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雨欲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沒一會兒琳琅和寶珠就進了屋來。琳琅面上看著倒是還好，偏生寶珠心思不定，臉上露出了一絲惶恐之色。沈氏瞧了一眼便蹙眉問：「寶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差？」
沈氏宅心仁厚，對於任何人都是寬厚以待的。
「回夫人……」寶珠關不住話，也不知道衛紫媛交代給他們的事情沈氏並不知道，是以她如此一問，差點兒就開口說了出來。幸好一旁的琳琅手快，抬手就掐了一把寶珠，寶珠哎喲一聲叫起，回頭瞪了一眼琳琅：「琳琅姐姐，你掐我做什麼呀。」
琳琅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一屋子人看著他們兩個，臉上越發疑惑。衛紫媛卻是知曉琳琅如此做的原因，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又對著寶珠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寶珠對她很忠誠，可惜就是腦子笨了點兒。
她轉頭，對著沈氏一笑，道：「母親不必擔心，想必寶珠是被我之前一番話給嚇著了。」說著對著寶珠打了個眼色：「寶珠，你說是不是？」
寶珠雖不是很聰明，可也是見得眼色的，是以衛紫媛如此一問，便哦哦了兩聲，糊裡糊塗的應了。
「哦？」沈氏好奇，淡笑問道：「你對她說了什麼？」
衛紫媛笑：「我對她說，若是日後再毛毛躁躁的，便把她打發出去送了人牙子。」此話一落，屋內的人都不由掩嘴輕笑起來。寶珠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大大咧咧，是以衛紫媛這一說倒是不難理解。
寶珠倒是被羞得紅了整張臉，忍不住嗔了衛紫媛一聲。
「行了行了。」沈氏笑罷，便擺手道：「寶珠，你家小姐你還不知道，對你玩笑話，說說而已，快別當真了，瞧你嚇的那樣兒。」又輕輕瞪了衛紫媛一眼：「你也是，沒事兒別說那些個沒邊兒的玩笑。」
「是是是，母親，知道您最好了，媛兒日後不說了可以吧？」衛紫媛抱著沈氏的手臂撒嬌，一雙靈動的眼眸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幽幽一轉。再次抬頭，她笑道：「對了母親，我想吃您親手做的桂花糕，可以給我做點兒吃嗎？」
「你想吃桂花糕？」沈氏微訝。
衛紫媛忙點頭：「對啊，許久未曾吃母親做的東西呢，媛兒心裡可想的緊呢。」
聽見衛紫媛此話，沈氏心裡不由的軟了軟，她抬手摸了摸衛紫媛的臉頰，暖暖的笑道：「那好，你且等著，我這便去給你做。」
「嗯。」衛紫媛應了一聲，又道：「母親，您去做桂花糕，那媛兒乾脆邊去尋一下如兒吧。好幾日未見她了，也想的緊呢。」
沈氏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頭，無奈道：「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小祖宗。」說到此處又板著臉：「不過，你身子還未大好，可要仔細些。」
她的話讓衛紫媛聽得心中一陣暖流劃過，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放大。她點點頭，乖巧的應了一聲：「知道了母親，您且快去吧。別等會兒我和如兒回來了，您卻還未做好桂花糕。」
沈氏聽罷，不由搖頭失笑。嗔了幾句，這才帶了其他人離開。
等到沈氏一走，衛紫媛臉上的笑意立刻便淡了下來，她轉頭，看向琳琅和寶珠，眼神深處氤氳著無盡的寒意：「怎麼樣了？」
寶珠之前就兜不住話了，此刻一聽她問話，話匣子哪裡還關的住，噼里啪啦的就開了口：「回小姐的話，那二夫人果然有鬼。奴婢按照小姐說的藏在二夫人房屋附近。果然見得那二夫人身邊兒的李媽媽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身後還跟著幾個粗使丫鬟抬著幾個大壺，不知是幹什麼的。」
