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採訪

現場一片寂靜，道具組組長孫國富站在不遠處嗤笑一聲，說道：「腦子有毛病，忽悠這麼多人，這部戲完了，等著你喝西北風。」

我沒搭理他，找到道具車后直接打開車門，所有人都幫忙，忙活了好一陣子后才開始拍攝。

而今天趙全城反而沒來，對方這段時間似乎忙著拉攏關係，投資公司現在剛剛起步，顯然是準備下部戲了，這幾天來我發現陳總也經常在劇組，不過從來沒有找過我，至於拍攝的具體情況更是沒問，顯然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傍晚拍攝完成後已經累得跟條狗似的，各方面的不配合導致拍攝進度很是緩慢，而我的聲望似乎也慢慢的在圈子裡傳開了，導演裡面最窩囊的人。

一連好幾天的緊張拍攝在進行，而我在外面風吹日晒的也慢慢改變了自己的膚色，道具組這段時間囂張的讓人惱火，可是投資方已經不在乎我們拍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了，所以只能忍著。

聽說趙全城接手了新項目，千萬投資的電影，這段時間正在洽談，據說這個劇組各方面比《殭屍先生》搶百倍，趙全城甚至拍著胸脯說五千萬票房的豪言壯語。

我什麼也不管了，一頭扎進劇本來每天瘋狂的拍攝，原本預期三個月的拍攝周期，因為資金的問題和劇組各部門不配合的問題，不得不縮短到倆個月。

每天恨不得不睡覺，一天二十四小時拍攝，而劇組的人員早已叫苦不迭，進度總算是趕上了，今天主要是拍武打戲，文才被任老爺咬傷變成殭屍，保安隊長阿威來檢查，同時還要拍秋生去買糯米，被攙和了其他米的片段。

一上午緊張的拍攝總算是完了，這幾天的盒飯還算可以，我正吃著飯和林正音以及午嗎說一會兒要拍的戲，一輛車停在了不遠處。

從車裡下來兩個人，一個年輕的女子，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肩膀上扛著攝像機，看上去像是電視台的。

「請問您是呂導嘛？」那個女子朝著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是，怎麼了？」我看著這倆人疑惑道。

「你好，我們是娛樂記者，想採訪一下你，關於最近趙全城在發布會上說起您的一些事情，做一下正面的回應。」那個女人說著似乎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做自己我介紹，急忙說道：「我是樓蕭然。」

記者採訪一般都是提前聯繫好了，而且採訪內容也要定一下，對方這麼貿然的跑來，顯然是把我當個笑話的看了，一群演員臉色不太好看，混這一行的顯然都知道，對方這是沒把我當回事兒。

「不好意思啊！」樓蕭然似乎也感覺的氣氛有些尷尬，笑了笑道：「我們本來是準備今天聯繫你們的，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比較快，所以跑過來了。」

這部片子宣傳費一毛錢都沒有，這次外界因為趙全城製造了一些話題，不過我能借勢炒作一下，也算是一種宣傳。

想了好一會兒，我開口道：「我們的拍攝很緊張，所以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你們需要幫我們宣傳一下這部片子，怎麼樣？」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嘛？」樓蕭然問道。

我讓在場的演員全部休息半個小時，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攝像機的面前，樓蕭然盯著我滿臉的有興趣的樣子，好一會兒道：「我先說一下，我們這個是視頻和報紙共同登出的，我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多大？」

「十八，我看起來很大嘛？」我出口問道。

「十八？」對方似乎沒想到的樣子，一臉的詫異，好一會兒說道：「在大發公司發布的另一部片子發布會上，趙全城說過，你並沒有學過導演這類，並且沒有過任何作品，這部戲是你得第一部戲，而且你只是寫了個劇本，所以才當了導演？」

我點點頭道：「沒錯！」

對方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神色有些不淡定了，接著問道：「這部戲是喜劇殭屍片，聽說你預定這部電影的票房是千萬？」

