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回家
臘月初八，臘月最重大的節日，那時被稱為「臘日」，俗稱「臘八節」。從先秦起，臘八節都是用來祭祀祖先和神靈，祈求豐收和吉祥的日子。
在臘八節這一天，涼州當地土生土長的百姓都吃臘八面，而自中原逃難來在這定居的人們卻按照他們中原的習俗在這一天吃臘八粥。雖然吃的東西不同但過這個節的心情卻是一樣的。
在這樣一個人人都在家歡歡慶慶過節的喜慶日子裡，武興縣城一個不算很大的酒館中坐著兩個正在喝酒的大漢。兩個大漢面對面坐著都沒有說話只是拿著酒杯一杯杯的往嘴裡倒著酒，讓本來因為過節的原因使得無人的酒館顯得更加的沉悶。就在兩個大漢悶頭喝酒之際只聽酒館外面傳來一個嗓門洪亮的聲音。
「兄長，都臘八節了不回家過節躲在這裡喝啥悶酒啊？」一個二十多歲，身高九尺滿臉帶著急色的漢子從外面闖了進來。
「哼！馬通，沒見你韓二哥在這嗎，沒等進屋就瞎嚷嚷。」馬勇朝著走到門口的馬通呵斥道。馬通的到來打破了酒館的安靜，使得這裡的氣氛也有些熱鬧起來。
「啊，韓二哥你也在啊，呵呵，走的急了些沒看見你。」馬通朝著馬勇對面坐著一塊喝酒的韓俊打了聲招呼道。
韓俊此刻身穿戎裝，滿臉帶笑一改剛才的陰沉，右手抬起指了指馬通搖頭笑道：「你小子二十多歲的人了脾氣還那麼急躁。」
「就這小子？從小的急躁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改是改不過來了，哎。」馬勇嘆口氣道，他的模樣仔細看倒是和馬通差不多，只是年齡大些，長得也比馬通兇惡些。
馬勇、馬通哥兩個的相貌本應該差不到多遠去，但因為馬勇左臉上有一道從左眼角連到左耳根的長疤，才顯得兇惡了一些。
「嘿嘿，兩位哥哥又在想咱那死去的李大哥呢？哎，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李昊那小子當兵也不知道啥樣了？哎，咱們還在這當著勞什子守門的勾當，真他娘的受夠了！」馬通說這話，做到兩人旁邊一個空座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揚口喝下。
馬勇沒有接他兄弟的話，韓俊這時介面道：「是啊，李大哥都死了四年了，李昊這小子都當了四年兵了，哎，時間過得太快了。這小子今年探家也快回來了吧？」
「嗯，他每年臘月回來一趟，一直等到過完年再走。今年又沒有戰事估計他快回來了，或許能待到出了十五吧？哎，這小子倒是不錯，雖然他爹死了他還不忘他爹交的我們這些老兄弟，每年一回來就到咱們家坐坐，這孩子真是懂事啊。」馬勇說著李昊，眼裡露出追憶的喜色。
「是啊，這小子每年過年都忘不了他馬二叔，知道他二叔愛喝上兩口，每次到咱家來就給我帶些酒食過來。咂咂，一想到這小子肚裡的酒蟲就直往上爬。」馬通咂巴了一下嘴，趕緊拿起桌上的酒壺往自己的杯子里滿上，咕咚一下下了肚。
馬勇狠狠瞪了眼自己這不爭氣的兄弟，抬了抬手指了指他又放下「看你那饞樣！那麼大人了，見了酒就拔不動腳。」
「哎，這小子每年的這份孝心很是令我感動，咱這長輩也沒個幫他的地方，哎，只得往他家跑勤了點，照應著些。」韓俊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乾掉又繼續道：「可嘆咱們兄弟這麼命苦啊！在這武興守城一守就是五年，哎，空有一身武藝卻無用武之地。」
馬勇、馬通、韓俊三人可不是一般尋常百姓出身，他們是三國時期西涼這一帶兩大家族馬家和韓家的直系後人，而馬勇馬通兄弟二人是三國時期蜀國五虎上將之一馬超的直系後代。
從三國時期韓、馬兩家就是世交，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兩大家族沒落了但還沒有絕了后只是比原來三國時期的輝煌相差甚遠。兩家的後代和他們的祖上一樣還是交情莫逆，雖然兩家現在不像以前一樣那麼風光了，但兩家的族人還是繼承了他們祖輩傳下的手藝，畢竟他們仍是名將之後，家學淵源啊。
聽到韓俊又提起他們的尷尬事，馬勇就是一嘆：「哎，李屯長都走了，回他老家了發展了，聽說還帶了自己的嫡系，哎，本來咱們能跟他走的，卻被李歆這小子暗算了一把。他以人全部走了會引起上邊人的注意，阻礙屯長以後的發展大計為由，屯長對咱們又不熟也就放棄了咱們。」
