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陵墓探秘（二）

成吉把皮特警官扶了起來：「你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有些擦傷而已。」皮特警官站了起來，「我在警校讀書的時候受過的訓練比這危險多了，所以不礙事的。」

皮特警官的手臂上流血了，他的血一直往下流，滴到了石階上的屍骨里。他沒有在意，只是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來，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這時，他們身後的石階開始發生劇烈的顫動，有幾隻骷髏手突然舉了起來，把他們倆嚇了一跳。

「鬼！有鬼！這裏有鬼！」成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那些骷髏手使勁地往上舉，試圖衝破阻力，把埋葬在石階里的屍骨也牽引出來。

皮特警官深呼吸一口，鎮定下來，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發現自己的血一直往下流，滴到了石階上深埋的屍骨中，他若有所思：「難道是我的血，將這些屍骨喚醒了？」

突然，頭頂上又傳來了機械摩擦的聲音，彷彿是一個工廠在生產。幾秒鐘后，一團火球掉了下來，在半空中又爆裂開，飛濺出的火花往周圍的牆上射過去，正巧把牆上的火把給引燃了。

燃燒着的火把，用昏暗的光，照出了整個地洞的情況。地洞的牆上還雕刻着幾千年前那個輝煌時代的印記，有出征，有交戰，有奴役，有拷打，有屠戮，有虐殺，有剝皮，有分屍，有碎頭，可是皮特警官和成吉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了，因為那些骷髏的頭部都已經破土而出。

「用牆上的火把去燒死這些怪物！」皮特警官看到了火把，可是任憑他如何用力，牆上的火把都無法取下來。

皮特警官和成吉繼續往前跑，可是沒跑多遠他們就感到了絕望：前面是一堵厚厚的石牆，兩旁是用厚實的洞壁，把一切空間都封死了，阻止了任何試圖繼續前進的想法。

怎麼辦？怎麼辦？成吉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皮特警官在腰帶上找了找，找到了剛才割野草用的小刀。

「這麼小的刀，也能自衛嗎？」成吉膽怯地問道。

皮特警官搖了搖頭。

骷髏們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那是墓室里的風吹過他們的頭骨時發出的呼嘯，如怨，如泣，如訴，在令人窒息無處可逃的森嚴壁石之間，在地上不斷被吹起的烏煙瘴氣的沙粒中，在每一處細小的磚瓦縫隙里，低沉地回蕩著。成吉和皮特警官轉頭一看——

天啊！那些骷髏已經站了起來，但是他們的腳還陷在石階里。

「對了，槍！我有槍，我的槍呢？」皮特警官想起自己在被革職的時候，偷偷藏了一把手槍在腰包里，他翻了翻腰包，終於把那把槍找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有救了。」皮特警官把口水咽了一口下去，再大口大口地喘氣，他緊張極了，不知道為何自己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居然顯得比之前更緊張了。

骷髏們的腳已經從石階里抬了出來，他們四下張望了一番，挪動着腳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皮特警官叩動了扳機，「啪啪啪」，手槍里發出空蕩蕩的迴音。

「王八蛋！這裏面，居然沒有子彈！」皮特警官憤怒地把手槍里裏外外檢查了一遍，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們要死在這裏了！」皮特警官徹底絕望了。

「我打算把眼睛閉上，這樣不會死得太難看。」成吉掉下了眼淚。

「就算快要死了，也要先和這些骷髏拼了！」皮特警官把自己的嘴皮都咬破了。

骷髏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已經可以聞到骷髏身上散發出的不知道已經腐爛了多少年的臭味！好幾十具骷髏，黑壓壓的一片，他們排成方陣，列隊齊發，步履整齊，鏗鏘有力，似乎是受到過某種嚴格的訓練。不過，走在前面的骷髏走得比較慢，走在後面的大概是覺得有些擠，奮力地往前涌。有的面目猙獰，表情痛苦，有的沒了手指骨，有的下半截骨架沒了，只能爬著過來——但這些骷髏依然吃力地向前爬過來，貪婪地一開一合骷髏嘴，好像要吃掉所有的東西。

皮特警官騰空而起，用儘力氣猛地踢向了最前面的幾具骷髏，正好踢在了骷髏頭上，骷髏頭被踢飛了，那幾具骷髏沒了頭，「噗通噗通」倒在了地上。

可是，更多的骷髏源源不斷地往前涌過來，他們伸出骷髏手不斷地往前抓，儘管皮特警官身手不凡，擒拿格鬥拳擊推手樣樣精通，但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打群架的骷髏圍攏了過來。

空間越來越小，皮特警官已經無法再騰空而起了。他只好往後退，一直退到石牆的牆角，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成吉把臉緊貼著那堵厚厚的石牆，他不敢看那些可怕的骷髏。石牆上不斷地掉下來一些土灰，砸在他頭上，弄得他灰頭土臉的。

