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篇85：本卷大結局（3）

首都機場T3航站樓，今天特別熱鬧。

從美國伯克利音樂學院學成歸來的歐陽佳敏早已經蛻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小提琴手。

而馬上，她也要參加國家大劇院裏的音樂會表演，以她個人名義，衣錦還鄉。

歐陽家的管家帶着司機等一干人早就在機場等候了，看到打扮時髦，剪了一頭利落的短髮，完全不像三年前那個二次元風格的佳敏。

變化很大，但更多的是讓人驚喜的變化。

「二小姐！」管家高興地上前，趕緊吩咐人幫她拎箱子，一邊詢問這三年她在國外的近況。

自從三年前大少爺失蹤后，二小姐也傷心徹底，並痛改前非出國深造，現在終於不辜負先生和太太的期望。

摘掉墨鏡，歐陽佳敏看了眼熟悉的機場，以及外面的霧霾天，一些都是那麼熟悉。

「帝都的霧霾還是這麼大，一點都沒變。」

「是啊，太太也沒變，現在每天在家裏插花，好多人都慕名而來向她拜師學藝呢。」

「那就好，那我爸呢？」

「自從大少爺不在後，公司里的大小事務老爺都親自督辦，現在每天都挺忙的。」

歐陽佳敏點點頭，卻陷入了沉默。

如果三年前不是她精心策劃的那一出，把哥哥逼得走投無路，也許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年少時的瘋狂，其實說到底只是過於自私。

如果她真的愛一個人，不是綁架他，而是看到他真正的幸福才是。

可是現在後悔一切都晚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到哥哥當面道歉澄清。

「走！回去看看我的母上大人！」

「唉，小姐請！」

歐陽家

家還是那個家，不過卻略顯冷清。歐陽夫人一個人清閑地坐在院子裏倒騰她的花花草草。自從兩個孩子離開后，她的心境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媽媽！」看到歐陽夫人穿着防晒衣，戴着手套拿着修剪剪刀認真的樣子，佳敏激動地喊道。

歐陽夫人背一僵，手裏的剪刀掉在地上，扎進泥土裏。

太久太久沒見到女兒，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落淚。

跑上前去一把將歐陽佳敏抱在了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媽媽，是女兒不孝。以後我哪裏都不去了，就在家裏陪您。」

「好！好！」歐陽夫人點着頭，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真的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媽媽，哥這些年有消息么？」

「沒有，派了很多人找，都沒有消息。」

「如果哥哥能回來，您還會阻礙他和嫂子在一起么？」

歐陽夫人良久沉默，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那麼做。

歐陽佳敏從她懷裏出來，笑了笑，「聽說嫂子也回國了，幾天後我們還會同台演出呢。」

「是么，那挺好的。我把這些花捧進去。」歐陽夫人避開這個話題，不是她不想談論尹真真，而是只要一談及，就會想起歐陽瑞。

……

付家

聽說尹真真回來后，付夫人不知道多高興，張羅前張羅后的要去把尹真真給迎回家。

「我的去把我的孫女接回來！你說說她們母女在國外一呆就是三年，你怎麼回事，真是被你氣死了！」

「媽，您就消停消停吧，真真好不容易答應和我結婚了，你就別瞎攙和了，到時候又把事情攪黃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我怎麼就攪黃了？」付夫人滿臉不悅，不過隨即又笑了起來，湊了過去，「真的答應了？那好，我以靜制動，什麼時候要去提親你趕緊通知我。」

「知道了母上大人，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付以書推著付夫人，把她推到了盤旋樓梯前。

付夫人無奈地搖搖頭，扶著扶手上樓。

付以書這才覺得耳根清凈，手別進褲兜里朝大門走去。現在每天去看望尹真真母女是他的日常。

出了門來到車庫把車子開出來，他剛想飆車而去，玲子的車正好駛了過來，擋在了他的車前。

看玲子那風風火火急急忙忙地樣子，付以書的眉頭便緊蹙了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玲子下了車，將車裏的一份文件拿了出來。遞給他。

「歐陽少爺的行蹤找到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查到了那個INS小號的ID，找到了他。」

