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君子的陰謀（二）

阿丟OS：大學生活的第一個暑假如期而至，不知道為什麼，期末的最後一堂課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從小學到高中以來，假期前的最後一節課都會反常的輕鬆愉快。平時老師發現學生上課走神或者沒有完成作業，都會暴跳如雷，而在假期前的最後一節課上，以往暴風雨般的責罵都變成了和風煦雨。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戰士暫時休戰了，他的教練也可以休息了。有些國際友人好奇我們為什麼不用服兵役，理由很簡單，應試教育下的人，每天都在「服兵役」。

阿丟OS：言歸正傳，啰嗦了這麼多，其實我好奇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大學的暑假會不會像高中那樣在做不完的題山題海中度過..

阿丟發現大學老師並沒有因為放假而顯得興奮，一如既往的講課，最後在投影儀上留下了假期作業，因為作業量很少，所以大家紛紛掏出了手機相機，將作業拍了下來。

阿丟學著別的同學的樣子，掏出手機，「咔嚓」一聲。

阿丟OS：怎麼回事？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是在夢裡見過嗎？

阿丟走在走廊里，聽著校園裡的學生嘈雜的說笑，心中莫名的失落。

阿丟OS：為什麼還有一種失落和恐慌的感覺..

阿丟OS：以前的假期都是怎麼度過的？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家裡宅著打遊戲、看電視，最後臨時抱佛腳的補作業。現在，作業很少，將近三個月的漫長假期該如何度過呢？以前只顧著應付作業應付考試，像個囚犯，現在刑滿釋放了，自由了，反而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阿丟不知不覺走到了小教室門口，門是關著的。

阿丟OS：大家會不會已經離開學校了呢？

阿丟稍作遲疑，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在角落看書的青一，坐在桌前自己下棋的天澤都望向了門口的阿丟。

「你回來了！快快快！嘗嘗我自製的冰淇淋！」有希穿著女僕裝，端著一個裝西點用的小盤子，裡面盛著一份抹茶顏色的冰淇淋，上面插著一個巧克力棒，旁邊裝扮著一個顏色深紅鮮亮的櫻桃。

「謝謝大家。」阿丟認真的向著眼前的幾位微微鞠躬。

阿丟OS：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推開門，小教室里沒有人，我會何等的失落和無助..

青一對阿丟的舉動略感意外。

「快吃吧，阿丟，我們都已經吃了有希做的冰淇淋，味道非常不錯！」天澤一眼看穿了阿丟的心思，心領神會的微笑。

阿丟用盤子里的小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放在嘴裡。

「好吃嗎？」有希期望的眼神看著阿丟，關切的觀察著阿丟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突然，阿丟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氣逼來。

「啪！」

神島把一張公告貼在了阿丟腦門上。

阿丟OS：這貨是貼上癮了嗎..

青一、天澤和有希上來圍觀。

「這次又是什麼鬼主意？！」阿丟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恩恩，不錯。」天澤受託下巴，滿意的微笑。

「為了紀念我們小教室成立一周年，應大家要求，本人決定舉辦一次夏日沙灘夏令營活動。」神島領導式發言。

阿丟OS：你問過誰啊？！明明就是你想去吧.。。不過話說回來，第一次有這麼不錯的決定。去沙灘，那豈不是.。。

一輛SUV行駛在臨海的蜿蜒山路上。

天澤駕駛著汽車，神島雙手抱頭，雙腳交叉搭在前邊的架子上，一副大搖大擺的神情。

青一坐在後車座的中間，一動不動，注視前方的道路，安靜的像一個乖娃娃。

阿丟OS：青一一路上話都不說一句，她到底在想什麼呢？好像有心事..

