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婚禮大作戰4

「我跟不少人打了個賭，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結婚，這個賭你們記得么？」大叔道，人群中有不少人點頭。「我曾經說，如果我哪天結婚了，你們一定要不顧一切，把我綁走，送到汰南去關上一個月，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要相信，因為在那時候的我覺得，如果哪天我想結婚了，一定是頭腦發瘋。」

不少人露出會意的笑容，還有人故意發出噓聲，表達出親密的嘲諷。由此看來，大叔不僅交遊廣泛，人緣還特別好。

「所以我防止你們這麼做，還專門請了司法部門的領導來見證，還找了幾百號保安，就是怕你們真的這麼干，你們這些人簡直什麼都做得出來。」大叔一本正經地道，大家哄堂大笑。「當然了，當年與我有賭約的朋友，你們想必在請柬中已經收到了我送上的汏南七日游門票，很遺憾不能讓你們從事綁架綁票等違法行為，這個就當做是個小小的賠償。」

「結婚，對當年的我來說如同鏡花水月，遙不可及且虛無縹緲。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遇到過太多的人和事，結婚對我來說只不過是生產力低下的年代，人類為了繁衍生息而編造的的傳統合作形式。」大叔嘆息道。「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生活在一起，相濡以沫，視彼此為真愛，白頭到老，其實完全違背了商業時代市場經濟的配置原則。」

蘇小媚皺起眉毛，想不到大叔以前還是如此看待婚姻關係的。

「那時候的我真的以為，人與人之間只有永恆的利益。這種錯誤，讓我不知不覺將自己封閉起來，關上大門，鎖上鐵鏈，扔了鑰匙，落滿塵埃，其實那時候我們，甚至你們現在也是如此。」

台下剛剛還在微笑的人都收起了笑容，如有所思。

「直到現在，孑然一身，空無所依。那時候才會發現，或者說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現，所謂的利益也許毫無價值，人總會在某個時刻面對茫然而絕望的前路。」

「還好有你，幸好有你。」大叔道。「所以，我會問自己，連生命如此短暫，又哪有永恆的利益？連付出都毫無可能，又該如何談論得到與失去？」

「當初那些自以為邏輯自洽的想法，在你出現時才覺得如此可笑。你敲開了我封鎖的門，將我從顧影自憐的悲慘境地中拯救了出來。發瘋的不是現在想結婚的我，發瘋的是多年前那個滿眼利益的可憐蟲。」

人們釋然而笑，不少人向安恬投去讚許的目光，安恬笑容甜美依舊，甚至沾沾自喜。

「然而與她相處並不容易，結過婚的人還時常警告我，他們以前一聽到老婆的聲音，心就軟了，現在他們一聽到老婆的聲音，腿就軟了。」大叔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眾人大笑。「在你們的諄諄教導下，我只好放下一切，接受愛情這種不平等條約，當她的司機，當她的導遊，當她的備胎，當她的一切。」

安恬笑得更加沉醉。大叔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起來又帥又可愛。

「所以。」大叔道，同時舉手示意大家安靜。「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你能做我的伴侶么？」

安恬站起身來，激動地看著大叔。

大叔帶著笑容，走下台，向她迎面走來，然後……繞過她，走到了蘇小媚面前，單膝跪地，伸出手來。

朱蔚目瞪口呆，阿樂不敢相信地揉著自己的眼睛。人群轟然鼓掌，嚷嚷著「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蘇小媚大腦有點空白，但很快反應過來，她微笑著伸出手，將大叔拉了起來，同時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道：「你搞什麼鬼？」

大叔笑了笑，將她攬入懷中，沖眾人揮了揮手，表示求婚成功。眾人轟然叫好，掌聲如潮，四周，無數繽紛的氣球飛上朗朗晴空，禮花不斷響起，花瓣彩帶噴涌而下。

「抱歉了，安恬。」大叔攬著蘇小媚的腰，向台上走去，經過安恬身邊時一本正經的道。「感謝你今天盛裝出場。」

安恬木然呆在原地，笑容僵硬，面色蒼白。

「不是說很會搶男人么？」朱蔚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拋下一句，冷笑著離開了。此次婚禮大作戰，以安恬的全面潰敗告終。

直到蘇小媚和Bob站到台上，沖著眾人微笑著揮手，人群中響起口哨聲，歡呼聲，不少人舉杯慶祝，攜伴而來的人將伴侶緊緊擁在懷裡，無論如何，這都是幸福的一刻。大叔如同回頭浪子，在不惑之年終於覓得真愛，這故事再次讓人相信真愛。

