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備戰·叄

第41章 備戰·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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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鉻想起來羊皮地圖還放在桌上,抬頭一望,李星闌的房間果然還亮著燈,氣得用拳頭砸了兩下腦袋,莫名其妙。

不知道為什麼,陳鉻總覺得李星闌即使想起來地圖的事情,看見自己已經睡了,必然是不會過來敲門的。未免誤事,他掙扎著離開了溫暖的被窩,趿拉著鞋子向外遊盪。

「篤篤篤」三聲悶響,陳鉻輕叩門扉,想到李星闌敲門的的節奏。

李星闌聽見響聲,立即身開門,便見到陳鉻扒著門框,頭髮亂糟糟,手中舉著個羊皮小筒,眯縫著眼望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

夜裡風涼,李星闌連忙將他讓進房間。

陳鉻被風吹醒,環顧四周,發現薄薄的被子竟然疊成了豆腐塊,房間整潔得沒有活人氣息。

李星闌見那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有些不太自在,道:「我這人……沒什麼意思。」

陳鉻可不這麼認為,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不不,我覺得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李星闌:「……」

「吱呀」一聲,木門闔上。

陳鉻將羊皮卷攤在案上,懶懶散散,一手支著下巴,露出習慣性的微笑。

李星闌正襟危坐,手中拿著形似蘸水鋼筆的銅棒,撥了撥燈芯。

燭火躍動,陳鉻的瞳仁忽明忽暗,彷彿兩隻水潤的琥珀,向李星闌詳細說明了周圍的情況。

汴陽的軍事地理位置很差,它位建於一處山間盆地的中央,四面平坦,方圓二十里無一處屏障。城池的東北方有條大河,河面寬廣,水量極大,屬於黃河的一條支流。每每遇到暴雨,河水便會泛濫,於是百姓們耗費數十年,造起一座堤壩,並在汴陽城內外分別開挖運糧小河及護城河。流平緩的水流沿河道流至汴陽城外,此處另設機關,可隨意控制水流在城內外兩條河道的分配。

如果要守城,最大的倚仗只怕是護城河,畢竟喪屍不會游泳。

然而通過堤壩的水量,對於阻擋喪屍而言又太小。一般情況下,即使堵死了運糧河的入水口,將所有河水導入護城河,也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要有足夠的河水,就必須在上游開閘,只是這個秋天的降水量太大了,一旦打開水閘,盆地中的城池很容易會被整個淹沒。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決堤。」李星闌短暫地思考了一陣,說:「幸好汴陽城木材豐富,外圍的防線可以造出來:挖壕溝,埋木蒺藜,在河道里插鹿角木,都是對付喪屍的好辦法。如果時間充足,還能再造幾條屠宰流水線。」

陳鉻好奇:「屠宰流水線?聽起來有點血腥。」

李星闌:「血腥,你沒聽過很正常。我們掃蕩喪屍的時候,經常會遇到整個部落全被感染,然而當地地形閉塞,大量喪屍被困在其中出不來的情形。地形限制了武器的使用,逐個絞殺又太耗費人力。有人想了個辦法,模仿屠宰場:在當地通向外界的必經之路上,用鹿角木和尖刺柵欄搭建一條狹長的夾道,入口寬、出口窄,讓喪屍們排好隊一個個走到出口。最後的出口處,則會橫置數道鋒利的長刀,結果可想而知。」

陳鉻仔細想想了一下,那畫面實在太美,忍不住大吸一口涼氣:「這辦法誰想的?也有點太那個……不知道怎麼說。」

李星闌低頭看地圖,想了想,說:「王帥。」

陳鉻咋舌:「有點耳熟,對,是種桃花的那個?人類真是神奇,能有多浪漫,就能有多殘忍。當然,這是你們的工作,畢竟活人最重要,也是沒辦法的事。」

李星闌不置可否:「第一道防線,壕溝陷阱。決堤方案,備用。」

陳鉻甩甩腦袋,將多餘的想法拋到一邊,問:「那民兵呢?近身肉搏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最好只是站在城牆上射箭。就怕秦國也有人類軍隊,對方的箭矢攻擊太猛烈的話,城牆上站不住。」

