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參戰(上)

周元所部的營帳距離中軍大帳有一段距離。回到大營，發現兄弟們哄哄嚷嚷，不由得心生暗氣道：「吵吵鬧鬧都什麼樣子？都安靜下來。」

兄弟們見周元貌似不快，不知什麼地方惹惱了這位新晉的校尉大人，都灰溜溜的散開了。

張耒卻向前問道：「周哥，怎麼了？難道那呂布有什麼刁難的？怕他作甚，忍過一時，西涼軍都這般目中無人，早晚會吃個大虧。」

「在這裡可別隨便說，再說了，呂布這人雖然可惡，卻也的確是個厲害的大將，我們老老實實別給人找借口就行。」周元心裡一陣煩悶，雖有張耒勸慰幾句，卻沒聽進心裡，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安營四五日，周元也沒有接到任何的命令，每天也只是重複往日的操練。

今日正午，有傳令官就跑到周元的營帳說：「周校尉，呂將軍讓你趕快去中軍大帳，聽說會有戰事了。」

周元立馬跟這傳令官往中軍大帳跑。

進了大帳才發現裡面已經站滿了不少武將。呂布正坐在正中的案桌前等候沒來得下級軍官。不一會兒，整個營帳就快擠滿了。李肅嘀嘀咕咕的給周元介紹各個將領：「那個站在案桌前的將領叫做高順，現在是個偏將軍，呂布將軍最為倚重的人」。說道這裡，李肅一臉不屑。周元看去，只見這高順大約三十歲年紀，臉色剛毅，望之甚有威儀。只聽李肅又說道：「那後面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叫做張遼，是個小小的騎都尉。」周元看去，這張遼，雖說只有二十歲年紀，卻絡腮鬍子一把，看上去便是一員虎將。

正要聽李肅繼續介紹，卻聽到呂布說：「探馬來報，河內王匡在河陽津布敵兩萬，其弟王充任先鋒官率五千兵馬已渡大河，意欲圖謀我大營。我欲引兵擊之，諸將以為如何？」

周元看了看大營里的武將都不說話，自己也保持沉默。

「那好，我親率一千五百騎兵為先鋒，先滅王充，再破王匡大營。令，偏將軍高順率五千士兵為中軍。待某衝破敵營，揮軍殺之，定讓他有來無回。」

高順出來躬身道：「諾。」

「這后軍，便交予李監軍，緩緩拔營而前。不知李監軍以為如何？」呂布慢吞吞地說道。

李肅一聽，不用親自上前線廝殺，正和我意，立馬笑呵呵地說：「末將自當遵從。」

周元一看沒有自己的事情，便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呂布見了，說：「周校尉有何不滿？」

周元嚇了一跳：我可老老實實的，可別找我麻煩。當下對呂布說道：「昔日聞呂將軍勇武過人，元本想今日能得見呂將軍風采，料想那王匡賊子怎堪呂將軍之敵？定讓呂將軍殺個人仰馬翻，血流成河，可惜我等不能親上陣為將軍助威……」一邊說著，一邊還擠出可惜的臉孔來。

「哦？若你想上陣，便隨高順一起，讓你也見識見識西涼軍的厲害，只是小心了你的小命。」呂布不屑道。

「既如此，各將回營準備，未時一刻調撥兵馬出戰。」

「諾。」眾將躬身退下。

待回到營帳，周元馬上叫張耒集結隊伍：「快去集合兄弟們，這是咱們第一戰，可要好好打，別給我丟了人。」

隊伍集結很快，不過三五息的功夫，一百來個人就整隊完畢。

「兄弟們，我們苦練了半年多，今天第一天上陣殺敵，我不指望大家能立下多大的功勞，只求大家能安安穩穩的回來。不少兄弟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大家都要聽號令行事，若有人不聽號令，休怪我周元不講情面。出發！」周元喊道。

這百十來個人很快就看到了高順的旗幟。

「周校尉的隊伍氣勢不錯啊。」高順看了一眼對周元說道。

「高將軍過獎。」周元謙虛地說道。

「走吧。呂布將軍已經先率騎兵隊出發了。」高順不再多話。

一路上探馬不斷。周元見高順臉色沉重，不知是他一向如此還是因為戰事不順。

「高將軍，探馬回報如何？」周元問道。

高順不答，卻道：「呂將軍驍勇善戰，所率一千多騎兵更兼是西涼軍中的精銳，應當無事。」

「只是恐怕呂布將軍過於自信，深入敵陣，誤入賊人埋伏。高將軍也要小心啊。」周元勸諫道。

高順看了看周元，低聲說到：「據探馬來報，先時還可見呂將軍旗幟，現在卻看不到了，我也恐呂將軍孤軍深入，可我等五千兵馬皆是步卒，追趕不上啊。」

周元心神一凜，丫八成中伏了，老子還得去救他，不然打了敗仗老子也沒好果子。他向高順道：「我手下將士倒可以長途奔襲，天黑前便能到河陽津，只可惜只有一百一十二人，恐怕去了也是杯水車薪。」

