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燙手的山芋誰要誰掉皮

第四百三十章 燙手的山芋誰要誰掉皮

瑤藍大司馬花錦庭的抗旨不尊,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便是傳遍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均是同仇敵愾,司慕冉趁熱打鐵,第二天正午,已經坐在了去往臨城的馬車裏。

花月滿自然也是在的,當然還有沉毅,不過沉毅並沒有坐在馬車裏,就他那個性子,也不是個做馬車的性子。

馬車裏只有花月滿和司慕冉兩個人,至於其他人,將騎馬,兵步行。

擺弄著矮几上的茶杯,花月滿餘光順着車窗外,看着那已經快要堆滿了宮門的士兵,統一的鎧甲,一看就是出產瑤藍。

話說,現在和瑤藍聯盟的國家也真有幾個,如今大司馬想要帶兵起義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可為何不見其他幾國前來支援?

「阿滿在看什麼?」司慕冉靠在軟塌上,除了面色還顯得有些蒼白,其他的一切都很自然,就好像這根本就不是要出門打仗,而是要出門賞花似的。

花月滿把一杯溫熱的茶遞給了他,順便問:「怎麼不見其他聯盟國的支援?」

司慕冉接過茶杯,忽而就笑了:「阿滿,你是不是想問,祈天怎麼沒來?或者,若是祈天前來支援的話,會派誰來?」

花月滿聽了這話就刺了耳朵:「司慕冉,你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祈天派誰來和我有毛線的關係呢?」

其實她更想說,祈天無論派誰來,來的那個人都不會是劉默了,所以既然她想看見的人來不了,那她還有什麼可期盼的呢?

司慕冉倒是沒想到花月滿這麼就怒了,趕緊賠笑又說:「已經讓沉毅往各個聯盟國下了戰帖,想來各國就是派兵前來支援,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這還是一句人話。

花月滿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皇上……」馬車外,忽然就響起了錦衣公主的聲音。

沉毅想要阻攔,司慕冉卻擺了擺手,示意沉毅退下。

錦衣公主走到了馬車的門口,車門並沒有關上,所以她一眼就能看見此刻坐在馬車裏的司慕冉,還有……花月滿。

「臣妾給皇上請安。」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生離死別的,還忘不掉那些個繁瑣的規矩。

司慕冉淡笑着示意她起身:「皇后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錦衣公主沉了沉胸口的氣息,忽然就跪在了地上,聲音高亢而激昂:「臣妾懇請皇上帶着臣妾一起出征討罰大司馬。」

呃……

花月滿愣住,沒想到這看似一向柔弱的錦衣公主,竟也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看來愛情的力量不光偉大,還讓人開掛啊。

「胡鬧!」司慕冉難得的沉下了臉,毫不避諱周圍站着的將士,「帶兵出征豈是兒戲?你一個女人家跟着湊什麼熱鬧!」

花月滿聽了這話,有些尷尬的往軟塌裏面蹭了蹭。

錦衣公主揚起滿臉的淚光:「皇上,那大司馬曾經是臣妾的義父,如今竟抗旨不尊,臣妾不管是想要再見義父一面,還是等皇上抓到義父,代替義父給皇上賠罪,臣妾都應該一同前去啊皇上!」

坐在馬車裏摳著指甲看戲的花月滿,知道無論錦衣公主找什麼理由,其實不過都是因為擔憂司慕冉的身體罷了,而她也更加憂慮的是,萬一司慕冉這次在戰場上病重的話,那麼她連最後一面都看不見了。

錦衣公主從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這一次能不顧重將士的目光跪在這裏,撐起她的不過是對司慕冉那不曾改變過的愛意。

「你……」

司慕冉還想說什麼,花月滿卻忽然開了口:「皇後娘娘願意為君分憂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況且皇後娘娘剛剛那話說的也不是不對。」

錦衣公主聽聞着花月滿的聲音,眼中迸濺出了強烈的希望和盼望。

花月滿有些頭疼的撇開錦衣公主的目光,別這麼看着她,她打算讓錦衣公主從軍,可不是因為起了什麼善心,她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司慕冉的臉還在沉着,相當難看:「你的意思是……打算讓皇后從軍?」

花月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能有個人陪在皇上的身邊,照顧著皇上的起居飲食並不是不好。」

司慕冉的目光,徘徊在花月滿的臉上,久久不答。

他知道,花月滿絕對不是一個好奇管閑事的性子,如今大難當頭,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去促成他和錦衣。

那麼,她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偏偏選擇帶上錦衣?

