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空星辰在滑落

破碎的天空，不見月光，花和樹只有黑和白色，在黯淡的星光下，閃爍著瑩瑩的鋒芒，有一種枯骨的森然。

洛蘭兒冕下說，她們正身處聖城廢墟的邊緣，這裡的空間極不穩定，魔法元素活躍而紊亂，不適合普通的魔法師和魔法生物生存，且充斥著死氣，所以是亡靈魔法師的聚集地。

說到亡靈魔法師，蘇婭就想到她的好友洛麗塔，她是洛蘭兒的徒弟，莫非：「洛麗塔也在這裡？」

「啊不，她不在這裡，事實上，她從未到過這裡，」洛蘭兒冕下耐心的解釋，「整個聖城廢墟都很危險，一般只有大魔法師才會到這裡冒險，洛蘭兒雖然是亡靈系魔法師，不過才是中階實力，還早著呢！」

「那冕下您為何在這裡等我？」蘇婭想不通，除了洛麗塔這層關係，自己還有什麼值得洛蘭兒這位大魔法師關注的，而且精靈族大長老還對此做了預言。

誰知洛蘭兒俏皮的眨眨眼：「嗯，神秘點說，因為命運啊！」

在這麼詭異的氛圍里講笑話，蘇婭覺得好冷，空間球里的路菲和路斯兄弟跟洛蘭兒比較熟，所以乾脆直接開口道：「冕下，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只是隨便講講，」洛蘭兒冕下很實在的道，「因為有些話，我只能對蘇婭說，不能讓你們閑雜人等聽到。」

被歸類為閑雜人等的路菲路斯兄弟，以及小獅鷲、夢魘尼克，地獄三頭犬：……

蘇婭一眼掃過去，拍拍腦袋：「對，您提醒我了，這裡確實有隻汪汪不算我家的。」

地獄三頭犬可憐巴巴的望著她：「蘇婭，聖城以前是諸神賜予人類的地方，我從來沒來過，現在又成了廢墟……我可不可以在你身邊再待一段時間？」

總覺得養著養著，就不會走了啊。汪汪不都這樣嗎？蘇婭有點無語的想著，但也沒再趕它走。只是瞥了洛蘭兒冕下一眼，洛蘭兒冕下掃了一眼空間球，微笑道：「沒關係，你先把你的行李收拾好，其他的我來安排。」

蘇婭點點頭，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魔法杖，幻化為銀笛的模樣。這個魔法杖是但丁冕下贈與她的，也可以作為魔法儲物空間使用，只不過，由於塔羅太愛吃醋，所以，除了蘇婭初次嘗試的時候，把自己的布娃娃塞進去過，之後，再也沒有機會使用。

現在塔羅進入休眠期罷工。它可算有了發揮的地方，銀笛活潑的幻化出眼睛，圍著空間球轉了一個圈。才在球下方咬出口子，一口氣把裡面的物品都吸到自己的肚子里。然後，打了個滿足的飽嗝。

只是小獅鷲和尼克還在外面，看來裝活的魔獸，不在銀笛的業務範圍，但畢竟是自己的契約獸，蘇婭自然是要帶著的：「這兩隻我都訂過魔法契約的，跟我一起，應該沒關係吧？」

洛蘭兒訝異的伸出手感知了一下：「遠古時代的魔獸契約，你竟然會？看來你比我們想象的要懂的多噢！」

都是塔羅教得好。可惜他現在休眠去了，想到這裡。蘇婭的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僵硬的點點頭。

洛蘭兒冕下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帶著他們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時間，才到達一處院落，黑色的藤蔓攀爬著大門，開出一朵朵白色小花，把院內的一切遮擋著嚴嚴實實。

由於魔法元素的暴烈，蘇婭作為冰系魔法師，也不敢使用魔法感知探查，只好四處張望著。洛蘭兒冕下把路菲路斯兄弟以及地獄三頭犬，安排在門房的小屋內暫住，才對她道：「我們進去吧。」