「哎，要是李大哥在時或許會看他的面子將我們帶走。唉，啥也別說了，人家看不上咱啊。」馬通嘆氣道。本來胸懷壯志的他們對跟在李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受重用，漸漸的開始心灰意冷。本來在聽到隊中其他跟李暠及身邊的近衛沾點關係的人說到李暠有回自己的家鄉敦煌發展的意向，他們開始希冀著李暠能夠帶他們這幫弟兄們走，最後卻被李歆這個小人暗算了把。徹底的堵住了他們以後想要再進一步升遷的希望，身懷絕技的他們往往有一般人沒有的傲氣，在看到最終的結果時心徹底的死了。
剛才馬通進門找他哥馬勇和韓俊，看到他兩個正在喝悶酒的那幕就是這個原因，人在失落之下往往會想起以前，特別是以前他們的隊長待他們如親兄弟的李紀。
李暠他們剛離開武興前去敦煌，昨天剛走只留下了他們這一隊看門兵，又正值臘月，李紀那年就是臘月初一死的，他們弟兄們曾經的交情莫逆怎能不想起李紀呢。
「唉，你說李歆這狗日的怎麼光對付咱們呢，李紀大哥活著時就時時刻刻難為咱們，給咱們穿小鞋那時李大哥處處替咱們擋著，自從李大哥死後這個小人更變本加厲了。」韓俊喝了口馬通剛給他滿上的酒又接著道：「哼，不和他們一塊未嘗不是件好事啊？咱是徹底擺脫了李歆那個小人了。有他在你看我們這麼多年被他壓著一直干這個看門的兵，原來跟我們一起當兵的弟兄現在都掛著個隊長的職了，雖然是虛的是他們不是通過正當途徑升上去的但看他們看我們的那種眼神我就來氣。」
馬勇介面道：「是啊，他們現在都不和我們來往了，草他媽的，咱們的武藝在軍中敢說第二他們沒敢說自己是第一的。咱們又不傻還算有點頭腦，不說本事大吧但也不至於被那幾個啥也不會只會溜須拍馬的廢物強啊。韓二弟，我看咱也不用再在這當著個光桿的看門兵了，人家上邊的官都走了，咱還在這守個哪門子的門啊。咱也卷捲鋪蓋另謀出路，別看現在呂光基本統一了整個涼州很是風光，哼，不出三年涼州必定大亂。」
「是啊，咱們一幫弟兄不能在這坐吃等死，他們走了以後這軍餉也是個問題啊，馬大哥你說的對，咱要早做打算。」
「哈哈，好，兩位哥哥，咱撇下這破看門的門官不當了，咱一起收點人馬上山做山賊去，打家劫舍的多帶勁。」馬通一聽兩位哥哥說到自己心裡去了，高興的一蹦半尺高。
馬勇、韓俊看著馬通這個大老粗，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韓俊開口道：「只是，咱們得從長計議才是啊，他們昨天剛走，咱也不急於一時，這兩天仔細考慮考慮今後的打算，好好的分析下誰值得咱們弟兄投奔才是。」
「嗯，二弟說的不錯，咱這一隊弟兄都是自李大哥在時就在一塊的老弟兄了，咱可好好的考慮好，這可決定著咱弟兄以後的前程啊。」馬勇臉上帶著認真之色。從李紀死後這隊長的職務就落到馬勇身上了，作為這一隊二十九人的頭他可不能虧待了弟兄們。
就在三人一起喝著酒商量著未來大計之時，從酒店門口衝過來一個人，沒等到他們桌前就大聲喊道：「馬大哥，城門外三里的地方來了一隊騎兵。」
聽到來人的報告，馬勇和韓俊立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騎兵來我們武興呢？」說著話兩人趕緊帶著來報告的那人朝著門外跑去，邊跑還邊有疑惑的聲音傳出「快，咱們到門口看看去，老張今天是你和老李兩人當值啊？」
跟著馬勇韓俊跑的那個來報告的被馬勇稱作老張的人回答道：「是啊，馬大哥，我們一看來了一千來人的騎兵就立即來這向你報告，老李還在那望著呢。」
韓俊邊跑邊開口道：「快點，老李這傢伙說話沖別再給我們惹了大禍。」韓俊說完，三人不再言語，急著向城門方向跑去。
一會的功夫他們就到了城門，也巧了，老張他們發現的騎兵也正好到武興縣城門口。馬勇和韓俊兩人一看沒耽誤長出了一口氣。
這隊騎兵走到城門口並沒有急著往裡沖，而是齊刷刷停了下來，馬勇和韓俊二人趕忙走到騎兵跟前，馬勇拱了拱手開口道：「不知哪位將軍來我武興縣公幹啊？」
隨著他的問話，他看到騎兵部隊從中間向兩邊整齊分開，自騎兵的後面走出一名年輕的將領。這名將領從騎兵隊列中走到騎兵最前方，甩鐙下馬快速走到馬勇和韓俊跟前施了一禮開口道：「兩位叔叔，小侄李昊有理了。」馬勇韓俊二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趕忙定睛一瞧「啊，是昊子，你回來了？」他們還不敢置信，眼前騎馬的人竟是一年不見的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