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試探

清晨，紅艷艷的旭日從寶象山山巔冉冉升起，灑下億萬道金光，照耀著寶象國數百萬里的壯麗河山。

就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林憶便睜開了眼睛，開始吐納。

雖然昨晚沒能研究出黑石的秘密來，但並不妨礙林憶每天早上半個時辰的晨練。

林憶修鍊的功課很簡單，那就是迎著朝陽不停地吐納。

傳說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含有一絲炎陽之力，那是比普通力量要更高級的存在，吸收后對力修者大有裨益，可以凝聚成為修者的力量本源。

力元大陸上，力修者以虛空中各種各樣屬性的力量進行修鍊。

普通的如風之力，雨之力，冰之力，火之力，光之力，等等。

高級些的如疾風之力，驟雨之力，寒冰之力，烈火之力，炎陽之力。

厲害些的有山川之力，河流之力，雷霆之力，庚金之力，厚土之力等。

還有一些奇特的異力像般若佛力，天魔之力，修羅之力，惡鬼之力，靈魂之力，生命之力等等。

五花八門，種類繁多，任何一種力元都可以用來修鍊。

力元大陸上，沒有修鍊不了的力元，只有駕馭不住的力元。

力量精元雖然種類繁多多，但大多少力修者吸收的都是毫無屬性的普通力元，那些帶有屬性的力元，根本很難遇見，就算是遇見了也不一定能夠吸收。

能吸收各種厲害屬性力元的，莫不是一些天資縱橫，氣運滔天外加實力強橫的天才之輩。或者是有個實力強勁的靠山，比如林天賜。

所以對林憶來說，第一縷陽光之中或許含有的炎陽之力，對他吸引力巨大。

若是真的吸收了一絲炎陽之力，有炎陽之力作為自己的力量本源，自己修鍊的速度應該能夠快一點。

林憶對這個傳說是深信不疑，但林家的精英弟子對此卻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或者說是不屑一顧。

光對著旭日吐納就能吸收到炎陽之力的話，那麼每個人都不用愁力量本源了。

林不凡，林家的精英弟子之一，此時正一臉不屑地向林憶走來。

「嘖嘖，林家的大天才還真是勤奮啊，一早便在吸收炎陽之力了！怎麼？吸到沒有啊？吸到多少了呀？哈哈哈！」林不凡遠遠而來，望著盤腿打坐的林憶陰陽怪氣說道。

林憶眼皮子都未抬，聽聲音已經知道是誰。

林不凡，家族的精英弟子，身份尊貴，他還有個身份，那就是二長老林刑天的獨孫。四品下等的武學天賦，修為卻是到了力徒境六階初級，高了林憶整整三個階級。

更主要的是，林不凡有力量本源，力量品階高出林憶許多，五個林憶綁在一塊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對於林不凡的譏諷，林憶直接裝作沒有聽到。

十五年來，這樣的譏諷和嘲笑太多了，林不凡這個只能算是毛毛雨，對林憶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沒有絲毫感覺。

只要林憶默不作聲，林家的嫡系精英弟子們大多是譏笑兩句，覺得索然無味后自然就會離去。

以前都是這樣，但今天的林不凡卻是有些不同，他似乎跟林憶杠上了。

「怎麼，誇你一句你還當真了啊，力徒境三階的大天才？天賦好有個屁用！」林不凡大步走近毫不客氣奚落道。

林憶不為所動，慢悠悠地吐納運氣，彷彿當林不凡如同空氣一般。

林不凡眉毛一挑，對方居然完全當自己不存在，徹底地無視了自己，這叫林不凡如何不惱。

「你耳朵聾了嗎？本少爺叫你呢！」林不凡嘴中叫嚷，上前便開始拉扯。

「起來，起來，誰讓你坐這裡的？見到本少爺還不行禮？」

「你，有事？」

感受著身體的搖晃，林憶忍不住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一閃，靜靜地望著近在伬尺的林不凡。

望著林憶平靜的眼眸，林不凡沒來由一陣心虛，好像這傢伙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見了本少爺，為何不行禮？」

