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顧青這麼無情又冷酷，好像那天發生的事——反串蘿絲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讓萊昂納多措手不及，而就在他呆愣的時候，顧青就朝凱特·溫斯萊特略一頷首，跟著來叫他的工作人員離開了。
萊昂納多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以及也終於意識到現場還有別人，一個年輕女孩子，所以腦子略一轉彎他就能知道這才是卡梅隆找來的蘿絲試鏡人選，所以說他剛才腦子秀逗了？
萊昂納多試圖把自己的形象重新塑造起來，就沖凱特有禮貌的打起了招呼。
凱特回了個一看就是擠出來的笑容，不等萊昂納多說話她就先說：「我去找我的經紀人了，嗯，回頭見。」
萊昂納多：「……」他現在是怎樣？『裡外不是人』了是吧？那個艾瑞克·澤維爾到底有什麼毛病！
——#一個巴掌拍不響#啊，萊昂納多。
被萊昂納多在心裡吶喊著#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的顧青，現在正在會議室和卡梅隆大眼瞪小眼。
「『一個男人的臉部所能承受的外來力量有限』哈，慣得你！」卡梅隆怪聲怪氣道。
顧青沒有立即說話，他先拉出一把椅子來擺到了卡梅隆對面，自己坐下來，翹起腿來，把手攏在膝蓋上，往前傾了傾身體，一副「來促膝長談」的架勢，又或者可以把它看成心理醫生看診時的準備姿勢：「所以說，你對心理疾病不僅抱有不了解的心態，而且還對此很不屑一顧，是嗎？」
卡梅隆一頭霧水，但前車之鑒告訴他，他就不能聽這小混球瞎扯下去，不然他一定會又被氣的肝疼，所以他就沒有給顧青說下去的機會：「省省吧，我一點都不想聽你胡說八道！」
「我就說吧，」顧青拖長了調子，「不屑一顧——」
他還怎麼都有得說了，是吧！卡梅隆狠狠瞪了顧青一眼，極其強勢的把話題拉回到他原本想說的話題上：「你不是不願意來演卡爾嗎？今天怎麼來了？咱們倆到底誰口是心非啊？」
顧青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你啊。」
卡梅隆：「……」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還是這個套路！
顧青給一棒槌后就緊接著給了顆甜棗：「理由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是你的粉絲。」
卡梅隆翻了個白眼：「快放過『粉絲』這個詞吧，你以為我會相信？」
「唔——」顧青沉吟了下，給出了另外一個理由：「斯特拉克工業的董事長羅伯特·斯特拉克現在正在和軍方代表威廉·史崔克斗得難捨難分，他不和我玩了，那我就只有自己來開發業餘娛樂項目了。」
業餘娛樂項目=來《泰坦尼克號》劇組裡演卡爾。
再通俗點來說，人家就是來找樂子的。
作為《泰坦尼克號》的締造者，為這個項目耗費了無數心力的卡梅隆聽到這樣的理由，他不炸才怪呢！
顧青還是有理的，「是你選擇要聽實話的，現在倒怪起實話不中聽了。」他看卡梅隆有要噴火的跡象，又默默加了句，「再說你突發奇想的讓我來演卡爾，難道不是因為你可以在片場作為導演正大光明噴我，而我還不能回嘴嗎？」
被戳中的大導演一下子就卡殼了，「你知道了？」
顧青輕描淡寫的說：「在喬恩打電話給我時，我就猜想到了。」
瞧瞧，他那時候都知道了，卻還義無反顧的來了，#好一個有情郎#，以及這不是真愛粉，這是什麼？
——哦，承認吧，他就是這麼讓人又愛又恨！
還得再說一句，顧青把m-o，他家後勤大能手帶來了。
……
萊昂納多其實沒能找到機會對凱特解釋，他真的不是沒吃藥就出門了，呸，是胡言亂語，因為這次不像上一次試鏡時，是讓他穿著便裝去對戲的，而是有化妝師過來把他拉過去上妝了，讓他換上了給傑克·道森這個角色準備的服裝，還給他做了造型。
「詹姆斯會很滿意的，我們的傑克。」化妝師蘇珊·布里登朝萊昂納多舉了舉大拇指，他的扮相還真的很符合傑克里的設定，一個窮人出身的卻嚮往成為畫家的年輕小夥子，神采飛揚，很有感染力，而且長得很英俊，會把蘿絲迷住，就是很正常的了？英俊的窮人畫家和落魄貴族小姐什麼的，想想就是很浪漫，不是嗎？
蘇珊沒有要趁機再和萊昂納多閑聊下，她可記得她現在在誰的劇組裡工作，這麼想完后就拉開門讓萊昂納多去見導演了，她就那麼隨意的往門外瞄了一眼，原本要收回的目光怎麼都收不回來了——
