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終章

「你也該去沐浴了，今天累了一天，快去吧，早睡早起。」蘇妙一股腦鑽進了被子裏，捂著方才被他吻過的地方，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脖子上。

沒過多久，百里雲曜出了浴，邁開一雙長腿，朝着床邊走過來。

蘇妙掀開被子的一條小縫，眼底忽然一驚。

相公的頭髮怎麼變成白色的了？

她猛地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看着百里雲曜，疑惑地問道：「相公，你的頭髮……」

聞言，百里雲曜捻起一縷頭髮，淡淡道：「怎麼，你嫌棄我了嗎？」

「沒有沒有！相公無論怎樣都很好看！」蘇妙趕緊道：「只是白天的時候，相公的頭髮還是黑色的，怎麼一到晚上就變成白色的了呢？難不成相公真的是個仙人？」

百里雲曜挑了挑嘴角，輕啄一下蘇妙的嘴角，「兩年前得知你離開我，我的頭髮就在一夜間從黑色變成了現在的顏色，白日為了防止引人耳目，我便用藥水將頭髮的顏色變成了黑色，你若是嫌棄我現在的模樣，我這便去……」

「別別別！相公現在的模樣極美，不要染了。那藥水沒有毒性吧？相公若是不喜歡麻煩，以後在家裏就不用染了。」蘇妙趕緊說道。

「真的？」

「千真萬確。」

蘇妙摸著百里雲曜的頭髮，「相公的頭髮是為了我才變成白色的，我喜歡得緊，怎麼會嫌棄相公呢？」

不光是喜歡，還有心疼。

「那好，就依娘子的意見。」百里雲曜回身拉下床帳，在蘇妙的旁邊躺下，又為她細心地掖好被角。

「相公的身上好香。」蘇妙抽著小鼻子嗅了嗅，「有股說不上是什麼花的香味。」

百里雲曜輕輕為她按揉着雙腿，源源不斷地給她輸去內力，「娘子可喜歡？」

「喜歡的。」蘇妙埋頭在他懷裏縮了縮，這種背靠着信任的人的感覺，真的很好。

這一個晚上，蘇妙睡得很香很沉，夢裏遇見了先前見過的那一男一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翌日。

蘇妙是被小孩子的吵鬧聲給叫醒的。

「二皇叔，開門吶！我想見見二皇嬸！」一個只稚氣的小奶音在門口響起。

天剛亮沒多久，怎麼會有小孩子找上來？

「小殿下，兩位主人還在睡覺，小殿下來得這麼早，怕是會吵醒你的二皇叔和二皇嬸。」宮栩好脾氣地勸說道。

「哇——！我不管，二皇叔說過，等他找到二皇嬸後會帶給我看的，我要看我要看！」小傢伙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百里雲曜拍著蘇妙後背的手停頓下來，輕聲道：「無法，你接着睡就好，我來哄好他。」

「外面的是誰家的小孩子？」蘇妙探出頭來，睜著朦朧的睡眼問道。

「是皇兄家的孩子，也就是太子府上的小殿下。」百里雲曜如實回答。

「唔……」蘇妙剛剛合上眼，忽然一驚，「太子？小殿下？這麼說來，相公你是當今雲國的二皇子？」

「正是，你就是當今的二皇妃了。」百里雲曜揉了一把她的臉頰，說道。

蘇妙這下真的睡不着了，她的身份原來這麼高！

「等等，我也跟你出去吧。」蘇妙趕緊穿好衣服，讓百里雲曜抱着她坐到輪椅上。

只見門外坐着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小男孩，懷裏抱着一隻老虎的布偶，年紀看起來和昨日那個燕輕塵家的妹妹差不多大。

「二皇叔！」小傢伙見到百里雲曜走出門，立刻收住了淚水，接着把目光轉向坐在輪椅上的女子。

「她就是我的二皇嬸嬸嗎？」小傢伙瞪着一雙好奇的圓眼睛望着蘇妙，露出一絲懵懂。

「沒錯。」百里雲曜淺笑着回答。

「我想帶二皇嬸去見爹爹和娘親，可以嗎？」小傢伙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有祖父和祖母。」

「可以，不過今日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帶她去，明日再進宮。」說着，百里雲曜對身後的鴉羽衛吩咐道：「去準備一輛馬車，多鋪上幾層軟墊。」

「是。」

「那好吧，明日我在宮裏等著二皇叔和二皇嬸，你們要過來哦！」小傢伙朝蘇妙搖了搖手中的小老虎，露出只有一顆的小虎牙。

「好，我答應你。」蘇妙忍不住摸了摸小傢伙的發頂。

馬車上。

百里雲曜將蘇妙攏入懷中，若有所思地問道：「娘子很喜歡小孩子嗎？」

「當然，小娃娃很可愛的，短手短腳，還會張開雙手要抱抱。」想到那軟膩膩的模樣和小奶音，蘇妙感覺心尖都酥酥的。

「那不妨……我們也要一個吧，如何？」百里雲曜俯身貼在蘇妙的耳側說道。

蘇妙急忙別過臉去，支支吾吾道：「這……這是在外面……萬一被人聽到怎麼辦？」

「娘子放心，不會有人聽到的。」百里雲曜將她抱坐在膝蓋上，緩緩說道。

「你要帶我去哪裏？」蘇妙掀開車簾朝窗外望去，臉上發燙的感覺才消減了不少。

「去一個父皇和母后最喜歡的地方，名叫紫炎湖，就在皇城裏，離這裏並不遠。」百里雲曜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馬車外駕車的侍衛說道：「啟稟主人，到了。」

