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終於斯

第六百二十二章 終於斯

鈴~

下課鈴響,講師一離開,學生們也都紛紛離開,畢竟教室不是討他們喜歡的地方。

「哎,等下,別跑。」舒婷一把抓住想溜的溫青青。

溫青青回頭看她,「什麼事?」

舒婷一臉不高興,「你是不是又去姜家打白工?」

溫青青白眼一翻,「我有工資拿。」

舒婷撇嘴,「這樣更慘,和賣身差不多。」

聳聳小鼻子,溫青青輕哼一聲,「你以為姜氏好進?」

「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舒婷敲她光潔的額頭一下,「那混蛋多久沒露面了?半年多了吧!你還真想當望夫石?!」

溫青青揉着額頭,「哪有那麼久,三天前我們才見過。」

「什麼?!」舒婷一臉不可思議,「我怎麼不知道!」

溫青青小嘴一撇,「你不知道的多了。」

「那他人呢?怎麼不來上課?」舒婷質疑。

「不知道啊,把小狸拐走就不見人了。」溫青青隨意的道。

「……」舒婷無語看她,「你是不是傻?這樣的男人要來幹嘛?」

溫青青抿嘴不語。

「真要命,蠢到沒救。你不能因為他偶爾心血來潮的狗熊救美,就搭上自己一輩子吧?」說到這裏,舒婷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他記起來沒?」

溫青青輕輕搖頭,「他記不起來了。」

「這你都能忍?」舒婷目瞪口呆。

溫青青柔柔一笑,「你不懂的。」

早就知道他非「他」,不然又怎會被人揍成豬頭?他所向披靡,縱橫不敗,「他」倒而又起,百折不撓,一樣的好男兒,又何必分那麼清楚?

「傻瓜的世界我的確不懂。」舒婷輕嘆。

「好了,不跟你說了,快遲到了。」溫青青又要跑。

這次舒婷沒攔她,只是告訴她,「我體檢過了,這學期讀完,就要入伍了。」

溫青青停下腳步,轉身將她抱住,「你還不是一樣的傻。」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啊。」舒婷拍拍她的背,把她推開,「別搞得跟生死離別似得,我可是去保家衛國了,偉大的很……來,仰視一個。」

唰!

溫青青行了一個軍禮,很標準,很標準!

「怎麼想起請我喝咖啡?」薛盼坐下問。

把那杯早已冷掉卻未喝一口的咖啡撥到一邊,周雲玥很認真的問,「能不能救救他?現在只有你有這個能力了。」

「還不死心?」薛盼有些難以理解,是不是心被傷的千瘡百孔,還能堅守最初,才叫做痴?

「我哪裏還有心。」周雲玥自嘲一笑,「那晚看他從蓉蓉那裏被抓走,心就徹底沒了。不過相識一場,不想大家都把事做絕罷了……大家各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嗎?」

言不由衷啊!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他也不是小孩子。」薛盼表明態度。

「盼盼。」周雲玥輕喚一聲,那哀哀之意頗為動人。

「我覺得咖啡不用喝了。」薛盼卻硬起心腸。

「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鐵石心腸?」周雲玥有怨有委屈。

薛盼淡淡一笑,「我喜歡的男人天涯漂泊,不知何處,你卻想自己的男人回家,何嘗不是強人所難?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還是誰也不要說誰的好……我明天回京,以後若為這種事,還是不要聯繫的好。」

周雲玥看着她決絕的離開,卻無能為力,想要別人體諒,卻不肯體諒別人,大抵都是這種結果。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錢貝兒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寶寶睡著了?」

曹靜玉輕輕點頭,低眸看着熟睡的寶寶,「我現在好滿足,似乎受多少苦也是值得的。」

「以後就不會苦了。」錢貝兒朝一邊一努嘴,「估計會很甜。」

孫高峰半蹲在地,頭擱在椅子上,就那麼睡著了,真難為了他高高瘦瘦的體型,由此可見,他是真的累了。

曹靜玉看在眼裏,暖暖笑意浮上臉頰,「真是難為他了。」

「以後對人家好點。」錢貝兒壓低了聲音道,也不知怕吵醒大的,還是怕吵醒小的。

「他不變,我不改。」曹靜玉也小聲回她。

錢貝兒笑笑,走到床邊,低頭仔細看寶寶,「真可愛。」

「不像他。」曹靜玉笑着道。

「我才不擔心這個。」錢貝兒撇嘴,「反正肯定少不了。」

「像我。」曹靜玉補上一句。

「……」錢貝兒喉嚨被噎住。

「這就扛不住了?」曹靜玉笑問。

「唉,等真到那天再說。」錢貝兒也不好說到時候會不會鬧,「反正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兒。」