李星闌也有考慮:「戰爭取勝的決定因素是人不是物。喪屍軍團的存在,已經讓秦國與他國不在一個武器極差內,取得了絕對性的優勢。相反來說,讓人類與喪屍並肩作戰,自己人受感染的風險不比對手低,只要秦國人不傻,就不會這樣做。」

陳鉻鼓著腮幫子,搖頭:「我還是覺得,照著手辦狂人秦始皇的脾氣,反正活著是他的兵,死了還是他的陰兵。正好趕上冬天要來了,喪屍腐化的速度會變得很慢,他們完全可以不計後果地猛攻一氣。」

李星闌認為他說得不無道理,分析起來:「那就按你的假設來推演:秦國方面首先派喪屍軍團發動猛攻,大部分喪屍會被陷阱限制行動,極少一部分漏網之魚到達城牆下。這種距離,城牆上的民兵能夠做到百發百中,安全消除喪屍攻城的威脅。首發攻擊結束后,秦國方面出動人類軍團,汴陽太小,不值得他們耗費過多精力,攻城方式不外乎投石、衝車、火箭和勁弓強弩。汴陽方面在城裡躲過第一波攻擊,剛好可以草船借箭,循環利用秦軍投來的武器作為補給,再上城頭往下澆油、投石和射箭。」

陳鉻:「你覺得他們對喪屍的操控,能達到什麼地步?如果能做到跟策略遊戲里一樣,那我們多半要完。」

李星闌失笑:「不會,他們以蠱蟲為媒介來控制喪屍,或許是勉強在宿主、病毒與蠱蟲三者之間達到了一個平衡,但這三方之間的鬥爭不死不休,任何一方取得完全的勝利,喪屍都將不復存在。再說姜氏的人並不多,很難同時控制並指揮數量龐大的喪屍作戰,僅僅是控制它們朝同一個方向進攻,可能就已經是極限。你不知道,部隊在對戰喪屍時,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士兵的恐懼心理,作戰時只要防範得當,喪屍比貓的威脅還小。」

「喵的威脅,哈哈。」陳鉻不知想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自顧自笑起來,點頭:「聽你這麼說,我覺得放心多了。」

李星闌:「並不是在安慰你,前幾天在議事廳的時候,我嘗試控制除你之外的人,並干擾他們的判斷,那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陳鉻:「抱歉,幫不上你的忙。」

李星闌搖搖頭:「第二道防線,弓箭手,民兵。」

他把羊皮卷卷了起來,露出下面壓著的幾塊薄木板道:「第三道防線,投石車,城防器械。」

陳鉻看了一眼,李星闌手裡拿著一根小銅棒,沾了顏料,畫下數個簡單的設計圖,並詳細標明數據。

李星闌:「城裡有二十輛投石車,年久失修,能用的只有一半。這邊是公孫缶送來的圖紙,設計思路不錯,但數據計算不夠準確,缺乏精密性。我會做些改造,主要是提高精度、減小損耗,難度不大。腳弩制式也很古老,需要進行改良,調整弩壁和弦。」

陳鉻其實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麼,攤手:「你一定沒有女朋友吧?」

李星闌被他問得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提出這種問題,老實回答:「沒有。」

陳鉻嘆氣:「你學了這——么多東西,哪還有時間去談戀愛?」

李星闌無語,繼續撿著其他的設計圖,介紹:「最後,如果所有的防禦都失敗,韓國民兵就必須近身肉搏,做一些四肢上的防咬護具,但牛皮太匱乏。」

陳鉻不明所以:「殺點牛不就行了。」

李星闌:「牛是用來耕田的,數量不多。殺了牛,即使活下來了,明年也得餓死。」

陳鉻想了想,說:「交給我吧,我去打獵。現在的森林裡動物超級多,有野豬、鱷魚還有犀牛。對了,今天早上我還看見大象了!」

李星闌皺眉,立即否定他的提議:「太危險。」

陳鉻笑:「放心,我發現動物們都不會攻擊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李星闌:「萬物皆有靈性,會避開遠比自己強大的生物。或許,你讓他們感到危險。」

