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話女神老師

趙天佑拍了胡不平一下，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然後他朝外張望。

男廁所的門口站著一個女生，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紅色的發圈後面是一條齊肩的馬尾辮。

女孩兒鵝蛋臉，柳葉般細長的眉毛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此時，這名女孩兒嬌嗔的望著趙天佑，嘟起了嘴唇。

柳韻，她不上課到這裡來做什麼？

趙天佑掃了一眼，三名小弟從柳韻身旁一溜煙的跑掉，只剩下趙天佑和柳韻對峙。

趙天佑皺了皺眉頭，他詫異的問道：「柳韻，有什麼事快說！」

柳韻笑了笑，她就像一個鐵將軍牢牢的站在男廁所門口，堵住了趙天佑的去路：「上課時我給你傳紙條你為什麼不回答？」

紙條？趙天佑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張紙條，不過那個時候他正沉浸在古龍的武俠世界里，還沒有來得及看呢。

已經上課了，趙天佑閃身要走，柳韻卻攔住了他，眼睛里已經有了怒意：「趙天佑，蔡江是不是你打的？」

趙天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柳韻應該高興才是啊。就胖子那副癩皮狗樣，難道柳韻還心疼了不成？

「柳班長，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沒怎樣！」柳韻奇怪的望了趙天佑一眼，臉頰莫名的飛起兩朵紅云：「趙天佑，我知道你打他都是為了我，可是蔡江的背景不簡單，你---」

「柳韻，怎麼還不上課！」班主任老師秦夢瑤走了過來，她奇怪的望了兩人一眼，滿臉疑雲。

一個女生在男廁所門口和一個男生交談，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柳韻是秦夢瑤心目中的好學生，她捨不得敲打，轉而質問起趙天佑來：「趙天佑，你蹲廁所蹲這麼久？」

趙天佑不回答，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秦夢瑤玲瓏畢露的線條。

粉紅色的套裙，披肩長發，配上白裡透紅的面容，秦老師就是心目中的女神啊。

偷偷的將秦夢瑤欣賞了一遍，趙天佑摸著腦袋道：「秦老師，剛才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秦夢瑤冷笑道：「趙天佑，思考人生是巴神的專利，歐洲杯都結束了，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快回教室！」

柳韻和趙天佑一前一後進了教室，教室里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柳韻作為班花，一舉一動倍受矚目。

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對於男女間的事情有了朦朧的感覺，最喜歡拿身邊的同學開涮。

柳韻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將頭埋在書桌里，壓根兒就不敢抬頭。

臉紅得嚇人，柳韻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穩下來，面對耳邊的起鬨聲柳韻強裝鎮定，用書擋著臉，偷偷的拿眼看著趙天佑。

趙天佑面色平常，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從十三歲起幫著叔叔殺豬，這些年趙天佑練就了過硬的心理素質。殺豬講求一刀奪命，考的是眼力、手力，還有最重要的心力。

心不能發抖，心要一發抖，豬沒完人肯定玩完。

都說一熊二豬三老虎，這家養的豬在生命關頭迸發的潛能相當驚人，可謂是一豬拚命，萬夫莫當。趙天佑就曾經親眼目睹一名夥計被發狂的豬咬斷手臂，撞碎胸骨。

天天跟豬玩命，趙天佑玩出了淡定，他拿出古龍的《楚留香傳奇》看的津津有味。

身後突然有響動，趙天佑急忙將書塞進抽屜。

可是完了，秦夢瑤老師沖了過來，將趙天佑手裡的書抓在手裡。

「趙天佑，跟我去辦公室！」秦老師是真的生氣了，她一把擰著趙天佑的耳朵，將他提了起來。

換作別人，趙天佑肯定抽出腰間的殺豬刀給他杠上了。在女神老師面前，趙天佑所有的火氣都跟著神州飛船去了月球，他甚至覺得秦老師扭耳朵扭的很溫柔，她生氣的樣子帶著幾分好看的嬌羞，就像那個什麼---想起來了，就像徐志摩的《沙揚娜拉》里寫的：「水蓮花似的不勝嬌羞---」