她說著歇了歇氣兒，又接著道：「奴婢小心的跟著，一直到了院子後面，卻突然沒有看見人了。奴婢怕被她們發現，便先退了回來。小姐，對不起，奴婢沒能看見她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寶珠的語氣有點兒低落，她認為自己沒有辦好小姐吩咐的事兒，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而衛紫媛聞言，心裡倒是鬆了口氣。她點點頭，對著寶珠讚賞道：「別擔心，寶珠你已經做的比我預想中好了。」
「小姐。」寶珠臉一紅，羞澀不已。
衛紫媛搖搖頭，又看向琳琅：「六小姐呢？」
琳琅搖搖頭，蹙著眉頭：「沒有尋到，回來的路上，和寶珠遇上了，這才一起回來稟報了。」
沒有尋到？衛紫媛心頭一跳，腦子裡立刻想起什麼，臉色一變：「糟了。」
「小姐，怎麼了？」她一聲驚呼，倒是將琳琅寶珠嚇到了，從今天一到長陽寺，小姐整個人都好似顯得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琳琅和寶珠兩人雖然不說，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衛紫媛搖搖頭，立刻站起來便往外面走。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既然遍尋不見如兒的身影，那是不是說明，此刻如兒已經被……不可能，時候還未到，一定不可能的。
「小姐，你要去哪兒啊。」見她往外走，琳琅兩人也跟了出來。
衛紫媛沒有回話，此刻她心中忐忑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此次來，就是為了避免前世的慘禍，如果一切如前，那還有什麼意義？想到這裡，她的眼中神色不由越發堅定。那些事情，她一定不會讓他們發生的。
對了！她腳步驀地一頓，身後琳琅和寶珠一個不查，差點撞到她的背上。
「琳琅，你現在去大小姐的房裡走一趟。」衛紫媛眼眸精光湛湛，突然對著琳琅說了這樣一番話。琳琅微微愣住，下一刻，衛紫媛便對著她招了招手，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琳琅聽罷，不由疑惑問道：「小姐，那樣的話，會不會……」
「別多話。」衛紫媛冷下臉：「你照我說的做便是了。」
琳琅見狀，抿抿唇，點頭轉身離開。
「小姐，琳琅姐姐走了，那我呢？」寶珠看了一眼，也忙問，琳琅有事兒，自己也別閑著呀。
「你……」衛紫媛蹙了蹙眉，些許之後，突然詭異一笑：「你去尋兩個粗使婆子來。」
「好嘞！」寶珠可沒那麼多腦子去想，一聽衛紫媛的吩咐，高高興興應了一聲，便直接去了。
衛紫媛見狀，臉上神色徹底的陰沉下來。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眸中不由閃過一絲戾氣。衛紫嫣，李氏，你們不仁在先，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她頓了一會兒，腳步不停朝西方走去。
長陽寺正門朝北方的皇城方向，背靠南，也就是衛紫媛他們的院子所在的地方。東方是寺中僧人所居之地。至於西邊，則是一大片的景觀湖。前世，衛紫如就是在那處景觀湖溺亡的。如今遍尋不到她的蹤影，衛紫媛不得不前往那邊去找找看，只是希望能趕得及。
衛紫媛帶著寶珠和兩個婆子趕到景觀湖這邊的時候，正好迎面撞上一個人。衛紫媛還未來得及出聲，對方就對著行起了禮：「見過三小姐。」
衛紫媛蹙眉點頭，便開口問道：「你看見六小姐了嗎？」既然認得自己，那定然就是丞相府的了。
「六小姐？」對方似是驚訝開口，一抬頭，衛紫媛才發現對方是個眼熟的婆子，細一看，卻驀地想起，此人可不就是衛紫如的奶娘嗎？
見她一人，她臉色一變，立即上前，凌眉問道：「楊媽媽，怎的就你一人，六小姐去哪裡了？」
衛紫媛突然如此，楊媽媽嚇了一跳，頓了一頓，趕緊垂首回道：「回三小姐的話，夜裡涼，六小姐在湖邊玩，又不肯回去，老奴怕六小姐著了涼，便叮囑了兩個婆子在那邊兒看著，老奴回去給她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