陳鉻:「原來是這樣?那我明天就去。」

李星闌:「不行!不,抱歉,我是說……這太冒險了。」

陳鉻能感受到,李星闌的內心十分些糾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自己還是想去安慰安慰他。

出於與大哥相處時的習慣,陳鉻伸手環過李星闌的脖子,用臉蹭了蹭對方的臉頰,笑:「你怎麼說這些?我們是一起的啊。」

李星闌猝不及防被他一碰,整個人都僵住了,尤其是當陳鉻的臉蹭到他已被燒毀的左臉時。疤痕刮過陳鉻的皮膚,他就像是著了火一般,瞬間將陳鉻推開,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喘息,胸膛上下起伏。

陳鉻跌在地上,簡直想一枕頭悶死自己,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平時安慰大哥就是這麼來得,實在太習慣不過,一時間竟然忘記對方是李星闌。而且碰到了他的左臉,怕是把他弄疼了。

陳鉻自知犯錯,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李星闌平復呼吸,坐正,搖頭:「不用道歉,是我不習慣和人近距離接觸,反應太大,我的錯。」

熟悉的尷尬氣氛又回到兩人之間,陳鉻害怕在這樣待下去,兩個人能對著彼此道一個晚上的歉,便起身告辭。

李星闌把他送到門口。

陳鉻順手闔上木門,心不在焉,沒掌握好力度,木門碰上門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在靜謐的夜裡無比突兀。

完啦!陳鉻心想,好不容易刷起來10點好感度,瞬間-99999。

第二天,李星闌與韓樘早早出門。

陳鉻起得也不晚,練刀的時候卻發現小院里空落落的,除了北辰還在躺屍。

他自己練了一會兒,心裡不爽,便將還在呼呼大睡的北辰鬧了起來。於是兩人又打了一架,一直打出城門,打到森林裡,在沿路打回來,沒頭沒腦。

李星闌召集眾人,發現他們集結遲緩,列隊鬆散,暫且按下不提。

只令民兵各自按照編號,去武器庫中拿武器:一組,矯健敏捷,主持盾牌,雙手刀,負責防禦;二組,高大健壯,主持腳弩,雙手斧鉞,主攻;三組,殺氣十足,主持弓箭,長槍、長矛、長戈,主射擊、突進;四組,並無特長,主持弩機,負責補充、分發、配置箭矢,後勤等。

因弓箭並不充足,故而除卻使用腳弩者不配弓箭,其餘按照編號數字大小,均分發鐵胎弓負在身後,發完為止。再按照各自的特性分發不同防具,盔甲,編配戰車。

分配好武器,又令眾百將負責自己所轄百人,列隊整隊。李星闌聲明紀律賞罰,並讓人刻成石碑,立於大營正中。

繼而都是套路,治軍的手段,古今中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民兵們還沒開始訓練,就已經被整得沒個人形。軍隊里起了一陣騷亂,李星闌將人提了出來,三兩下馴服后再扔回去,直言有不服的人均可前來挑戰。

反正大家都沒什麼文化,能用拳頭解決的事絕對不講道理。

陳鉻沒事就在外面打獵,打完了拖回來扔到食堂。大家吃得倒是不錯,偶爾驚奇地發現粥里有碎肉,雖然有些肉的味道奇特,活到這麼大從未嘗過。

夜裡,眾人早早睡下,準備早起訓練。不料李星闌又找來箭頭,做了數個鳴鏑,專門等到半夜吹響。他將最折磨人的緊急集合也搬到了古代,民兵們起床,集合,跑圈,運送木材到城門口。

原本還罵罵咧咧,直呼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然而做完之後便什麼力氣也沒有了,倒頭就睡。

如此過了四五日,每天都會發生各種矛盾,民兵們大都從未經過訓練,一支隊伍在高壓下集體變成了火系魔法師,各個喝口水都能噴火。李星闌帶著伏紹元與韓樘,一個個教訓過來,隊伍也差不多整肅了。尤其是李星闌從前就經驗豐富,現在有了精神上的能力,拿捏人心如魚得水。