「只要等在那裏,總會回來的。」曹靜玉寬慰道。

「也只能這樣了。」錢貝兒也沒別的想法,「我去找個朋友,等寶寶醒了我再過來,搶個乾媽噹噹。」

「好。」曹靜玉一口答應,「見面禮也不能少哦。」

錢貝兒笑着點點頭,看寶寶一眼,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等她出去,曹靜玉低頭對寶寶道,「寶貝兒,你將來可不能像媽媽一樣傻,走那麼多錯路。」

錢貝兒出了病房,跑到護士站,把一個護士拽到一邊,「嫂子啊,你怎麼又跑婦產科來了?」

「還不都怪你哥,說什麼要為將來準備,讓我提前過來學習。」靳柔咬牙切齒的道。

錢貝兒向她小腹看去,興奮的問,「有了?」

「還沒。」靳柔扭了一下腰,「我加著小心呢,不能讓你哥太得意。」

「這也較勁?」錢貝兒有點傻眼。

「當然。」靳柔一副過來的人模樣,「不能男人想要什麼,就給什麼,不然會把他們慣壞的。」

「哦,我懂。」錢貝兒不甘示弱,「就是他們想老漢推車的時候,我們就偏要觀音坐蓮。」

「……」

有這麼一個小姑子,靳柔還能說什麼?

「還沒醒?」周羽裳問。

「嗯。」蘇彧輕輕點頭,「不過傷勢已愈,生命體征也正常,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的。」

「我也這麼覺得。」周羽裳表示贊同。

「嗯,咱倆的思路一直同頻。」蘇彧點點頭,跟着又搖頭,「要是選男人的眼光和我有差就好了。」

「放心,我絕不拉着自己的男人在你眼前晃。」周羽裳保證。

「彼此彼此。」蘇彧不甘示弱。

相視一笑,周羽裳問,「有消息嗎?」

「四天前打過一個電話,問了一些事情就掛掉了,一句甜言蜜語都沒有。」蘇彧頗有怨意,「你要想堵他,可以去京郊童家試試運氣,我實在走不開。」

「唉,我也走不開。」周羽裳輕嘆一聲,跟着道,「我還有約,改天來看你。」

蘇彧把她送到門外,揮手叮囑,「別墜了威風哦。」

周羽裳回頭一笑,「都一把年紀,才不跟小姑娘爭什麼。」

兩人都在門外,便都沒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手指竟然輕輕動了幾下……

「您有什麼吩咐?」風沁雅站在老總面前,微笑着問。

慕容蘭心拍拍椅子扶手,「以後這裏就要看你的了。」

風沁雅一怔,隨即問,「別人不會有意見?」

「我會讓他們閉嘴。」慕容蘭心霸氣十足。

風沁雅明白過來,「恭喜。」

「爺爺老了。」慕容蘭心說明原因,看向另一邊,「霜琴,你跟我回總部……爺爺的命令。」

「好的。」沈霜琴臉露笑意,「我這就去交接工作。」

「我還有約,先走了,東西就放這兒了。」慕容蘭心吩咐一下,起身和沈霜琴一起離開。

風沁雅看着那把太多人夢寐以求的椅子,卻無多少喜意,畢竟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請坐。」周羽裳招呼。

「等多久了?」慕容蘭心坐下問。

「也是剛到。」周羽裳很有風度。

「幸好我沒遲……不好意思,習慣了。」慕容蘭心話說一半便轉口。

「我也年輕過。」周羽裳笑笑,「還是先說正事,首先謝謝你寬限這麼久,我的公司才恢復元氣,再來就是還錢的問題,是直接打到公司賬戶,還是個人賬戶?」

「錢是他給你的,我是無權收回的,我今天過來,只是想知道他從哪裏弄到那麼一大筆錢,這點不搞清楚,心裏就滿滿的挫敗感。」慕容蘭心並不隱瞞心思。

「怎麼不問他?」周羽裳不解。

「找不到人。」慕容蘭心也很無奈,當得知那筆巨額款項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然後就再也聯繫不上,「小姑姑帶心瀾去特訓了,也聯繫不上,我是真的沒別的消息來源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就知道錢是從瑞士貴賓賬戶直接轉過來的。」周羽裳是根本沒想去問,「不過猜也猜的到,他肯定是從人家手裏搶來的,憑他才賺不到呢。」

慕容蘭心失笑,「你是怎麼喜歡上一個小強盜的?」

「那是因為他把強的一面留給你們,把弱的一面給了我。」周羽裳支頤回憶,「從馬場那次開始,他深埋眼底的憂傷,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疼溺。」

「果然越強勢的女人,母性就越強。」慕容蘭心能理解。

「正解。」周羽裳笑的很開心。

「你猜他現在在哪兒?」慕容蘭心忽然很想知道她掌握的信息。

周羽裳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肯定是一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

黑白兩氣圈轉,淡淡彩色光暈溢散,緊閉的石門,白嫩的小手,在這一刻融而為一!

