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牛虻
接下來，就不停地有人扛著物品送進來，邱明嘴裡叫著破爛，但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牛立善則意興闌珊地看著他跑前跑后的樣子發獃，邱明喊他搭一把手時，他就懶懶地道：「一堆破爛而已，把它們退回去就是了。」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
邱明氣得牙痒痒卻也是無可奈何。
這間小院猶如流水一般不時有人送東西來，門庭若市。
邱明的修為雖然到了練氣後期，但一大堆繁雜的物品還是讓他忙的暈頭轉向，氣喘吁吁。
直到天色漸晚，送東西的人才消停下來，邱明看著滿院子的東西，臉上泛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牛立善起身在這堆物品中轉了一圈，連連搖頭，「值不了兩個金錠啊！」
邱明臉上那絲志得意滿的笑容頓時化為了烏有，恨恨地瞪了牛立善一眼就要回到自己的屋裡去。
「等等！」牛立善一把拉住了他，「上次那件下品寶器你賣了十八塊靈石，你喝酒花去了二塊靈石，還剩下十六塊靈石。該給我了？不少字」
邱明的臉色立刻氣紅了，低聲嘀咕道：「我還沒問你拿聘禮呢!再說了，焚琴給你的那兩塊中品靈石你也沒還給我啊！」
牛立善不在意地瞄了他一眼，「不是我沒給啊，是焚琴不收。現在要是再給，也仍然是給焚琴。」
邱明的臉色由紅轉白，氣得指著牛立善說不出話來。
「要不這樣，你再留二塊靈石，給我十四塊靈石。」牛立善繃緊的臉色鬆了一松。
「沒門！」
「十二塊靈石！」
「想都別想！」
牛立善不依不饒地砍下去，邱明堅定不屈地頂回去，直到牛立善奇峰突起地說道：「那好，我不要靈石了!只要你幫我一件小忙。」
「不行！」邱明斬釘截鐵之後猛然醒悟過來，「呃，不是。你先說說看。」
牛立善看他的眼神中依然有警惕，但從他的話中已經聽出了一絲動搖，緊繃臉道：「你明天去散攤那邊幫我買上些破爛玉石，就像我上次買的那樣的。」
邱明長舒口氣，接著兩眼放光地悄聲問道：「你是想開始修復法寶了？」
牛立善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熟能生巧。我想在這短時間裡多練練，希望能儘快突破到修復靈器。」
邱明馬上想到牛立善修復法寶還不熟練，成功率還不高，不過那些金丹期高手也不是件件都能修復成功的。
牛立善沒有靈力還能修復法寶，已經是修真界的奇迹了！
「你早說嘛！我明天就去幫你弄來。」邱明眼神中的警惕馬上消失，反而多了些埋怨。
牛立善心裡暗哼一聲，「早說？依著你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脾氣，早說還不定被你榨去多少靈石呢！要不是無法使用須彌戒，一大包裹顯得太扎眼，我都懶得麻煩你！」
「嗯，越多越好，把我的那十六塊下品靈石全都買了也沒關係。」
邱明狠狠地瞪了瞪面無表情的牛立善，「懶得理你！」說著轉身回了廂房，緊緊地關上了門。
牛立善看看堂屋內漆黑一片，輕嘆口氣后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正要關門又聽到院門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牛立善，你去開門。又是送破爛的來了！煩死！」廂房內的邱明門都不開，不耐煩地大叫道。
院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牛立善只得回身，打開門一看，淡淡的月光中竟然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立善兄弟，你說你，娶親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一聲。」
牛立善不明所以，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和諸葛嘯稱兄道弟了？
不過諸葛嘯一向是絮叨成癮的，不等牛立善辨清方向，就是一通猛侃：「剛才要不是碰到了風雷峰的那個熊二愣子，我還瞞著鼓裡呢！」
「熊二愣子？」牛立善想起了那個送酒的風雷峰弟子來。
「額，估計你不認識他。這傢伙真名叫裘季，可是風雷峰歐陽宗主的親傳弟子。我看他長得像熊一樣，人又直得沒邊，所以我就叫他熊二愣子。他最近不知又幹了什麼破事，被打發到這裡來干苦工了。」
諸葛嘯看看牛立善只是聽著，就接著絮叨：「算了，咱們不管他。立善兄弟，我可是要埋怨你啊，我感覺咱倆雖然是萍水相逢，但也是一見如故啊。你娶親這麼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一聲，是不是瞧不上我啊。」
