有他斬釘截鐵的『我（幻想症）好了』的誓言。

在他們開車去附近餐廳的路上，萊昂納多就給顧青講解了他的人設，通過那不知道前情也不知道後續的兩幕戲腦補出來的人設。概括如下：

文森特、傑羅姆和艾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其中文森特和傑羅姆都喜歡艾琳，而在一開始的時候艾琳和傑羅姆是一對情侶，可在一次旅遊什麼的事故中，他們是三個乘坐的車子出了車禍，傑羅姆為了救文森特，導致下-身癱瘓了，而艾琳她雖然沒有事，但艾琳失憶了，她忘記了所有事。

三個人就這樣分開了，可傑羅姆還愛著艾琳，文森特為了報答傑羅姆，就答應幫助傑羅姆喚回艾琳的記憶。所以，文森特就用了傑羅姆的名字，學傑羅姆的說話和走路方式，還穿他的衣服……總之，就是盡量朝傑羅姆發展。

再然後，文森特就『變成』了傑羅姆，去了艾琳現在的公司，和艾琳成為了同事。文森特一開始就是喜歡著艾琳的，在艾琳忘記了傑羅姆的情況下，艾琳轉而喜歡上了文森特，他們的感情迅速升溫，就在昨天上-床了。

萊昂納多說到這兒就看向顧青，眼睛亮晶晶的問：「艾瑞克，我推測的怎麼樣？」

顧青由衷的讚歎道：「嘆為觀止，我是認真的，里奧，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你對今天拍攝場景的解讀了。」

顧青說他是認真的，那萊昂納多就絕對看不出來半點『不認真』的地方，再說他現在還沉浸在「鮮花和掌聲」中呢，甚至還覺得他說不定還有做編劇的潛質呢。

就這樣，萊昂納多就興緻勃勃的繼續往下說了：「今天的第一場戲，我認為是艾琳來文森特家，想給文森特一個驚喜，而文森特呢，他原本就夾雜在愛情與友情中間，深受煎熬，所以在知道艾琳來后，他就沒有把艾琳騙走，而是自己躲起來，讓艾琳看到了傑羅姆。」

顧青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

「然後？」萊昂納多理所當然的說：「然後艾琳在看到傑羅姆后，所有失去的記憶全都回籠了啊。」

顧青「唔」了一聲：「這說得通。」

受到鼓舞的萊昂納多手舞足蹈的繼續說：「對吧，文森特在這一刻覺得解放了，但他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中，畢竟艾琳剛見了傑羅姆一面，她就恢復了記憶，她肯定更愛傑羅姆。這從你在演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你雖然是笑著的，還在那兒和傑羅姆開玩笑，可我知道那都是在強顏歡笑。」

「這倒是，文森特心裡並不好受，他們三個都是。」顧青附和著，這是實話，文森特是痛苦的，他雖然逃過了一劫（殺害任務督導的真兇找到了），可他現在要面對他喜歡的女人，他們都沒有辦法再假裝若無其事了；至於傑羅姆，他更多還是替文森特難過。

「那是當然的，」萊昂納多還在他的故事裡一發不可收拾，「艾琳沒辦法接受，她就只有轉身離開，所以就有了文森特追上去向她解釋的一幕。至於，接下來文森特和傑羅姆的對話——」

萊昂納多說著就看了顧青一眼，頓了頓才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傑羅姆其實愛的是文森特，我是說愛情的『愛』，不是兄弟情。」

顧青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萊昂納多連忙說：「這沒關係，其實我也拍過同性向的電影，《全蝕狂愛》，我在裡面演詩人蘭波——」

「我知道。」顧青說，「我只是沒想到你就只根據兩場戲，就聯想那麼多而已。」

至於《全蝕狂愛》，它講的是魏爾倫和蘭波，兩位法國象徵派大詩人，兩人因詩而相識，再由相識而成為戀人。這嚴格來講並不是一部同性向電影，它更多像是魏爾蘭和蘭波的傳記片，但不可否認的是，它所展示的性向是同性戀。

萊昂納多不自禁的問：「我全說對了？艾瑞克，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難道說的不對嗎？我在問蘇珊傑羅姆是不是文森特的情敵，還有傑羅姆愛的是誰時，她的表現就不對勁，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可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好嗎？還是說——文森特也喜歡傑羅姆，劇中還會有他們倆的激情戲？我的天吶，這麼一來可真夠混亂的，不過仔細想想在《全蝕狂愛》里，魏爾倫原本就有妻子的，他在被蘭波吸引后，就拋棄了他的妻子，和蘭波流浪到倫敦了。」

顧青扶額道：「我和你說的這是一部科幻片，還記得嗎？」

萊昂納多收住了他發散到天際的思維，「我當然記得啊，所以我才會問你它怎麼一點都不像是科幻片。等等，我想到了，它科幻的地方是不是，在於文森特竟然能用傑羅姆的身份，去艾琳工作的地方去工作上？」

