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一天
「好，那一天是這樣的.....」！想到這裡，青木就不覺全身汗毛倒豎，因為整個過程像一場噩夢一樣，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邊！余驚稍定，青木定定神，努力做到不疾不徐，將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徐徐道來：
那一天，是這樣的：寒氣未消，早霧正盛！
大霧，像墳墓，埋葬著一切！人們，在看不見的死亡的邊緣掙扎無助！你聽！大霧之中的腳步迷茫、無力，落地猶豫！大霧之中的呼吸滯堵、恐慌，雜亂無章！漸漸地，漸漸地，趨向窒息！大地上三五成群的人左右環望，不知是在尋找，還是在躲避！
「亮起火把」！小茅村族長長子青石一聲果敢而沉重的命令，在窒息的氛圍之中鑿開了一個洞！只聽見缺氧的人們狠狠的，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狠狠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呼！火把亮起！
初生牛犢不怕虎，新生的火光隆隆而上，盛氣凌人跳躍著，張牙舞爪的挑釁著，飛揚跋扈的舔舐著！肆無忌憚的想要將這漫天的迷霧一口吞噬而下！良久，一番折騰之後！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火把見識到迷霧的深不可測，大徹大悟，蜷縮著身體，俯首帖耳在棍端三寸之處，安分守己，不敢越雷池半步！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替人們在大地上照耀出巴掌大的一點昏黃的明亮！
「啊......」，一聲刺耳錐心的尖叫，穿雲破霧！像一道極其鋒利的刃，將靜謐的清晨劃出一道口子！那聲音拋空而上，漸行漸遠，漸遠漸細，消失於無！可是，聲音所到之處，像一根韌勁而細緻的鋼絲，緊緊的勒住每一個聽見聲音的人的脖子，迷霧之中，更添一片窒息和掙扎！
良久！空氣之中瀰漫著無聲的恐懼，還有窒息未亡人的大口喘息！
「先生，這裡」！青石的弟弟青木剛毅果敢的呼喚道！
啪啪！兩聲果斷而輕盈的點地聲！棲龍九躍破霧而出！從一個地點躍向另外一個地點！
「先生快看」！
只見，地上，陳列著一具殘缺不全爛乎乎的屍體！
迷霧之中三五成群的人熙熙攘攘的朝此趕來！望見地上爛乎乎的屍體，不忍直視！更不敢直視！
「造孽呀，造孽呀」！老族長青河拍著大腿哭喪道！
「火把放低」！青木剛毅果斷的聲音淹沒了老族長青河哭喪的聲音！
鄉中村民深深的被青木的力量所折服，眾人一致，將火把放低！
棲龍九躍蹲下身體，認真的端詳著爛乎乎的殘缺不全的屍體！脖頸之上，還算完整，只見，脖頸上面，分明四個窟窿眼！一目了然，是狼牙所致！後面襲擊，一口斃命，全身撕裂，開膛破肚！關鍵問題是，兇手是大自然原生態的狼，還是被北冥狼王操縱的狼，或者狼人！如果果真是傳說中的狼人，那。。棲龍九躍心中有一絲歡喜，很快，一種良心上的自責又將這一絲歡喜淹沒！轉而低下頭，重新埋頭大地之上，繼續搜尋著能夠辨別是狼還是狼人的證據！
「先生，這邊」，又一聲呼喚，打破了棲龍九躍的鎮定！眾人呼啦啦一片，聞聲而去，無限關心，一擁而上，即刻，又瞠目結舌，左右迴避！
「先生，他還活著」！
棲龍九躍輕輕點步，驟然而至！然而面前景色，實在慘不忍睹！
「鬼！妖！長得像人的狼！長得像狼的人！啊......」！驚怖的恐懼無聲的咆哮著！
「是狼人」！棲龍九躍的心終於安頓了下來！
棲龍九躍雖然醫術並非精湛絕倫，終究被擁有「烏木針」的竹士節耳濡目染，略通一二！棲龍九躍袖中掏出僅有的兩枚針灸，遲疑片刻，又裝回袖中，又遲疑片刻，從袖中掏出那兩枚針灸，刺向此人的關鍵血脈！
「先生，還有的救嗎」？
望著被噬咬的稀巴爛的屍體，棲龍九躍當然比誰都知道此人無藥可救，無需多費力氣，只是，棲龍九躍仍舊希望自己能夠盡點綿薄之力，幫助他有尊嚴的死去。
霧漸漸的稀薄！火把在風中顫抖著，搖曳著，在大地上染出更多的昏黃！
「先生，還有」！
棲龍九躍循聲而去，又是一具屍體！
「先生，這已經是村裡的第十二具屍體！小茅村避世而居，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此次絕非天譴，定是人禍」！
就目前的證據來看，是狼人已確定無疑，受害者也確認了這一切！當下的狼人確實兇惡無比，居然能夠開膛破肚之後，將血也舔舐的乾乾淨淨！蹤跡，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到狼人的蹤跡！
