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夢醒不眠，愛與折磨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破了晴空，此時的這座鬧市被層層的烏雲籠罩著，明亮的閃電還在肆意地閃爍，滾滾雷聲都似乎要衝破天際一般。

在這永遠都不眠的鬧市裡，各種各樣的霓虹燈都絢爛無比，雨中的鬧市伴著汽笛聲，在這雷雨之中更顯喧鬧。

我茫然地望著這生我養我十幾年的鬧市，恍然間發覺如大夢初醒一般，我的夢裡面有過太多的美好，可夢醒時分我才驚覺原來我一無所有。

看著身邊掠過的各種身影，我突然難過起來，彼時的我竟然連一個想要擁抱的人都沒有。我果然很弱嗎？我果然依賴上了一切嗎？

我不住地奔跑著，好想跑去一片海，去追隨那海浪，死在沉浸冰涼與孤獨的海底，自此與世間永不相見。

「蘇韓熙！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了？我放你任性了十幾年，如今你卻還要和我作對嗎？」

「如果你非要這樣做的話，那行，我搬出去我不領證，但從此以後你就當沒我這個父親，我也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你過得好不好，死不死也和我再也沒有關係！蘇韓熙，你就自已去作踐自已吧！等哪天你死了也別想我會回來！就帶著十幾年前的事自已去抑鬱一生吧！」

我頹廢地摔倒在地，卻沒有停留下的步子站在我身旁，好心地詢問著出什麼事了？也對，大雨這麼大，又有誰會為了一個被拋棄的女兒，而停留在這裡呢？

蘇智洋，我從未想過我們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也沒有想到你最後還是會為了別的女人而拋棄我。

好可笑啊，曾經的我還自嘲著輪到別人憐憫自已，現在卻連憐憫都變得這般奢侈了。

許城，如果當年我陪你一起死了該多好。起碼我不會遇上向晴天，起碼我不會愛上顧席，起碼我看不到蘇智洋結婚，起碼不會有現在的狼狽。

許城你知道嗎？明明很愛那個人，卻要為了一個承諾去放棄爭取，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屬於自已的會被別人搶走嗎？

我那麼小心翼翼地珍惜著這份情感，卻還是淪落成了無動於衷的局面。

我多怕，我多怕我會和小光一樣，對感情付出一切后得到的還是背叛。我承認在知道小光的一切后，在得知小光自殺而死時恨過許毅，可是男人的天性不就是這樣嗎？

沒有誰會為了誰放棄這麼多。這是你教我的，許毅教我的。

那天去看小光時，我也想和晴天一樣對他破口大罵，可是最後我沒有，因為我想起了你。

再到後來呢？似乎是因為我的太過小心和敏感，和顧席的關係就開始變質起來，那麼究竟是因為什麼呢？我不清楚，一點也不清楚。

我只是害怕會像當年失去你一樣失去顧席，我那麼喜歡顧席，喜歡他的溫柔他對我的好，可是現在又怎麼能讓我接受的了，他對除我之外的人溫柔呢？

許城，我好難過，我好怕，我好怕失去一切，我是這麼地害怕孤獨。

我顫抖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翻出手機看著顧席的號碼時，淚水卻在一個瞬間崩塌，幾十個撥出的電話，都是沒有接通。

他不再和以前一樣我一個電話就立即到，現在24個小時他能接上我一個電話我都覺得是慶幸。顧席，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我難過地咬著下唇摁下電話，卻被一次次地掛斷，望著滿天的大雨，手機里依舊響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顧席，為什麼我是你女朋友，卻連你現在住在哪，陪在誰的身邊都不知道呢？顧席，你就真的不要我了嗎？你明明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顧席你個騙子！

我絕望地聽著電話里的系統聲，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汽車，想著死了也挺不錯的，總比孤獨終老要強的多。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讓我一陣清醒，看著熒幕上閃爍的字眼，我卻激動地哽咽起來，接通后我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哭著就說:「顧席，我好難過。」

「……你在外面？」裡面沉默了許久后，才傳來顧席略微有些低啞著的聲音。

「顧席，蘇智洋不要我了。」聽著顧席熟悉的聲音，我用儘力氣才完整地說出這個事實，我倔強了這麼多年，跟蘇智洋鬧了那麼多年，我本就可以離開的只是我害怕孤獨。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多怕裡面的人會是向晴天，多怕她在電話裡頭說著顧席沒空什麼的問我有什麼事，然後在那一頭對我冷嘲熱諷。

還真是可笑的要死，現在的我竟變的這麼狼狽，還真不是沒了誰依舊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沒有辦法失去顧席，幾年前是這樣，幾年後依舊是這樣。