「這裏就是紫炎湖？」蘇妙一掀開車簾就看到滿湖的荷花，還有撲面而來的荷花清香。

「就是這裏。」百里雲曜跳下馬車，朝蘇妙遞出一隻手。

蘇妙把手遞給他，蹭到馬車邊，緊接着被他抱在懷裏，走上一隻畫舫船里。

「這裏好美，我好像很久沒見到過這麼美的荷花了。」蘇妙蹲坐在船板上，用手撥弄著水，像個小孩子。

百里雲曜低眸專註而寵溺地看着她，將畫舫劃到湖中央停了下來。

「娘子。」

「嗯？」蘇妙抬起頭，臉上沾了幾顆水珠。

百里雲曜抱着蘇妙坐到畫舫里，一字一字專註地說道：「我知道從前的事，娘子大多忘記了，這都不重要，我要的是娘子的現在，和以後。」

「我還未正式向你求過親。」百里雲曜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方錦盒，裏面放着的正是他身為二皇子的印章。

「這印今後交給你，有了它，你可以調令五萬大軍，見它便如同見了我，再不會有人膽敢欺負了娘子。」百里雲曜說道。

他又從盒子底下拿出一支簪子，簪子上嵌著一顆渾圓的夜明珠。

「這顆珠子是我在東海親手剝到的最大的一顆，我那時便想着，若是你在我身邊有多好，想不到今日我的願望終於達成。」

蘇妙手裏握著盒子和珍珠簪，眼眶早已泛紅，有淚水在裏面打轉轉。

「妙妙，你願意嫁給我為妻嗎？」百里雲曜緩緩說道：「此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願意！」

蘇妙抱緊了眼前的人，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從前發生的一切，從她在永安侯府里弔兒郎當經常逃出府，到陰差陽錯撞上二皇子，被他帶到府上，再到山迴路轉，與百里雲曜真心相愛，最後到天嵐山上，耳邊那像是天塌地陷的轟鳴聲。

她都記起來了。

「嬌嬌。」蘇妙喚了一聲，又提高了聲音，「嬌嬌？」

「你想起一切了？」百里雲曜捧起蘇妙的臉，鳳眸裏帶着一絲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驚喜之色。

「我都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嬌嬌啊。」蘇妙咧開嘴角，眼底浸著淚花，忽然主動迎上百里雲曜的唇。

一吻過後。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想起來了，我怎麼會把你給忘了呢？」蘇妙揉了揉腦袋，又蹭着他雪白的銀絲，「你的頭髮是為了我才變成現在的模樣，我心疼還來不及。嬌嬌，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好，有你這句話，我沒有白白等待。」百里雲曜抱緊了懷中的女子，忽然道：「那我方才問你的問題還作數么？」

「什麼問題？」蘇妙故意舔了舔嘴角，「嬌嬌再說一遍吧，再說一遍我記得清楚些。」

這副隨時隨地的調戲態度，除了蘇妙，還有有誰能做到？

「是誰先前一口一個相公的喚著，現在又不作數了？」百里雲曜掐了一把蘇妙腰間的軟肉。

「好嬌嬌，相公，你就再說一次嘛！我想聽，非常想聽呢。」蘇妙環住百里雲曜的脖頸，撒嬌道。

「是么？」百里雲曜附在她耳邊，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問你，你可願嫁給我為妻？」

「願意願意！一百個一萬個願意！」蘇妙趕緊趁機吃了一把自家相公的豆腐，「我們趕緊把婚事辦了，然後生個胖娃娃！可不能落到九兒和燕輕塵的後頭！」

「不急。」

「怎麼不急？我急着呢！若不是我這一年來失去了記憶找不到你，我們的孩子肯定比燕輕塵家的大幾天，讓他家的孩子叫我家的孩子兄長才好！」

「我是說……」

百里雲曜吻了一下蘇妙的耳朵尖，「即便現在還未成親，我們也可以有孩子，我們的孩子最好像你一樣，是個女孩。」

「嬌嬌，一年不見，你怎麼突然變這麼壞了，肯定是被燕輕塵給帶壞了，唔……」

蘇妙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封住了唇。

畫舫的船帳隨之落下，水面盪起一片淺淺的漣漪。

……

世人有生花妙筆，數過這盛世繁華。

而我有一心人在側，與我共看星河，共守江山太平。

所幸的是，山迴路轉，而你還在我身邊，今後的百餘年，我將與你共同度過……

謂之幸福，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