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內奸

「啪！」

我本能的後退，卻是聽得一聲重響，那黑影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我等待了片刻，他卻依舊沒有起身。

「刺啦！」

就在我遲疑要不要靠近的時候，李思琪卻是快我一步，直接一把將那窗帘拉開，外面的光亮，直接投射到了房間里來。

屍體，那是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他的頭皮被人用刀割開，其內腐爛的肉里能夠看到一條條蛆在來回的穿梭。

他的四肢被一根根很細的魚線貫穿，剛才那一幕，正好是這些魚線斷裂后的結果。

透過外面的光亮，我發現這屍體上已經出現了屍斑，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屍體最少已經死了六七天的樣子，可這屍體絕對經過處理，因此這死亡的時間更長。

屍體上出現了多處的刀痕，有些已經深入骨骼，這些傷勢都是來自與屍體死亡前，這說明老人死亡之前，曾經遭受過殘忍的虐待。

這屍體，應該就是劉雪的爺爺劉長軍，而且從他屍體的僵硬程度，還有體表的傷勢，我可以粗略的推理出，他的死亡和這些傷勢無關，因為這些傷看著嚇人，實際上並不算致命。

「驗屍！」

我的心中，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急忙給謝常在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只要這些屍體確認是死於蠱毒，我就可以立刻把劉雪監視起來，這並不是有完整的證據，而是她的暴露，我懷疑兇手會想辦法對她下手。

很快謝常在就帶著林瑜趕了過來，畢竟此地距離警局已經不算遠，當看到這屍體的時候，就算是謝常在這樣的老法醫，也嚇了一跳，因為屍體已經放置的太久，若是不提前抹一些風油精在鼻子上，真的會讓人吐掉。

好在謝常在也是經驗老道的法醫，很快就控制住了，一臉嚴肅的蹲下身體，用戴上手套的手掌，在屍體的胸口位置摸了摸，然後對我點了點頭。

「心臟沒有了？」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前我就跟謝常在介紹過案情，因此謝常在直接檢查的就是死者心臟，可得出的結論卻是屍體的體內，並沒有心臟。

這無疑是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張奶奶那裡並不是第一起案子，這裡才是第一起案發現場。

在等待謝常在的過程中，我已經和王進聊過，在張奶奶子女那裡，他找到了一張老舊的照片，這照片和在周軒老家那裡得到的一樣，這是兩家唯一的聯繫。

通過這張照片，王進發現了四十年前的那起案子，當年那些人，甚至他們的後代，能夠找到的都不多，只有劉長軍還有明確的地址，所以他就主動的找了過來。

這不禁讓我對王進的細心刮目相看，如果不是我機緣巧合的去了老樓，然後懷疑劉雪，恐怕這個重要的線索就被我忽視了，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是這些死者親人之間有這樣的關係。

現在問題已經很清楚了，之前死亡的這些人，他們都是因為四十年前的那起案子死亡的，而這一切應該都是劉雪策劃的。

可我經歷了這幾次的事件，已經開始了解兇手，以劉雪的能力，根本就無法完成這些，而現在抓捕劉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之前曾經對局長提議過，要在玫瑰醫藥公司守株待兔，結果卻是依舊被兇手得逞，那一次的確是我的疏忽，而這一次若是繼續守株待兔，我心中有些沒底。

「奇怪，這些魚線是什麼意思？」

之前在我們屍檢的時候就圍繞著屍體打轉的王進，突然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雖然在六中的操場上我說過給他選擇的時間，可顯然這傢伙已經給出了我答案，要跟著我，對此我也不願意再攤開了聊。

警局和別的機構不同，這裡的人雖然有等級的區分，可實際上破案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整個團隊每個人都起到作用，我身為隊長，更多的是協調大家的工作順利進行，我並不想王進只是成為一個聽話的手下，那樣對我這個團隊，也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我蹲在了王進的身邊，之前我們只是觀察了屍體的死因，確定是和之前的死者相同，卻並沒有在意這些魚線，畢竟在我們看來，這實際上就是兇手虐待死者的一個手段而已。

但是細想一下，這種死法太古怪了，兇手這麼做，必然有其用意，而且這魚線之前都是纏在房梁之上，是在我進入房間之後才掉落下來，在這之前，因為房間太黑，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屍體。

