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風雪過渡,埋骨千尺

2.風雪過渡,埋骨千尺

「什麼嘛,只是拿來玩的而已。」我沖許仙子勉強地笑了笑,拳頭卻不由得握緊起來。

許仙子冷冷地望著我,旋即她伸出手胡亂地紮起一個馬尾,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就開門正要出去。

「仙子,留下來吃完早餐再說嘛,我已經打電話給顧席了的,早餐他就要送到了。」我一把追上去拉住許仙子,朝她揮了揮手機,自已卻先一步苦笑起來。

「不用了,再見。」許仙子一把抽出我拉住她的那雙手,轉身就出了房門朝樓下走去。

「許小姐你這就要回去了嗎?留下來吃完早餐再走吧。」

「安姨不用了的,我有點急事就先走了。」

「那許小姐一路小心。」

聽著那已經走遠了的腳步聲,我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自已的腿眼淚卻一個勁地往下掉。

手裡的手機熒幕一會兒閃一會兒滅,卻始終停留在那個號碼處,再也撥不出。那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可他再也不是只屬於我一個人。

幾乎是顫抖著摁下了那個號碼,裡面傳來的嘟嘟聲,每一聲都能挑起我心中的萬丈海浪。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我自嘲地笑了笑,卻又不甘心地再次撥打了過去。以前,他總是不會掛我電話,也不會為了其他女生而敷衍我。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用力地一把摔掉手機,所有的堅強也瞬間潰不成軍,我緊緊地抱著自已,從抽泣到哭的歇斯底里。

許城,原來我也可以為了除你之外的男生,哭的這般矯情啊?可是你知道嗎?我愛的人他背叛了對我專一的愛。

我永遠都接受不了,有一天那麼愛我我也那麼愛的人,會開始對我敷衍、不耐,甚至吼我,可他轉身的剎那卻可以對另外的女生,笑容滿面溫柔體貼。

可是這樣我最不想面對的,卻還是讓我不得不接受現狀。

每一天的相處已經逐漸變的僵硬和敷衍,在看到他對著手機因為另外一個女生笑的那麼開心時,就不再是難受而是折磨。

很多人都問我你和北席怎麼了?是不是吵架了?可是連我自已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到底是為什麼變得這麼陌生和疏遠?就連以前幸福的小吵鬧,到現在都成了一根敏感的弦,只要一碰就像導火線一樣產生爆炸。

真的很累,就這樣成了彼此的負擔,也都變得敏感和斤斤計較。

我本就是個自私的人,又怎麼會去迎合著別人的情緒,小心著別人的敏感,然後自已也在警惕下去和他相處?

我是自私的,只在乎自已。

踉蹌著起身拿出抽屜里的針管,我苦澀地笑了笑,掀起長袖下的手臂,慢慢地注射進去。

痛苦慢慢地舒緩起來,緊接著我感到無比的興奮與激動,卻在看見滿手的針孔時,下意識地想起了顧席。

他會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吧?反正有一個女生那麼愛他,也值得他去認認真真地愛,所以我就無所謂了吧?

可是顧席,我好想你,你又到底想不想我?

沉默地撥出針管停止注射,我感覺頭有些暈眩下來,一把便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我無力地倚在床沿,低頭盯著蒼白的地板磚,卻又感覺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啃噬著我的身體,讓我越來越麻木。

默默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火后,我一口一口的抽著,不小心吸進肺里的煙有些嗆喉起來,讓我不禁咳嗽出聲。

茫然地望著手裡的紅點,我緩緩地閉起了眼睛,想著就這樣死了也挺不錯的。

乾淨到一無所有的我也一無是處,那就被埋黃土葬在櫻花林刻個碑,來年風雪過渡雜草叢生。

只是讓我不甘的是,就那樣輕易地妥協連質問也不敢說出口。

什麼時候又睡著的我不清楚,只知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床上,柜子上放著的是早就冷了的早餐。

早餐是安姨準備的這是一定的,至於是誰把我抱回床上的,我想應該是安姨打了電話喊顧席回來的,因為如果是我打的電話,他是絕對不會接的。

還真是可笑啊,他是我男朋友,卻陪著其他的女生?我身為女朋友打電話他不接,其他人的電話他卻都可以接?

「安姨!」話說出口嗓子異常的疼痛,連好不容易叫出的音都有些破碎。我微微皺了皺眉,意識到自已感冒了卻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換做以前顧席陪在我身邊,我會故意地大吵大鬧害他為我擔心,可是現在他連把睡在地上的我抱回床都覺得負累,又怎會和以前一樣守在我床邊,望向我的那雙眸子里溫柔到都可以化成水。

可他的溫柔不再是只屬於我,也讓我在雙方都對感情不耐時,站在埋怨的極端越來越敏感。

是什麼讓眼淚泛濫成災,讓精心照料的花朵兒都開始凋謝?

