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心中才這麼堅定的肯定,下一秒她又變得不肯定了。

他已經答應她不會再出現,怎麼可能會來看她?她是不是眼花了?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是不是因為她太想念他,所以將別人誤當成他?

宋花音忍不住搖頭苦笑,看來她得了相思病,且病得不輕呢!

怎麼可能會是魈呢?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也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怎麼可能想再見她?

「花音姨,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慕家兩個小子發現她怪異的神色與舉動,紛紛跑上前來關心。

「沒有……我想我可能看錯人了,我以為看到認識的朋友。」

宋花音搖頭,嘲笑自己。

兩個小毛頭不約而同的轉頭,看着彼此。

「花音姨,風好大,我看還是回去休息好了,不然你感冒,媽咪會擔心的。」慕焰拉起她的手,帶着她走向大樓。

「我想媽眯不只會擔心,還會狠狠的打我們一頓。」慕磊輕淡的說,神態倒是十分肯定,畢竟他母親的個性有時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打不乖孩子這一塊。

「好。」宋花音揚起笑容,任由兩個小孩予牽着走。

當她來到大樓門口時,忍不住轉頭,看向公園,似乎想要尋找什麼人的身影。

失望的看着無人的木椅,她悄悄的嘆息,幽幽的垂下眼,跟着兩個孩子一塊踏進大樓。

三人的身影消失,公園內依舊有着成群的孩子正歡樂的遊玩著。

一個男人緩緩的自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來,凝望着宋花音進入的大樓,跟底深沉,充滿憂鬱,然後緩緩的抬起頭,注視着位在高樓層的某一戶。

輕輕喚著早已離去的人兒,魈強忍住渴望出現在她面前的衝動,一連三個月,他總是不斷的變換自己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待在她的附近,望着她。

他很抱歉,還是食言了——

他無法履行不再見她的誓言,每每告誡自己不可以去瞧她,但是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停駐在她家樓下。

偶爾能夠幸運的看到她的身影,不過大多時候他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獃獃的站在公園內,痴痴的望着大樓。

連他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無法不去見她。

花音……魈的腦海中滿滿都是分離時她最後的模樣,她的哀傷、她的心痛、她的眼淚,總是不斷的扎痛他的心口,教他無法將她割捨。

就算她不想他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出現在她的世界裏,他還是偷偷的跑來張望。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這樣的結果,魈稍稍的安心了,請若芽和心琳幫忙是正確的,她們把他的花音照顧得很好。

沒有他,她反而更快樂了吧!瞧她的身子,經過三個月的調養,變得更加豐腴,可見她過得很好。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只要她快樂,他也快樂。

【第十章】

下午兩點,燥熱的空氣讓宋花音睡得十分不舒服。

吃力的坐起身,她發現臉上沾滿未乾的淚水,不禁無奈的苦笑,已經習慣近日來的多愁善感。

堅強的收斂憂鬱的心神,她抹去淚水,緩緩的離開床。

當她來到浴室門口時,腹部突然湧起一股不適的悶沉疼痛。

「寶寶乖。不要一直動,媽媽很不舒服。」她輕輕撫摸圓滾滾的肚皮,對着肚子裏的孩子說話,感覺小傢伙今天似乎更加不安分了。

不疑有他,她走進浴室,打算洗去一身的汗味。

數十分鐘后,宋花音清爽的離開浴室,遲緩的移動步伐,來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正準備走向客廳時,陽台外隱隱約約傳來爭吵聲。

好奇的走到陽台}她聽到僅僅隔着一道牆的若芽家不知為何事,正激烈的吵鬧着。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疑惑的偏著頭,從認識若芽到現在,從沒聽過若芽這麼凶。

喝完牛奶,宋花音離開陽台,拿起鑰匙,決定去隔壁關心一下。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膽小。」羽若芽怒聲大吼。

就算站在大門外,宋花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是是是,你不膽小,只是變得多愁善感,是吧?你就不能再嘗試一次嗎?就算被拒絕又如何?像只打不死的蟑娜,對她死纏爛打,我想她會相信你的決心……」羽若芽不知正在和誰辯論,口氣聽起來頗憤怒,「怕?怕什麼?我認識的阿澤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不是總說自己無敵,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你?她都快生了,你不知道她最近的情況真的很需要有人陪嗎?與其我們待在她的身邊照顧她,我肯定她此時最想要的人是你。」

屋內似乎還有其他人,而且對方的聲音十分輕細,似乎刻意壓低,不想讓人發現。

宋花音有些猶豫,不太確定自己這時候是否該進去打擾?

若芽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生氣,如果下進去關心、了解一下,她怕會發生什麼嚴重的事。若芽一個人是不是應付得了?

是不是會發生危險?

