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執子之手,卻又分手
我人生第一次如此狼狽的在一個男人的監視之下,餵食孩子,周晉毅還特別「好心」的伸手來阻止孩子啃咬我。
可我覺得他這樣做十分惡作劇,狠狠拍開他他的手。
他轉而又捲土重來,嘴上是教育着我兒子:「不許咬痛你媽媽」,手上卻又時不時揩我的油,我簡直要被他氣瘋了!
門咯噔一聲被推開時,另外一名坐月子的女人瞧見了我們三人玩鬧,也暗暗笑了。
我愈發覺得無地自容,反倒是周晉毅,一副坦蕩蕩的模樣,還十分不耐的催促我--
「劉薄荷,怎麼還沒好?你兒子也忒能吃了?別讓他吃太飽了,小孩吃太飽對他沒有好處的。」
我說:「不用你管。你走你走。」
他笑笑,寵溺的看一眼我,又看一樣走進來的女人,與我告別,臨走前,他說要親一下我們的兒子。
我無奈,只好把孩子挪出來給他親一下,誰知道他看着我兒子,卻趁我一個不注意,大手掌着我的後腦勺,用力吻在我額頭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伸手拿起外套,自己離開了病房。
周晉毅離開后,和我同屋坐月子的女人一臉艷羨對我說:「那個帥哥是你老公?」
我搖搖頭說:「還不是。」
「還不是?」女人揚眉笑笑,「還不是那就是了?真羨慕你,有個這麼年輕的帥老公,而且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我說:「他也不年輕了,比我還老!」
「那也比我那位好!」女人一臉感慨道,「我那位都四十好幾了,比我大了二十歲!」
我安慰她:「你別這樣說,都說老夫少妻,老男人才會疼愛女人,你說是不是?」
「是就是。」女人說,「可我總覺得和他在一起少了點什麼,剛才看到你男人偷偷吻你,我似乎就明白了。」
「什麼?」
「激情啊!」女人說,「我現在後悔了,早知道我也該找個年輕的男人,年輕的男人都比較浪漫懂情調。」
我笑出了眼淚,從不覺得周晉毅是個浪漫懂情調。
我只能對女人說「呵呵」。
有些時候,人總羨慕別人的幸福,卻忽略自己身邊的美好。
可我覺得同屋的這個女人過得也挺好的,日子滋潤,平平淡淡才是真,可她並不以為然。
日子又過了大半個月。周晉毅因為工作的關係,已經離開了美國,我還在坐月子,就繼續和我兒子留在這裏。
周晉毅臨走之前給我請了個看護,看護對我很是照顧,面面俱到,也把孩子照顧得很好,我在這樣安逸的日子裏,也漸漸的養好了身體。
某一天和岳彎彎通電話,岳彎彎在電話裏頭問我:「月子坐完了沒有?要不要回來了?」
我數了數日期,再想了想自己扁扁的錢包,覺得自己也是時候應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我連最後一點積蓄都沒有了,而且劉一笙每天都打電話催我快些回去。
岳媽媽已經從新加坡回來,劉一笙在新加坡待了一陣就膩了,吵著要回國,岳媽媽只好把她帶回來,繼續去讀之前的幼兒園。
除了劉一笙催我回國,連周晉毅和奶奶也不停催促我,趕緊回去把小曾孫抱回去給她看看。
我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終於在某個明媚的早晨,和我兒子一起搭上了回國的飛機。
一下飛機,周晉毅就在機場外接應我們母子。
我的行李並不多,最大的行李估計就是我兒子了,周晉毅一見我,就把我兒子接過去,抱在懷裏,我們坐着周晉毅的車子離開機場。
在車上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了熟悉的電台主持人講道路擁堵狀況,講著講著就播很早以前的老歌曲呢,是熟悉的旋律與熟悉的歌詞--「離別以前,未知相對當日那麼好,執子之手,卻又分手」。
我正要繼續聽,周晉毅又把音樂給關了。這個就是他一貫作風,從不讓我在車上聽完一首完整的歌。
媽的,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嘛!真是搞不懂我當初怎麼看上他的!
我說:「你能不能讓我把歌聽完?」
他轉頭朝我笑,痞里痞氣的,「回家聽,回家你想怎麼聽就怎麼聽,我不是送你個電腦嗎?你就用那電腦聽。」
他這一說,我才發覺我的電腦行李都在岳彎彎家裏,我讓他先開車送我去岳彎彎家裏。
他不肯,還說:「奶奶說了,她要見她孫子,不讓她見她就要自殺。」
我輕聲嘀咕:「我才不信這是奶奶的話。」
周晉毅空手打了個電話,就把手機貼在我耳畔,讓我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了奶奶的聲音。
我輕輕的餵了一聲,立即就接到了奶奶的視頻彈窗信息。
我無奈,只好摁了接聽。
奶奶在手機那頭說:「小薄荷呀,快讓我看看我那胖孫子,聽晉毅說一生下就八斤多啊?我的小胖子,祖奶奶想死你了!」
我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我懷裏的孩子,奶奶立即眉開眼笑,叫我馬上回家,讓她抱一抱孫子,過過手癮和眼癮。
我不忍心拒絕奶奶,只好跟着周晉毅一起回周晉毅的家,一下車,奶奶就站在門口迎接我,身後還站着周國棟。
我瞧著這副大陣仗,整個人都懵了。
真是沒想到。我帶個孩子回來而已,周國棟也親自出來迎接我,他不是不待見我么?