有希和阿丟被青一隔開坐在兩邊。

「神島！你能不能把座位往前調一下！後面還坐著人呢！」阿丟終於忍無可忍，雙手把著神島的座椅，咬著牙說道。

「你不坐我後面，難道要有希坐這裡嗎？我可不想耽誤了有希的胸部發育。」神島的話讓阿丟摸不到頭腦。

「那你至少把腳放下來吧！你擋著側面後視鏡，會影響司機的視線的！」阿丟大喊。

「沒關係的，這裡車比較少，如果有車的話，我可以在後視鏡裡面看到的。」天澤幫神島開脫。

阿丟無奈，只能不停的微調自己的坐姿，盡量讓身體舒展開。

無意間，阿丟和青一對視。

「你不舒服嗎？」青一一臉茫然的朝著阿丟眨眼。

阿丟好像感應到什麼。

「沒有。」

來到了海濱度假酒店，神島推開房間的窗戶，海風吹動著半透明黃色紗織的短窗帘，神島的短髮在風中撫動。酒店臨近海濱，透過房間里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浪里的白色泡沫和趁著潮水退去時膽小的螃蟹。

阿丟看到一個長發正裝的女子鬼鬼祟祟的從門外跑過，身影十分像大有希。女子好像注意到了阿丟，從門外探進來半個頭，揮揮手，安靜友好的和阿丟打了個招呼，大有希發現天澤出現，警惕的離開。

阿丟OS：大有希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天澤無意間也看到了大有希。

「有希為什麼會打扮成那個樣子？」天澤好奇的問阿丟。

「那個..那個不是有希啦。」

阿丟不知道該不該把大有希的存在告訴天澤，只好半遮半掩的回答，而天澤的話卻讓阿丟有些意外。

「阿丟，有些話本來我不想說，但你應該和有希保持距離，你和有希在一起會影響神島同學的狀態，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天澤微笑的臉上透出嚴肅的神情。

「也許只是巧合呢。」阿丟不以為然。

阿丟OS：為什麼大有希的出現一點也不讓我感到意外呢..

天澤有禮貌的低頭道別。

望著天澤的身影，阿丟回想起了大有希以及長相酷似有希的老奶奶。

阿丟OS：為什麼和有希有關的人最近頻繁的出現？還有，大有希剛才警惕的眼神.。。

阿丟躺在床上，疲憊的睡著了。

天色漸漸變黑，晴朗的夜空閃動著星星。海也變得靜謐深邃，泛著熒光的水母在海面上漂浮。天和海連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映襯著小小碎浪摸爬滾打逗趣的細膩沙灘。

原本靜謐的沙灘依稀傳來商販的吆喝聲。

「快起床！快起床！」神島跑出房間，逐一敲打著夥伴們的房門。

阿丟OS：一定是神島的聲音，假裝沒聽到再睡會兒吧..

阿丟半睡半醒，感覺到臉上有東西，類似八角章魚，猛的睜開眼，發現神島的一隻腳狠狠地扒在自己的臉上，頑皮的腳趾頭不停地抓啃著。

「啊！！！！」

酒店走廊傳來阿丟聲嘶力竭的喊叫。

阿丟OS：我們運氣不錯，趕上了沙灘節。整個沙灘上燈火通明，各種特色海鮮小吃和大排檔，各種節目表演以及五花八門的紀念品。當然，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群。

阿丟發現青一在一個攤位前獃獃的站著，於是走過去。

「青一喜歡京劇臉譜嗎？」阿丟有些驚訝。

..

青一的神情..整個人呆愣的站著，一動不動..

青一用手指點著展櫃里排列整齊的不同的臉譜掛墜，嘴裡默念著什麼。

阿丟OS：是不知道該選哪個嗎？

「第519次。」青一小聲的說了一句。

阿丟OS：是第519個臉譜嗎？來地球這麼久怎麼連量詞都會用錯呀..

「抱歉，我們這裡一共只有200多款臉譜.。。」商販老闆有些尷尬。

青一隨便選了一個臉譜掛墜，握在手裡，眼神純澈木訥。

阿丟OS：怎麼感覺今天每個人都怪怪的.。。

「快來啊！」神島又興奮的叫起來。

阿丟，青一和天澤有希順著神島的笑聲，來到沙灘一角，發現神島手裡拿著煙火棒，又蹦又跳，開心的像個孩子。

阿丟OS：多大的人了..