情急之下，成吉忍不住放了一個響屁！

前面的骷髏感覺有一陣狂風吹來，紛紛搖搖晃晃地往後退了幾步，可後面的骷髏沒有跟上節奏，結果造成了踩踏事故，有幾個骷髏的頭都被踢沒了。

前面的骷髏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響，似乎是發飆了，又繼續往前走過來。

骷髏的腳已經快踢到皮特警官的頭了，皮特警官不斷地往石牆的角落裏蜷縮，他揮舞著剛才割野草用的小刀，一刀砍斷了走在最前面的一雙骷髏腳。

骷髏們蜂擁而上，向角落裏的皮特警官狠狠地踩下去，後面的骷髏不斷地往前擠，一雙雙骷髏腳像雨點一樣落在了皮特警官的身上，可憐的皮特警官，只能往牆角蜷縮，用雙手護著身體，已經全無還手之力了。

突然石牆出現了晃動，牆上的土灰接連往下掉，接着「轟——」的一聲，整個一堵石牆，如同電梯門一樣，開始鬆動，緩緩地像兩旁開啟了！

成吉和皮特警官原本緊靠着石牆，石牆一開啟，他們倆沒能穩住，往後倒在了地上。

石牆一打開，一片金色的亮光奔襲而來，把個密道照得通亮，照得成吉和皮特警官都睜不開眼睛了。

無數的骷髏，踩着成吉和皮特警官的身體，拚命衝過石牆，奮力地往前沖了過去，捲起了巨大的塵土。

「呸呸呸。」

成吉和皮特警官躺在地上，止不住地把嗆到鼻子和喉嚨里的土灰吐出來。

他們倆開始暗自慶幸，原來這些骷髏並不是來對付他們倆的。

他們要做什麼？皮特警官大惑不解，他抬起頭來，發現眼前豁然開朗！

「成吉，你快看！」皮特警官欣喜地說道。

成吉抬起頭來，頓時眼花繚亂，差點亮瞎了眼。

原來，石牆打開后，前方竟然是一處地下宮殿，宮殿的四個方位都有通道，不知連通到哪裏。宮殿裏雖然沒有燈光，只在上方和四周幽幽地透出藍色的冥光，但整個房間卻是金光閃閃——滿屋子堆放着各種鑲嵌有珠寶的箱子，箱子裏裝滿了各種金磚、金條、金幣、金首飾，箱子外面則散放着一些玉器、鑽石、翡翠、珍珠。成吉懷疑自己看錯了，他揉了揉眼睛。

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成吉和皮特警官終於明白了，難怪那些骷髏跑得那麼快，原來不是來找自己打群架的，是來這裏尋找這些金銀珠寶的！

那些骷髏跑下了階梯，有個骷髏跑得實在太快，不慎跌倒在地，結果很快就被後面源源不斷衝上來的骷髏踩成了碎骨頭。

骷髏們遊走在各個裝滿了黃金的箱子之間，他們發出了「嚶嚶嗡嗡」的聲音，這應該是骷髏的世界裏表達歡樂的聲音吧，一些骷髏伸出手來，不停地拿着箱子裏面的東西，但他們畢竟沒有穿衣服，都是些骨頭架，沒辦法，只好把金條和金磚塞進空洞洞的眼眶裏，把金幣投進嘴裏，直到把整個下巴都填滿。

只聽「哐當」一聲，一個骷髏由於塞東西塞得太多，沒站穩，不小心就跌倒在了地上，整個骨架又碎成了一塊塊骨頭，骨頭伴着金幣、金塊和金條在空中舞動，響起了金屬碰撞發出的攝魂的聲音。

其他的骷髏全然不理會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們盡情地拿着那些寶藏，殊不知危險正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嗡嗚——」

整個地下宮殿裏忽然響起了古代軍隊出征前的號角聲！接着是整理兵器的聲音！

骷髏們都聽見了，他們一陣哆嗦，四下張望了一番，一個骷髏一揮手，其餘的就趕緊往回跑。

可是已經遲了，宮殿的四方通道里開始魚貫湧入穿着鎧甲，佩著長劍的「士兵」，他們越來越多地從通道里彙集到整個地下宮殿的正中央。

皮特警官驚奇地發現，那些「士兵」也都是骷髏！

「骷髏士兵」們把骷髏給包圍住了，他們拔出長劍，瞬間整個地下宮殿裏，在金色的暖光中，兀自閃現出許多寒光！

為首的一個「骷髏士兵」把長劍高高舉起，又迅速向前一揮——

所有的「骷髏士兵」雙手握緊長劍向那些骷髏砍過去，無奈那些骷髏既沒有鎧甲，也沒有任何兵器，只能徒手對抗，毫無還手之力。刀光劍影中，無數的骷髏被砍倒在地，碎成了一塊塊骨頭，只剩下空蕩蕩的骷髏頭，在這座金光閃閃的地下宮殿裏發出凄涼的「嗚嗚」聲。

只有極少數的幾個骷髏突圍了出來，他們倉皇逃離，原路返回，又踩着成吉和皮特警官的身體沖回了石牆的對面。

「骷髏士兵」們乘勝追擊，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朝着石牆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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