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情事難測

第二十四章情事難測

楚徇鉞看著她不耐煩,便問道,「玖思,我以為你和太子皇兄的關係很好,是不是?」

唐麒左手撐著下巴,側過臉看著他道,「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小孩子不懂事,這麼多年我早就忘了,要說關係好,那也不一定,我那個時候天天和凌淵打架,你皇兄老是在看戲。」

「可是皇兄能幫你,」楚徇鉞忽然低聲說道,「我什麼都不能做。」

唐麒皺眉,「誰告訴你的,你是不是聽淳和那丫頭說的。」

「我覺得皇妹說的不錯,太子皇兄以後是要當皇帝的人,他一定能護著你的。」楚徇鉞說道。

唐麒翻了個白眼,苦笑道,「你傻不傻,我和太子殿下怎麼可能,這一百多年了,唐王府哪個女人進過皇宮,唐王府的家訓,不論娶嫁,都必須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會嫁給太子殿下的,嫁給他我就不能繼承唐王府的爵位了,唐王府會絕後的,我就是死了,也無顏面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可是玖思,我說實話,我覺得父皇不會讓你隨意嫁人的,你才是真的位高權重,血統尊貴,要是真的算起來,京城除了皇室宗親,沒人比得上你的地位,我總覺得你嫁給誰都會吃虧,他們都配不上你。」少年語氣中都是深切的擔憂,他說的也不假。

「那你覺得凌王府如何?」唐麒聲線低沉,依舊撐著手,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楚徇鉞囁嚅半晌,道,「淳熙太子和凌淵世子,二人並稱帝都二公子,凌世子之才貌,當世少有。」

「可是唐王府和凌王府有宿世恩怨,凌淵其人,深不可測,我不喜歡他,就算真的喜歡,也不可能和他聯姻,陛下一定會砍了我的。」唐麒放下手臂,坐正了身子,又拈起點心。

「那......那怎麼辦?」楚徇鉞問道。

「不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嫁人這件事情不難,想娶我的人多的是,到時候出點什麼意外,陛下想不指婚也不可能。」唐麒不甚在意,要嫁人當然容易,可是嫁給誰就得好好考慮了。

「那怎麼行!」

「不然呢!我嫁又不是你嫁,你著急什麼。」唐麒看著他笑道。

「我們是......」

「是好朋友,我知道。」唐麒替他說完了最後一句,她又趴在桌子上,頭上金步搖上的紅流蘇隨風擺動,晃著楚徇鉞的眼睛,還有他的心。

二個人安靜地坐著,一艷烈一淡泊,成了一道風景。

淳熙太子站在亭子不遠處,便看到這道美麗又刺眼的風景,他抬腿慢慢走了過來。

唐麒感覺身後有人,卻不曾動過,楚徇鉞滿腹心思都在唐麒身上,正拿手帕給唐麒擦了擦臉上的點心末。

楚徇奕的腳步頓了一下,楚徇鉞拿著手帕的手尚未放下,側過臉看到楚徇奕,立刻收回手站了起來,「皇兄。」

「誰啊,太子殿下還是渝王?」唐麒依舊懶洋洋的。

「太子皇兄。」楚徇鉞沉聲道。

唐麒站了起來,回身行禮道,「臣拜見太子殿下。」

「以清郡主免禮。」楚徇奕目光沉沉,落在唐麒身上,微微發涼。

「徇鉞,我看虞先生在荷花池邊不太方便,你過去照顧他。」楚徇奕看著楚徇鉞說道。

「啊?」他疑惑了一下隨後趕緊點頭,「嗯,皇兄,玖思,我過去了。」

唐麒坐在石凳上,理了理長裙,「太子殿下有何事,還要讓徇鉞躲開。」

「玖思,你我是幼時好友,何必如此生分,說這麼客氣的話。」楚徇奕溫和說道。

唐麒笑了笑,垂眸嘆氣,道,「殿下也說了,是幼時好友,而今十年匆匆而過,殿下是淳熙太子,我則是西秦統領,哪裡有什麼情分可言,我知道殿下念舊,可唐麒早就不是唐麒了。」

「玖思,你這是何必?」楚徇奕皺眉。

唐麒捧著茶杯,「還是多謝殿下肯幫我,我知道為了虞景和阿念的事情,殿下和陛下起了爭執,我想說,殿下這才是何苦,為了這些不值得的事情惹怒陛下。」

「我只做對的事情,你知道,我一直都這樣堅持,不論朝中上下怎麼說,唐王府的功勛都是不可磨滅的,這一點不會變的,就是父皇他,也不能說忘就忘。」楚徇奕沉聲道。

唐麒看著他,「太子殿下,你這籠絡人心的本事,可不如渝王殿下,下現在滿朝文武都等著我交出兵權,嫁人,然後讓唐王府在洛雲的史書上寫下最後一筆,你如此和他們對著來,也不怕這個太子之位坐不穩。」

「那就換了他們,朝局之中不需要只會搬弄是非,不幹正事的人。」楚徇奕回道。

唐麒聞言莞爾一笑,「殿下說的是,有殿下這句話,唐麒就不用為唐王府的生死存亡日日勞心費力,惶恐不安了,自然,殿下這個太子之位,唐麒也會費心為你守著,縱然孫國公府手握兵權,殿下也不必費心。」

楚徇奕苦笑,道,「玖思,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什麼時候需要唐麒來為他的太子之位操心了,他們之間,難道就只剩下利益相交,再無其他感情可言嗎?

