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兒

第九章 孤兒

孫思襄一人坐在亭子里,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瞪著亭子外面滿園子的藥草,可以看出這些藥草都是被人精心整理過的,每一兜每一壠都劃分的很細緻,不同種類的藥草之間還支著寫有藥草名字的木牌。

說起來,她也是識些藥材的,畢竟在山裡沒有醫師,受傷了生病了都得自己想辦法,乾爹對這個也很在行,所以她從小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誒?她怎麼在這兒?」

聽見這聲音,孫思襄轉過頭去,看見越南飛和殷絕兩人從內院方向走了過來,剛剛這兩個人還去過她房間,等她洗漱完了出去就不見人了,她卻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先去內院看望穆世子了。

越南飛幾步走過來,「你一個人過來的?在這兒坐著幹什麼?」

孫思襄卻不理他,眼睛只瞅著殷絕,她這會兒想起來了,這個冷臉黑衣服的傢伙,昨晚把自己打暈了。還有痒痒,也不知道被他們弄到哪兒去了。

「你怎麼不理我?」越南飛納悶兒地看著她,卻見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殷絕,嘴角一撇,「你居然能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絕兄,其他女人哪一個不是被絕兄的煞氣嚇跑了。」

「痒痒呢?」孫思襄緊盯著殷絕,神色很是不客氣,身子也緊繃起來,好像隨時會動手一樣。

殷絕沒答話,還是冷眼看著她,倒是越南飛又笑了,「什麼痒痒?你哪兒痒痒啊?」

「啪!」孫思襄的一拳砸在了殷絕的掌心裡,越南飛反應過來時,只看見殷絕一隻胳膊伸過來替自己擋下了那當面的一拳,他不由有些后怕,「你這姑娘怎麼這麼暴力呢?不說話就往臉上打,你狠!」說完白了孫思襄一眼,又道,「你是問與你一起的那個叫央洋的小姑娘吧?她跟你在一個院子,你說你怎麼不就近找找就跑出來?她就在你隔壁。還有,能把人名字叫清楚么?」

等他巴拉巴拉一堆說完,眼前早就不見了孫思襄,「咦?人呢?」

「走了。」殷絕也轉身走了,袖子里的手輕輕搓了搓,心中為孫思襄的手勁感到吃驚。若不是用上內力,只怕他還擋不住那一拳。

「哎絕兄,怎麼就讓她跑了呢?這麼好的機會,咱們不應該帶她去見世子嗎?」越南飛跟上殷絕,嘴裡還是叨叨個不停,「雖然世子說了他是獨生子,但是你想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呢?有的話怎麼可能沒有什麼關係呢?你說對不對?我就覺得他們倆……」

冷氣忽然一盛,越南飛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乾笑著看向殷絕,「呃呵呵,我不多嘴了不多嘴了……」

這邊的孫思襄急匆匆地趕回了自己醒來時待著的小西院,還沒走到屋子門前就與央洋裝了個滿懷,「襄姐姐!你怎麼不好好兒在房間里待著?我找不到你……」央洋抱住孫思襄就不撒手,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是怕的,從在那個禿山頂上吃完飯昏迷了之後,就一直在怕。即使意識不清,她還是能感受到外界的血腥,她相信襄姐姐會保護她,但是正因為這樣,她才更怕離開襄姐姐。今天天沒亮的時候她就醒了,然後就滿心焦急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尋找襄姐姐,找到之後心裡的擔憂卻並沒有散去。

「你擔心我?」孫思襄摸了摸央洋的腦袋,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黑眸亮亮的,「我會一直跟你一起的。」

「嗯。」央洋慢慢停了哭泣,卻依舊埋頭在孫思襄懷裡不肯起來,她們還站在院子的走廊,這麼一鬧,院子里的人都看了過來,讓她羞得抬不起頭來。雖然他們兩人都是男子打扮,但就是兩個男子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抱在一起哭著說話也是不妥的。

「專心點做自己的事情,都愣在這裡做什麼。」謝芝庭快步從前院走來,看見這裡的情況心下瞭然,迅速將院子里都看呆了的眾人遣散。然後掛著一臉溫和的笑看著孫思襄,「孫姑娘,這裡是謝家醫館,回來之後在下照顧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聽到他的聲音,央洋立即站直了身子,躲在孫思襄身後警惕地看著他,這裡是風源國都城裡的謝家醫館,他是都城裡大名鼎鼎的謝家少醫師,謝芝庭。這些消息她一早出去就打聽到了,於是她就認為是他在那個禿山頂上將她們用藥迷倒,然後帶到都城來的。

他為什麼非要襄姐姐來都城?難道真是那麼好心地要幫襄姐姐找親人嗎?

央洋滿心的擔憂和焦慮,只差直接扯著孫思襄逃出都城了。

「這裡就是謝家醫館?」孫思襄狐疑道,「這裡怎麼這麼亂?你在哪裡給人治病?」

「你住的這裡是醫館的小西院,住了些體外重傷患者,他們的身體不易長途顛簸回家,所以暫住在這裡,方便治療。」謝芝庭不動聲色地引著她們往內院方向走去,「我們給人治病,多是在前院,一大早上前來看診的病人很多,全都在前院。」

「哦。」孫思襄點點頭,很自然地就順著謝芝庭帶的方向走了,「我剛剛在那裡面看到了一座草藥園子,也是你家的?」

「的確是謝家醫館的園子。」謝芝庭微微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孫思襄已經在醫館里轉了半圈兒了。

