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生了！
周氏分明還有半個月才到生產的日子，怎麼現在就要生產了？
別說晏妧梓，就連老夫人也覺得此事蹊蹺得很。
怎麼周氏就偏偏選國公府沒人的時候生產？
「快一些，回府瞧瞧，你去把找幾個穩婆來。」
老夫人吩咐那個攔車的下人去找穩婆，又讓車夫趕緊回國公府，晏妧梓原本因為琅書公主而泛起的笑意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今日故意留了玉竹和玉漱在府里，目的是為了讓她們注意著周姨娘，看她會不會趁眾人都不在府里的時候，和她安插在府里的眼線聯繫，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在今日就要生產了！
車夫也知道事情緊急，把馬車趕得極快。馬車裡的晏妧梓和老夫人也強壓著心底的不適，沒有責罵那車夫。
周姨娘肚子里的到底也是老三的骨血，更何況她強忍了這麼久不處置周氏，也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更何況他們剛剛才在宮中提到了周氏，若是在這個當口出了什麼問題，只怕又會有有心人在他們身上潑髒水了！
「老夫人，您回來了，周姨娘她……」
馬車一停在國公府門口，就有下人迎了上來，一臉急色，雖說周姨娘已經被老爺還有老夫人厭棄了。可是她肚子里到底還是懷著個孩子的，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們這些下人定然是要被遷怒的。
「三老爺回來了沒？」
晏明生今日雖是上朝去了，可是他們他們回來之前皇帝都已經去了枕菊園，那就是散了朝，晏明生再慢也總該比他們先回府才對。
「三老爺已經回府了，還是他吩咐下人去街上攔馬車的，可是……」
下人看了看老夫人的臉色，「可是三老爺吩咐完了就不管了，自己出了府，到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裡。」
老夫人聞言，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嘴巴動了動，想罵一句「混賬」，可還是沒罵出口，到底是周氏自己做的孽，怪不住晏明生。
「你們陪我去周氏那裡瞧瞧，梓姐兒就……」
老夫人看了看晏妧梓，見她沒有一點回自己房間的打算，擺了擺手。「罷了，一起去看看吧。」
老夫人帶著蘭氏、宋氏還有晏妧梓一行人到了清蘭苑，屋子裡已經有府里的老嬤嬤在幫忙了，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從屋子裡端了出來，整個院子都瀰漫著血腥味。
「老夫人，二姑娘……」
眾人一進院子，就看到玉竹和玉漱在房間門口徘徊著，臉上竟有些緊張。她們二人是晏妧梓的貼身侍婢，怎麼會在周氏這裡。
「啊--！」
就在晏妧梓打算問話的時候，裡面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嘶吼聲，似是十分痛苦。連蘭氏臉上也不由得露出著急之色來。
「穩婆來了，穩婆來了！」
之前被喊去叫穩婆的人連拖帶拽的把穩婆帶回了府里，那穩婆上了年紀，又少有見過這種陣仗。一進院子竟直接腿軟跪了下來。
「這位穩婆你別擔心，你只管好好接生就是，需要什麼就告訴下人。」
蘭氏見狀，溫聲對那穩婆說道。那穩婆才收了心神，壯著膽子進了屋子。
宋氏和蘭氏對視一眼，也跟著進去了。
屋子裡血腥味更重，周氏的羊水早都破了，如今癱在床上，汗水把頭髮汗得濕透了，許是痛極累極，眼神都開始渙散起來。
「這位夫……姨娘，您快別睡！您要是睡了小少爺可就出不來了！」