「你並無司職在身！」林憶語氣淡淡，一針見血點明。精英弟子地位雖高，但沒有司職也就沒有相應的權利，見了自然無須行禮。

那些見了林不凡點頭哈腰的家族弟子，皆是阿諛討好之輩。

「你！」林不凡被梗了一下，卻是無力反駁，只見他眼珠子骨碌兩下，兇狠道。「小子，你擋住本少爺的路了！」

「這是我家門口，何來擋路之說？」

「本少爺說你擋了路就是擋了路，快讓開，不然別怪本少爺不客氣了！」林不凡索性耍起無賴來，他今天本來就是來挑事的。

「你這是要動手？」林憶眼帘一抬，冷冷道。「提醒你一句，無故毆打族人可是犯了族規的！」

林不凡兩隻小眼睛一鼓不屑道。「林憶，你少血口噴人了，你哪隻眼看到本少爺打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林少爺將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吧。」林憶也不客氣，身子一抖將林不凡的手臂彈開，隨後抬腿就要離開。

「小子，你好樣的，給本少爺停下！」看著林憶要走，林不凡眼神一寒，變地凜冽起來。

爺爺交代給他的任務便是激怒林憶，最好是逼他動手，然後再修理他一頓。

林不凡雖然不知道爺爺林刑天交給他這件事的目的，但卻不妨礙他認真地執行。

在偌大的林家之中，自己的天賦不算高，能有六階的修為也是數不清的資源堆積上去的。

能夠享受這麼多的資源那是因為有了爺爺，沒了爺爺，自己什麼都不是，而有了爺爺，自己的日子才過得舒坦，欺負起其他人來也是底氣十足無所顧忌。

現在就連力量本源爺爺都給他弄來了。

在林不凡心中，爺爺林刑天便是他心中的神。

林刑天的話，林不凡時刻都放在心上。

如今刁難林憶這個小小的任務都完成不了，林不凡也是有些急了。

「你想幹什麼？」望著攔住自己去路的林不凡，林憶眉頭一皺道。「不要擋路，本人要去家族礦場採礦了。」

林不凡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似乎跟自己耗上了，今天的晨練應該是沒戲了。

修鍊不成，那就去做家族任務兌換貢獻點，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跟林不凡耗下去。

在家族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不勞而獲，特別是對底層的族人來說，為了維持最基本的生計，每個人都要拼盡全力。

當然，對於家族的嫡系弟子，精英弟子來說，這種情況又有很大的區別。

那些修為高，實力高的嫡系和精英族人們根本無須幹活，或者只須做一些輕鬆活計，比如眼前這個林不凡。

他們每天的主要任務便是安心修鍊，爭取在成年之前突破力者境，踏入力修的門檻，成為真正的力修者。

「呵呵，得罪了本少爺，你想一走了之，沒那麼容易！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道歉的話，本少爺是不會讓你走的。」林不凡看著林憶終於露出了一絲焦急情緒，忍不住得意起來。

需要家族的貢獻點，這個就是你的軟肋，只要不讓你去幹活，不怕你不憤怒。

而只要林憶憤怒，或許就會對自己發出挑戰，只要林憶膽敢挑戰自己的話，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差不多完成了。

但就怕林憶憤怒歸憤怒，卻不對自己出手。林憶不出手，那自己也就沒有理由揍他一頓了。

「快看，快看！大天才林憶跟精英弟子林不凡對上了。」清晨的林家府邸，來來往往的族人發現了對峙中的兩人，紛紛圍攏過來。

林憶修為雖然低下，脾氣卻是很犟，面對修為高出他的族人從來不怵，被激怒時便會憤然發起挑戰，雖然每次都被打地鼻青臉腫而歸，這個大天才卻是個狠人，總是一聲不吭，下次發怒時還會繼續挑戰。

族人私下底雖然禁止動手，但雙方都同意的挑戰卻是允許的。

看兩人的模樣很有可能會打起來，這下有好戲看啰！

「怎麼樣，不道歉？不服氣？那就挑戰本少爺啊！」林不凡雙手環抱，望著周圍圍攏的族人眼中微微得意。

暴打對手出風頭這種事情，他可是最喜歡幹了。

面對胡攪蠻纏的林不凡，林憶眼中微微眯起，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精光。

「好吧，你既然想攔就攔吧，我沒有錯，是不會給你道歉的！」林憶語氣恢復淡然，也不去採礦了，而是選了個地方徑直坐下開始修鍊。

林不凡無故前來刁難自己，而他又是林刑天的孫子，兩相結合之下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林憶心裡跳出。