姜濤唬了一跳,趕緊衝上前拉人,卻被姜銘擋住,他一下急了,「讓開!」

這時卻傳來童九九驚訝的聲音,「咦,好神奇,門居然不見了。」

姜銘看着墓門消失,不由鬆了口氣,「果然只有極陽極陰之氣交融,才能讓墓門再次打開。」

「我警告你,休想帶九九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姜濤斜身跨前,擋在童九九身前。

「下面的路我自己走,多了怕她不喜歡。」姜銘提起背囊,看向童九九,「照顧好小狸。」

「嗯嗯。」童九九把頭點的跟雞啄米一樣。

小狸在她肩頭跳來蹦去,想說什麼,又不敢開口。

「你真要進去?」姜濤又替他擔心起來,「我聽說進去的人有死無生……混蛋,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

姜銘已經聽不到了,一步跨進墓道,和外面就如同兩個世界,不再相干。

沿着當初走過的路行去,每一處痕迹,都能喚醒記憶,許多當初未曾留意的圖案,此時看來,都是曾經!

一步一頓,那些線條無聲,卻吟著無邊心意,那些案圖無字,卻銘著刻骨記憶,一路看過,心蕩難忍!

這裏沉寂不見天日,卻有他的一生,他的兄弟,他的……她!

終於走到盡頭,一道墓門在前擋路,門旁一副屍骸,肉未腐盡,毛髮猶在,看上去有些駭人。

「沒想到還能見到活人……咳咳。」屍骸旁躺着一個滿身白毛,皮肉乾癟的怪物。

「能走到這裏,能活到現在,你也算厲害。」姜銘淡淡道。

「是你!」怪物驚叫一聲,跟着聲音低落,「能再次回到這裏,當然只能是你,我就知道學名害不到你。」

姜銘看屍骸一眼,「那是他?」

「認不出了吧?」怪物低笑,「他的肉我吃了一半,腐壞一半,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這大概是貪婪的他怎麼都想不到的。」

「你們沒進去打擾她吧。」姜銘根本不關心這些。

「根本進不去的,那是一道死門,你也早點回去吧。」怪物勸他一句,又道,「你要早來幾天,我還是瘋的,快死了,才又清醒,告訴我,我現在什麼模樣?」

姜銘俯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才發現她的瞳仁早已暗淡無光,不能視物,便告訴她,「和當初一樣漂亮,就是瘦了些。」

「謝謝。」怪物眼角有淚,「走吧,這裏不是你該留的地方,外面應該有很多人等着你。」

「裏面也有。」姜銘伸手推門。

「什麼?」怪物還沒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聽到門開的聲音,「怎麼會,怎麼會……」

聲音漸輕,直至湮滅無息……

跨過門的一瞬間,姜銘的眼睛便潤濕了,裏面景象太過熟悉,和他的卧房一模一樣,無一絲差別。

鏘!

孤鸞自行出匣,懸空顫鳴!

嗡!

塌上一劍躍起,圈旋應聲!

叮!

雙劍合璧,不離不分!

劍尚如此,何況人乎?

一步一步走到塌邊蹲下,伸手去摸那涼硬的鎧甲,摸那纖細的骨架,指顫淚滾流!

置於枕邊的青銅面具,久聞其名,卻未曾放於心上,此刻看到,胸腔臆塞!

她雙手攏於胸前,護住一物。

「喏,這個給你,一定要記得隨身帶着。」

「這什麼東西?」

「護心鏡!漂亮吧?我親手做的。它能保護你平安歸來,你一定要好好戴着。」

東西猶在,佳人何處?

將護心鏡拿在手裏,並不鋒利的邊緣割破了皮肉,鮮血浸染其上,姜銘才明白,他穿越千年為了什麼!

回頭看一眼!

那個一直看着你的小姑娘!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帶你回家!

千年萬年,輪迴罔替,一直不變!

對不起,邊哥哥回來晚了……

有人踏步而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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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指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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