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傑一臉錯愕，他手握拳頭放到嘴邊輕咳一聲，藉以掩飾他這一刻身體如條件反射般的異樣感覺。說自己無動於衷是假的，身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觸碰不可能沒有反應，「少來了，我有經常健身，只有腹肌，沒有脂肪。」李傑握著肖苓手腕，將她按在他腹部的手拉開。

「才不信，前些天我看你有小肚子哦，趕緊讓我驗明正身。」肖苓不依不撓地用力抓向李傑的腹部。

李傑迅速地閃開，肖苓因為慣性撲到他懷裡，李傑倒嗆一口涼氣，小腹一陣緊繃。

「咳咳。」門口處一把咳嗽聲傳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望過去。

肖苓的同事正站在門口，臉上有尷尬之色。

肖苓似乎沒有看到同事的臉色，她回過頭看著李傑，「讓我摸摸看嘛，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小肚子。」

李傑握住肖苓的手，「好了，午飯時間到了，我們去吃飯。」

「好吧，下次再偷襲你的肚子。」肖苓壞壞一笑。

李傑站起身來，搖了搖頭，他們相識了七年，大概是他從來沒有流露過對肖苓的男女之情，所以她一直那麼大刺刺，可是在外人眼裡，只怕會招來閑話。只是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肖苓真的很有感覺，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更衣室里，肖苓換下了工作服。

「肖苓，出去吃飯嗎？」同事在一旁擠眉弄眼的樣子。

「嗯。」肖等點點頭，把換下來的衣物放進櫥櫃里。

「你們關係不簡單哦。」同事看一眼肖苓，低聲說。

「不要誤會，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好不好。」肖苓很平靜地澄清兩人的關係。

「好朋友？我們才不信呢，隔三差五地來接你上班下班，每次新品出來他都會來幫你品嘗，他看你的時候眼裡明明就是愛意滿滿的，要說你們沒關係那就是騙人的。」

肖苓背靠著櫥櫃看著天花板陷入思緒當中，「有嗎？我們一起七年了耶，又沒表白過，怎麼可能。對了，他有仰慕的女生，超好看的，反正不可能是我，所以不要再亂猜了。」

「才沒亂猜，你們之間一定有點什麼，大家這幾天都討論瘋了，就是說李先生喜歡你，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同事斬釘截鐵地說完之後搖了搖頭，「肖苓啊肖苓，後知後覺啊。」

肖苓無奈一笑，「我們真的只是好朋友啦。」

這些年她又不是沒交過男朋友，李傑也不會幹涉她啊，如果他真的對她有男女之情，早就跟她說了。雖然她每段戀情結束的時候李傑都會陪她度過辛苦的失戀期，可是他從來沒有表示過要成為她的男朋友，所以她跟李傑之間不可能，外人看到的也不過是假象而已。

「那麼親密竟然僅僅是好朋友關係，打死我都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同事堅持自己的觀點，捂著耳朵走出了更衣室。

「不信就算了！」肖苓自言自語地走出了更衣室。

李傑與肖苓離開甜點店到了飯店，兩人面對面吃著飯。吃到一半，肖苓一臉認真地看著李傑，「阿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李傑放下筷子看著肖苓，「什麼事，說吧。」

「就是……你能不能對鄒清清好一點？她來跟我投訴你了。」

「投訴我什麼？」李傑看著肖苓澄澈的雙眼，語氣很平淡。

「她說你對她很不好，根本沒有時間陪過她。你平時有空就多陪陪她嘛，她真的很可鄰耶。」肖苓悶悶不樂的樣子說。

「是嗎？」李傑沉默半晌，因為七年前肖苓拜託他照顧鄒清清，所以他很信守承諾地對鄒清清稍微好點，無非是逢節日送花、送珠寶首飾，不過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過她。

不過鄒清清是個貪婪的人，他贈她物質，她欣然接受，可是現在她越來越貪心，想要他的陪伴、想要他的承認，這些李傑是不可能答應的。

「肖苓，其實我坦白跟你講吧，我已經忍了她七年，因為是你拜託我的緣故，我一直在忍她。她一點都不可憐，從一開始她知道我們的關係很鐵，便開始利用你的善良，扮可憐博取你的同情，說真的，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女人身上。」李傑沒好氣地看肖苓。

