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生守護你(2)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生守護你(2)

上官陌伸手攔住她,嗔了她一眼,「忘了腳傷了嗎?不能着地。」他從衣架上拿過她的外衣,很是熟練的給她穿在身上,不急不緩的給她系著扣子。

蘇淺翻了個白眼,她傷的是腳,不是手好不好?但有福不享絕對不是她性格。她索性閑出雙手,當起甩手大爺,由他伺候。「去吃什麼好東西?」蘇淺饒有興緻的問。能讓上官陌說好的東西,定然不是平凡東西。

「賣個關子,你去了就知道了。」上官陌抿唇一笑,利索的系完最後一個盤扣,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語的低喃道:「還不錯。」

蘇淺翻了個白眼。「還不錯?」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此時鬢歪釵斜,頭髮亂成草窩一般,這也叫好?「陌太子,您不是打算就這樣帶我出去吧?」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向上官陌,有些生氣,「您是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被您蹂躪過了嗎?」

上官陌眯了眯鳳眸,望向她,「蹂躪嗎?」他挑眉,「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不好,也好讓那些肖想你的人知難而退。」

蘇淺瞬間感覺到他眸中隱藏的風暴,心裏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哼唧了一聲,但看着他依然一絲不亂的三千墨發,她就是不能低下頭來認錯。她忽的伸手拔去了他綰髮的墨玉簪子,雙手在他頭上胡亂的搓了搓,惡狠狠的道:「既然是這樣,我也要向天下人宣告我的所有權,讓那些肖想你的女人都望而卻步。」她打量了他一眼,他如瀑的墨發被她揉散,披在肩頭,不見形容糟糕,只見一改素日的溫潤雅緻,變得魅惑妖艷不可方物。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足足有盞茶工夫,才穩了穩稍嫌凌亂的呼吸,嗔道:「妖孽,快些拿梳子來,我給你束髮,你這樣出去太影響我的心情了。」

上官陌打量着她一瞬千變的表情,鳳眸眨了眨,笑道:「我都沒有嫌棄你,你也就不要嫌棄我了。就如你說的,咱們就互相宣示一下主權,讓那些桃花杏花什麼的都望而卻步好了。」

蘇淺心想着我是嫌棄么?我是怕帶着這樣一個人出去不被女妖精們惦記才怪。「不要。」她看着他嘟起嘴,「你臉皮厚天下聞名的,那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我可不想也變成你那麼厚的臉皮。讓別人都恥笑我蘇淺未成嫁就*,不知羞恥不遵女訓。」她邊說邊小小的心虛了一下。話說她如今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吧?她和他未大婚便日日出雙入對同榻同枕恐怕已經人盡皆知了吧?這主權似乎早就宣示天下了。

上官陌似乎輕笑了一聲,大約也覺得這樣就帶她出去有損形象,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隻木梳,在床沿上坐下來給她梳發。蘇淺眼睛眨了又眨,忽然覺得自己又上當了,這丫的剛才一定是故意的。

「的確是不能這樣出去的。」上官陌似笑似輕嘆,忽的揮手從梳妝台上隔空一招,取來鏡子,遞給蘇淺。蘇淺哼唧著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虛的向鏡子中看去,一看不由的大怒。只見脖頸及胸前密密麻麻一片淡粉的吻痕,在紗衣的半遮半掩下隱隱約約,更令人浮想聯翩。「你……你可真是好!」她氣得哭笑不得,說不上話來。

夏日裏炎熱,女人們一般都穿衣領比較低的紗衣。蘇淺怕熱,衣領格外低些,衣料也相對薄一些。即便是這是個男權社會,但對女人也不是那麼苛刻,風氣還算是開放的。

上官陌低笑了一聲,「以後這樣的情景大約不會少了,你該練習著臉皮厚一些,不然就不必見人了。」

蘇淺無語的望天,這人還能不能更無恥一些?狗屁的雅緻風華,他就是一丫不知羞恥的色魔。她揮手將鏡子穩穩的送回到梳妝台上,哼了一聲,「我不管,你給我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即便身為現代人,她也沒辦法帶着這些吻痕去見人。

「這個真沒辦法弄掉。」上官陌淡淡的笑着,「不過幸好要去的地方不用見人。」他修長的手指靈巧的給她綰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髮髻,插上玉簪,將秀髮都挪到身前,倒也遮掩了一些痕迹。「該你給我束髮了。」他無視蘇淺的怒氣,身子在她面前矮了矮,將一頭墨發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把梳子往她手裏一塞。

蘇淺真有點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的心。狠狠的拿起梳子,一把抓起他的頭髮,大有一怒之下超度了他一頭墨發的架勢。卻在下手的那一瞬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變得極輕極柔。她終究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手法依然拙劣,梳了個歪歪扭扭的髮髻,拿墨玉簪子固定好,依然清華絕世,但好在不似剛才那般魅惑妖艷了。端量了一番,嘟著嘴道:「好了。你給我打水凈面。害我哭的一臉的淚痕,還親的我一臉的口水。」