我禮貌的朝奶奶,還有周國棟打了招呼后,奶奶二話不說,搶過我懷裏的孩子,抱在懷裏輕哄著,再不讓我經手了。
來到了客廳坐着,就有幾個婦女輪流來照養孩子,幾個婦女估計都是有經驗的奶娘,孩子被她們照顧得服服帖帖的,還願意吃牛奶了,我忽然覺得有些失落,也有些危機感。害怕孩子就這樣被奶奶搶走了。
我原本還想把孩子帶回岳彎彎家裏帶着的,可按著目前的狀況來看,奶奶似乎並沒有把孩子讓我帶走的打算。
一直到夜幕降臨,吃了晚餐,連丁若雲與周國棟都貌合神離的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循,表演了一回恩愛夫妻。
我看着丁若雲和周國棟演戲,感覺周晉毅的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感。
於是我委婉的提出要先離開,奶奶一聽就着急了,說什麼也不讓我離開。
我只好告訴奶奶:「我的行李還在岳彎彎那裏,留下來很不方便的。」
奶奶卻說:「可以讓人去幫你把行李搬回來。」
連周晉毅也附和:「這麼晚別回去了,你要拿行李我明天早上帶你回去拿,今晚就暫時待我這,孩子和你一起睡,你和我一起睡。」
我回頭瞪他一眼。
可是我也無路可退了,周晉毅這個混蛋,太過善於利用天時地利與人和了,明明知道我無法拒絕奶奶,所以故意拿奶奶來壓制我!
回到房間里,我悶悶不樂抱着孩子,哄著孩子睡覺。
周晉毅一把搶過我手裏的孩子,放回了嬰兒床,語重心長教育我:「男孩不能老抱着,要讓他從小就學會自立自強,以後長大了,他才會成為對社會有用的棟樑之才。」
我說:「少在這裏唬弄我,小時候就能看到以後,你比城隍廟裏的瞎子算命還要准嗎?」
「可不是?」周晉毅笑着說,「你上次不是和我說。算命的算出你今年要生個兒子嗎?你這不是生出來了嗎?我告訴你,以後你不用去算命了,瞎子都沒有我算的准,因為他是瞎子,我不是瞎子。」
我說:「你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還被你嚇CRY了!」
周晉毅特別坦然的對我說:「誰告訴你我在講笑話了?我在跟你講情話。」
我心想,如果這樣的胡言亂語也是情話,那我真是無力吐槽了。
周晉毅還要再說什麼,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是劉一笙的電話。
劉一笙在電話裏頭問我:「媽媽媽媽,你和弟弟什麼時候要回來?我都在等你呢!」
我有些抱歉,不知該怎麼對劉一笙開口。
還沒有開口,電話就被周晉毅搶了過去,周晉毅耐心對劉一笙解釋說:「你媽媽今天剛下飛機很累了。等明天早上,周叔叔就帶你媽媽和你弟弟過去看你好不好?」
劉一笙聞言,倒是沒有再催促我回去了,還體貼的讓我好好休息。
周晉毅把手機還給我,順便將我攬在懷裏,吻着我的頭髮說:「睡覺了。」
我把他推開。
他又來牽我的手,說:「又怎麼了?我們一把年紀了。就不要鬧了,被孩子知道了要笑話你。」
我說:「我兒子要笑話也是笑話你。」
周晉毅看孩子一眼,又看我,大手掐着我的腰,問我:「你兒子要起個什麼名字呢?你還沒跟我說過。」
我說:「叫什麼都好,反正不讓你起名字。」
周晉毅低笑一聲,大手捏着我的腰。愈發用力掐了一下,我被他掐得疼,他一把將我抱在床上,抵着我問:「可不可以?」
我說:「不可以,我還有傷口。」
「什麼傷口?」
「生孩子的。」
周晉毅恍然大悟,「生孩子還有傷口?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我把他推開,從床上起來。把他推進去浴室里洗澡,「你髒兮兮的不許碰我,快去洗澡。」
他進了浴室后,我才覺得安心,期間他手機響了起來,我走過去,拿起他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溫怡璇」。
我一懵,心想,最不想碰見的人,終究還是會碰見的。
這個世界也就這麼大,兜兜轉轉,總是得遇見,何況我們還是仇人。
原本我不想接起溫怡璇這個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太久了,我不得已只好接聽。
溫怡璇在電話那頭率先開口,餵了一聲。
我頓了一下,咳了咳嗓音,回應她:「你好,溫小姐嗎?晉毅現在在洗手間,你要不要待會再打過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大約在一年半以前,也是在深夜,我曾經打過電話給周晉毅,接電話的也是溫怡璇。
如今相同的事情,只是對換了一下身份角色,我不知道溫怡璇此刻的感想會是怎麼樣的。
我沒有要和她炫耀的意思,但卻想清楚告訴她我如今的身份。
溫怡璇沉默了片刻后,才對我說:「哦,薄荷呀……你,今天回來了?」
我說:「對,我今天回來了,跟周晉毅的兒子一起回來的,本來也沒想要和他回家裏一起住,可是拗不過他們一家。爸爸奶奶都要我住下來,所以……」
我話說到一半,周晉毅就從浴室裏面出來了,我十分淡定的朝周晉毅揚起手機,故意說道:「晉毅,溫小姐打電話給你。」
說完,我不等周晉毅回復,又對電話那頭的溫怡璇說道:「他洗好澡了,我叫他跟你說吧。」
我把手機交給周晉毅,順便給了他一記「你要是不好好表現,我今晚就帶着兒子離家出走」的眼神。
周晉毅笑了笑,彷彿領會了我眼神里的意思,接過手機后,只是語氣淡淡和溫怡璇交談了幾句。
我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麼暗語,只是估計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反正周晉毅一副公事公辦的說話態度,至於溫怡璇,我沒有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也猜不出他現在對周晉毅,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按理說,一年都過去了,周晉毅對她毫不表態,這感情早就應該淡了吧?
可是溫怡璇可真是有耐心,這麼久了還陪着周晉毅瞎耗,莫非真的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