「不管殿下是什麼意思,我只有這一個意思,這十年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可以和你攜手走同一條路的,只有利益相同的人,朋友,親人,都是可可以隨意背叛的,只有利益不會被背叛,殿下現在應該相信我,我也相信殿下。」唐麒溫柔好聽的聲音說出這些話,像匕首一樣刺進楚徇奕的心中。

楚徇奕看著唐麒,目光深沉,她如同一塊包在火焰下的寒冰,楚徇奕的如是覺得。

楚徇鉞和虞景待在一起,時不時地瞥上幾眼,虞景不耐煩,便道,「小子,你若是想看見唐麒,只管日後天天來唐王府就是,現在這樣,成什麼樣子!」

「虞先生說真的嗎,我擔心玖思看見我會厭煩,她似乎對許多事情都厭煩。」楚徇鉞道。

「是嗎,」虞景笑了笑,「那你就等著她再過半年出嫁吧,雖然不知道嫁給哪一個,可到時候我會看著你哭的。」虞景毫不客氣,直接戳中楚徇鉞的心思。

楚徇鉞不語,目光還是落在唐麒身上,「太子皇兄喜歡玖思。」

「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拱手出讓的,譬如你喜歡的人。」虞景聲音微微發顫,不過還是把話說完了。

「喜歡的人......可是玖思會喜歡我嗎?」楚徇鉞同樣在發顫,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同樣意識到這件事,他喜歡她。

虞景輕咳了一聲,道,「她十年來受盡磨難苦楚,整日把自己埋在數不清的文書中,整日為西秦三十萬的生死存亡擔憂,她哪裡知道什麼是喜歡,我也沒有教給她什麼是喜歡,她永遠只會做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很顯然,太子殿下對她並不能解決她的燃眉之急,」他頓了一下,「說不定,三皇子可以教會她什麼叫喜歡。」

楚徇鉞看著唐麒的目光中多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嗎?他可以告訴她的,只告訴她一個人。

「多謝虞先生,我知道了。」楚徇鉞單純真摯的感情就這麼落在了滿心算計的唐麒身上。

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喜歡或者不喜歡,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本來就是心甘情願的。

「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唐麒起身說道。

「玖思,你不要把心思花在徇鉞身上,他長在深宮,有許多事情他都不明白。」楚徇奕道。

唐麒搖了搖頭,「那是我和徇鉞的事情,他已經十七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楚徇奕目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什麼。唐麒喊道,「阿念,帶虞景過來,咱們準備回府了。」

唐念很快推著虞景過來,楚徇鉞也跟著過來,道,「玖思,你現在就走嗎?」

「是啊,我本來就懶得出來,桌子上的文書堆得跟山一樣,我還得回去看,我倒是羨慕你悠閑自得,還能去騎馬。」唐麒嘆氣道。

「那過幾日我請你去馬場,你教我騎馬如何,我今日迎太子皇兄回來,差點摔了,多虧想起你教我的法子,才沒被扔在半路上。」楚徇鉞道。

「好啊,教你自然簡單,」她笑了笑,行了半禮道,「二位殿下,我告退了,咱們改日再聚。」

虞景懶散地看了太子一眼,唐念則是急著要走,還催了唐麒一聲。

楚徇鉞本想送他們出去,不過礙於太子在身旁,便放棄了。

「徇鉞,你覺得虞先生的學問如何?」楚徇奕問道。

「當世大才,連宮中的太傅講學都沒有他那樣厲害。」楚徇鉞毫不保留的讚賞,眼中都是崇敬之意。

楚徇奕點了點頭,「若是喜歡,那就跟著他去學吧。」

楚徇鉞「嗯」了一聲,「皇兄說不定也會喜歡他講的東西,很不尋常呢。」

唐麒回了唐王府,邊走邊道,「我看這位太子也不如傳言中那麼剛正,不過比起皇帝倒是好了很多,你說皇帝養這麼一個兒子,是因為日子過得太順心了嗎,成心給自己添堵。」

虞景白了她一眼,「越來越蠢了,我不是和你說過,楚氏一族什麼時候有過昏庸無能的皇帝了,楚徇奕那樣的脾性,若是沒有你和凌淵這樣野心勃勃的人攔路,他一定是個好皇帝,可以保洛雲王朝至少五十的盛世安康。」

「所以皇帝一定不會放過唐王府和凌王府的是不是,他現在是要給楚徇奕鋪路,就連楚徇齊,也不過是表面上受寵,他是皇帝給楚徇奕準備的磨刀石對不對?」唐麒道。

「你以為楚氏一族的江山就是憑著權謀算計撐了這麼多年不倒的嗎?」虞景不回答她,只說了這麼一句。

唐麒坐在鞦韆上搖著,「可惜啊,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虞景微笑,「看你的本事了。」

唐麒不置可否,拿起一本書翻開,故事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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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皇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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