「老天!你到底是誰?我怎麼老是覺得現在面對的男人不是我這些年來熟悉的傢伙?你以為自己還是未成年的毛頭小子嗎?你不懂女人有的時候喜歡口是心非,其實非常想念你,希望你能陪在她的身邊,卻又容易為了一點點的小事而一時衝動,選擇與期望相反的事實,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你懂個屁!阿澤,你真的是……我真的是敗給你了!你的腦袋為什麼都轉不過來?你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痴?」

喔!開始發出可怕的丟擊聲,宋花音嚇了一跳,趕忙按門鈴。

「若芽,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我聽到爭吵聲,你有危險嗎?需不需要報警?若芽?」

離奇的是,她一出聲,屋內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隔了好一會兒,大門終於開啟。

看着眼前的人,宋花音不禁嚇了一跳,「慕……慕先生,你也在家?」

這下子,她真的被搞迷糊了。

「宋小姐,抱歉,我們似乎打擾到你了。」慕毅的臉上沒有笑容,表情稱不上溫和,但是嚴冷的態度又不像情緒不好。

「不……不是,我以為……我以為若芽遇到什麼麻煩,可能需要幫助。」

她尷尬的笑了笑。

「就算她需要幫助,我想以你現在的情況,恐怕在危急的狀況下,只會把事情搞得愈來愈糟,因為你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險。」

慕毅就事論事的說。她快生了,在這時候別說和人爭吵,就算是一個不小心的絆撞,都有可能把全世界的人嚇死。

「咳!對……對啊!真是抱歉,我好像忽略了這一點。」她更尷尬了。

慕毅擋在門口,似乎無意邀請她進入屋內。

「那麼,若芽沒有事,是嗎?」宋花音小心的跟他確認,雖然她一點也不覺得眼前這難相處的慕毅會欺負若芽,但是屋內應該只有他們兩人……否剡若芽在和誰吵架?

「放心,她安全無虞,只是最近脾氣暴躁了點,你知道的,女人每個月總有幾天會發生這種狀況,再加上我家最近突然多了一隻巨型蟲,怎麼也打不死,所以她有點困擾。」慕毅難得的說了個冷笑話。

宋花音怔了怔,再次被搞迷糊了,「好吧!若芽沒有事,我就安心了。」

屋內的若芽完全不出聲,她也不好再打擾,跟慕毅說聲再見,隨即轉身,打算回家。

「宋小姐。」慕毅若有所思的出聲。

她轉身,「嗯?」

總是一臉陰沉的慕毅,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笑了,說不上和善,卻多了一股讓人迷惑的陰媚。

「我在研究一種葯。」毒藥。「它能夠讓服用的人從此忘了令自己困擾、心煩的回憶,你有需要嗎?」

睜著清亮的雙眼,宋花音偏著頭,似乎認真的思考他的問題。

「葯?可以忘了所有不快樂的事?」

「是,忘記所有令你感到傷心難過的回憶,而且服用之後保證沒有副作用,你有任何希望遺忘的痛苦往事嗎?」的確是沒有副作用,但是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他不準備研發出解藥,因為他對解藥沒興趣。

她思考了半晌,表情很豐富,又是心喜,又是憂心,又是難過,卻又有些愉快,她不知道的是,她煩惱的過程中,有一男一女躲在門后,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慕先生……」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難為情。「我想請問你,你有任何痛苦不好、希望遺忘的回憶嗎?我是說……我聽若芽說過,她曾經差點丟了性命,這對你來說是很痛苦的回億嗎?你會想忘記它嗎?」

「不!如果為了忘記這件事,而將所有關於與若芽相處的生活點滴全都遺忘,我寧可讓那段傷痛回憶繼續存在。」慕毅想也不想便說出自己的看法。

「嗯,我也是一樣,為了一段小小的痛苦記憶而忘了更多經歷過的快樂,好不值得,而且我覺得再痛苦也是一種甜蜜,至少這裏,」她拍了拍心口處,「它會痛,而不是毫無感覺。」

「所以,你沒有任何希望遺忘的記憶?包括那個搞大你的肚子,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也不敢現身的傢伙,你不恨他?」慕毅故意挑撥離間。

「恨?不會啊!只是覺得時不我與。我曾經想過,寧可選擇愛自己的人,也不願意選擇自己愛上而對方卻不愛自己的男人,因為這樣子會比較幸福。可是現在我的想法有些變了,被愛也許幸福,但是不會永遠快樂,因為我的愛不是給了他。如果選擇自己所愛的男人,就算他的感情無法比我濃,至少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他。仍然待在他的身邊,仍然擁有他,這才是真正的幸福,」

未來的結果不知道,也不明確,如果只為了眼前而放棄,那就太傻了,而她,宋花音,就是那個傻子,她自動放棄了所有的可能性。

「我了解你的想法了。」

「謝謝你,慕先生。」她含笑的轉身,準備離去,腹部的疼痛卻莫名的加劇,她停下腳步,難過的蹲下身,逸出呻吟。

「宋小姐?」正準備關上門的慕毅察覺有異,打開大門,快步衝上前,屋內的羽若芽緊跟着出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若芽……我的肚子……好痛。」和先前感受到的假性陣痛不同,刺扎難忍的痛楚令宋花音不住的冒冷汗,心跳加快。

「要生了。」羽若芽肯定的說,趕緊衝到隔壁,用力敲門,「阿蕭、心琳,快點出來,花音要生了。」

有個擁有了得醫術的傢伙住在隔壁,果然方便。

唐心琳急匆匆的打開門,衝到宋花音的身旁,「預產期不是還有兩個星期嗎?怎麼會提早了?」

「哎呀!早一、兩個星期沒有關係,足月就夠了,小孩子可能想出來了。」身為醫生,慕蕭很有經驗,神情平常,沒有任何異狀,然而當他低下頭,看到宋花音痛得冒冷汗時,神色變得有些沉重,「走開,先把她扶到我們的屋裏,上星期我已經將超音波器材送來了,必須幫花音做檢查。」

「喂,沒聽到蕭說什麼嗎?膽小鬼,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你老婆都要生了,你還在顧慮有的沒的,小心惹火了老娘,我真的會揍你。」羽若芽氣沖沖的站在門口,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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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女神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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