沙灘上的沙灘節漸漸人影稀疏，地上到處可見的是塑料袋飲料瓶。

在神島情緒的渲染下，天澤，有希和青一揮舞著手中的煙花棒，翩翩起舞。

阿丟無法向融入，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時不時地揮舞手中的煙花。

深夜，阿丟躺在床上無法入眠，望向窗外，看到了身穿職業裝的有希。

阿丟OS：那不是大有希嗎？

阿丟走了出去。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如果被有希發現了怎麼辦？」阿丟擔心的詢問。

眼前這個女子並沒有說話，而是一臉詫異。

「阿丟，你在說什麼？」

阿丟OS：等一下，眼前這個好像不是大有希.。。糟了..是有希！

阿丟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有希的身高和純潔的眼神。

阿丟OS：的確是有希..

「啊？哈哈哈哈哈，沒什麼，我剛剛在手機發現了一個APP，蠻好玩的，剛剛我說的是一段電視劇台詞，怎麼樣？是不是被騙到了？哈哈哈哈哈！」阿丟渾身冒汗，強顏歡笑，「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啊，我先去睡了，晚安。」

阿丟。趕緊跑回酒店關上房門。

阿丟OS：好險..

半夜時分，阿丟聽到了自己窗戶窸窣作響。

阿丟在床上巴望，發現有希在窗外。

阿丟OS：我靠，這裡是二樓，她是怎麼爬上來的？！這次的到底是有希還是大有希，先不管了，先放她進來再說吧..

阿丟打開窗戶，扶著這個身份存疑的女子進來。

「不好意思，深夜拜訪，打擾了，阿丟。」

女子深深鞠躬。

「其實，阿丟一直想知道上次見到的長得很像我的老奶奶是誰吧。其實，那個人就是老年的有希。」

大有希的話讓阿丟感到震驚。

阿丟OS：怪不得和有希長得那麼像.。可是，她明明說自己是組織的高層啊..難道說..

大有希點點頭，一臉嚴肅。

「這件事只有高層的領導才知道，屬於組織的最高機密。」大有希嚴肅的看著阿丟。

阿丟OS：整個組織全部的成員全部都是不同時期的有希，想起來還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就算是不同時期的有希，不管怎麼喬裝打扮，這個秘密也早晚有一天會被揭穿啊..

「既然你們的組織全部都是有希，那大家看到對方一定會心生疑慮啊！」阿丟不禁提出了質疑。

「我們組織的人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是通過感測器，只有像上次的老奶奶那樣的級別人，才會有和其他高層相互見面的可能性。」大有希的樣子十分嚴肅，並不像在說謊，「所以，我知道剛才阿丟和有希的對話內容。」

阿丟OS：確實，我對剛才在海邊的情況隻字未提，她卻知道全部內容..

大有希恢復了以往溫柔幹練的神情，「哦，對了..」

「放心吧，我會對有希保密的。」阿丟心領神會。

大有希釋懷的一笑。

「希望還能有機會見到阿丟，但不是在這種情景下。」大有希又從窗戶爬了出去。

天澤看到神島一個人在酒店天台上發獃。

「有心事？」天澤關切的詢問。

神島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低下頭。

..

「既然不願意說，那就早點休息吧。」天澤準備離開，突然好像忘記了什麼，「哦，我剛看到阿丟跑到沙灘上去了，好像有希也在那裡。」

神島見天澤離開，快氣炸了。

「混蛋！又偷偷的去約會！」神島一臉憤怒。

神島看到阿丟和有希在沙灘上，十分好奇的跟出去，等神島到了沙灘卻發現兩人不見了蹤跡，神島正要回酒店，卻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十分像有希的身影從阿丟的窗戶里爬了出來。

神島站在原地，一句話不說，只是默默地看著，直到大有希離開。

阿丟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回味著和大有希的對話。

阿丟OS：剛才大有希好像說了什麼大考驗之類的話.。。

青一OS：阿丟，來海灘，很重要的事。

阿丟OS：是青一，聽語氣好像發生了要緊的事情。

阿丟從床上翻了起來。

天上的星星只剩下零星幾顆，海水波濤涌動，變的深不可測。陣陣海風像是來自深海溝壑中神秘的哀鳴。

阿丟依稀看到青一、天澤和有希佇立在海邊，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灰暗的沙灘打上了一層晦澀的光。