不料高順卻道：「往日我手下有七百虎士，今日有二百在營，便撥與你，你可即刻啟程，爭取早些到達。切記，一切小心。」

見高順神色嚴肅，周元也收緊心神道：「元此去若能見呂將軍於途中，則是萬幸，定奉高將軍之意；若見呂將軍身陷敵陣，便拼了這條命也要將其救出。請高將軍也加快行程，好為接應。」

「既如此，還請速去。」

「諾。」周元也不多話，點出隊伍便匆匆而去。心裡卻異常興奮：這可是傳說中的陷陣營啊，老子今天運氣了。周元急趕慢趕，沿著馬蹄印子跑了一下午，眼看天都快黑了，還沒見到呂布，心裡不免有些焦躁，雖然自己騎著馬，但是兄弟們再能跑，恐怕到了戰場上也沒力氣廝殺了。

「周哥，前面有大片馬蹄印，看起來很凌亂，地上零散的分佈著不少的石頭，木棍，呂布將軍應該在這個地方遇到了麻煩，恐怕戰場就在周圍了。」張耒從隊伍前面跑過來說道。

周元騎在馬上向前竄了一段，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又問道：「前面地形如何？」

「有山有林。」一個高順手下的士兵說道。「前面左側有片連綿小山叫南山，右側是一大片林子。周校尉，去哪側？」

周元心想：伏兵可在山下可在林中，逃兵不該往裡逃啊？這可怎麼是好？

「報：前面右側樹林有廝殺過得痕迹，倒斃馬匹一片。」有一個傳令兵喊道。

「加速前進，前面右方樹林。」周元立刻喊道。

「周哥，小心埋伏。」張耒提醒道。

周元想了想說：「不會。埋伏了一次不會在這裡埋伏第二次，王匡兄弟還沒那麼聰明。走吧。」

眾軍急行了半個時辰便聽到遠遠的呼喊打殺的聲音。周元率部急忙往前趕，只見林中一片修羅場，到處都是廝殺的痕迹，滿地鮮血，屍首一片。周元看了就感覺一股東西從腹中往上湧出來。再行不過半里地就看到前方有兩撥兵馬在相鬥。

呂布所率一千多士兵到現在只剩下不足三百人，況且還有很多人身帶傷殘，基本已經沒什麼戰鬥力量了。呂布周圍圍了二十來個親衛，正在浴血奮戰，呂布也氣喘吁吁，看來這一陣撕殺折損了他不少體力。而敵人看起來仍有兩千餘人，團團將呂布部下將士圍住。周元眼看手中三百來人也不夠數，便吩咐張耒道：「你領三十個士兵在此處吶喊搖旗，以壯聲勢。其餘人，跟我衝鋒。」張耒心下明白，立即點了三十個士兵去埋伏。

周元此時率部沖前，強忍著血腥的味道，一邊沖一遍喊道：「呂將軍莫慌，下官前來支援。高將軍所率兩萬人馬也正急馳而來，定能救將軍於水火，剿滅逆賊。」

呂布正心驚膽戰，思念他那來去如風的赤兔馬呢，卻聽見有人呼喊。站起來遠望，只聞遠外吶喊一片，不知多少兵馬；林中周元率著一群虎狼一樣的士兵正往前沖，不禁喜從中來，當即舞起那桿方天畫戟，有如天神附體。周圍士兵一看也都歡呼雀躍，士氣大增。

那王充一聽大駭，他好不容易騙呂布進入埋伏，卻不想五千人馬對上呂布一千五百人還損失近半，好不容易把他困死，又見周元來勢洶洶，林外旌旗招展，似有大軍，不敢久留，喊道：「呂布匹夫，今日饒你性命。你等禍國殃民，助紂為虐，我早晚取你首級。」

呂布大怒：「賊子敢爾。你等卑鄙無恥，某今日誤中埋伏，來日必定剿滅你等賊寇，踏平河內，取你兄弟狗頭。」說罷，取一把長弓，拉得如滿月般，一箭射去。只見王充右臂中箭，在馬上晃了一晃，不敢久留，倉皇逃去。

周元同呂布回合。呂佈道：「待某前去取了他首級泄恨。」卻被周元拉住。

「將軍息怒，將軍部下現在兵馬不足，且多傷殘，不如帶高順將軍前來再做打算。」

「我觀林外吶喊一片，你一共帶了多少人馬來？」呂布坐下問道。

「不多，只三百。」

「怎得如此之少？」呂布大驚。

「將軍噤聲。」周元低聲說到。「我所率領皆屬高將軍虎士，共二百人，再有下官手下一百餘人，如此不停歇地才能趕來。人再多，便來不及了。」

呂布聽此言不禁臉色通紅，此次本以為捉拿王充手到擒來，未想卻中了埋伏，若不是有人來救，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周元臉色卻毫無異常。「將軍，我看還是等高將軍到來，再揮師剿滅亂臣賊子，平定河陽一帶。」

呂布點點頭，不再多話。

又一個時辰，高順終於領兵到達。此時天已黑了下來。

「將軍無恙否？」高順急忙問道。

「無礙。」呂布有氣無力道。

「今夜奈何？」高順又問。

「先退後三里紮營，今夜你安排人手巡夜，我恐敵人來襲。待明日李肅領大軍來，再謀破敵之策。」

「諾。」高順周元二人退下，先去打掃戰場，然後徐徐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