「我還看到他們倆從裡邊兒出來,那裡面是什麼地方?」孫思襄繼續道,手指著迎面走來的兩個人。

謝芝庭腳下一頓,迎上前拜道,「易王殿下,殷大人。」

越南飛急忙一把把謝芝庭撈起來,「哎呀,芝庭兄你這是做什麼啊?都說了咱們之間不需要這樣拜來拜去的。」

「醫館里人多眼雜,不得逾禮。」謝芝庭輕笑,「謝過易王殿下厚愛。」

「哎呀你真是的……」

感覺身後的人有些呆愣,孫思襄低頭往腰后看了看,央洋冒著腦袋,一雙眼幾乎要貼上去了。她輕拍央洋腦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對面三個男子都看了過來,卻聽見央洋極細極小的聲音道,「襄姐姐,他們,個個都很英俊啊,絕對配得上你,你,你挑一個吧!」

「啊?」

央洋不知道,孫思襄看男人的眼光與她的那是背道而馳。雖然她看這三個男人,謝芝庭溫煦如春風,殷絕冷酷如寒冰,再加一個年紀小點兒的越南飛瀟洒如秋葉,但在孫思襄眼裡,他們一個比一個瘦弱不堪,一個比一個像女人。

所以,對面三個男人因為央洋的話而愣神的時候,孫思襄卻是甩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們,語調里充滿了不屑和抵觸,「痒痒,你可是認真的?你瞧瞧他們的身板,這麼瘦軟的男人你竟然也看得上,他們可是連我都打不……」最後一個字在看到殷絕越發冷冽的眼神時慢慢消了音兒,嗯,這個冰疙瘩好像比自己厲害點。

「你你你!你說什麼!你竟然還瞧不上我們?!」越南飛本來是在為央洋那和蚊子哼哼一樣的細細聲音愣神,乍一聽見孫思襄那般語氣,頓時就像炸了毛的獅子,急得跳腳道,「什麼叫瘦軟?啊?我們這叫肌肉柔韌你懂嗎?打不過?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啊?」他們三個可是全都城,不對,是全風源國女性的偶像!他們哪一個拉出去不是玉樹臨風,能迷倒一大片姑娘的?竟然被這個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女人瞧不上!

「哼!」孫思襄傲然別過頭,**裸地就是瞧不上他們。

「襄,襄姐姐,你,你當真瞧不上?」央洋小心翼翼地問,她是知道孫思襄的怪脾氣的,也知道她從小就沒見過幾個男人,有這樣的概念,大概也是她那個師父教給她的。

「自然當真!」孫思襄理所當然道,「師父說了,不能找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更何況他們也沒一個中看的。」至少要找像乾爹那樣的身材的。

「你你……」

「易王殿下,稍安勿躁。」謝芝庭笑得一派溫和,「世上各人所愛皆有不同,我們就不要再爭論這個問題了。」

殷絕自始至終就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前後倒也沒有多大觸動,不過孫思襄看他的時候那一心虛卻是被他捕捉到了,讓他的冷氣微微收斂了些。

「痒痒我給你說,你找夫君,至少也要找打得過我的,能保護你的,要不然我可不同意。」孫思襄轉臉又一本正經地對央洋道,「至少那個動不動就大喊大叫的不行,要找個像男人一些的。」

「我哪裡不像男人了!」越南飛只覺得胸口積氣,卻又因為孫思襄剛剛的話不得不忍住大吼大跳,咬牙道,「哼!你好意思說我?你一個女人卻像個男人一樣,這又成何體統?」

「我哪裡像男人了?我不就是像那個穆世子嗎?」孫思襄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一樣,「我像什麼與你何干?體統又是什麼東西?」

「你!」越南飛一噎,瞪大了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芝庭微微蹙眉,輕聲道,「易王殿下,孫姑娘從小與親生父母不識,在山中被師父撫養長大,你又何必這樣挖苦她?」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越南飛心裡一顫,他雖是皇族中人,卻很能體會百姓甚至江湖人的苦楚,他自然知道,這個孫思襄身為孤兒在這世上無親無故其實應該是萬般惹人憐愛的,這樣想想,倒是自己太與她較真了。

「襄姐姐。」央洋也有些擔憂地看著孫思襄,怕她一時想多了要傷心,卻見孫思襄撇嘴道,「我有師父和乾爹,還有遠哥,他們都說了,他們就是我的親人。」

她這話說的十分順溜,是真心沒有感覺什麼傷心的,她從記事起就在山中長大,山外的人都沒見到過,什麼人倫之樂,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她都沒有見到過,又何來的羨慕和獨傷?

但是說者無意聽者卻上了心,對面男子都以為她是故作堅強。殷絕嘴角微微一動,就要說什麼卻又吞了下去,緊了緊拳,冷冷地轉過臉。越南飛更是慚愧地低著頭,不再出聲了。

「……唉……」謝芝庭搖頭嘆氣,他現在滿心擔心著一件事,導致他萬分想帶孫思襄去見穆世子,卻又萬分不敢。

他已經向穆世子一再確認過,他並沒有什麼孿生姐妹,但是孫思襄與他這麼相像,怎麼會一點關係都沒有呢?如果他們是有關係的,如果孫思襄是這穆王府上的千金,那穆王和穆王妃二人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連穆世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這對她來說,該是多麼悲哀的事!

可是,穆世子現在急需至親之人的幫助才能度過這一關,所以,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讓他們相見!

謝芝庭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再開口時便帶著歉意的笑,「孫姑娘,可不可以現在隨我們過去看看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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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本是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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