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飯局
籌備期間忙碌的要死，演員的片酬被砍了又砍，有些演員的片酬低的我都不好意思張口去說，趙全城乘機勾搭場地、服裝、道具等一些組長，拚命的在提高著製作成本。
而韓曉雪什麼都不懂，除了聽趙全城的外基本上什麼都不做，不過讓我欣慰的是，演員方面沒有人因為片酬低而放棄了演繹，我也和韓曉雪聊過幾次。
這個長相可人的小姑娘似乎還懷揣著一種乾的時間長就經驗豐富的心思，再加上趙全城不同的遊說，一時間我這個所謂的正牌導演在劇組的地位可以說是日益下降。
而其他人也都是見風使舵，看到趙全城日益勢大，一時間反而像是大導演，我吩咐一些事情沒人做，而對方一句話全劇組都忙活了起來，對於這種奪權的現象我也是無奈，只能忍著，對方恨不得我現在就滾蛋，雖然是小投資，可劇組裡導演的權利落在趙全城的手裡，我感覺這一百萬的投資百分八十會落入對方的口袋裡，這種導演我見的太多太多，只不過是一群不以拍戲為目的的小偷罷了。
距離開機只剩下不到半個月，各個單位基本上都準備妥當了，按照原先的計劃，開機之前要準備一個新聞發布會，可是經費嚴重超支，演員片酬被砍的七零八落，只好放棄。
一切都從簡，看上去這部片子彷彿隨時可能因為經費的問題而夭折一般，不過林正音、許冠音、錢曉豪、李曉風、王曉玉等一大批演員每天都在揣測著劇本。
雖然片酬不多，可是對於這部戲的珍重沒有人看輕，我自己也是看在心裡，怪不得這一輩人會創造出經典，和幾十年後那些所謂的『明星』比起來，這些藝術者更像是為戲而生，而不是整日就想著斂財，我依稀還記得上一世，自己幹了十幾年的導演，最後淪落到給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小演員開車門的地步。
該安排的基本上都妥當了，距離開機不到三天的時間了，投資公司的陳總說要請我們這些主創人員吃一頓飯，說白了就是在開機前摸一下底細而已。
導演這個行業比演員更加混亂，投資商和劇組之間的銜接事情很多，以前我就遇到過一個有錢的投資商，砸一個億投資電影，點名讓某個大牌明星出演女一號，片酬隨便開口，剛開始還好好的，可是開拍的時候卻讓女明星陪睡，要不然就撤資，當時整個導演組都把這個投資商祖宗八代罵了一遍，可是沒辦法。
這個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索性哪個演員也沒帶，一個人整理了下衣物，我、趙全城、韓曉雪三個人赴宴。
約定的酒店很不錯，至少在香港這片地方，燈紅酒綠的見得多了，這個年代算是很好的了。
到了地方陳總還沒來，韓曉雪一臉無所謂的點了一杯冷飲喝著，聽說韓曉雪她爹比這個陳總級別大，自然悠閑，趙全城一直坐立不安的朝著外面張望著，不知道看什麼。
一直等了半個小時，趙全城突然站起了起來朝外面走去，我看到一輛車停在了門口，接著陳總從車上走了下來，趙全城站在門口一副等了好長時間的樣子迎了過去，滿臉堆笑。
我一看這種情況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了一聲不好，對方都這麼跪舔了，自己如果不表現的話恐怕要被穿小鞋，站起身來朝著陳總說道：「陳總，坐！」
後面想說一些恭維的話，可是嗓子好像被堵著似的，怎麼也說不出口來，反而趙全城一臉堆笑，親自搬了把凳子，凳子上面乾淨異常，可是對方偏偏用袖子給擦了擦，那副奴才的嘴臉看的我直噁心。
「好了好了，都坐吧！」陳總揮了揮手示意我坐下。
落座之後點了菜，陳總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趙全城，開口道：「劇組籌備期間沒問題吧？」
「陳總，有我在呢，能有什麼問題。」趙全城一臉笑意的說道：「一切我都安排的妥當，呂導年紀小，我多忙活點無所謂。」
我在一旁有點聽不下去了，陳總可不去劇組，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全憑趙全城一張嘴，他說全是他的，那就有可能公司把功勞都記在他頭上了。
「陳總，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忙，不過這趙導可沒怎麼忙，每天一覺睡到中午，再說他就是個導演顧問，也沒什麼事情，現在各個部門基本上都準備妥當了，演員這段時間也把劇本琢磨透了。」我想了想說道：「而且演員們都很賣力氣，相信《殭屍先生》這部戲能票房大賣，要我看千萬票房不是問題。」
我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陳總看著我似乎很是驚訝，趙全城盯著我冷哼了一聲道：「呂導年紀不大，口氣不小啊，殭屍片千萬票房？現在還沒開拍呢就打包票，牛皮是不是吹的有點大啊？」