薄雲盡褪，旭日正中！
「族長，我們該怎麼辦」？族長的摯友馬秋風殷切的詢問道！
族長青河雙手捂臉，蹲在地上，無盡的悲傷！聽到馬秋風的詢問，鬆開臉，兩眼閃耀的，也只是更多的無助和迷茫！
「族長，別憋著了，紙包不住火，就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吧」！馬秋風一臉沮喪的哀求著！
「住嘴」！族長青河斬釘截鐵道！
「真相」？村民們面面相覷，片刻，像燒開了的水一樣，沸騰不已！爭相詢問道：「到底什麼真相」？
「瞎說，哪有什麼真相，他被嚇破膽子啦，胡亂說話」！族長青河努力地掩蓋著摯友所揭發的真相！
「族長，說出來吧，年輕的後生們能夠明白你的心裡話」！
想要硬撐的族長撐不下去了，終於軟下了身子，低下了頭！
「你不說，我來說！諸位，前一段時間，我和族長喝酒，直至夜半！突然，闖進一人，全身斗篷，難辨其貌！鄭重其事的告訴族長，每個月敬獻牲口和人到北邙山！作為對北邙山神靈的祭獻！當時，一聽這話，族長和我火冒三丈，族長的兩個孩子更是怒氣衝天！於是，我、族長、還有族長的兩個孩子，想要聯手抽這傢伙一頓！沒想到，此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我們四人打得落花流水，無力反抗！小茅村雖然閉塞，但是，我和族長終究是見過世面的人！此人詭異非常，絕非良善之輩，又有深不可測的能力！此事事關重大，族長不敢對各位說，更不知如何對各位說！只好悄悄的趕著自家牲口，送向北邙山！沒想到，北邙山那個畜生竟然不知足，收下牲口，竟然還......」！
「怎麼樣」？
「怎樣！你們以為族長的結髮妻子真的就是病死的嗎」？說道此處，馬秋風有一種怒不可及的憤怒。
此事猶如晴天霹靂，震撼著每個人！在小茅村，族長是多麼強悍的人，更有兩個強悍的孩子！誰人敢惹事，這一次居然......
馬秋風繼續道：「小茅村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天譴還是人禍，都不能讓族長一人承擔，族長也老了，無力承擔！這件事情，得由我們小茅村裡面的每個人自行決定」！
「事情當然不能由族長一人承擔！但是，族長終究是小茅村的族長，決定上的事情，還得由族長來拿主意，事情就由我們來做」！一全身健碩的村人提議道！
「孩子，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當然希望由族長來做這個決定！只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如何讓族長承受這樣的傷痛」！
「先生，您說怎麼辦」！青木見眾人並沒有可行的建議，只能懇切的請求身邊這個外來人！
棲龍九躍收起手中的針灸，哀道：「先將所有的屍體處理完畢」！
「如何處理」？
「燒掉」！
「父親」？青木用眼神向族長提出燒掉屍體的申請！
族長別無辦法的點點頭，有氣無力道：「鄉親們，先將所有的屍體燒掉！讓死去的人早點安息」！
烈日西移，余傷未消！
村民早已搭好了木架，安置好了屍體！
「點火」！隨著青木一聲悲壯的聲音，一道火弧閃過，火把落於其上，烈火隆隆，燒掉了所有的屍體，也燒掉了些許的恐懼！
「先生，接下來怎麼辦」！青木懇切的請求道！
「等候援軍！」
「援軍？敢問先生是」？
「劍族族長棲龍一葉之子——棲龍九躍」！
「九族人稱一枝六葉的棲龍一葉」？
「不可聲張！今夜，你們放心的安歇一晚，明日傍晚，援軍既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
「先生大仁大義，救小茅村於水火之中」！
「不用講客氣話，還是給我講講北邙山吧」！
「小茅村西北不到三十里，有一座平頂山，通體石質！兩側，刀削斧劈，草木不生！看，就在那裡！山不高，頂平！山腰多窟！平日里，山窟之中常常有煙霧滾滾而出！老人常說，吞雲興霧，龍也！所以，老人推測，此山之中定然盤有神龍！後來，那座平頂山就漸漸的成為了現在的北邙山」！
「你去過那座山嗎」！
「神靈所在，無人敢去」！
棲龍九躍遙望北邙山，躊躇滿懷！
青木聰慧，將自己所見所聞對紫菱鳳鳴一一道來，看見紫菱鳳鳴眉頭緊皺，心懷歉意道：「今天，我們本來要隨行先生一起前往北邙山，只是，先生不允，所以......「
站在一邊的天泉小妹神情更加憂鬱，陷入憂思，不能自拔！片刻，搖頭晃腦沖著空氣呸呸呸呸呸！和自己較真的生氣道：「不許胡思亂想，不會，絕對不會！棲龍九躍絕對不會出事」！
「多謝青木」！紫菱鳳鳴頓覺形勢不妙，面對眾人，刻不容緩道：「眾人聽令，北邙山，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