院門應聲而開，門上的藤蔓也像是聽懂人言般，「簌剌剌」的向兩邊捲起，露出可供兩人穿行的通道。

小獅鷲和夢魘尼克乖覺的縮小了身形，一左一右躍到蘇婭肩頭，蘇婭摸摸它倆的腦袋，便跟在洛蘭兒冕下身後，跨入院落，銹跡斑斑的鐵門又「咿咿呀呀」的關了起來。

通道很乾凈，沒有蘇婭想象的泥濘與青苔，而在通道的盡頭，則是一座矮墩墩的魔法塔，大約只有兩層小樓高，灰白的牆上隱隱寫了幾個花體字母，可是蘇婭卻不清楚它們的含義。

洛蘭兒察覺到她的目光，解釋道：「這是遠古時代的魔法文字，也是咒語的一種，以後我會負責教導你這一塊的知識。」

言下之意，還會有別人教導自己別的知識咯？蘇婭更疑惑了：「現在閑雜人等都不在了，冕下您可以告訴我一些我該知道的事情了吧？」

「當然，」洛蘭兒微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蘇婭，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命運的？」

「嗯，」蘇婭皺著眉，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想了一遍，然後道，「我覺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倒霉過，也幸運過，但總的來說，還算能過。

沒想到，洛蘭兒卻接著道：「事實上，你是這一代的『命運之女』，按照萬年前，諸神預言里的說法，你承載了復興的重任，要帶領所有族群，重回諸神的懷抱。」

「……冕下，這個笑話也很好笑。」

「你不相信？」

「不相信。」如果她真的這麼厲害，按照吟遊詩人的說法，她應該走到哪裡，人們都要夾道歡迎，精靈族給予祝福，獸人獻上忠誠，矮人鑄造禮物……，總之，自帶各種光環，豈會孤零零的站在這麼落魄的地方？

「我知道你在假想什麼，」洛蘭兒不在意的聳聳肩，又道，「那你知道，上一次我接待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

「艾爾帝國現任女皇陛下，你的姨母。」

聽到她的答案，蘇婭下意識的退了半步，露出警惕的目光，卻聽洛蘭兒冕下接下去道：「再上一次，我接待的是但丁，就是夏爾的爺爺，至於再上上一次嘛，嗯，是我被其他人領到這裡，那個人跟我說了同樣的話。當然，我們的前輩也還有不少。」

這裡有敵亦有友，而且似乎各個都是「命運之子」、「命運之女」，蘇婭快被搞糊塗了：「冕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能把話說得直白點嗎？」

「啊，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清楚，因為同樣，沒有人告訴過我，」洛蘭兒無奈的攤攤手，「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你即將加入的是一個失敗者聯盟，加入期限隨意，未來隨意，其實，加不加入也隨意。」

這可真夠隨意的，一瞬間，蘇婭竟有點無法面對「命運之女」這麼高大上的稱謂：「所以，冕下，其實您還是在開玩笑吧？」

「不，我說的是真的，」見蘇婭還是一臉的不相信，洛蘭兒也不生氣，「我沒必要騙你，而且，你也應該感覺的出來，你身上有許多秘密，譬如能聽到諸神的話啦，還有那座魔塔啦，等等，這些都是異象啊異象，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那你呢？冕下您說您也是，那您身上的異象是什麼？」

「嗯哼，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從一出生就能看到亡靈，還擁有屬於自己的體內空間，當初引領我的前輩，還是挺看重我的，教了我許多東西，雖然這並沒有什麼用。」

「所以冕下您的意思是，我們這些所謂的『命運之女、之子』們，都擁有天生技能或者特別的機緣，按照諸神的預言，我們身負重任，於是一代一代被引領到這裡，努力學習——」

「——但這萬年來，無數前輩的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其實這並沒有什麼用。」洛蘭兒流利的把後半段總結完。

話說到這裡，蘇婭很想說一聲「我學」，管它什麼復興重任，她從來沒想過這麼遠大的目標，她從帝都執意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只是為了有機會學到本領，能讓她堂堂正正的與女皇對決，而不是被女皇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而在此之前，她說了許多給自己打氣的話，說自己不會放棄，說自己還有機會，但這些都無法抹殺她對女皇實力的敬畏，聽到能在女皇學習過的地方學習，蘇婭只想說：太好了！

只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蘇婭自然要弄清楚他們的目的，所以她問：「那為什麼還要繼續呢？」

「因為，這是我們別無選擇的掙扎，」洛蘭兒冕下說著，伸手指了指天空，蘇婭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星辰在緩緩滑落，「看不出來嗎？這個世界在坍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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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日七點半，阿九要參加名家訪談，歡迎親們來調戲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