陳總看了我好一會兒道：「殭屍片嘛，公司方面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能夠回本就不錯了，畢竟這個類型並不是多麼火爆，而且也就百萬投資而已，呂導年紀雖然小，不過看得出來，抱負很大嘛，你還小，多跟趙導學習學習。」
我在一旁聽的心裡不是滋味，顯然人家不怎麼信任我，趙全城除了溜須拍馬之外可以說沒有一點值得我學習的，不過這類人就靠吹牛逼活著，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畢竟現在合同已經簽了，陳總最多去劇組逛一圈，其他的不會管。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趙全城掉過頭看著我有些洋洋得意，韓曉雪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的坐著，陳總簡單的問詢了幾句就不說話了，我心裡雖然憋屈，可是也知道，導演這一行的殘酷比其他行業都要激烈，沒有火起來，你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小子，你還嫩了點。」趙全城在我耳邊悄聲說道：「要我看你環視早點回家上學去吧，萬一不會導戲，搞砸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我掉過頭看著對方頗有深意的眼神沒說話，自己如果就這麼走了，那才叫真的完了，我這人雖然嘴笨，不會拍馬，不過自己心裡清楚，這部戲一旦票房大賣，根本不需要拍什麼馬屁，反而是那些投資商需要來拍我的馬屁。
強者從來不需要露出謙卑的笑容，因為他們是強者，而我現在就在通往強者的路上，將來不是趙全城這種貨色能比擬的。
飯菜上齊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吃著飯，趙全城一直說著一些讓人聽了臉皮僵硬的笑話，酒敬個不停，很是殷勤，反而我像個木頭似的坐在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是夜晚十點多，站在飯店門口陳總看上去已經是醉意三分，趙全城扶著陳總的胳膊看上去很是親密。
「這個小呂啊！」陳總晃晃悠悠的朝著我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多問問趙導，這可是行業內的大拿，有什麼事情呢，多問問人家，年輕人嘛，就要多學習。」
我笑了笑看著趙全城開口道：「不勞陳總掛心了，趙導當好自己的導演顧問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能搞定，還有，我想說的是，有時候能力和年紀不應該划等號，有些人年少的時候是個廢物，老了只不過變成了個老廢物而已。」
這話一出趙全城冷下了臉，哼了一聲道：「我記的呂導剛才吃飯的時候說過，這部片子票房要衝擊千萬，我當導演也有三十年了，要我看這部戲最多收回成本，殭屍片本來就冷門，再加上一些不入流的演員，如果收回成本你呂蒙也名耀天下了。」
我看著陳總和趙全城笑了笑開口道：「我說的千萬，今天我呂蒙放下這話了，《殭屍先生》票房破千萬。」
「好，年輕人就要敢拼敢沖。」陳總笑呵呵的盯著我說道：「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就開機了，趙導多照顧下。」
顯然對方就是個場面話，我也沒搭理，回去的路上韓曉雪盯著我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我開口道：「怎麼了？」
「以前我還覺得你這麼小就能自己寫劇本，而且還能拉到投資，將來是個人物，現在看來好像我看錯了。」韓曉雪開口道。
我有些皺眉，想了想說道：「因為我今天飯局上拍馬屁不如趙全城？」
對方點了點頭，道：「飯局上的交際很重要，我看得出來你似乎很是不屑趙導，不過現實就是這樣，你腰板這麼硬，想要等著別人討好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這部戲票房破千萬了呢？」我盯著對方道。
韓曉雪嗤笑了一聲沒說話，我看得出來，對方根本不信這部小投資的電影票房能夠大賣，或許和趙全城的想法一樣，能收回成本就不錯，而我現在只有討好陳總，這部戲拍完之後繼續接點投資，掙個糊口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