「第一呢，衛子騰也在關注這個，今天黑白兩道這麼多人，他想必不敢再打我的主意，也不會有膽量再找你的麻煩。」大叔輕聲道。「雖是藉此小小的警告他一番。」

蘇小媚苦笑。大叔上次被嚇得驚魂未定，這次拉出這麼多人馬來，主要是為了壯膽么？當然以西明溪的勢力，確實不足以和眼前這幫人扳手腕。

「第二，安恬欺負你的事，就算當一個小小的報復吧，畢竟你是我罩的，對不對？她可以冷靜一下，反省一下，或者回去找衛子騰，衛子騰說不定也會就此振作。」

蘇小媚皺眉：「可這也太狠了吧？」

「第三，你現在是單親媽媽，就算不喜歡我，小孩認我做個乾爹也不錯吧？」大叔笑道，側過臉看著她，背對人群時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我認識你太晚，也許是當初堅持單身換來的懲罰，我已經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了。」

蘇小媚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所以，拜託啦。」大叔笑道，但眉眼中閃過一絲隱痛。「放心，我會做一個很好的乾爸爸的。」

「第四，這件事會出現在各大報刊上，蕭麥戈看到之後，還是會到OOCL來找你。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大叔道，笑容背後帶著一點點無奈和哀傷。「你到那時候再決定嫁不嫁給我也不遲。」

蘇小媚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是……」

「第五，也是最後一個原因，當然，你不會想聽到的。」大叔道，轉過身來，他重新恢復了那種幸福至極的笑容，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看到，他那如同金碧輝煌的大門一般令人心生嚮往的笑容背後，那重重鎖鏈保衛的心門內一片黑暗，全是透骨的悲哀。

他將蘇小媚推向朱蔚他們，朱蔚歡呼著將蘇小媚抱在懷裡，高興得又笑又跳。

「第五，因為我真的愛你。」他輕聲說。「可惜你我都知道，我們的時間已經不能重合在一起。」

安恬跌坐回自己的座位，大叔向她舉了舉杯，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迎向歡樂的人群。草地上杯盞交錯，來賓們將大叔圍在中間，追問他是如何陷入愛情的魔掌。

大叔倒也隨和，將自己和蘇小媚的事情娓娓道來，甚至還委屈地抱怨一開始總是被蘇小媚無視，自己是如何費盡心機才將蘇小媚追到手。

一位來賓感嘆道：「這簡直就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你這個傢伙也有今天。」

大叔笑道：「你當初追嫂子的時候，還不是抱著玫瑰在宿舍外擺蠟燭？」

來賓笑道：「那些事就別提了，當時真像個傻筆一樣，不過呢，哥可是咱們之中最早結婚的，這點你得承認，愛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就得勇敢一點。」

「那叫不要臉一點好吧？」大叔笑道。「你現在還在做科研么？頭髮都快掉光了。」

來賓點點頭，大叔輕聲對他說了幾句，來賓面色一凜，鄭重地問：「此事當真？」

大叔舉起杯子：「有空我發給你。」

其他一些來賓也圍了上來：「Bob，上次去汏南怎麼沒聽說過你遇到真愛了？嫂子是哪裡人？」

「這種事必須得有眉目才能說好吧？」大叔道。「表白只是水到渠成的最後一個程序，跟你說，沒譜的時候，千萬別表白。」

「吔？為什麼？」

「喜歡就去約，有感覺就繼續，有問題就分析，沒事就膩在一起，沒事的時候表什麼白？不是給機會讓人家去拒絕么？這點道理還要我教？小胖，你說是不是？」

包括那個紐扣小胖子在內，來賓都紛紛點點頭：「有道理。」

「對了，小胖你什麼時候結婚？總不能拖得比Bob還晚吧？」有人戲謔道。「他現在老夫少妻的，很累人的。」

小胖苦笑：「我要有bobo大叔這麼自由，早就結婚了，家裡人不是一直逼我跟那個誰在一起么。」

「那個拉鏈家的女孩？不是挺好的么？」有人拍了他一巴掌。「拉鏈跟紐扣，衣服上的東西你們都快壟斷完了。這有什麼不好？」

小胖翻了翻白眼：「我只想找到自己合適的紐扣眼兒，不行么？」

眾人大笑。大叔也笑著和他碰了一杯以示鼓勵。

「嫂子很漂亮，不過看起來有點胖？」另外一個來賓打量著在遠處有點局促不安的蘇小媚。「果然是真愛啊，以前你很挑的。」

大叔輕聲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那人聳然一驚，用佩服的眼光看著大叔，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寶刀不老啊。喜得貴子，雙喜臨門，雙喜臨門！」他一拍大叔的肩膀。「這我也當叔了，你不是想出手南灣房產么，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就當是我給侄兒封個紅包了！」

大叔哈哈一笑，瞥了一眼門口，衛子騰高挑的身影匆匆走來，經過他的身側停了下來，顯然已經知道這裡的情況了。

「座上客非富即貴，想不到原來還是小覷了你。」衛子騰輕聲道，面如寒冰。「安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