「他現在在哪？」付以書眉頭一皺，拿過文件翻看，上面是歐陽瑞的個人履歷。

他去哪裏找工作了？

「在中部的一個山區里給一群孩子當老師……」

這個職業玲子說出來的時候有些磕絆，她想不通為什麼歐陽少爺要干這個。

付以書卻像瞭然了一般，歐陽瑞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他每天生活在這一群孩子當中，估計是在贖罪吧。

「那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尹小姐？」玲子猶豫道。

付以書卻瞪了她一眼，現在都到了他和尹真真談婚論嫁的節骨眼，怎麼還能再生枝節？

「我知道了，這事我瞞着……」

「行了。走了。」付以書這才戴上墨鏡，開着車子絕塵而去。

玲子愣在原處，看着空蕩蕩的馬路發獃。

她當然知道付少為了尹小姐犧牲了多少，所以能看到他們最終喜結連理，她也很開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歐陽少爺在哪裏，卻要瞞着，她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對不起良心。

付以書開車來到酒店樓下，特地買了很多零嘴上去。

尹真真開門的時候正在給小安夏扎鞭子，小丫頭很乖巧地靠在媽媽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見到付以書，臉上頓時燦爛了起來，「爸爸，你來了！」

「唉，乖寶貝。」付以書一手提着東西，一手將小丫頭抱了起來，並向她展示自己帶來的零食。

有QQ糖、酸奶、甜甜圈和棉花糖……

全都是孩子愛吃的。

「好棒呀，還是爸爸好。媽媽從來不讓我吃這些。」小安夏說完，撅起嘴用餘光偷偷瞟了尹真真一眼。

的確，尹真真從小讓小安夏學舞蹈，所以很控制她的飲食，更是很少讓她吃甜食。

所以看到這麼多吃的，小丫頭還是不敢胡亂。

付以書卻不管，直接撥開一根棒棒糖遞了過去。

小安夏卻把臉別開，「一個星期只能吃一次棒棒糖……這周我已經在下飛機的那天吃過了。」

「喂，尹真真，你這樣也太像后媽了吧？三歲的孩子你限制這限制那。」付以書不滿了，把糖往她的嘴邊塞。

「你幹什麼啊。」

「喂你吃糖，讓你嘗嘗糖到底有多美味。你怎麼能這麼可惡地剝奪孩子吃糖的權力呢？」一邊嘀咕著，付以書一邊把小安夏抱到了窗子邊，「聽過白雪公主和后媽皇后的故事吧？」

「恩恩。」

「……」尹真真有些無奈，最終還是妥協，「行了行了，尹奶豆，你隨便吃吧，不過只准這一次，下不為例！」

「yes，媽媽萬歲，i-love-you。」接着，小安夏說了一段長長的德語。

付以書聽不懂，癟嘴笑了笑，「奶豆？」

「恩啊，她的小名。」

「還真是風格清新。」付以書把小安夏抱了下來，小孩子立刻朝零食跑去。

尹真真追過去給她扎另外一個辮子。

「今天打算去哪裏，美麗的尹小姐？我這個司機今天24小時為你服務。」

「做我的司機？成啊，今天我要帶奶豆在帝都城裏轉一轉，去看看大皇宮，見一見簡皇住的地方，還要去參觀顧氏的總部，沒問題吧？」

「願意為兩位女王服務。」付以書紳士地躬身。

三人出了酒店，倒像是一家三口出去郊遊。

坐在豪華的敞篷車上，小安夏別提多高興了。

帶着白色邊框的墨鏡，戴着小花帽子，坐在baby椅子上，她看着窗外，卻還是不安分。

「媽媽，什麼時候咱們可以和爸爸一起睡啊？其他小朋友晚上都是睡在爸爸媽媽中間的，我也想。」

「寶貝想的話，今晚就可以啊。奶奶一直很想見你的。」

「真的嗎，好哎。」小丫頭高興地坐起，安全帶都綳不住她。

尹真真卻十分無奈，撫了撫額。

「媽媽，你同意了對不對？」擔心尹真真不答應，小安夏還是很謹慎的看了身邊人一眼。

尹真真當然不想同意，可是看着孩子一臉燦爛的笑容，她還是答應了。

「好吧，今晚咱們就回去和爸爸奶奶住。」

「yeah，媽媽我愛你，愛死你了。」小丫頭抱着她的一隻胳膊，小臉蹭了蹭。

車子經過MT酒吧的時候，尹真真卻忽然喊停。

付以書看了對面的酒吧一眼，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一次，他和阿瑞在這裏救下了那樣無助但是又鐵骨錚錚的她。

