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腳印

「錚！」

黑暗中，那桿長矛轟鳴，震耳發聵，長矛洞穿了地板，釘在了地上，尾端還在來回的震動。

我躺在地板上，整條手臂都被震的發麻，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我本能的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否則就會被這長矛洞穿。

這一切太驚險了，我整個人都還愣在當場，剛才的一剎那，我就差點命喪黃泉，沒有比這更加讓人深刻的體驗。

「林大哥，你沒事吧？」

聽到下面的動靜，公孫天在二樓對著樓下大喊，可又害怕自己也不敢往下走。

「我沒事！」

我對著二樓喊了一聲，緩緩的站起身，圍繞著那桿長矛，此時的我才發現，原來這長矛的質地都不相同。

之前釘死李子的那根，是一桿類似鋁合金的材質，而公孫晴的那桿，則是鐵製成，在我面前的這桿材質偏向於青銅製品。

我眉頭深鎖，兇手用來殺人的武器，居然還有這樣的區別，這不禁讓我開始懷疑，這是否和四十年前的命案有關。

此時的我，心中有著一股執著，總感覺這起案子和四十年前有著很大的聯繫，可這其中的關聯，卻一時間還無法找到，我相信這或許就是這兩起命案的關鍵。

我走到老樓櫃檯的位置，那裡靠近樓梯底下，原本應該有一張大桌子，用來算賬或者擺放酒水，可惜後來老樓發生變故，這柜子也不知道被誰給搬走了。

作為一個茶樓，必然會有地下室之類，可以儲存貨物的地方，之前我在二樓和一樓都轉悠過，並沒有發現，我相信如果這老樓內如果還藏著人，必然是在那個地方。

特別是經過剛才那一幕，我已經很肯定，這老樓內是有機關的，否則以人的臂力，根本就無法做到那一步。

我在樓梯下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機關的位置，我這是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錯誤。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見到老貓下來，而李子也一直在樓下，如果老貓悄悄下來，必然會被李子發現，那樣公孫晴就不會再遇到李子，而老貓躲藏被發現的風險也會增加。

「不好！機關在樓上！」

我的頭皮突地發麻，整個人都意識到情況不妙，我被兇手給迷惑了，兇手從來沒有下樓，他是把李子吊上樓，然後殺死的，而公孫晴死亡的時候，兇手應該就在我們中間。

「是劉雪嗎？」

我心中頓時有了懷疑，這劉雪從一開始的舉動就很奇怪，若是她趁我們慌亂的時候出手殺死公孫晴也未必就沒有這個可能。

「你……」

就在此時，二樓之上突然傳來了劉雪的驚呼之聲，然後就聽到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怎麼了？」

我的心臟莫名一緊，直接就衝上樓去，現在人已經不多了，我們已經不能夠再有任何的損失。

「是老貓！」

當我跑上二樓的時候，正好聽到公孫天的哭聲，而二樓之上，除了公孫天和昏迷的張華，已經完全沒有了劉雪的身影。

「人呢？」

我憤怒的對著公孫天大吼，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劉雪怎麼就消失了，而我們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更是沒有看到兇手究竟是怎麼作案的。

「老貓把劉雪給抓走了！」

公孫天不斷抽泣，口中反覆的重複著相同的話語，顯然是被剛才的一幕給嚇傻了。

「他從哪裡出來的？」

我此時已經顧不得公孫天的情緒，急忙開口追問，我剛開始懷疑劉雪，她就失蹤了，這事讓我感覺有古怪。

之前的兇手都是直接的將人殺死，手段殘忍，過程迅速讓人震撼，如果剛才我沒有能夠躲開，那我的死像也必然很恐怖，可到了劉雪這裡，兇手的殺人手法卻是變了。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兇手在我們這群人中有幫手，這個幫手的存在，就是為了分裂我們，讓我們無法團結在一起，從而給暗中的兇手創造下手的機會。

這很符合之前劉雪的做法，而兇手暗殺我失敗之後，恐怕是意識到了劉雪的暴露，所以才將她給提前帶走。

「真的是這樣嗎？」

我心中不斷的反問，破案的第一要素，就是反覆的論證，一味的盲目，只會讓你誤入歧途，而我也一直都信奉這一點，對劉雪的懷疑，我只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源於現在還躺在地上的張華，我相信他和劉雪的故事，並不是劉雪刻意編出來騙我的，我能夠感覺到她對張華的關心和愛意。

