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聽說林賢妃來了，龍謹軒連忙讓請進來，「深秋後愈發冷，御花園風又大，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林賢妃把宮人拿着的點心端出來放在桌子上，「我讓膳房特地準備的點心，幾位殿下這幾日辛苦，用些點心吧。」
弋陽讓宮人拿出茶葉沏上一壺清茶，正好配那點心。
早朝以後兄弟幾人都沒休息，一直在此商議年節以及年後春闈事宜，此時也確實累了。
林賢妃就是聽賀陽說后才特地送點心來讓他們稍事休息。
「哥哥們快嘗嘗，這桂花糕和蓮子凍可好吃了，栗子酥最好吃。」賀陽將點心送到三人面前，催促他們趕緊吃。
寧王被她這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哪兒有你這麼說的，好吃和最好吃，於你而言，這天下恐怕沒有不好吃的東西吧。」
說完他拿起栗子酥輕輕咬上一口，入口酥香，確實好吃。
賀陽搖頭否認，「自然不是，紅豆糕就不好吃。」
她認真思考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寧王更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你啊…」
龍謹軒用了兩塊點心便覺得有些膩，便捧著茶喝，他似是無意般說道：「這兩日宮裏似乎冷清不少，你們兩個可有無聊，想不想馨兒表姐入宮跟你們玩。」
一說起司空紫馨，她們眼睛都亮了，賀陽立即望向他，「可以嗎，秋獵之後就沒見過馨兒表姐了，我好想她。」
林賢妃嗔道「哪裏是想你馨兒表姐，你是想她入宮帶你瘋玩兒罷了。」
賀陽撲到林賢妃面前撒嬌央求，「母妃，就讓馨兒表姐入宮小住幾日嘛，還有念兒和慧兒表姐，我們好久沒見了，賀陽好想她們。」
弋陽雖然沒說話，但眼中的希冀絲毫不加掩飾。
林賢妃被她倆看得無奈，又是太子提出來的，自然點頭允准。「便讓她們姐妹入宮小住幾日吧。」
「那這幾日宮中豈不是要翻了天，父皇和氣必定由着你們鬧，你們幾個湊一處，怕是要把御花園都掀了。」
賀陽一聽寧王這話便又想起了方才在御花園的事，她癟了癟嘴，「小哥哥你可別說了，今兒御花園可不是差點被人掀了嗎。」
聞言齊王和龍謹軒對視一眼，饒有興趣地放下茶杯，等賀陽繼續說。
林賢妃卻有些不贊同，「賀陽，你胡說什麼呢。」
賀陽也意識到這事不太好，猶疑自己該不該說。
見她這樣，他們三個也猜到今日怕是有事發生，寧王便對林賢妃說道「賢妃娘娘，您說罷，我們兄妹幾個都不是外人。」
林賢妃便說了方才的事，又說「那日悅陽入宮撞見蓮美人，言談間並不算客氣，後宮人多嘴雜，便整個宮裏都知道悅陽對蓮美人的態度。」
「宮中人一向勢力，想來這位蓮美人日子不好過。」這是他們父皇的後宮事，本不該插嘴，因為高陽和祁陽兩人之舉，他們才能說上幾句。
齊王這麼一說，林賢妃也點頭認同，「高陽祁陽從小驕縱慣了，此事又有悅陽不敬在前，她們自然有樣學樣。」
司空影痕是真心不喜歡蓮美人，他們都知道，這個人來歷詭異，卻查不到任何線索，更叫人不得不在意此人。
屋子裏都是小輩，林賢妃也不好說得太過，「蓮美人一向規矩，到底是後宮嬪妃，我也讓賀陽她們尊敬些。」至於需要盯着這個人的事，就不必同他們說了。
幾人喝了一會兒茶，林賢妃便帶着兩位公主回宮，兄弟三人送她們出去，林賢妃不經意似的說道
「方才還說宮裡冷清，其實也不算冷清，前兩日陳夫人還領着她家姑娘來看德妃呢，我尋思著，宮裏還會進來幾位姑娘做客，便想着也請幾位誥命入宮小坐，也能熱鬧熱鬧。」
龍謹軒聽了也點頭說好。「欽天監說這幾日便有初雪，可在初雪之後設小宴賞雪。」
林賢妃頷首，「正是這樣想的。」
重新回到屋子裏，寧王繼續拿着栗子酥吃，「自從父皇允准為德王兄選妃后，德妃娘娘和陳家的小動作就沒停過。」
龍謹軒怕他噎著，倒杯熱茶遞過去，「德王兄到了成婚的年紀，德妃娘娘着急也是應該的。」
他們都知道德妃護犢子，什麼都要給德王最好的，這王妃自然也要最好的。
「就是沒想到她還要相看別家姑娘，有陳家在，這德王妃的位置怎麼也不該落到其他人身上才是。」寧王有些納悶，莫非德妃瞧不上陳倩雲，那可是她親侄女。
隨着寧王與齊王態度的轉變，以及司空影痕回京，太子的位置愈發不可撼動，德妃難免着急，陳家已是德王母家，不必親上加親，應當另結良緣才是。