「可是她真的絕食了，變得很瘦，你就當是為了我，對她稍微好一點點就夠了，好不好嘛？反正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了嗎。」肖苓拉著李傑的衣袖晃了晃。

「所以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謊言，很無聊。」李傑擺出不想繼續合作的態度。

「不行，這樣鄒清清她會接受不了的。」肖苓忙制止李傑的想法。

「那繼續這個謊言我有什麼好處？」李傑瞥一眼肖苓，談判的口吻說道。

「我會做很多甜點給你吃。」肖苓很有決心的樣子。

李傑無奈一笑。

「鄒清清長得又好看又懂打扮，就算成為你真正的女朋友也不賴啊，難得她喜歡你，你對她好一點有什麼難的。以後她要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自然就對你鬆綁了，到時你就可以找真正喜歡的女生了。」肖苓眼裡的鄒清清是個很痴心的人，所以她努力地幫鄒清清講好話。

「我的時間不想陪她，只想待在你身邊，你比她好看多了。」李傑不想再談那個女人。

「才怪，你仰慕的女生可是一個仙女一樣的女生，你怎麼可能會覺得我這種資質平平，不懂打扮的女生好看。」肖苓雖然是這些年來在李傑身邊待最久的人，可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從當年跟隨李傑到那幢別墅見過李傑心儀的女生，她就知道自己沒法跟她比。

可是那個女生身為設計師很忙很忙，先是到國外讀書，接著是到處參加時裝秀，所以李傑跟她一直沒有任何進展。既然李傑很閑，那就趁他有空的時候讓他幫幫別人好了。

「阿傑，到底答不答應幫忙嘛？」肖苓輕聲哀求著。

「好啦。」李傑最是聽不得肖苓求他，無奈地答應下來。

肖苓比了個V的手勢，「那接下來就拜託你啰。」

「知道了，你贏了還不行嗎。」李傑看著肖苓那副可愛模樣，拿她完全沒辦法，在他的眼裡、心裡，她從來就不是她所說的資質平平，而是最美的。

「一言為定哦。」肖苓開心地拿起筷子，繼續她的午餐。

李傑看著她胃口好的樣子，不得不承認，對肖苓他是無條件地妥協的。

入夜後，甜點店打烊，肖苓跟幾個同事走出甜點店，整條街道空蕩蕩的，她已經好些天沒有在晚班后看到李傑等她送她回家的身影了。

「重色輕友的傢伙。」肖苓低罵一聲。

「肖苓，你的那個好好先生怎麼沒來接你？」

「好些天沒來了吧？」

身邊的同事圍在肖苓身邊，好想知道她是不是跟對方鬧翻了。

肖苓很泄氣的樣子，她心情有些失落，卻不知道為什麼。

「肖苓，你該不會真的傻到把好好先生介紹給那個憂鬱症客人了吧？」一旁的同事驚訝地問。

「不然咧，阿傑是她的解藥耶。」肖苓悶悶地說。

「笨蛋啊你，那麼好的男人，你把他推給別的女生，傻掉了吧你。」同事一副覺得肖苓很傻的樣子數落她。

「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他又不喜歡我。就算他真的很好，不屬於我的話，我也推不開他啊，說不定他跟鄒清清相處得很好咧。」肖苓手握著路邊的欄杆，看著霓虹燈閃爍的沿街店鋪，眸底有著淡淡的失落。

「哎，肖苓，你腦子已經秀逗了，我們先回家了。」同事們跟肖苓揮手，往馬路另一頭走去。

「我腦子秀逗了嗎？」肖苓輕輕拍拍腦袋，好想給李傑打個電話，可是又擔心他跟鄒清清在一起，所以只好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她要步行回去，好讓腦子清醒一下。

走沒多久，路邊飄來一股誘人的香味。

「烤雞耶。」肖苓喜出望外，迅速地找到了一處路邊攤。

點了烤雞，又要了兩瓶啤酒，肖苓坐在凳子上一個人自斟自酌。啤酒喝光，肖苓已經醉得不輕，她一向酒量不好，可是喝酒卻上了癮般，冰冰涼涼的酒從喉嚨穿過，讓她可以忘記很多煩惱。

「老闆，再來一瓶啤酒。」肖苓舉起手沖老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