等到太陽落下天都黑了的時候,又會有誰陪你吃著晚飯在你困了的時候給你說晚安?

「小姐,你醒了?你看這早餐都冷了,我給你下碗面吧?」安姨輕輕地敲了敲門,打開門后並沒有走進來,而是站在門口小聲地詢問著我。

「安姨不用麻煩了,我待會也要出去,就在外面買點東西吃就好了。」我微微地搖了搖頭,卻發現嗓子疼的難受,起身找到感冒藥后,我看了許久並沒有拿過水杯來喝。

安姨擔憂地望向我,緩緩說道:「小姐今天還要出去嗎?沒多大事的話,還是身體好了再出去吧。」

「不用了安姨。」避開安姨的視線,我沉默地將感冒藥又放了回去,轉身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安姨,顧席回來了吧。」

沒有一絲疑問,因為已經確認了顧席的回來,我無奈地笑了笑,又說道:「然後,又走了。」

「小姐……」安姨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最後咬牙說道,「你和北席少爺吵架了嗎?最近都不見他怎麼回來,而且今天回來也……」

「安姨,說下去。」

安姨無奈地嘆了口氣,踱步走來從衣櫃里翻出一件外套給我披上后,才繼續說道:「北席少爺回來的時候一身酒味,應該是喝了很多酒的,他的身邊也跟著一個短髮的女生。」

我漠然地笑了笑,有些躲閃地低了低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小姐,如果真的是吵架了的話,就和北席少爺好好談談吧,這段時間北席少爺每次回來都一身酒味……這樣喝下去身子會垮的。」安姨憐惜地替我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又說,「北席少爺也真是的,以前那麼讓著你,現在怎麼能為了其他女生和你計較呢?我寒心啊!」

「安姨,我也好難過啊,可是人家就是比我強啊,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安姨,我會不會失去他?」

立夏了的天已經開始燥熱,卻也免不了早晨和夜晚的清冷,我裹緊著外套不禁有些哆嗦,剛從公交車上走下來,雙腿就忍不住抖起來。

真冷!望著孤零零的站台,此時晚上八點鐘,天已經黑了,連路旁的路燈都有些敷衍地散發著昏暗的光線。

咯吱咯吱——汪——汪汪汪——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破路燈表示隨時都要退休的聲音,伴著遠遠傳來的一兩聲狗叫聲,已經足夠讓我抓狂起來。

所以說最討厭感著冒還往外跑的作死節奏了!可是沒有辦法啊,自已一作起來還真是誰也攔不住。

不開心了……

忍著冷的不要不要的節奏,來到她的病房裡時,護士正在給她打著鎮定劑,原先一個勁掙扎不肯配合的她,一看到我就傻傻地笑了起來,也沒有了動作。

我冷冷地看著護士將針管插入她骨瘦如柴的手臂里,她卻渾然不知一樣,只知傻傻地沖我笑著,就好像真的沒有關係了一樣。

只要女兒在這裡,不管什麼事女兒都不用開口,她都會十分乖巧地聽從著安排。如果你拿了一把刀給她,讓她插自已的話,只要女兒在,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插下去。

對不起,尚尚。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過。

護士給她打完鎮定劑完事後,她一臉輕鬆地沖我笑了笑,說:「果然還是你來了才能管住她啊,你不知道剛剛她有多折騰,不過還好你來了,就好好陪她說說話吧,一有什麼事就叫我們過來。」

「謝謝。」

「不用,好好陪著她吧。她最近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跟她說話不要說過激的去刺激她,盡量順著她的話題慢慢來,但也不要一下子說的太多,她會接受不了的。」

「嗯。」

送走護士后,我沖她笑了笑,搬過凳子坐在她的床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說:「媽,我來看你來了。」

她開心地摸了摸我的臉,張著嘴巴有些艱難地發出:「好……好……」

「媽,不用說太多的話,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裡陪著你。」我說。

「尚……尚尚……好……好……」

我難過地撇了撇嘴巴,將頭埋進了她的懷裡悶悶地說道:「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還要等我大學畢業后參加我的婚禮啊!」

「好……好……」她依舊回答著好,卻好像又有很多的話想要跟我說,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哽咽著紅了眼眶,雙手緊緊地握住她有著厚繭的手,承諾我們所有人都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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