齊王沉思后說道「我以為，若錢文喜不是太子妃人選，德妃娘娘會選她。」錢家幾代從軍，能與司徒家一較。
說到這裏，齊王和寧王默契地看向龍謹軒，若龍謹軒不在乎兒女情長，便可得四妃一后，文臣武將之女，皆可納入後宮，制衡朝堂輕而易舉。
當初龍啟晨為他選太子妃人選時便有此意，沒想到龍謹軒竟他們父皇一般，是個情種，自然不願重蹈覆轍。
他苦笑「我寧可自己辛苦些，也不想讓她受委屈，就是得耗著錢家姑娘年歲，待德王兄成婚後，我便向父皇稟明心意，讓幾位姑娘自去婚配。」
已有心上人，便不該耗著別家姑娘，這是他的過失，日後該賠罪便要賠罪。
「皇兄也不着急自責，時日尚早，興許有變數呢。」寧王倒覺得那位錢小姐心思沒那麼簡單，錢家將她作一國之後教養。
除非她自己不想入宮，否則怎會沒有野心。
拋去錢文喜這個明面上的太子妃人選，武將世家適齡女子不多，而能夠配得上皇子的更少，思來想去，他們也想不出一個會被德妃選做德王妃的人。
「京中適齡的世家女不多，若德妃娘娘放棄武將，倒也能尋一個不錯的德王妃。」寧王說道。
單就家世而言，蘇家，文家，齊家，都是底蘊豐厚的大家族，也都有適齡女子，不失為一門好親事。
「就怕德妃好強，非要扶持德王兄與三皇兄爭那個位置，若有那麼一日，德王兄手下必定要有心腹武將。」如果是這樣他們一定會拉攏武將。
齊王想了想說道，「也不一定是王妃之位，若要拉攏心腹，人都是有慾望的，許以重利，總有能打動人心的東西。」
「四皇兄，你的意思是？」
「想想當年的秦桓，不過是跟隨者罷了，便能一步登天。」說完這個齊王又看着龍謹軒說道。
「結親也不只一個王妃的位置，咱們父皇當年也是四位太子妃人選，先帝臨終還欽定了出身司徒家的皇后，當年太后那般不喜皇後娘娘，卻因為是司徒家而欣然同意。」
話到此處，便都分明了，龍謹軒也點頭，「沒錯，王妃只有一個，還可以有側妃，侍妾，德王兄一向風流，多幾位美人，於他而言是好事。」
寧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原來德妃召人入宮是這麼個意思，「想來德妃娘娘召進宮的那些人，家世不會太好，在朝中卻很重要。」
「沒錯，若德王兄只要一兩位美人便罷，若他要得太多，就不行了。」
齊王心底清楚，這太子之位一定要是龍謹軒，他們才能相安無事，若換做德王，這一家子兄弟姊妹，便是不死不休。
「聽說皇姐這兩日一直在府上，不知這次小宴她會不會出來走走。」
「這……」龍謹軒也不知道司空影痕是否會去小宴，畢竟她最近都快跟山裏的小動物一般冬眠了。
寧王揶揄道「皇姐最近也太安靜了，姐夫也不出現，雖說是新婚燕爾，情意正濃，也不必連面都不露吧。」
龍謹軒略有些無言，「呃……」他一個還未及冠的童子哪兒知道這些！
「咳，天色也不早了，還不趕緊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否則蔣三公子要來接人了！」
說完龍謹軒在寧王額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惹得寧王「哎喲」一聲痛呼出來。
他不滿地看着龍謹軒回到桌案後面埋頭看摺子，其實年節儀典和春闈都是龍謹軒和齊王在管，他不過是不想悶在王府便也往身上攬了些事情，
要不是蔣昭那廝成日裏拉着他胡天胡地，他也不會躲著不回府。
「哼，本王手上事情那麼多，他一個閑人，且等著吧。」說罷又跟在齊王身後看儀典章程。
齊王與龍謹軒不約而同揚起嘴角，無聲地笑起來。
兄弟三人終是在宮門下鑰前處理好事務出宮，既然說起司空影痕，寧王便說去司空影痕府上討一杯酒喝。
龍謹軒和齊王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了。
才到慕園門口，就聽見裏面吵吵鬧鬧的，寧王笑道「今日倒來得巧，也不知是撞上什麼好時候了。」
進去之後，才發現是司空紫馨和紅蓮在動手打人，打的就是他們皇姐那位神秘客人洛公子。
這位洛公子似乎武功很高，隨意縱躍在園子裏，輕盈靈動，如同飛鳥一般，司空紫馨和紅蓮兩人都拿不下他。
她們兩人前追撲，圍追堵截了半晌也碰不着他一片衣角。
一旁的葯聖坐不住了，徒弟不行，師父上，他就不信拿不下這小子。
還沒等他起身，司空影痕看到他意圖后連忙攔下他，不為別的，若這位前輩在阿洛斯手下丟了臉，今晚這園子怕是要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