花月滿乾巴巴的又道:「其實,我想要讓皇上帶的,不單單是皇後娘娘。」

司慕冉的目光變得質疑。

花月滿頓了頓繼續:「把離妃也一起帶上吧。」

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趕么……

司慕冉就笑了:「阿滿,你可是打算把我的後宮,都搬到那臨城的戰場上去?」

花月滿不想解釋,也不能解釋:「你要是這麼想,也不是不可以。」

司慕冉看着她執意的樣子:「當真要帶?」

花月滿點了點頭:「最好都帶着。」

「罷了。」司慕冉應該是無奈了,對着還跪在馬車外的錦衣公主揮了揮手,「你去派個人喚上離妃吧。」

錦衣公主雖不知道這為什麼還要帶上那青竹,可是皇上既然已經鬆口,她就是千恩萬謝了。

「臣妾謹遵皇上旨意。」

就這麼的……

全都跟着起身前往了臨城。

當然,錦衣和青竹坐的是另一輛馬車,估摸著應該是司慕冉看着比較煩,所以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眼看着青竹和錦衣朝着馬車走了過來,直接吩咐沉毅關門。

錦衣一向是個聰明人,當即帶着青竹坐上了另一輛馬車。

花月滿看着很是過意不去的開了口:「她要跟着來,到底是關心你。」

司慕冉不可置否:「她要跟着我來是關心,那你讓她們都跟着來又是為了什麼?」

花月滿笑的特別敷衍:「也是為了關心你。」

司慕冉就沉默了,大約是覺得和花月滿說話是一件很浪費心血的事情。

花月滿了不得的清閑,靠在軟塌上,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說是睡覺,卻也不是。

她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便全都是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子。

他半瞌着眼睛慵懶而坐,長長的睫毛在俊朗堅美的面頰上,留下了一道半月狀的剪影,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白玉酒杯,薄唇輕動,輕悠淺酌,既慵懶又危險。

他是強大的,也是變態的。

她原本以為絕世而獨立的他,會一直強大下去,可沒想到,她卻在時隔幾年就聽見了如此噩耗。

心疼的已經幾近麻木了,就好像已經擰乾了水的軟帕,若是再使勁一些,怕是就要碎了。

可就算是疼的已經暗無天日又如何呢?現在的她又必須重新振作起來,她說過,她已經失去了劉默,不能再眼睜睜看着司慕冉有事。

或者說,如果他有事了,也絕對不能讓他在乎了一輩子的江山,落入了其他人的手裏。

一個連傷心都沒有空閑的人,當真是可悲。

司慕冉不知道是睡著了的夢話,還是當了皇帝,都善於猜忌了,忽然就問了一個問題:「阿滿,你喜歡這江山么?」

「喜歡?」花月滿就笑了,「司慕冉,我特別討厭麻煩的事情,你說我會喜歡這江山嗎?」

司慕冉靠在對面的軟塌上,連眼睛都沒抬起來一下:「若是你喜歡,就給了你了。」

這話說的跟今天吃什麼一樣輕鬆。

花月滿卻往後蹭了蹭身子:「燙手的山芋誰接到手裏都得被燙下一層皮,您省省心,也讓我安安心吧。」

司慕冉笑了:「阿滿,你是我第一個見過的,有能力卻沒有野心的人。」

沒錯。

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野心這種東西從來不會長在她的身上,或者按照劉默的話說,她連心都沒長,又哪裏來的野心呢?

劉默?

劉默……

看着窗外漸漸陰暗起來的天空,花月滿勾唇苦笑,別着急,劉默你再等等我,等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死,是一種解脫,是思念的一個盡頭。

「前方有刺客——!」

「保護皇上,保護皇後娘娘——!」

行駛的隊伍出城走了有小半天的光景,外面忽然就響起了刀光劍影的聲音,伴隨着那一陣陣響徹在天際的雷聲轟鳴,聽着很是讓人心驚膽戰。

司慕冉應該是沒想到,花錦庭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根本不等開戰,就想要先行摘了他的人頭,這一口氣提了起來,就又開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司慕冉!」花月滿趕忙撲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攙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他因為咳嗽而顫抖的全身,心急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這隊伍里夾雜着許多輛相同的馬車,為的就是混淆亂黨的視線,若是這個時候她找尋太醫,那就是徹底暴露了司慕冉。

司慕冉搖了搖頭,忍了半晌,止住了咳嗽,可胸膛還是不停的劇烈起伏着:「我沒事,只是沒想到花錦庭竟如此的着急殺死我。」

花月滿嘆了口氣,小聲安慰:「我那個爹一向如此,你和他生氣多犯不上?」

司慕冉就笑了:「真是想不到,你那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爹,怎麼就會有你這麼一個不思進取的女兒。」

事兒,倒是這麼事兒。

花月滿也納悶,她這麼一個海納百川的人,怎麼就偏偏有那麼一個心眼小的跟針鼻似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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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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