陳鉻這幾天則是每天起床,練刀,打獵,腌肉,剝皮,做完之後還是覺得空虛,想要為練兵出一份力。所以空閑的時候,便會蹲在房頂上看李星闌訓人,想象著大哥平時在軍隊里是不是也是這樣,很兇,看起來怪嚇人的,但又令他肅然起敬,威風凜凜的模樣讓人羨慕不已。

為了多刷刷「存在感」,他每次去野外,帶回來的除了獵物,總還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譬如,怪模怪樣但十分好吃的野果,奇形怪狀的花花草草,捧著一大堆東西,幾乎要把李星闌的房間塞滿。

李星闌卻總是在大營中休息,偶爾回到房間,發現堆積如山的禮物,只能無奈地動手整理。

第二天,陳鉻再去塞東西,總是要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李星闌把他拿來所有東西,分門別類,按照顏色、長短、高矮、大小等等秩序,方方正正地碼成一個小方正,就像閱兵一樣。

陳鉻還有鬱悶的事情,雖然李星闌不拒絕他的好意,但自從他推開自己的那個晚上過後,李星闌一直刻意地與自己保持距離。

譬如說,吃飯的時候,陳鉻給李星闌夾菜,李星闌就再也不碰那盤菜,但對他的態度又十分和藹,反過來給他夾菜。他給李星闌送野果,李星闌直接把它們放在器皿里腌漬,做好了一堆果脯送給陳鉻,陳鉻就抱著吃到牙疼。李星闌的頭髮長了,他就去偷犀牛的牛角,鐵杵磨成針,給李星闌做了一個漂亮的犀角簪,人家第二天卻把頭髮給剪了。這次還好,簪子倒是沒有退回來,只是過了兩天,給他送了個琥珀扣子。

煩此種種,不勝枚舉。陳鉻還從來沒被人這麼討厭,不,也不能說是討厭,只是既友好又疏遠,這樣微妙地對待過。

他實在想不通,跑去問北辰。北辰對於這種感情問題很是不屑,被鬧得煩了,還盡給他出餿主意,諸如李星闌口嫌體正直,要麼把他強行那啥就服帖了。陳鉻又不是要追求他,當然不能做這些禽獸之舉。

陳鉻得不到答案,又跑去問韓樘。韓樘忙得腳不沾地,隨便給他發了兩顆糖吃,仗義地用目光心疼他十秒鐘,摸摸頭就走了。

幸虧到了訓練的第六天,李星闌主動跑來找陳鉻,讓他去進行示範教學。陳鉻興高采烈地跑到訓練場,自此每天就有了一段時間,能夠和李星闌面對面地近距離接觸。

可是這時候,李星闌又是魔鬼教官的狀態,身上威壓十足。陳鉻看見這樣的李星闌,實在沒辦法不想起懟著自己做這做那的大哥,想起大哥發現他和男生交往時自責的神情,他幾乎是瞬間就慫了。

陳鉻期初去軍營里教學,著實給大家帶來了一陣驚嚇。

平時,眾人只會在廚房遇到他,許多人還以為他也是在廚房幫忙做飯的妹妹。雖然這人生得手長腳長,髮型和行止都十分怪異,但性格開朗,模樣俊俏,甚至還有兵哥向他表白。

表白的人被李星闌捉住,受到二十公里青蛙跳的恐怖責罰,跳過後別說陳鉻,連自己的媽都不認識了。自此,大家也就在心裡默認,這人肯定是李先生的……那啥。

然而過了數日,就再也沒人敢說什麼。當他們被陳鉻踩在腳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個長相文弱的捲髮男孩,打起架來六親不認。幾乎是一瞬間就能變得氣勢洶湧,即使有時他會莫名其妙地哭,那也沒辦法改變他的實力,牲口一般。

再過幾日,陳鉻已經跟眾人打成一片。不僅教他們刀法、射箭,而且還碾著他們一起青蛙跳。甚至於晚上緊急集合,修築防禦工事,陳鉻也是一馬當先,精力永遠用不完。

但是打歸打,如果有人生病了,陳鉻則馬上背著醫師,風馳電掣地翻牆越瓦,「嗖」地一聲趕到軍營里,開藥,配藥,抓藥。他總是能過了一個晚上,便找到各種奇缺的藥材,煎藥熬好送到病員手裡。

