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這次董事會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圓滿的，這是對顧青的「身外化身」澤維爾先生來說的。對羅伯特·斯特拉克來說，那就是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似乎不管他提出什麼，總是有人來唱反調，而總是那唱反調的贏了，這樣負負累加下，在董事會結束時，大多數股東都表示了對如今變種基因項目的不看好，少數服從多數，變種基因項目進入了重組階段。

羅伯特·斯特拉克得到這樣的結果，幾乎是要化身成噴火龍了，尤其是在大資本家澤維爾先生以一如既往矜貴姿態和他禮貌性道別的時候，他眼睛要是能噴火，那澤維爾先生現在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你也不會得意太久的。」羅伯特·斯特拉克幾乎是咬著后槽牙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澤維爾先生眉目微動，但他沒有接話。

羅伯特·斯特拉克嗤笑一聲：「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澤維爾先生灰藍色的眼睛環繞了會議室一圈，原本還拖拖拉拉想看他們倆剛正面的董事會成員，瞬間就作鳥獸狀散去。

羅伯特·斯特拉克神情更難看了，這都叫人家#鳩佔鵲巢#了，要是能高興的起來，除非巢穴里的蛋不是親生的。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聽聽您的高見？」擁有#眼神殺#技能的澤維爾先生很是矜持的說道。羅伯特·斯特拉克又被他這紆尊降貴的姿態來了個二連殺，當下理智迅速被放飛，什麼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威廉·史崔克！」

澤維爾先生有些驚訝，但那只有那麼一些而已，很快他就恢復了常態：「我想我再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毫無意義了，對嗎？」

羅伯特·斯特拉克原本就鎖定了威廉·史崔克，現在怎麼就一點都不出所料呢。「果然是他！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個么？」澤維爾先生坐下來，把玩著他掛在馬甲外面的黃銅錶鏈，慢條斯理的說著，「恕我無可奉告。」

羅伯特·斯特拉克：「……」#褲子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

或許是羅伯特·斯特拉克「欲求不滿」的眼神太過於赤-裸-裸，澤維爾先生認為他有必要說些什麼：「斯特拉克先生，我認為他的目的你心裡應該有數才對。」

魔形女的變種基因！一九七三年，魔形女殺死了他父親后被捕，斯特拉克工業得到了她的變種基因，也正是她的變種基因使得哨兵機器人計劃的進程突飛猛進，而在那之前威廉·史崔克不過是他父親的助手，在那之後反倒是進了軍方，在那之後軍方也不是沒有暗示過讓斯特拉克工業把哨兵機器人計劃上交……難道那也是史崔克搗得鬼？

——所以說「說話之道」就該是這樣，說的人#猶抱琵琶半遮面#，聽的人腦洞大開，一飛衝天，到最後達成雙贏，大概。

澤維爾先生再撩了這麼一把雙贏的火后，就施施然的離開了會議室，在回到車內朝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魔鏡挑了挑眉梢，權當做打招呼了。

魔鏡和大衛，伊娃他們一樣，都是顧青在過去穿越某個世界的「戰利品」，顧青在從一個世界結束后，能帶到下一個世界去的除了被封存在他思維宮殿里的記憶，那就只有像他們這樣的無生命體了。他們陪伴著他，對顧青來說，他們並不是『戰利品』，而更像是他的家人。

魔鏡鏡面抖了抖又抖了抖，這才振作起來：「賽恩賽恩，你知道嗎？」在和魔鏡，對，就是傳說中邪惡的王后擁有的那面具有選美功能的魔鏡相關的世界里，顧青的名字是賽恩·卡羅爾，是王后的弟弟，在故事的一開始就把亂-倫的白雪公主和國王幹掉，而推舉王后做了女王。魔鏡的『鏡容量』說大也大，它現在擁有著無限空間的四次元口袋；說小也小，是家裡邊智商墊底的存在。

顧青微微一笑道：「我在《一級恐懼》劇組的試鏡通過了，嗯，我現在知道了。」

魔鏡：「……我什麼都沒說呢qwq」

顧青垂眼看它。

魔鏡一個激靈的…扎進了顧青的懷裡，智商墊底也不妨礙人家爭寵技能點滿，不是嗎？只是它沒有注意到負責開車的大衛，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心想這周的家庭觀影日該挑選恐怖片了，想來先生也想換換口味了。

一直很擔心從未被超越的魔鏡，它還渾然未覺，一邊沉浸在顧大魔王對它的#愛與呵護#里，一邊向顧青轉播試鏡會現場的盛況——它現在已經掙脫了另一面有鏡子存在，才能聯通的限制了，給它一個坐標它都能上天了，先前它就在津津有味的看試鏡會現場的試鏡來著——它很是與有榮焉的說：「所有來試鏡的人里就只有賽恩你，既賣得了萌，又耍得了帥，嚇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賽恩果然是個心機boy啊。