一旁的林瑜小聲的開口道：「我家裡的老人說過，人死之後，不能夠觸地，否則就會屍變，不知道兇手是不是也忌憚這個？」

我眉頭一皺，兇手極有可能是劉雪，而當初張華殺人用的時候，就是魚線，這魚線給我的感覺，就是在追憶張華，可我心中對於這個猜測始終有些遲疑，所以才沒有說出口。

「你們看房頂！」

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我們急忙抬頭，這才發現，之前困住屍體的地方是這屋子裡的落地扇，而那上面此時還有一些斷裂的魚線。

「拿梯子來！」

我急忙囑咐了一聲跟王進一起進來的新警員，剛才就是他開口提醒我們，根據他的制服，能夠看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戶籍警，和我當初一樣。

「是！」

那戶籍警蹭的一聲就跑沒影了，然後很快就扛了一個雙人梯子過來，藉助這個梯子，我才勉強能夠和風扇平齊。

這落地扇大多都是夏天才用，因此上面落下了很多的灰塵，而因為扇葉上捆綁了屍體的緣故，所以這扇葉一直在轉動，導致了魚線一點點被磨斷的。

而這兇手做事很仔細，對房間進行了密封處理，儘管這房間內臭氣洶天，可是我們在門外的時候，卻是根本就沒有聞到一絲的氣味。

若是做了一個不好的比喻，這房間就像是一間墓室，如果不是我們的強行闖入，那這具屍體，就被葬在了這棟房子里，這是其餘幾處案發現場都沒有的。

而且之前我們能夠發現案情，都是兇手提前通知的，可這一次卻是很奇怪，兇手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通知我們，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似乎真的憑空消失了一般。

「有沒有這個可能，兇手之前殺人，也都是等幾天之後才報警，這會不會是明天的案子？」

王進小聲的在我耳邊嘀咕了一聲，他對於這個案子異常的在意，畢竟他剛剛在兇手那裡吃了一個大虧，現在恨不得把腦子想破也要想出答案。

「明天的案子？」

我神色古怪的看著面前的風扇，如果真的如王進說的這樣，那這風扇的作用，應該就是一個計時器，按照兇手的意圖，明天這屍體掉落下來，然後我們就會接到兇手的通知。

若事情真的是這樣，這就意味著我們走到了兇手的前面，可事情真的會這麼簡單嗎？我可不相信！

從第一起案子發生，到現在，兇手的每一個案子的意圖，都是我們最後才能夠領會，現在突然領先一步，未免太早了。

並不是我貶低自己，而是我一直都很冷靜，若是在洞悉兇手全部作案手法之後，我趕在兇手前面，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而現在我們一無所知，就憑藉運氣，在我看來這並不靠譜。

而且這魚線的纏繞圈數，還有人體的重量，顯然經過精準的計算，若真的如此，那麼這兇手應該是算準了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然後刻意的等待。

「有問題！」

突地我臉色大變，我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可能，兇手並不是神，她也不過是一個能力出眾的普通人而已，她若是之前在我們前面，那是因為她的起跑線在我們前面，可這之後，我們快速追趕，她還能夠保持差距，這隻能夠說是我們享用同樣的資源和條件。

「是黑客嗎？」

我心中暗自推測，兇手的超強電腦手段，我們早就已經見到過，特別是那奇特的網路電話和簡訊，就連我們優秀的警察都無法追蹤，若是對方通過黑我們警局的網路，從而得知我們的行動，也未嘗不是一種方法。

可我們警局方面，從未顯示被黑客入侵的痕迹，所以這個推斷實際上並不能夠站住腳。

而排除這個可能，就只能夠剩下最後一個，兇手就在我們這支警察的隊伍里，只有如此，才能夠不斷的給兇手通風報信。

「內奸！」

我本能的想到了電影之中出現的辭彙，或許在我們隊伍之中，真的有一個內奸，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可這個推斷我依舊有所懷疑，我去老樓，這完全是一個隨機的事件，就算兇手的姦細知道了我的動向，可這屍體卻是已經被殺死好幾天，難道兇手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和後者相比，前者對於我們來說，反而更加的容易，可實際上這兩種可能，都不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