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月夜下的一抹淺笑

第八十五章 月夜下的一抹淺笑

夏銘軒把碎片收了回去,昭陽公主被他剛剛的舉動嚇著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時此刻方才回過神來。

見場面陷入尷尬,昭陽公主自知這件事由自己挑起,若是她剛剛沒有玩心頓起,刻意繞到夏逸雪的背後,想來夏銘軒也不會把她誤認,更不會對她做出如此無禮之事。

從來對自己做的事敢作敢當,昭陽公主定然不會要夏銘軒來為自己背黑鍋。

當即反應過來后,昭陽公主朝楚翼皇欠身行禮,聲音不大卻清亮異常地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見:「父皇,這件事都是兒臣不好,是兒臣玩心太重,這才惹得夏將軍失禮,兒臣自知自己有錯在先,這件事怪不得夏將軍,還望父皇明察,兒臣甘願受罰。」

昭陽公主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把一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了下來。

她受罰不要緊,父皇最多也就是罰她抄幾遍經書,可是夏銘軒就不同了,若要罰他,那必定得是重罰。

楚翼如今的形式本就緊張,軍中無人領兵,若是再失了夏銘軒,那楚翼可就危險了!

楚翼皇坐在高座上仔細聽着昭陽公主說話,待她說完,楚翼皇立即便下吩咐,不容許其他人多插嘴一句。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便自己回去領罰去,下次若要再犯,朕可就要重罰了!」

楚翼皇前面一句是說給昭陽公主聽的,後面一句是說給眾來賓使者聽的。

搭理後宮之權如今就在嫻貴妃手上,昭陽公主回去之後能有什麼懲罰?

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朝廷臣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心裏都暗暗道著楚翼皇護短護得有夠明顯,可是場上卻任誰都沒有站出來。

使者大多不知道楚翼皇這樣吩咐的道理,聽了後面一句,只會感嘆楚翼皇的教子嚴謹。

昭陽公主得令,雖然她早就已經猜到這個結果,可是心裏總還是有不舍在裏頭,這場宴席她都還沒和逸雪說上一句話呢,就要回去了,早知道夏銘軒反應會這麼大,她就不會偷偷走過來了,直接過來和逸雪說話不就好了嗎!

眼裏帶着不舍,昭陽公主朝夏逸雪投去一眼,誰知此時的她竟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眼裏的不舍立即轉化成了怨懟,昭陽公主凜冽的目光朝夏逸雪刺去才終於讓她看向昭陽公主。

臨走了,昭陽公主還『依依不捨』地用眼神暗暗向夏逸雪傳遞:好你個夏逸雪!我為了你哥哥都不能出席宴席了,你竟然還心不在焉!

夏逸雪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注意到昭陽公主的眼神,還是故意避過她的眼神,反正昭陽公主用眼神把自己的意思傳遞過來時,夏逸雪就是一副面帶微笑的樣子,眼底卻沒有一絲光芒。

昭陽公主可真是被夏逸雪這幅表情給氣到了,腳一跺,原本在她面前帶路的宮人立即便被她甩在了後面。

「昭陽公主,請稍等!」昭陽公主才氣呼呼地走出了幾米遠,後面忽然響起一聲自己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公主,您的手絹掉了!」

昭陽公主應聲回過頭來,一回頭,夏逸雪卻已經站在她的面前,昭陽公主眼裏滿是不借,她——可是從來都不帶手絹的啊?

可往下一看,夏逸雪手裏的確分明地拿着一塊手絹。

夏逸雪把手絹朝昭陽公主的手裏遞去,身體微微向前傾斜用只有她們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今夜子時,老地方見。」

昭陽公主眼裏的光芒微閃,自然地收下了夏逸雪遞過來的手絹,昭陽公主程序式地說道:「多謝夏小姐。」

昭陽公主離去后,她和夏銘軒所發生的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並不能完全掩蓋了凌弦夜到來的鋒芒。

這個小插曲過後,人們的目光立即有凝聚在了凌弦夜的身上,楚翼皇目送著昭陽公主離開,一反過頭,他也還沒有忘記門口正站着一尊大佛呢!

「漓王殿下,快請入座!」楚翼皇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可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或許說,自他看見並決定答應耀金皇在那封密函上所寫之事起,他就已經把這尊大佛給得罪了。

凌弦夜面無表情,倒是他身旁的凌世還算知曉規矩地朝楚翼皇方向點了頭。

目光正視前方,凌弦夜安然入座,而他的位置正是在楚翼皇的右下方。

這個位置代表了楚翼皇對他的重視,可楚翼皇左下方虧空的座位,卻更是代表了楚翼皇對那還未到來人比對漓王殿下更加的敬重!