對這樣的讚美，顧青輕飄飄的說：「是嗎？」

魔鏡：「……是啊。」魔鏡大人突然好睏，魔鏡大人要睡覺了，等睡醒起來看《美少女戰士》喲。

先不說有一顆少女心的魔鏡大人，就是說大魔王，不是，顧青的試鏡結果：在他試鏡之前，導演霍布里特看好馬特·達蒙的表演，認為他對角色的演繹還是比較到位的。然而在顧青試鏡時，突如其來的搞了那麼一出『大變活臉』，讓直面他變化的導演嚇得不輕，以至於在剩下九個試鏡中，他愣是沒再問過人家關於學業的問題，不可謂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心悸歸心悸，在最後和其他人商議最終人選時，霍布里特腦海里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顧青。刨除自己被當了背景板這部分，那顧青當初那齣戲就可以看成懦弱的第一人格不堪壓力，轉換成為殘酷、暴戾的第二人格，就連這『變身』的過程都拿捏的恰如其分。

很具有爆發力和說服力的表演。

編劇白德曼就不用說了，在知道顧青不是狂性大發后，心中倒下的#顏既正義#的大旗又舉起來了。同理還有那位來自演員工會的女代表，當然演員工會代表的作用更多的還是證明試鏡的公正性，其實並沒有多少話語權的。

掌控最高話語權的還是製片人霍克·科奇，他清了清嗓子說：「雖說馬特·達蒙和後面的愛德華·諾頓的演技都可圈可點，不過我覺得艾瑞克·澤維爾的表現最為突出，你們覺得呢？」

為了不著痕迹的『關照』，製片人也是蠻拼的，其實吧有那麼些畫蛇添足了。好在其他人都不知道霍克·科奇心中的小九九，而且他們全都贊成了製片人的選擇。

就在白特曼當仁不讓的去打電話來通知顧青時，製片人霍克·科奇也打了個電話給讓他關照顧青的大導演，正在籌備據說是好萊塢電影史上預算最多的電影的詹姆斯·卡梅隆，告訴了他這件事。

霍克·科奇心裡儘管很好奇詹姆斯·卡梅隆為什麼會對一個年輕的、長相漂亮的、學歷也很漂亮的男孩伸出「援助之手」，甚至不惜欠下個人情，但在光怪陸離的好萊塢這又有什麼稀奇的呢，更何況霍克·科奇能爬到現如今這樣的位置，還有野心更上一層樓，他心裡很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只有在心裡想想，而#一切盡在不言中#嘛。

該說不愧是在光怪陸離的好萊塢混的老油條嗎，就那麼在心裡想想就給整件事蒙上了緋色的面紗。或許人家卡梅隆導演就只是單純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完了又做好事不留名呢？

唔，這推測怎麼越看越不靠譜啊，都是好萊塢的錯。

但說真的，顧青和卡梅隆大導演還真的是素味平生，但相信也快了：

卡梅隆大導演是想做好事不留名了，可他卻是把這件事記在了通訊錄里了。而顧青原本奇怪著為什麼製片人會知道他，而且神情還有那麼些微妙，所以就讓伊娃調查了下，沒想到順著霍克·科奇的通話記錄釣出了一條名人魚。

事情發展到這裡，就很耐人尋味了。

更不用說當伊娃再順著卡梅隆的通訊錄「按圖索驥」時，分出去的數據流就如石沉大海，連個浪花都沒有翻滾出來。這就更不尋常了，要知道伊娃的邏輯運算能力無比強大，現在已經到了自主進化的程度，即便是在這個科技發展更為迅猛的平行世界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能和伊娃的邏輯運算能力相媲美的人工智慧。

顧青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這九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在他的思維宮殿里連點成線，尋找著能和這耐人尋味的，不尋常的事故有聯繫的，可以交叉到一起的點。片刻后他挑起眼尾，興緻盎然的說：「我認為我該親口和對方說一聲謝謝。」

魔鏡大人彷彿看到了大魔王頭上長出來的犄角，又有人要倒霉了嗎？那還真是…喜聞樂見。

於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詹姆斯·卡梅隆就接到了一通『神秘來電』，也不能說是神秘，因為人家在打進來后就自報家門了：「我是艾瑞克·澤維爾。」

卡梅隆驚訝極了，他沒想到顧青竟然主動找上門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來著，他們這一方目前還沒有主動聯絡對方的打算。卡梅隆大導演正要開口詢問，對方就笑著開口了：「所以說你果然知道我。」

他的聲音純凈自然，語氣輕快，讓人聽起來就覺得耳朵很舒服。卡梅隆下意識的評判著，不過很快他就不這麼想了，因為這傢伙頓了頓就來了一句讓卡梅隆差點把肺都咳嗽出來的話，「聽說你暗戀我？」