《泰坦尼克號》的故事背景是一九一二年，距離現在已經有八十多年了，在這麼多年裡，隨著經濟和文化的發展，服飾自然也經過了一茬又一茬的改革，就說現在男士所穿的正裝材料和款式，雖然沒有女士服飾變革那麼大，但還是有的，如果有人把他爸爸的西裝穿出去來，一定會叫人嘲笑成土包子的。
可現在蘇珊就想說，經典永不過時！也不是，是人類對美的事物追求永不停歇！
總之呢，用『英語』來說，那就是他長得太帥了吧！
黑色的頭髮被一絲不苟的往後梳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英氣的眉，在眉峰下是一雙再深邃不過的眼睛，那樣的深藍色會讓人聯想到在暴風雨過後的海洋，有著風平浪靜的趨向，可還沒有完全恢復平靜，稍微不注意還是會把人卷進海浪里，給予無情的絞殺；臉部線條已經完全脫去了再年輕一些時會有的青澀，輪廓分明，以及鼻樑高挺，再加上那對一個男人來說似乎有些過分紅潤的薄唇……反正，單純用英俊這樣的詞都不夠來形容了。
這還沒有說完呢，先前不是提到了服飾嗎？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上流社會的男人的正裝多是燕尾服，然後在裡面配上白色到金色過渡的馬甲，再裡面是潔白的襯衫，打上白色的領結。好像那時候都是這麼千篇一律的，和現在的燕尾服並不能比，可大部分人是人襯衣服和人靠衣裝，但就是有人能做到衣服只是他的陪襯，為他整體錦上添花的。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適合穿正裝，整齊而考究的正裝穿在身上，襯得身姿更加挺拔，那雙包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唔，蘇珊現在一下子想不起其他辭彙來形容了，因為她就想到了那句「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還有「正裝的誘惑」，要不#男色-誘人#？
蘇珊好像覺得她鼻子一熱，她不會流鼻血了吧？在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她就退回去「啪」的一下把門關上了，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萊昂納多：「我沒流鼻血吧？」
萊昂納多看她一眼，如實說：「沒有。」只是她臉紅的像是要滴血了，「發生什麼事了？」
蘇珊這時候想起來了，既然傑克在這裡，那她剛才看到的就是卡爾了。在極致男色-誘惑下，腦袋轉得慢也轉得快的蘇珊就一把握住了萊昂納多的手，很鄭重其事的說：「傑克，不要大意的把蘿絲勾引走吧！」把卡爾留出來！
萊昂納多：「……」這個劇組總是這麼不對勁嗎？
萊昂納多一路走過來，就看到原先沒怎麼有人的樓層里，不僅憑空冒出很多工作人員不說，而且他們基本上都保持著同一個動作，那就是伸長了脖子朝一個方向張望，連眼睛都不舍眨一下的那種張望，另外臉紅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啊。
萊昂納多心裡直打鼓，這看起來就像是真不對勁的樣子啊，而就在這時候他就看到不對勁的源頭，他覺得應該是，和卡梅隆導演，還有那個蘿絲的試鏡女演員站起一起的陌生男人，他頭髮上抹得髮膠都像是他整個人一樣在油光發亮了。
等等，這人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艾瑞克·澤維爾？」萊昂納多試探的叫了一聲。
對方看過來了，老天，還真是他。
萊昂納多驚訝極了，他就是化了妝，換上了傑克的裝扮而已，對方怎麼就變成這副，該怎麼說呢，就是討人厭的上流人士模樣了？等等，萊昂納多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走過去求確認：「你其實是要飾演卡爾，蘿絲的未婚夫，對嗎？」這人到底想在《泰坦尼克號》劇組幹什麼啊？
再然後，還沒等得到答案，萊昂納多就僵住了。
其實不止是他，其他人都覺得好像受到了點驚嚇，但驚嚇過後就是詭異的興奮和忍不住的戰慄了。
也沒什麼，只是做著上流人士打扮的顧青，在萊昂納多問候他后，挑了挑一邊的眉毛，然後揮舞了下上世紀的紳士們常常會帶著的拐杖，用拐杖頭挑起了萊昂納多的下巴，然後用像巧克力一樣絲滑的調子開口了：「看看這是誰？道森先生，或許我該說一聲『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