這裏是他們三個緣分的開始。

他知道，她想阿瑞了。

MT酒吧白天生意也照常紅火，店門外停了好多車。尹真真的目光只是稍稍落在門牌絢爛的大字上，隨後挪開，「算了，開車吧。」

她等了三年都沒等到他，不打算再等了。

付以書重新啟動了車子，可是卻不像剛才那樣歡樂。

一想到玲子提供的信息，他便有些心虛。

原本他就應該和阿瑞來個公平競爭，可是現在他卻瞞着真真，偷偷結婚，總覺得勝之不武，而且有點像小人。

但另一方面他又知道，只要真真和阿瑞再次見面，天雷勾地火，他就永遠沒機會了。

矛盾的心理讓他備受煎熬。

早上付以書帶着尹真真母子去大皇宮附近轉了一圈，順便帶他們來到旁邊的親王府邸。

「寶貝，這裏就是咱們的家，進去看看喜不喜歡？」

付以書把車子停下，給小安夏拉開了車門。

小安夏一臉的驚喜，走兩步停一步，看到付以書和尹真真跟來，才肆無忌憚地跑了進去。

「哇，好大。」

看到眼前這樣山水畫廊般的庭院，小孩子簡直驚得目瞪口呆。

這棟宅子，三年前付以書就帶尹真真來過。

當時尹真真也是這種表情，欣喜，激動。

小安夏跑到荷花池邊的涼亭，嚷着要付以書拍照。

這丫頭人不大，可是特別愛臭美。

一個早上他跟在她屁股後面，給她當了一早上的攝影師。

「好，這就來。」付以書邊說着，一邊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只是打開手機才發現沒電了。

好傢夥，竟然把電都用光了，可見拍了多少張照片。

「真真，你手機拿我用一下，我手機沒電了。」

「好。」尹真真想也沒想，把手機遞了過去。

粉色的iPhone，看上去少女氣息十足，不過卻是三年前的舊款。

付以書有些驚訝她還在用着這麼老的手機，劃開主屏幕，需要輸入密碼，他嘗試着輸入了尹真真的生日和小安夏的生日，但都提示密碼錯誤。

「密碼多少？」

「手機拿來。」尹真真這才意識到，這款手機自從歐陽瑞送給她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更改過裏面的內容。

裏面的照片仍舊只有她和歐陽瑞的合照，通訊錄里雖然加了一些親朋好友的號碼，但永遠都是把歐陽瑞的手機號置頂，雖然他知道，那個號碼早就成了空號，可她就是不捨得刪。

把歐陽瑞的生日輸入了進去，遞了過去。

付以書接過手機，像個沒事人般朝小安夏走去，只是站在涼亭里給小丫頭拍照的時候，他卻偷偷翻看了一眼照片。

裏面只有一張照片，背景是夜晚，尹真真和歐陽瑞都笑得很開心，他們的身後是許許多多的孔明燈。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忽然有種被堵塞的感覺。

他把手機鎖屏，重新輸入密碼，這一次，輸入的是歐陽瑞的生日，成功的打開了手機。

那一刻，他的心糾結在了一起。有種難言的感覺。

之後給小安夏拍了幾張照片，可都是心不在焉地。

直到陪着孩子把宅子逛了個遍，他才把手機還給了她。

還手機的時候，有些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

「走吧，咱們去參觀顧氏總部。」

提到顧氏，也是付以書的一塊傷，許久沒有和明浩聯繫，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車子開到顧氏百貨大樓，差不多佔據三十幾層樓的廣告牌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廣告視頻上正在展示明年的春季新款，居然是各種各樣的女警制服裝，這一套制服的名字被取名為yang-young！

尹真真看不懂這個品牌的寓意，但是付以書一眼就看出來了。

Yang是張揚的揚，young是英文，年輕的意思。這兩個字一個發音，意義悠遠。

看來這是顧明俊為張揚特地設計的新款吧，之前的魅力飛揚主題遊樂園已經突破了日遊客量500萬的大關，可謂是生意火爆，現在這款春季制服裝，估計又將惹來無數少男少女的追捧。