民兵們對李星闌又敬又怕,對陳鉻則十分隨意親近。

到最後,竟然還有兵哥繼續對他表白的,自然又被李星闌罰去蛙跳。大家本來身體素質就不錯,這時跳起來越發輕而易舉,變得屢教不改。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們都發現了,李星闌雖然對陳鉻非常照顧,但兩人之間並不存在曖昧。

陳鉻也學會了委婉地拒絕別人,他漸漸發現,自己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隨便受到一個帥哥的表白,就覺得可以試著交往。或許是因為以前他受到了大哥過分的保護,與人交往很單純,交往的對象也很單一。

當他忽然一下子認識了一大堆人,每天相處下來,心性總是會稍稍成熟一些。

從前,他總是覺得所有人都一樣,對每個朋友的喜歡都沒什麼不同。

但現在,那種感覺不見了,他能分清普通朋友,比如汴陽君,那些兵哥們;好朋友,比如韓樘、顏川、廚房的阿姨們;特別好的朋友,比如北辰、李弘。

以及其他特別的朋友,比如,李星闌。

好在對方雖然被拒,卻也不會苦苦糾纏,隨性恣意,大家都十分洒脫。

陳鉻發現古人十分有趣,他們跟現代人無論是智力上或者是心性上,幾乎沒什麼太大的差異。人么,總是有些聰明、有些愚笨,每個人都有好的時候、也有壞的時候。區別只在於經年累世積累起來的經驗,不斷發展傳承的文明。

這時候的人總體來說特別講道理,他們敬畏自然,所以遵循自然,對事物的接受度非常高,社會非常包容。因為壽數難長,很容易就與死亡不期而遇,所以做起事來比較洒脫,真性情的人很多。

就像那些被陳鉻背著飛檐走壁的醫師們,他們起初都被嚇得不輕,後來卻變得特別興奮。竟然還有人嫌陳鉻跳得不夠高,問一些令他哭笑不得的話,「啊,陳公子,你能不能飛呢?為什麼不上天呢?」

陳鉻像個快樂的吸鐵石,每天都會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這當然跟他善於遺忘和化解煩惱也有些關係。他和李星闌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終於能見縫插針地和他說上幾句,故意撿著這些開心的事情說給他聽,想方設法逗他笑。

李星闌每天考慮的事情很多,諸如買菜的錢少了幾個銅幣,陷阱里的一處機關被果皮卡住,投石車壞了幾個零件,弩機的精度調錯了多少,訓練的進度是快是慢,士兵們的心理狀況大致如何,秦軍有沒有大的動作等等。甚至於有人跑來問他明天下不下雨,李星闌看看天,集中精神感受自然的動向,說得從來沒錯。

最後,有人跑來問他天上有幾顆星星。李星闌哭笑不得,讓人去找陳鉻帶他飛上天自己數數。

只要是關於軍隊、城防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要來問他。

李星闌雖然將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做起事來也毫不費力,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但是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總是容易疲憊,尤其是每次陳鉻找到機會和他說話時,幾乎都是一陣忙碌過後。但他仍會認真地聽陳鉻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疲憊沒有減少,心情卻輕鬆了許多。

陳鉻看李星闌和自己相處得還算不錯,便大著膽子繼續送東西哄他開心,考慮到從前送得那些小東西,李星闌似乎都不喜歡。

他琢磨了一個晚上,想到那天晚上兩人發生不愉快的根源,似乎是由於李星闌有些在意臉上的燒傷,他就琢磨著,要麼給他做個面具?可是什麼材質好呢?

他翻來覆去,做夢的時候各式各樣的面具像走馬燈似的在腦中放映,中國的,日本的,歐洲的,美洲的……能想起來的,大都太戲劇性。非洲倒是有很多面具,但又太嚇人。

第二天從早想到晚,終於琢磨出一個還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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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嬴政豢養喪屍事件處理情況的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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