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林雪番外（七）

但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單陸這麼多年以來摸爬滾打又怎麼會輕易的相信別人。很快他就發現公司里有卧底的事實，只是暫時還沒鎖定是誰而已。

單陸開始忙碌起來，他經常開始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召集在一起，當著所有人的面折磨一番，在逼他們給出有嫌疑的名單，最後嫌疑人越扯越多，單陸秉承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愣是把一堆人全部關在一起，告訴他們只有找到真正的卧底才會放他們出來，否則，就在無人有機會出這個房間。

我做的事卻讓這麼多人去承受本不該承受的痛苦，即使我明白這些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可還是覺得愧疚的很。

那個房間里經常傳來慘叫聲，每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被驚醒，有的時候動作太大吵醒了單陸，他只會皺皺眉頭，輕聲問我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場景嚇到了。

我沒說什麼，只是慘白著臉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單陸摟著我重新躺下，甚至還拍了拍哄我入睡，輕聲說著別怕，那些人是卧底，是叛徒，所以才會遭到這樣的待遇。

我問他會不會有一天也這麼對我，他說，只要你不背叛我，就不會。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她知道我每一天都在想著如何殺他，我的結局是不是也是如此。

我開始有意無意的想要接近那個房間，想要知道裡面的人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他們叫的如此凄慘，可是每當我快要成功的時候總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管家或傭人阻止我，我想單陸在這間房子里安插的人手都不是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我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我以為可以輕輕鬆鬆要了單陸的命替雯姐報仇，卻似乎在無意中拖了更多的人下水，良心的譴責讓我每一天都過得及其不安。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坦白，單陸聽到我說我就是卧底的時候很平靜，平靜到甚至讓我以為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直到他輕聲問我，知不知道背叛他的後果。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硬氣的昂著頭和他對視，告訴他不管如何既然我已經站出來自首，那麼他就應該把他關的那些人給放了。

單陸同意了。他帶著我來到那個我曾經無數次想要嘗試打開門的房間門口，看著他把門打開，用低沉的聲音告訴他們可以走了。

裡面的人一瞬間像瘋了一樣往外跑，那種見了鬼的態度讓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想到裡面讓他們這麼恐懼的東西可能最後是我的結局，多多少少我還是覺得有些恐慌。

單陸卻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最後想要逃跑的人，任憑對方怎麼掙扎求饒都不理會，反而扭過頭看著我，面無表情的問我想知道他一般怎麼都對付卧底的嗎。

我承認那一個瞬間我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這個樣子的單陸太恐怖了，讓我一瞬間連回答都忘了，只能站在原地不斷地顫抖。

「你不是一直好奇裡面是什麼東西嗎。今天我就讓你看看。」那個時候的他這麼說著，掛著殘忍的笑容，讓我覺得他似乎是看到獵物的吸血鬼。

我僵硬著雙腿，顫顫巍巍跟著他走進了房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個碩大的房間里居然被一分為二，中間用鐵柵欄攔截開來，後邊居然關了一隻提體型碩大的狼。

我終於知道為何他們會不分晝夜的鬼哭狼嚎，被關在這樣一個黑暗的房間里，面對著這樣的恐懼，感覺對方隨時會撲上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我看見單陸居然按下開關打開閘門，把手裡的倒霉蛋直接扔了進去，剛剛還活生生的人一瞬間慘叫一聲後背咬斷了脖子斷了氣，狼吃食的兇狠模樣配上支離破碎的身體，讓我再也受不住尖叫一聲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腦袋，除了哭泣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單陸突然一把揪起我的領子，把我從地上活生生的拽了起來，嚇得我更是大叫不斷，沒想到單陸卻沒有把我丟到進那裡反而拉著我出了房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放過我，但是我此刻終於意識到它有多麼的惡魔，昔日的手下就這麼餵給了野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連可惜的意味都沒有。

最後單陸也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出門離開了，我尖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被等在門口的保鏢攔了回去，我在跑，他們就硬拉著我回去，幾次三番因為大幅度的掙扎，我已經渾身上下都是傷。卻還是不死心的重複著，我幾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否則我一定會像剛剛那個人一樣葬身狼口。

可能是最後那幾個保鏢不耐煩了。把我狠狠地往裡一推后就關緊了房門任我怎麼敲打都沒有在打開的跡象，最終我還是放棄了，只能蜷縮在角落裡抱緊自己的雙腿，盡量縮小自己的體積。好像這樣單陸就看不見我了似的。

我明白我自己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狼牙咬破喉嚨的畫面不斷在我的腦海里的回放，四周的黑暗裡彷彿潛伏著無盡的危險。

我不敢睡，不敢吃東西，沒有人和我說話，就這樣一個人蜷縮著，我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幾個小時還是幾天，也或許是幾個星期，直到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我看到那個曾和小安一起，後來極度不喜歡我的年輕人。

我不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他是小安的朋友，卻也是單陸的兒子，我能做的只有不斷地尖叫躲避，直到他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告訴我他是替小安來救我的，我才稍微放下戒心。他說他是為了小安來的，我信，只要是小安，我都信。

他果然把我帶了出去安置在一個破舊的倉庫里，那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單陸身邊根本就不止我一個卧底，甚至很有可能被發現的也是另一個，因為我根本沒有傳遞出去什麼緊要的問題，而他不一樣。他是單陸的兒子，是單陸最信任的人，他隨時隨地可以接觸到中心。

原來我被擺了一道替他扛了罪，所以他及時不喜歡我還是答應小安救我出來。也許是愧疚心理作祟的結果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在暴露出他的身份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反過來出賣自己的父親，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人能在我失敗后替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我又何必去揭穿什麼。

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已經知道了的事實，其實就算我想說也沒有這個能力了，我的大腦明明很清醒，身邊人的一舉一動我全部都看得見聽得見，卻只能抱著自己瑟瑟發抖，小安不在的時候我就望著空氣發獃，我知道自己很不對勁。

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我寧願被餓狼咬斷脖子的是我，這樣我就不會一遍遍的回想起那個場景了。

我不知道單陸沒有殺我是顧念那一段時間的夜晚溫情還是為了給予我精神上的折磨，我更願意相信後者。而他也確實做到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讓自己來恢復正常，對我來說這不算太難，我不能允許自己一直這樣下去，我還要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回去見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