如果跟那件事情有關的話，不去採礦損失幾天的家族貢獻點，根本無關緊要。

大不了自己這些天不修鍊少吃一點罷了，自己腦海中黑色石頭的事情萬萬不能透露出去。

黑色石頭的秘密一旦泄露，自己將會有天大的麻煩。

望著居然坐下的林憶，林不凡傻眼了。

怎麼會？這小子平時不是很硬氣的么？怎麼沒有憤怒，而是坐下修鍊來了？該死！難道自己就陪著他修鍊下去不成？

自己可是堂堂林家的精英弟子，怎能幹這種事，再說了，爺爺交代的任務是越快辦成越好。

「喂，大天才，你怎麼不來挑戰我啊！」林不凡說了一句很白痴的話。

「林大少爺，你沒病吧，明知道打不過，我為什麼要挑戰你？」林憶眼角微抬，如看傻子。

「哈哈哈！」眾人鬨笑。

「該死！」林不凡臉上一陣惱怒，這個林憶居然敢罵自己，不揍他一頓實在難出這口氣。旋即林不凡又想起爺爺在自己完成任務讚許的目光，他的拳頭握地更緊了。

「不就是族規懲罰么？家族中對精英弟子要寬容許多，再說了有爺爺在後邊撐著，大不了罰一些力元石而已。」望著閉目修鍊的林憶，林不凡面目開始變地兇狠起來。

打坐中的林憶敏銳地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睜開眼睛望著一臉兇狠的林不凡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手！」

「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林不凡根本不為所動，腳下滑動迅疾的一掌徑直拍出。

一掌擊出，帶出一絲勁銳的風聲，空氣呼嘯激蕩威力很是不俗，正是林家的黃級下等力武極，排雲掌。

迅疾的一掌還蘊含著一絲輕靈飄逸的味道，顯然林不凡的本源力量已被催動。

望著洶湧而來的一掌，林憶臉色凝重。

他大爺的，失算了！沒想到林不凡這小子居然真地敢動手，而且是全力出手，力徒境六階全力一擊足足有六千斤的力道，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抵擋的。

難道他就不怕家族的懲罰么？林家的戒律堂四長老可是威嚴無私有過必罰的。

這一掌夾雜了風的迅疾之勢，林憶根本無法閃避開來。

「吼！」一聲怒吼中，林憶全身的力量凝聚，也是猛地一拳轟出。

對方都欺負到眼皮底下了，他可沒有被動挨打的習慣。

拳掌相交，劇烈的衝擊波炸響，林憶像一個破麻袋一樣被擊飛。

在抵消三千斤巨力之後，剩餘的三千斤力毫無阻攔地落在了林憶的身上。

三千斤巨力哪裡是力徒境三階的林憶能夠承受的，林憶當即一口鮮血噴出，身受重傷昏死過去。

「怎麼回事？」朝陽下，林不凡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右掌，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之色。「這一掌的威力怎麼變地如此之大了？自己只使出了五成力道而已！」

「現在居然將這小子打到吐血昏死，這下可麻煩了！」林不凡臉上露出一絲慌亂的神色。

「林憶！」一聲大叫從後邊響起，一臉憤怒的林小蘇撥開人群擠了進來，雙眼噴火怒視著林不凡。

「你為什麼動手打人？」林小蘇怒氣沖沖質問道。

林不凡心裡正慌亂，被林小蘇質問也是面上掛不住，於是怒目回瞪。「打了就打了，一個普通族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很好，林不凡，身為家族精英弟子，你公然違反族規，跟我走吧！」一身黑袍的戒律堂長老林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面無表情說道。

林罰來了，看戲的弟子紛紛做鳥獸散，戒律堂四長老林罰可是出了名的冷麵無情，眾人平日里沒少受過懲罰，若是因為看個戲被牽扯進去那就掉大發了。

「林罰長老！」林不凡想要解釋，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將林憶打到吐血並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修理一下林憶而已。

林小蘇飛快地將林憶背進屋內，神情憤怒異常。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戒指中能療傷的丹藥都掏了出來，胡亂地往林憶嘴裡塞。

「小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望著不停咳血的林憶，林小蘇手腳慌亂。

隨著眾人的消失，林家宅院內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有地上的一攤鮮血提示著此地發生過慘烈打鬥。

就在眾人消失后不久，林刑天的身形從拐角處緩緩轉出，望著地上觸目驚心的一攤血跡，一張老臉上滿是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