而那個位置,正是留給如今逐雲大陸上四國之中國力最強的北昭使臣的座位。

據說,這次北昭派來的使臣,身份也是非同凡響,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卻遲遲沒有到場……

凌弦夜正入座,場外突然貓著腰小跑進一名太監,貼耳在楚翼皇身旁說話。

楚翼皇眼裏的目光變化了好幾重,最後,待那名太監退下,楚翼皇才掛上了笑臉對着眾來賓使臣說道:「北昭使臣臨時身子不爽,今日來不了了,大家依然盡興啊!」

楚翼皇說完,首先便舉杯對着凌弦夜敬了一杯酒,可誰知凌弦夜看都沒有往楚翼皇哪裏看一眼,漠視之意明顯。

楚翼皇一時尷尬,手中酒杯停在半空中,最後還是乾笑着徑自飲下。

歌舞樂曲重新奏了起來,舞姬們婀娜的身形賣力地在眾人面前扭動,楚翼民風開放,本來舞姬身上的布料就不多,其餘來賓多多少少都會側眼觀看,可是夏瀾江自他進場起,卻貌似一直在悶頭飲酒。

夏逸雪暗道奇怪,爹爹不是最不喜歡飲酒的嗎?今日又怎麼破了戒?

心裏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夏逸雪總覺得自己臉頰的左邊有一道刺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轉過頭去,見到的卻是楚翼皇舉杯對着其他來賓。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夏逸雪沉思起來,目光不由一瞥,怎知卻正好對上了凌弦夜那幽深的黑眸。

緊張感不由在夏逸雪內心油然升起,不知道怎麼的,四年前她見他的時候可從來也沒有這種感覺啊!

為何如今會變成這樣呢?緊張的同時還帶着點心虛,甚至是——愧疚?

她愧對了他什麼啊?

雖然說四年前她在鉛山的時候並沒有給他根治,可當時在那種情況下,她這麼做也就是為了自保,這並不過分,對於這點她非常坦然。

思及此,夏逸雪輕輕搖了搖頭,把自己腦中那些不好的東西全部拋開,心裏頓時多了幾分底氣。

夏逸雪正準備用眼光朝凌弦夜大方迎過去,哪知此時,凌弦夜身旁的凌世端起了一杯酒,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王叔,楚翼的月亮倒真是要比東寧的圓上許多!」

凌弦夜他們的座位離夏逸雪他們並不遠,所以即使周圍歌舞喧天,凌世和凌弦夜說的話因為雜音,夏逸雪並不能全部聽見,可是看着凌世的嘴唇,夏逸雪還是依稀可以猜出他說話的內容。

什麼鬼!原來凌弦夜一直在看她頭頂的月亮!?

愣是夏逸雪一直苦心掌握的禮儀尊教也敵不過此時尷尬的來襲,臉微微發熱,夏逸雪身體極其僵硬的連帶着頭轉了過來。

為掩飾自己的尷尬,夏逸雪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便是猛灌。

夏銘軒一直方才一直在應酬自己旁邊來人的敬酒,可卻始終留了一個心眼在夏逸雪身上,如今見她突然猛灌酒,夏銘軒不豫地問道:「怎麼了?做什麼喝那麼多酒啊!」

聽到夏銘軒的問話,夏逸雪不自然地轉過頭去,對他扯出一抹笑意,「沒……沒什麼。」

夏銘軒見到夏逸雪強扯出來的笑臉,臉上的不豫頓時加重,臉黑了一重,冷聲規告道:「姑娘家家,不要喝那麼多酒,我們楚翼雖然對女子的偏見沒有其他三國那麼甚,可是你這樣喝,也是會落人詬病的!」

頓了頓,夏銘軒又補充上一句,「再說了,喝酒對也身體不好!」

見夏銘軒突然這麼嚴厲的說話,夏逸雪心頭一暖,剛剛的尷尬頓時煙消雲散。

這回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夏逸雪輕輕發下酒杯,「好的,我知道了。有我尊敬的哥哥在,誰敢對我詬病不是?」

說完,夏逸雪還衝着夏銘軒眨了眨眼,恍若無人的在桌下搖了搖夏銘軒的手臂,接着便又一心吃起了席上的菜來。

夏銘軒面對夏逸雪可謂無奈,只能搖頭輕嘆,見她終於安分下來,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頭,便又要繼續面對那些來者應酬。

兩兄妹皆忙活起各自的事情來,可殊不知剛剛他們兩人的互動,其實一點不差的都落入了一人眼中。

而那人,舉杯淺飲,卻不見他酒杯下暗自勾起的一抹淺笑。

歌舞依舊,緋紅的簿裳在眼前搖曳。

月夜下的一抹淺笑?對於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來說,這樣的表情出現,倒還真是一件稀奇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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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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