嗯，關鍵時刻能夠找到如此貼切的詩句來形容，看來國文沒有白學啊。

秦夢瑤擰著趙天佑的耳朵，直接將他拽到了辦公室。

「站好了。」秦夢瑤抱著雙手，坐在椅子上，命令趙天佑。

「啪！」的一聲，趙天佑來了個雙膝立正，腰板挺得筆直，一副接受訓話的樣子。

秦夢瑤「嘩啦」的翻著手裡的小說道：「上課就看這玩意兒，難怪你的成績老是上不去。」

趙天佑的國文成績在班上屬於中等，其實他要多用點心思，完全可以將成績提升上去。

被女神老師這麼一激，趙天佑的心「砰砰」直跳，他嘴上卻不服氣：「秦老師，看小說也是學習語文的一種方式，您還是把課外讀物還給我吧？」

說著趙天佑雙手連連作揖，用期待的目光凝望著女神老師。

「課外讀物，你還會點冷幽默嘛。」這是第四節課，秦夢瑤存心要留趙天佑多待會兒，她拿出一疊作業本批閱起來。

趙天佑靠著牆根站著，他仔細的打量著女神老師。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秦夢瑤的臉部線條很柔和，透著清新亮麗的氣息。

十九歲，女神老師只比自己大了四歲而已，年紀也剛剛好---

秦夢瑤一心修改作業，筆在紙上劃得沙沙作響，她要是知道趙天佑滿腦子的青春幻夢，非給他幾個栗子不可。

「秦老師！」趙天佑喊了一聲，秦夢瑤頭也沒有抬：「做什麼？」

「下課鈴響了。」

秦夢瑤終於望了趙天佑一眼，這眼光比趙天佑腰間的殺豬刀還要冷：「不慌，你就在這裡陪著老師改作業。」

趙天佑明白了，女神老師是存心要讓自己罰站啊。

束手待斃可不是趙天佑的風格，他離開牆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秦夢瑤的對面。

「你---！」秦夢瑤柳眉倒豎，就要發火，趙天佑趴在對面的桌子上，涎著臉道：「秦老師，陪你改作業不用站著吧？」

現在這個社會，師道尊嚴已經蕩然無存了，秦夢瑤也不指望著趙天佑站個腿軟，她哼了一聲繼續改作業。

趙天佑的腦袋距離女神老師只有五十公分，近的可以看見對方睫毛上的分叉，近的可以嗅到對方淡淡的體香。

這一刻真的很溫馨，趙天佑覺得要是能一直這麼看下去該多好。

秦夢瑤改完了，突然抬起頭，她有些詫異：「你看著我幹嘛？」

「秦老師，你真好看！」趙天佑說的很認真，用嚴肅的口氣說一個女生好看，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會生氣。

秦夢瑤臉紅了一下，她畢竟剛剛接受高一三班，還缺乏教學經驗。面對趙天佑這種臉皮厚的學生，還真是沒什麼好辦法。

「別耍嘴皮子，你先寫一份檢查吧，操行分扣掉十分！」

「為什麼？」趙天佑覺得很冤枉。

「你說你為什麼上課不用心，你已經不小了，應該體諒大人掙錢的艱難---」

趙天佑差點笑出聲來，他最清楚自家叔叔趙三爺。這老貨自從教會自己殺豬，完全成了甩手掌柜。每天趙三爺最喜歡做的三件事就是泡茶、遛狗還有到老廟街西頭的田寡婦家裡聊天。要是田寡婦心情好，賞他一兩個媚眼，這老貨會樂上一整天。

掙錢艱難？這四個字真的是亂用成語。

「秦老師，其實掙錢真的很艱難，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啊。」

「有體會那就更應該好好學習，別等到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掙不到錢的時候才後悔！」秦夢瑤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趙天佑是連連搖頭，一臉不屑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