阿丟靜靜地走到大家面前，大家紛紛望向阿丟。

阿丟OS：這到底是怎麼了？感覺怎麼有點詭異呢.。。

「第519次。」青一雖然語氣很平靜，但她的神情略帶焦慮。

阿丟回憶起青一在沙灘節上買京劇臉譜的時候也說過這個數字。

阿丟OS：原來那個時候青一說的確實是519次。

「這個數字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阿丟好奇但又小心翼翼的詢問。

「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青一說我們已經經歷了相同的情節519次了。」天澤輕鬆的語氣卻透露出了令人震驚的信息。

阿丟OS：什麼？！經歷了519次相同的情節？到底什麼意思？

「從我們在小教室決定來夏令營開始，一直到我們要離開這個小島之前，中間的情節我們已經經歷了519次。」天澤解釋道。

「正常來說，如果一個地方我們去過一次，應該有印象才對啊。雖然這裡的環境看上去有點熟悉，但是我們真的是第一次來啊。」阿丟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正如你所說的，對這裡環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並不是錯覺，而是因為我們真的來過這裡，而且不止一次。只不過，當我們從頭再來的時候，你這段經歷的記憶也會隨著時間的倒退全部消失。」天澤回身看一眼有希，「是這樣的吧有希？」

「恩。」有希點點頭。

「其實，每個人在宇宙中都不是唯一的存在，在平行世界里，有另外不止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存在著，就像是你的分身。他們和你雖然永遠不會見面，但他們去過的地方，有過的思想有的時候會一不小心存在你的記憶里，導致你會覺得去了一個地方或者做了一件事或是說了一句話，明明自己從來沒有說過做過見過的事物，卻好像似曾相識，這就是平時世界記憶的重疊。」

阿丟OS：真的是這樣嗎..怪不得有得時候感覺沒去過的地方，卻似曾相識，原來是平行世界的分身已經去過了..

「神島不想讓這次沙灘夏令營結束，具體是什麼原因，現在還不知道。但如果我們一直困在這裡的話，青一可能會因為不斷接收重複信息而被宇宙數據中樞診斷為病毒程序。」天澤默默注視著青一。

「被診斷成為病毒程序？那會怎樣？」阿丟有些緊張。

「被診斷成為病毒程序就會像莉莉那樣，被系統清除，換句話說，就是會死。」青一語氣平淡，「目前，我還沒有消失是因為宇宙數據中樞還沒有把這種不斷的數據重複判斷為病毒程序，但隨著重複的次數不斷積累，影響到數據中樞的運行，數據中樞就會將重複數據連帶著程序（指青一）一併刪除。」

天澤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

阿丟OS：必須要阻止神島繼續這麼胡鬧下去。

「我的夥伴已經去神島的封閉世界努力搜集神島會這樣做的信息，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阿丟，只能靠你了，只有你才能夠改變神島同學的決定。」天澤給予阿丟肯定。

青一併沒有抬頭，只是站在原地發獃，好像在思索這其他的事情。

阿丟望著青一。

阿丟OS：青一，我一定不會讓你消失的。

次日清晨，大家默不作聲的坐酒店大廳沙發上。

神島的行李亂糟糟的擠在行李箱里，導致神島的行李箱無法關閉。

神島面無表情，使勁把衣服往箱子裡面塞。

大家默不作聲的看著阿丟，示意阿丟幫神島整理行李。

阿丟眼神回應，硬著頭皮走到神島面前。

「我來幫你整理一下吧。」

阿丟剛要伸手觸碰行李箱，神島話都沒說一句就把行李箱移到另外一邊，繼續拳打腳踢的收拾行李。

「搞定！回家！」神島終於把行李箱合上，把行李箱朝著阿丟掄過去，阿丟一閃，神島大步朝著酒店外走去。

阿丟OS：怎麼辦..按照青一所說的，神島離開這個門，之前發生過的情節又要再來一遍，青一就會增加一份要消失的危險..在這個緊要關頭，神島有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怎麼辦.。。無論如何，要試一試！

「神島！」阿丟鼓起勇氣叫住神島。

神島完全不聽，大步離開酒店。

「看來要重來一次了..」天澤一臉抱歉的神情。

「抱歉，青一..」阿丟低著頭。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青一低著頭坐在天澤的對面，抬起頭似乎明白了什麼。默默注視著天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