顧明俊和張揚這對，被無數男男女女羨慕議論。

曾經付以書發誓，自己絕對不要像明浩那樣，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他要和顧明俊這般，甚至還要做的比他轟轟烈烈。

尹真真牽着小安夏在頂樓的展廳觀看，看到魅力飛揚主題遊樂園的時候，小安夏整個手舞足蹈起來。

尹真真也十分感興趣。

旁邊時不時有小姑娘感嘆，「你看啊，多浪漫啊，顧總的所有投資和產品的設計概念都來自他的妻子，簡直就是寵妻狂魔啊。」

「不要羨慕啦，我雖然沒有顧總有錢，可是我保證我有的全部都給你。」

「老公你真好。」

一對小夫妻在尹真真的身後擦肩而過，尹真真專心陪着孩子看主題公園，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可是付以書卻聽得清清楚楚。

是的，他也會為她傾其所有。

「喜歡么？給你買一個這樣的遊樂園怎麼樣？」

「好呀。」小安夏想都不想回答。

「奶豆別瞎說。」尹真真立即朝小安夏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對付以書笑道：「你就算送我一個帝都城我也不會高興的，我要的是你對我們母女實實在在的好，其他都不重要。」

「恩，我答應你。」付以書點點頭，看着3D版本的遊樂園，目光落在上面形形色色的模型上，忽然眼神變得飄忽。

「真真，如果阿瑞有一天出現了，你會捨棄我跟他走么？」

這一直是他憋在心裏的話，一直壓地他喘不過氣來。

看模型介紹的尹真真這才猛地抬頭，臉上的笑變得尷尬起來，「傻瓜，你說什麼呢，他怎麼會回來？」

他都簽了遺體捐贈書，恐怕早就做好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吧。

等了三年他都沒有音信，她哪裏還會再奢望？

「萬一，我說萬一他回來了呢？他只是離開了這裏去了其他地方，又不是徹底消失在人世，怎麼不可能回來？」付以書有些激動。

尹真真有些驚訝，不知道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說這些，不過為了安撫他，她還是笑了笑，「如果我嫁給了你，就會好好做你的妻子，再說了，就算他回來了又怎麼樣？我不可能和他再重蹈覆轍吧？」

付以書這才覺得心安，點了點頭。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

就像尹真真覺得她和歐陽瑞之間最大的障礙是歐陽家的家人，可她不知道，三年過去，這些早已不是了阻礙。

「來，你們站到那去，給你們拍個照。」

付以書忽然心血來潮，本來想給母女兩人拍照，轉念，又把手機交到了一邊的路人，「不好意思，能給我們一家三口拍張照么？」

「可以。」

「謝謝啊。」

付以書跑到了尹真真身邊，把小安夏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手機『咔擦』一聲，把這一刻的美好定格下來。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難得帝都沒有霧霾，天朗氣清。

這是保存在付以書手機里，一家三口的第一張合照，他相信，以後這樣的照片會越來越多。

三人逛完顧氏打算去吃飯，就在這時，尹真真接到了電話，是樂團的人打來的。

樂團的人說都抵達了帝都，想在音樂會開場的前期先綵排幾次，約的時間就在今晚和明晚。

掛斷手機，尹真真有些不好意思，「晚飯你帶着奶豆去吃吧，記住不能讓她吃辣的甜的就行，晚上我得和我們的樂隊綵排。」

「行，我送你過去。」

尹真真點了點頭。

她的樂隊有鼓手、結他手和小號、長號、薩克斯，低音提琴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而她負責樂隊里的鋼琴。

之前在維也納雖然他們也排練過，但換到國內的場地，還是想提前熟悉一下，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國內演出。

原本尹真真決定再也不碰鋼琴的，可是生日宴會那次，歐陽瑞當着她的面給她彈鋼琴，並讓她堅持自己的夢想時，當時她是猶豫的。

直到他離開，她才鼓起了勇氣，彈上了她熟悉的鍵盤。

美妙的音樂從指間流出的時候，她第一個引入眼帘的人，是歐陽瑞。

如果不是他，她不可能再次碰鋼琴，並稱為這個樂隊的主力。

她趕到國家大劇院的時候，歐陽佳敏的車也同時停下，兩人前後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