顧青想了想，覺得這一點是切題的，他這次就用有那麼點浮誇的語氣說：「竟然被你說中了。」

萊昂納多不滿的嘟囔起來：「什麼叫『竟然被我說中了』！」

顧青微微嘆口氣，用關愛的眼神看著萊昂納多，慢吞吞的說：「意思是，除了這一點你說的沾邊外，其他的全都偏題了。」

萊昂納多：「……！」

顧青還加重了下語氣說：「偏得很厲害，里奧。」

萊昂納多還沒有緩過來。

顧青都在反省他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所以他想了想就說：「其實，你可以往好的方面看，我的朋友，你的幻想症並沒有根治。」

萊昂納多：「……這怎麼是好、的、方、面？」

顧青一本正經的說：「現在我們及時發現了這個問題，沒有等它再加重至無葯可治，不是嗎？」

這說得好有道理……個球！

萊昂納多整個人都處在風中凌亂的狀態中，他深吸一口氣，盯著顧青看了半晌，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真的全都說錯了？你竟然還好意思點頭——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說中，那你附和個屁啊你，如果不是你附和，不對，你就該從一開始就告訴我真相的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竟然我還以為我有當編劇的潛質呢。全錯了？全錯了啊啊啊！」

「其實——」

顧青剛開了個口，整個人都在進行「困獸之爭」的萊昂納多陰森森的開口了：「你別說話，我會掐死你的，你信不信！」

萊昂納多還不解氣，他把手捏成拳，像模像樣的摩拳擦掌著，惡狠狠的盯著顧青說，「艾瑞克，你太壞了，你就是世界第一損友！」

「唔——」

萊昂納多那雙帶著點灰綠色的藍眼睛瞪得更大了，而且那裡面充滿著控訴和不滿：「你竟然還不承認你自己是損友，大損友？」

顧青這次終於可以把話說完了：「我想說的是，我們到餐廳門口了，可以下車了，里奧。」

萊昂納多：「……我恨你。」

「好吧，如果這麼說能讓你高興的話，那，如果你把你說的故事寫成劇本，被我看到的話——」

萊昂納多迅速接道：「你二話不說就答應接拍？」

「不，但我會出錢。」顧·有錢任性·青這麼說著，萊昂納多的火氣頓時就被澆滅了，好啦，他承認顧青雖然有時候是損友型的，可他大部分時候還是很厚道的。火氣沒了的萊昂納多還有點好意思了，主要是他想了想他說的那個故事，其實也很一般了，他又不是專業編劇，這麼一想顧青會幹脆利落的投資，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他一邊下車一邊對顧青說：「其實我就是說說，我沒有要把寫成劇本的意向。」

這時候，顧青的下半句就到了，「——請你吃一頓飯。」

萊昂納多，萊昂納多決定要狠狠吃一頓，把顧青這傢伙給吃窮！還有，等他回洛杉磯，他就把他想的故事寫下來，寫成劇本，他還就非要讓顧青看看了！

——好主意。

……

萊昂納多在紐約州呆了一天，就回洛杉磯了。

ex工業在當天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就目前大眾們關注的『ex工業宣傳片』和『ex工業繼承人全-裸出鏡』的問題給予了正面的回答。

對前者，新聞官並沒有對《千鈞一髮》的劇情過多的透露，事實上，如今還會對外說那是ex工業的宣傳片，只是採用了電影的方式來對外展現，在這部宣傳片里，ex工業旗下有位於紐約州實驗基地的員工參與拍攝。

對後者，新聞官並沒有迴避，他只是說他們ex工業的天才研究員兼繼承人艾瑞克·澤維爾，會在影片里有突破性的演出，並且那是為科學獻身。

這樣的官方發言一出，托尼就拍著實驗桌笑了。

「賈維斯，你聽到了嗎？他說艾瑞克·澤維爾那傢伙是為科學獻身，為了科學，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理由了。」

賈維斯一如既往的拆台：「事實上，先生，在您過往的一夜情對象中，有五分之一你們都是以『科學』的名義，在床上進行深入交流的。」

托尼：「……那是情趣，不過賈維斯，你竟然對這種事進行統計，也是夠無聊的。」

賈維斯辯解道：「我並不是有意的，先生。」

托尼挑了挑眉：「解釋。」

「是這樣的，鑒於您對外爆料澤維爾先生全-裸出鏡，而事實上他並沒有，伊娃對此很有意見，為了平息她的怒火，我提議她可以#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先生。」

托尼思維多敏捷啊，秒秒鐘就能腦補到銀河系去，咳咳，是天才的思維總是那麼敏捷，他結合了下上文，狠狠拍了下桌子說：「賈維斯，別告訴我你把我和女人做-愛的視頻發給那個伊娃了！」

「並沒有，先生。我只是發給她您在海灘上遊玩的照片而已，至於您說的統計，那是因為在找那麼一張環境類似的照片時，我順便進行的。如果您還想知道其他的五分之四，我可以把數據統計表發到您，先生。」

托尼：「……」

賈維斯話還沒有說完呢，「先生，我想您應該感謝我勸住了伊娃，您也知道她的邏輯運算能力比我強大。」

托尼哽了半天，吭哧出一句話：「賈維斯，你真沒用。」媽的，他現在還需要靠著賈維斯提攜了，這叫什麼事啊！

——喜聞樂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