「我在XX街XX區3棟6樓，你先過來吧。」

我一個勁地說著好，伸手就攔過一輛計程車，本想再多和顧席說點話的，電話卻已經掛斷，只剩下冰冷無比的忙音。

我悵然若失地望向車窗外，全身濕透到很是難受，卻為什麼在聽到顧席話里的疏離和淡漠時，會難受到彷彿就要窒息了呢？

顧席，我們曾經說好的，現在還可以算數嗎？顧席，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你了？

趕到顧席這裡時，我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怯場了，停留在門外許久后，我才猶豫地按下了門鈴。

沒有等太久，一下子門就開了，穿著居家服的顧席看見全身濕透了的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卻還是一把拉過我將我領了進來，然後把門給重重關上。

他推著我進了衛生間，然後就說:「這裡沒有女生穿的衣服，你先穿著我的襯衣褲子吧，然後內衣那方面你先將就下。衣服在裡邊，熱水已經放好了，快進去吧。」

我遲緩地點了點頭，忍住一切想要問他的話走進了衛生間，然後脫掉衣服走進了浴缸里。

等到身子差不多暖和起來后，雖然還想再泡會，但想到想和顧席多說點話，也就胡亂地擦乾了身子穿上了他準備的襯衣，卻發現襯衣極長直接遮到了大腿部，而褲子的話，比我想象中還要大的多……

走出衛生間時顧席卻不在客廳里，我赤著腳沒有找到多餘的拖鞋后，也就直接光腳走進了顧席的卧房裡。

他停在窗前望著樓下的街頭，手裡夾著香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眸光里淡著微微的冰冷和掙扎。

我輕聲地走過去，沒有預兆地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拿過他的手，對著煙就用力地吸了一口。

他回過身冷冷地望著我，本想說些什麼，卻觸到我只穿了一件襯衣的身子時，眸光里不禁閃過一絲慌張，隨後又說道:「怎麼沒穿褲子？鞋呢？」

「……褲子太大了，找不到多餘的拖鞋。」

顧席一把拿開我的手，顯然也是才想到這個問題，不禁有些訕訕地掐滅了煙，問道:「怎麼跑外面去淋雨了？又和蘇伯伯吵架了？」

「顧席，蘇智洋要結婚了，他不認我了。」我說。

顧席錯愕地看著我，有些不相信的意味。我不禁苦笑起來，現在蘇智洋要結婚的事，幾乎都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而他現在才知道，還是由我說出的口。

「那你先住下來吧，明天我再回去把你的一些衣物拿過來。現在也不早了你早點睡，我去客廳沙發睡，晚安。」顧席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就要離開。

我一把抓住他，難過地說道:「顧席，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多陪我一會。」

「蘇韓，我……」不等顧席說完，我踮起腳便朝他吻了過去，他有些驚愕，卻也沒有推開我，反而一把按住我的頭深深地吻了起來。

幾天來的思念和委屈一下子奔湧上來，我緊緊地抱著顧席，想著就這樣也好，永遠停留在他吻我的時候最好。

顧席熟練地撬開我的牙齒，挑逗著我的舌頭與我纏綿，久了下來我的臉上不禁覆上一抹潮紅，呼吸也有些困難起來。

顧席放在我背上的手不斷地隔著衣服游移著，我能夠感受到兩人的身體都不自覺地火熱起來，可我卻沒有阻止，任由著身體上的反應。

顧席一把將我壓在了床上，迷離著一雙眼喘著粗氣，看向我的目光里熾熱無比，最終不禁滾落了一下喉結，就顫著手替我解開了襯衣上的紐扣。

火熱又滾燙的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身上，我緊緊地環著顧席的脖子，忍著鎖骨上被他啃咬的疼痛，在滿室的曖昧迷離下，放下一切任他索取。

我滿臉通紅地望著顧席，顫著聲音問著他:「顧席，你還愛我嗎？」

顧席貼著我的耳垂吐著熱氣，一雙手在我的腰上不斷遊走，在恍惚間我聽見他說:「我愛你……對不起，晴天。」

在聽到最後的兩個字時，我忍不住哭了下來，這一刻我才真正地明白，我真的輸給了向晴天，真的把顧席給輸走了。

他喊著晴天的名字，說著對不起說著愛你，是在向她道歉還和我在一起嗎？顧席，你對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又為什麼始終不肯跟我分手？憐憫嗎？憐憫我的可悲可笑嗎？

顧席，你是愛我這個人還是愛我的身子？又或者這一刻你只是把我當成了向晴天？

顧席，說真的，我突然恨你對我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