那穩婆也算是盛京里有些名氣的了，見周氏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氣力不夠了，這還沒開始生產都這個樣子了，若真是睡了過去，肚子里的孩子也該被憋死了！
「快，拿一片參片給你家姨娘含著。」
穩婆吩咐了一遍的丫鬟，自己就上了手死死掐著周氏的人中，要讓她清醒一些。
「姨娘，您可要知道啊，母憑子貴，您肚子里的少爺還等著以後讓您享福氣呢！」
穩婆專撿好聽的話給周氏聽，周氏聽了精神竟還好了起來。抓住那穩婆，抖著嗓子說道：「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還有我！我也一定要活下來，你聽到了嗎！」
周氏眼睛發紅，死死地盯著穩婆，似是只要穩婆說個「不」字，她就會狠狠的咬上那穩婆的脖子。
「是是是。」
穩婆心中一駭，心道這個姨娘當真不是個簡單角色，但只要有了精神就好，有了精神就能開始生產了。
「宮口開了三指了，姨娘您用力啊！」
穩婆額頭的汗水滑了下來，不小心到了眼睛里。辣得眼睛痛極，可半點都不敢鬆懈，一直喊著周氏用力。
「呃--晏妧梓，你好狠毒啊--！」
周氏身下如同撕裂一般，比當初生晏妧姝還要艱難，嘴中竟開始罵起了晏妧梓，「你竟然趁……趁眾人不在府里的時候，要你的丫鬟……啊--要你的丫鬟對我下手！」
穩婆聽了周氏這話。手上一抖，心中害怕得不得了，她這是聽到了貴人府中的秘辛了嗎，那……那她接生完了還有命可活嗎！
周氏的聲音極大。即便是站在門外沒進屋的老夫人和晏妧梓也聽得清清楚楚，玉竹和玉漱兩個丫鬟聞言，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喊著：「老夫人，我們根本沒有害周姨娘！」
老夫人也聽到了周氏在屋子裡頭的叫喊，原本還有些著急她生產之事，現在竟巴不得她死在裡頭！竟然連生個孩子都要扯上梓姐兒！
「好了，你們起來。一切等她生完再說！」
老夫人聲音冷硬，晏妧梓雖知道老夫人是在嫌周氏，可是玉竹玉漱兩個丫頭卻以為老夫人是信了周氏的話，在對她們二人發火，她們生怕連累到晏妧梓，便趁老夫人不注意的時候沖晏妧梓使了個眼色，退出了清蘭苑。
晏妧梓雖不知道這兩個丫頭是去做什麼了，但也沒多的過問，一門心思的等著周氏生產。
「晏妧梓，你這個狠毒的丫頭，我要讓你……讓你和你的娘一樣不得好死！」
周氏許是已經痛得失了神智了，竟罵出這樣一句話來。晏妧梓本來沒當一回事，可一聽到這話里竟與梁氏有關，猛地抬起了腦袋。
什麼叫做，要她和她娘親一樣，不得好死？！
「啊--！」
屋子裡最後傳來周氏一聲解脫般的嘶吼，隨後響起的便是嬰兒的啼哭聲。
周氏，生了！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姨娘生了個小少爺！」
那穩婆拿了塊錦布把周氏的兒子包了起來，抱著到了老夫人跟前，裝作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模樣，可是說了一通吉祥話，都沒見誰有個開心歡喜的意思。
「來人，給穩婆賞錢。然後把她送出府吧。」
老夫人面上沒有什麼情緒，只是低頭看了一眼穩婆懷裡抱著的孩子，又看了眼已經昏睡過去的周氏，「希望你知道，什麼時候該裝聾子，什麼時候該裝啞巴。」
穩婆抱著嬰孩的手一抖，差點把孩子摔了下去，那孩子許是被嚇到了哭得十分厲害。
「民……民婦知道。」
穩婆把孩子交到下人手裡，片刻也不敢多留的就走了，生怕自己沾上什麼禍事。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床上原本昏睡過去的周氏猛地醒了過來，一個勁兒的問著自己的孩子在哪裡，卻見宋氏正從下人手裡抱過來，那周氏竟不顧自己剛剛才生產了的身子，直接下了地衝到宋氏面前，把孩子搶了過來。
「你們誰都不許動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