「對，這話我說過，千萬隻是起點而已，只多不少。」我很平淡的說道。

樓蕭然看著我似乎都有些傻眼了，一個沒當過導演，沒有作品，只寫了一個劇本的十八歲小孩子，居然叫囂著要票房過千萬，而是還是起點。

好一會兒樓蕭然撲哧一聲笑了，看著我好一會兒道：「雖然你年紀小，不過很會抓眼球，這段話播出去后引起的反響絕對是巨大的，不管票房怎麼樣，你肯定是火了。」

「我說的是實話，這部戲票房千萬是起點，不想炒作什麼的，那些沒實力的人才幹這種事情。」我想了想說道：「而且我還想說，趙全城這種貨色的導演，就是行業垃圾，他那部戲會虧損不少。」

「呂導，雖然我們娛樂記者，不過牛皮吹大了還是要負責任的，這麼直言不諱的說趙全城導演，作為一個純新人，是不是不太好啊？」樓蕭然盯著我問道，顯然是為了刺激出更大的料來。

我笑了笑，開口道：「不管是行業的老人還是新人，我覺得實力為先，沒有實力哪怕你幹了一百年，你還是個垃圾，雖然話不好聽，不過這是事實，我雖然年紀小，不過我有能力，年齡很容易得到，能力卻是一些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你說呢？」

樓蕭然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問了一下問題，半小時的時間採訪已經結束了，樓蕭然看著我似乎想說點什麼，臨走之前朝著我說道：「呂導，雖然你年紀小，拍戲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你這個年紀，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相信這場採訪播放出去後悔引起一大波反響。」

我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告別，接著返回片場開拍，道具組徹底罷工了，我乾脆自己掏腰包請來幾個人幫忙，道具製作以及完成了，剩下就是每天把東西搬過來罷了。

「三場四鏡準備。」打板的吳曉青喊道。

我看著監視器裡面疲憊的眾人，心裡也覺得難受，這段時間大家都是玩了命的干，可是今天晚上還要拍夜戲。

「拍完這一場吃飯，道具組夜戲準備。」我朝著所有人大喊道：「大家幸苦了啊！」

「呂導幸苦！」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我剛準備翻看一下劇本，王曉滿頭大汗的朝著我跑了過來，開口道：「呂導，我翻看了一下，夜戲是不是要棺材啊？」

我翻看了一下，確實要，抬起頭問道：「要啊，沒準備嘛？」

「沒有。」王曉一臉難堪的說道：「我這就去想辦法。」

對方說著話就要走，我急忙說道：「天都快黑了，去哪弄棺材去啊？」

「我學過木匠，道具棺材很快的。」王曉開口道。

也是為難他了，原先那群做道具的人現在徹底撒手不管了，這個王曉是我雇來幾個人中最機靈的，幹活也最勤快，可是每個月只有兩百塊錢，雖然在這個年代已經不錯了，可是心裡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我看著對方滿頭大汗，拍了拍王曉的肩膀說道：「辛苦了啊！」

「沒事兒，我這輩子最看得起的就是搞藝術的，你雖然年紀不大，不過看上去很專業，我也沒上過什麼學，你說啥我幹啥。」王曉略顯神秘的悄聲道：「我看那個什麼趙導不如你，拍戲總是一條過，讓他講戲，也不會，就會吃乾飯。」

我被他的樣子給逗樂了，正所謂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笑了笑道：「好好乾，下部戲你就給我幹道具吧，多學，多看。」

王曉激動的點了點頭就去忙活了，拍完了之後吃晚飯，許冠音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記者採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這次採訪會造成什麼影響，對於那些一天到晚靠炒作的跳樑小丑我沒什麼不屑，這次採訪說的句句屬實，恐怕有一些人要跳出來說完張狂吧。

吃晚飯後沒多長時間王曉就把道具棺材準備了，劇組再次在唉聲嘆氣中開始工作。

劇本已經拍了一大半，視頻剪輯方面也要開始動手了，這部戲我連劇本帶導演一共才給我兩萬塊，自己又花錢雇了幾個人，從家裡帶出來的錢早就花光了。

夜幕下略顯混亂的片場讓我有些失神，思緒飄蕩在空中隨風飄向了內地，不知道在那個小村莊里我爸媽是否已經吃完飯了，電話不通暢，根本沒法聯繫。

「呂導，呂導！」林正音朝著我喊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問道：「怎麼了？」

「這場夜戲有我嘛？」對方朝著我問道。

我翻看了一下劇本，就是秋生去買米的一個片段，開口道：「沒有，您可以回去了，英叔受累了啊。」

「沒事兒。」對方笑了笑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