牛立善這時再也沉默不了了，只得陪著笑臉道：「怎麼會！我都能開口向你借錢，哪裡還不把你當朋友看啊！疏忽，真是疏忽了。」
諸葛嘯的臉上沒有一點尷尬之色，連連點頭道：「我就說嘛！」
接著神神秘秘地往院子里瞧了瞧，然後才湊到牛立善跟前道：「立善，這次我幫你帶了兩張寶貝符籙，算是賀禮。」接著從懷中摸出了兩張皺巴巴的符籙來，塞到了牛立善手上。
牛立善攤開手掌一看，兩張符籙又小又破，通靈玉是一絲反應都沒有，心中苦笑著這又是兩張破爛廢紙。
諸葛嘯似乎看出了牛立善的不以為然，又湊過來些說道：「你可別小看這兩張符籙。這兩張符籙可是有名堂的。」
「嗯，好符！」牛立善強打精神隨口贊道。
「一看你就還沒明白！我告訴你這兩張符籙怎麼用你就明白了。」
諸葛嘯從牛立善手掌上拿起一張符籙道：「這張符叫『多子多福』符，你只要把這張符貼在床頭上。我保管你兒孫滿堂，多子多福。」
「有這種符？」牛立善不由輕呼一聲，一臉不相信。
諸葛嘯得意地笑笑，「修士我不敢保證這符籙有效。但我聽說新媳婦是個凡人女子，那我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年一個是絕對不成問題的，而且絕對會是帶把的。」
嘿嘿一陣壞笑之後，他也不管有些發獃的牛立善，拿起了另外一張符，聲音放得更低地說道：「這張符籙名叫『春宮天籟』符，也貼在你的床頭。一念法訣，這張符就會釋放出欲仙、欲死的靡靡之音來替你助興，絕對能讓你大漲雄風。不要說一夜七郎，就是十七郎都行！」
這回，牛立善是徹底呆住了，背上直冒冷汗，「這傢伙真是修鍊世家諸葛家的少主嗎？」。
諸葛嘯卻是毫無所覺，將符籙放回牛立善掌心，接著就是把牛立善攤開的手掌攏成了拳頭，「趕緊收好。這兩張符我可是花費了無數心血才找到的，天星城裡絕對是獨一份。」
牛立善的臉上罕有地出現了哭笑不得的古怪神色，連連謝道：「多謝諸葛少主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沒事，一點小心意而已。你後天擺酒的話我也趁空來湊湊熱鬧。」
「歡迎，歡迎之至！」牛立善彎腰行個禮后，臉上才重有變得面無表情。
諸葛嘯隨意的揮揮手，「那好，先走一步。」說著，一個遁法射入了黑夜中。…。
牛立善在他消失后許久還是在發獃，直到聽到身後響起焚琴清冷嬌柔的聲音，「那人是誰？」
牛立善趕緊將手中的兩張符籙塞入懷中，轉過身訕笑道：「諸葛家的少爺，是來送賀禮的。」
「他和你很熟？」
焚琴似乎很是關心地追問了一句，牛立善發覺這絲細微的變化心中暗自歡喜，「不算很熟，只是在他那買過一次符籙。」
「哼，一隻牛虻！」焚琴冷冷的哼了一聲。
「牛虻？」牛立善嘴裡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可不是牛虻嘛，只有嗅到一點血腥味就會蜂擁而至！」
焚琴淡淡地瞄了牛立善一眼，繼續點醒道：「陸家兄弟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其他一些宗門世家自然會好奇，你憑什麼得到了陸家的青睞？即使他們想不透其中的原因，也不會管有沒有用都會效仿一番的！你可別忘乎所以了。」
牛立善心裡並不意外，焚琴說的這番話他早就想明白了，其中隱藏的危險和機遇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但焚琴不知不覺表現出的對他的關心讓他還是相當意外，原本他以為焚琴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焚琴給的那次機會可是他自己放棄的。
「我說這傢伙怎麼突然登門了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牛立善誇張地叫道，接著對著焚琴施禮道：「焚琴，要不是你提醒，我怕是被他們連肉帶骨吞了都不知道呢！」
焚琴閃到一邊，冷冷地說道：「憑你的鬼心思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懶得理你！」說著，回到堂屋關上了門。
牛立善直到焚琴關上門后還在無聲地傻笑，焚琴說的雖然十分冷淡，但最後的那一句卻帶上了嬌嗔。
「這男女之間的事果然不是能斷言的，這滋味讓人不知不覺就亂了方寸。後天就要成親了，要是陸家兄弟不依不饒地逼著我進洞房怎麼辦？···」
在忐忑中還夾雜著一些期待下，牛立善回到了自己屋內的密室，拿出靈石吸收了一番靈氣之後，開始默念起清靈訣，推敲起那篇一知半解的靈器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