卡梅隆：「……你在胡說什麼？」

顧青「咦」了一聲：「難道不是嗎？可科奇先生是這麼聯想的啊，當然，我說的這還只是個pg-13級別的聯想，如果你要聽r級別甚至nc-17級別的，我勉為其難的可以告訴你。」

卡梅隆導演也是在好萊塢里浮浮沉沉過的，稍微一想就知道顧青描述的這是什麼，不就是在好萊塢司空見慣的潛規則嗎？用得著說的那麼委婉嗎？還有霍克·科奇還真能浮想聯翩……所以說對方不愧是x教授的兒子嗎？變種能力是繼承了x教授的心靈感應？不過現在還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關鍵是#打響名譽保衛戰#，卡梅隆導演很乾脆的否認道：「不是！」

心裡還想了，這個小澤維爾是在揣著糊塗當明白嗎？

人家就是啊，在被卡梅隆否認了這樣一個猜測后，顧青就「唔」了一聲，語氣里竟然帶了兩分小期待、兩分小忐忑的說：「那我是你的私生子嗎？」

卡梅隆：「……what！」

「你那麼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又無私的關懷著我，不求任何回報的——你是不求任何回報的吧——卻又不想讓我知道。在這種的情況下，排除了你暗戀我的可能性，那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我是你的私生子這種可能性了。」

顧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聽得因為拍攝了《終結者》、《異形2》和《真實的謊言》等電影在好萊塢聲名大噪的詹姆斯·卡梅隆大導演嘴角直抽搐，這想象力都可以來好萊塢做個三流編劇了。還有私生子的，他還真敢說，把x教授置於何地了啊？

卡梅隆深吸一口氣：「聽著，小澤維爾先生——」

顧青冷淡下來的聲音截斷他的話傳了過來：「所以是變態跟蹤者了？」

卡梅隆：「……你！」他剛想吼兩句，可轉念一想他這邊的所作所為還真的很像是變態跟蹤者會做的，莫名的他剛因為顧青不著邊際的話冒了三丈的氣焰就陡然弱了下去。

沉默。

再沉默。

顧青先開口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對於你的心意，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以及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會打911報警的。」

卡梅隆其實特別想吼「你去打911啊去啊」，但他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和這小混球——恭喜大導演自動get到昵稱——一般見識，快速的說：「我現在沒工夫聽你裝傻充愣了，小澤維爾先生，我知道你是變種人！」

顧青：「哦。」

一拳打空的卡梅隆險些閃到腰，他死死盯著手裡的話筒，特別想一了百了…的把通話切斷。

更惱火的還沒完呢，人家小澤維爾先生『老懷甚慰』的感慨著：「現在你終於說實話了，很好，這很好。」

卡梅隆當下沒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從開始到現在到底都是誰在胡說八道啊！忍無可忍的炮轟著：「你的變種能力是和你的嘴有關的嗎啊？！」←好像力度有點弱啊。

「你怎麼知道？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嘴裡能跑火車來著。」顧青語帶希冀的回答著。

卡梅隆已經不太想和顧青扯下去了，他很乾脆的把這一頁揭過去，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你打電話到底是幹嘛的？」

「我以為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卡梅隆先生。」顧青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正經起來，「深藏不露的是你們，暗中窺視的是你們，主動試探的是你們，不讓我們反偵查的也是你們，如今問我們有什麼目的的還是你們——」

顧青的聲音仍舊是冷靜自持的，但不難聽出來裡面傳達出的力度，尤其再和原來那不正經的語氣一對比，一時間說的卡梅隆還真是無言以對。

他們這一派變種人「隱姓埋名」慣了，通常都是隱藏自己變種人的身份，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安然的生活著，對大多數變種人分成的以x教授為首的維護變種人和普通人類和平共處的『鴿派』，和以萬磁王為首的以消滅普通人類，達到變種人佔領地球的激進派，採取的態度就是冷眼旁觀，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關注變種人圈子。

所以前一段時間的變故雖然隱蔽，但消息靈通的變種人們也是知道一些內-幕消息的，只不過他們沒有主動露面，而是一如既往的選擇了靜觀其變。等那邊塵埃落定了，他們再有所選擇。

這麼一想，好像他們這邊的立場不怎麼…美麗。

顯然很擅長談話的顧青喟嘆一聲道：「這麼又吃又拿的，你們也好意思。」

卡梅隆：「……哈？」

顧青還在繼續#邏輯死#：「所以你們聚餐的時候都習慣#吃不了兜著走#嗎？」

卡梅隆滿頭黑線：「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前言不搭后語的啊？」

「哦，那你是希望我對你們厚顏無恥的行為破口大罵了？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教養不允許我做出這麼不雅的行為。」顧青一派寫意的說著，卡梅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要和顧青面對面的決鬥，並不是，是面談！

——大概是因為只有面對面了，才能在一言不合時就能直接上手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