如果劉雪沒有撒謊，那麼一個兇手，很難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完成自己殺人的動作，除非這個人已經心理扭曲到變態的程度。

「在那裡！」

公孫天已經恢復了一些理智，用手指向不遠處的一面窗戶，那裡的玻璃早就已經破碎，雨水在狂風的簇擁下，捲入到房間里來。

我快速的沖向窗口，這裡的窗戶上能夠看到一些生鏽的釘子，在這些釘子中，有一根上還掛著絲線，這絲線應該就是從劉雪的衣服上掛下來的。

「她不是自己離開的！」

看到那絲線的剎那，我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念頭，這些釘子已經生鏽，本身是不具備多少力量的，能夠刮到劉雪的衣服，只有一個可能，她是以很快的速度離開的，而這外面是懸空的，人的本能是懼怕高空的，所以在躍起的一瞬間，會有所遲疑。

「是被人推下去，或者被人拉走的！」

我的眉頭深鎖，事情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一切的推論都在不斷的被推翻，如果真的如同公孫天說的那樣，是老貓帶走了劉雪，那現在的劉雪，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嘩啦啦！」

窗外雨依舊磅礴，我趴在窗檯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並沒有想象中的屍體。

我的心情越發的沉重，整個案件都變的撲朔迷離，每次我以為案子已經解開的時候，案子都會發生新的變化。

現在最大的嫌疑是劉雪，她下落不明，第二嫌疑是入夜之後就沒有出現的老貓。

而如今這兩個嫌疑人都已經消失，而讓我遲疑的是，從始至終，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可以顯示他們的嫌疑。

現在劉雪的出事，再次打破了我的推理，並且從一開始，我就始終覺得這個案件有些古怪，可究竟是哪裡，一時間我也根本就想不到。

在窗口遲疑了片刻，我最終還是決定冒一下險，爬上了窗戶，踩著那窗沿，試圖往屋頂上找一下線索。

現在事情很簡單，下那麼大的雨，兇手必然在這老樓內，準備隨時給我們致命的一擊，這就像是捉迷藏，而現在一樓二樓的位置我們都已經看過，剩下的沒有排查的就是樓頂和地下室。

之前我在下面檢查，並沒有發現地下室，而且偷襲我的那根長矛，是從頭頂飛下來的，這就更加讓我堅定，這樓頂之上，必然有古怪。

可是當我站在窗檯，才意識到情況的不容樂觀，下這麼大的雨，加上年久失修，屋頂之上布滿了綠苔，不要說是在上面行走，就算想要爬上去都困難。

「人怎麼沒了？」

這個發現，讓我如墜雲霧，如果劉雪不是上了樓頂，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就這樣消失，要知道，劉雪從失蹤到我出現，也不過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

如果劉雪是跳下樓，然後逃離了老樓，就算她擁有最快的速度，在夜幕中我也應該能夠看到一個黑點才對，再不濟也會看到一串腳印，可事實上我什麼都沒有發現。

「腳印！」

驟然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我猛然的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這是一棟老樓，樓里早就已經布滿了灰塵，雖然我們這群人打破了這裡的平靜，可依舊有太多的地方被灰塵所掩蓋。

「如果這棟樓真的有機關，那必然只有兇手知道，所以這房間應該有一個地方，只有兇手一個人的腳印！」

我的呼吸局促，之前老貓在二樓無端的失蹤，我就覺得有問題，而現在劉雪再次的失蹤，我才發現這樣一條線索，這無疑是打開案件的一把鑰匙。

從窗台上跳了下來，我從之前劉雪幾人的書包里，翻找出一支還沒有用過的手電筒，開始圍繞著我們之前活動範圍的邊緣尋找起來。

原本大家是打算在二樓過夜的，所以靠近樓梯的位置是我們幾個男人待著，女生的位置就偏向里，而且有幾塊破屏風擋著，再往裡一直都沒有人願意去，畢竟那裡沒有東西，原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腳印！」

果然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我看到在灰塵之中，有著幾道清晰的腳印。

「怎麼會？」

就在我走近那些腳印的剎那，臉色頓時大變，這腳印居然不是來自同一個人，而是屬於兩個人。

「兇手真的是兩個人？」

看著這些腳印，我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卻也是無線接近我內心想法的可能，而也就在此時，我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朝著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