上官陌嘴角奇異的抽了抽。這女人還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但轉身的那一瞬沒能掩飾住眼底的一抹心疼與黯然。他聽見月魄的稟告時着急的放下手上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卻在進屋的那一瞬看見她滿面淚痕,雙足都是血口子,那一刻他只覺得心碎裂成塵般的鈍痛與空洞,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蘇淺沒錯過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傷色。若說她此生有什麼怕的,那就是最怕這個男人傷心難過。別看平時他沒事就拈酸吃醋使點小性子什麼的,但那也不過是逗她高興。他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任何情緒都只會埋藏在心裏。又豈會真的吃那些不相干的乾醋?她最怕的是她心愛的這個男人將心碎難過都埋在心裏折磨自己,將什麼都一力承擔了,那比她自己痛還要折磨人。

她手指蜷縮著,指甲幾乎嵌進手心中。眸光卻堅硬的看不出一絲情緒。

須臾,上官陌端了清水進來,她不著痕迹的斂起堅硬,一臉溫柔的看着他把水盆放在床前的腳凳上,挽起袖子,在水裏浸濕了手,輕柔的撩起水給她洗臉。即使她雙手完好,也沒有沾一下水的打算,而是很安心的享受着他的貼心。

上官陌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愛極了這樣溫和柔順如水一樣的蘇淺,也愛極了偶爾狂野暴怒似大海之水的蘇淺,無論怎樣的她,都似乎蘊藏了無限的可能。令他想用盡一生挖掘她身上潛藏的所有。令他就算傾這一生,也想要守護她。

後來有一天,當五月的艷陽高照,流金一般的光鋪灑開來,蘇都城郊的萬畝石榴園正是一段花開如荼的好風景。鮮紅如血熱烈似火的榴花攢成一片無涯際的雲海,亘於天際,久久不散。

賞花的人自四面八方湧來,花海下一片衣香鬢影,歡聲笑語,匯成川流。

一襲月白衣衫的蘇淺立於一株石榴樹下,一陣清風飄過,衣袂與落紅糾纏飄飛,紅白相襯自成一派絕世風情。

她於這一派瀲灧風情的盛世光景中,回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這些記憶,正如眼前這一段景緻,是如血一般的顏色,卻不似眼前這般芳香四溢。那是一段冒着滾滾血腥氣的、令人絕望的記憶。卻也是段熱烈的、傾一生也不想忘記的記憶。

她同她的表哥,楚國的太子楚淵,聯手導演了一場亂世大戲。血腥殺伐里,楚淵謀的是胸中家國天下的理想抱負,而她,謀的是蘇國能國泰民安,不被亂世所傷。

她曉得這一場聯手會死很多人。但卻不能不為。因為她不想見到更多的人死於金戈鐵馬之下,也不想權力落於一些野心家之手。

她沒有把握的是,自己一雙纖纖素手,能不能握住手上的綠漪劍,能不能握住搖擺不定的乾坤不使它墜落於血雨腥風之中。

蘇國二十萬將士的失蹤迷案,卻使她即使沒有把握,也不能後退了。

卻有那麼一個人,無條件地站在了她身邊,與她並肩櫛風沐雨;有那麼一雙手,力挽狂瀾,為她做着她做不到的事。

她助楚淵拿下了意欲謀權篡國的楚國四王爺、她的四舅舅楚子恆,鮮血白骨中,謀得楚國一片清明政治。

楚淵卻未能助她解決了失蹤迷案。並非他不想,實非他力所能及。

是上官陌,只身前往冥國,以一己之力,抗衡他父皇與冥國兩國聯手的龐大勢力,將一場離奇迷案化解。代價是幾乎毀了一雙手,一身功力。

騰出一雙手來的楚淵,卻要瓦解上官陌在楚國的勢力。

藉著楚若羽和親昆國之機,楚淵雷厲風行地出手了。

她卻沒有能力阻止楚淵,反被楚淵拉下水來,參與了這場對上官陌來說是浩劫的行動。要她親手對付上官陌,她卻是做不到的。

不但做不到,她還發現,在這一場汲汲營營的籌謀算計里,她的一顆心,早已為上官陌陷落。

哪怕是翻轉乾坤,哪怕是與全世界為敵,她也想憑自己一雙素手護上官陌一個周全。正如當初上官陌護着她一般。

壁壘森森的乾州關,展開了一場金戈鐵馬腥風血雨的浩戰。

她為上官陌,背棄盟約,站到了她的表哥楚淵的對面,也站到了亂世的風口浪尖上。

那卻是蘇淺傳奇的一生中的另外一段故事了。

而今,她只想,像上官陌說的那樣,對上官陌說一句:「上官陌,總會有否極泰來天下太平的一天。我會一直陪着你。所以,你無須擔憂。」

(寶寶們,謝謝你們的一路陪伴。山雨欲來,大廈將傾,誰又在淵陌二人的江山之爭中橫插一腳,又是什麼阻擋着本就已跌宕的淺陌二人的愛情之路,精彩盡在下集《長安曲》。全文已上線,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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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曲之傾國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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