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人生若只如初見。
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醜丫頭，老天給我的驚喜，讓我心潮澎湃，差點就直接大喊了出來。
我的身體在顫抖，眼淚開始婆娑，雙腿沉重無比，就這麼怔怔的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裏既開心又害怕。
是她嗎？
這會不會是一場夢啊？
我的視線越發模糊，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朦朧。
凌晨兩點的地攤，朝思暮想的女人，孤獨疲倦的心靈，讓我很恍惚，很迷惑，懷疑這只是一場夢境，說不定醒來，就是陰冷黑暗的寢室宿舍。
這時，一個喝了不少酒的長毛男站了起來，招了招手，那柔弱的背影，慢慢站了起來，低着頭走了過去。
你....你家裏...的燒烤辣...辣死老子了。這...這錢，老子不給了，你..給哥哥把這杯酒喝了，這事兒就算了，不然老子砸了你家的爛攤子。
那個長毛男噴著酒氣，腳步不穩，身體晃來晃去，拿着一個杯子，開始倒酒。
挨着他坐的幾個青年，不但沒有勸阻，反而助長他的氣焰，紛紛喊道，喝一杯，喝一杯。
那女孩兒沒有動，頭低低的，那麼柔弱無比的站在幾個兇狠的混子面前，像一隻乖巧的小白兔，嬌嫩而惹人疼惜。
中年女人，見有人鬧事，趕緊放下手中的烤串，擠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各位大哥，有什麼意見可以跟我說，小雨這丫頭不懂事，各位大哥別生氣，我送大家一件啤酒，免費的，免費的。
中年女人的話，不但沒有平息幾個鬧事者的怒火，反而讓另外一個胳膊上有紋身的混子更加的憤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吼道，你個老逼幾個意思？哥幾個給不起錢還是咋的，要這丫頭喝一杯酒，是給她面子，你麻痹的出來摻和啥啊？
中年女人被這麼一通怒吼加謾罵，嚇的有些退縮了，拉扯了一下女孩兒的衣角，說道，要不，陪大哥喝一杯。
女孩兒還是不為所動，靜靜的站在那裏，低着頭一言不發。
哎，你個死丫頭。中年女人不知道怎麼辦了，假意怒道，你不會喝酒，就趕緊滾蛋，別在這裏惹大哥們生氣。
就在女孩兒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個端著酒杯的長毛男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女孩兒驚慌的啊了一聲，長毛男已經把滿滿的一杯酒，從女孩兒的頭上淋了下來。
中年女人也被驚的愣住了，甚至忘了去拍女孩兒頭上的酒水，怔怔的看着一臉醉意的長毛男。
來，再給你一次機會，喝了她。這一次，長毛男，直接拿起桌上剛倒了一杯的啤酒瓶，遞到了女孩子面前，喝，不喝就輪了你。
哈哈哈，輝哥霸氣！同來的混子，轟的爆笑了出來，雙眼放光的看着渾身發顫的女孩兒。
同樣的囂張，同樣的背影，如出一轍的台詞，我的心裏有一股火苗在燃燒，雙眼越發的模糊，又好像回到了醜丫頭被周輝帶走的那一天。
不，絕不。
我再也不能讓悲劇重演了，我要把醜丫頭從這些惡魔手中救下來。
女孩兒像是被這些人嚇壞了，身體瑟瑟發抖，終於開口了，我....不...酒....
如果一開始，我還有一絲遲疑，害怕她只是一個背影神似醜丫頭的女孩兒。那現在，我已經可以百分之一萬的肯定，這個一直背對着我的女孩兒，就是我苦苦尋找的醜丫頭。
眼前的畫面，伴隨着醜丫頭生硬的語氣，像一道道閃電，在我的內心裏劈落，將我的軟弱擊的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滿腔的熱血和憤怒，拳頭捏的緊緊的，死死的盯着那個醉酒的長毛男。
長毛男見醜丫頭不喝酒，頓時就有些不爽了。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拽著醜丫頭，往她的懷裏拉去，嚇的醜丫頭拚命的搖頭，不斷的掙扎，呼喊，不....不....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怒火，一股熱血直衝腦門，高喊一聲，醜丫頭，我來了！
我這飽含無盡憤怒的一嗓子，在凌晨的街道上，聽起來極為震撼。
我絕對不會再次眼睜睜的，看着醜丫頭在我面前受辱，我說過要保護她的，再也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所有人都被我的動作吸引，就連端著酒杯的混混也忘了喝酒，中年婦女也抬起頭來看着我。瞬間，畫面彷彿在這一刻定格，成了一張照片一般。
我沖了過去，撞到了不少座椅，奮力的一拳，朝着長毛男的臉上砸了下去。
長毛男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氣勢一點一點的變得猙獰起來，一道怒吼，幾乎要把我燒成灰燼，滅了他。
三個喝的醉醺醺的混子，謾罵着，操起酒瓶就撲了上來。雖然，我從來沒有和人打過架，但是這幾個人早已經喝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腳步踉踉蹌蹌，動作也慢吞吞的，其中一個還自己摔倒在地上，爬了幾下，都沒爬起來。
我張開雙臂，護在醜丫頭前面，不斷的說道，別怕，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我話音剛落，那個被我砸了一拳的長毛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手裏擰著一個酒瓶子，指着我的鼻子吼道，草你媽，知道老子是誰嗎？
砰！
酒瓶爆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散亂的玻璃四下飛濺，滿地都是明晃晃的玻璃渣。
一道紅色的血線，順着我的額頭，像一條蠕動的蚯蚓，緩緩的下滑，一滴，一滴的從我的下巴滑落。
被酒瓶爆頭，很疼，真的很疼。腦袋頂像是要裂開一般，炸疼的厲害。耳朵嗡嗡直響，眼睛也模模糊糊起來。
中年婦女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愣住了，身體微微有些發抖，扶著三輪車不知道該怎麼辦。
紋身混混走了過來，拍了下長毛男的肩膀，輝哥，砸了一下差不多了，別把事兒鬧大了。我們的目的是這個妞，把她帶走就行了。
長毛男見我一臉血跡，也消了不少氣，拽着我的脖子一拉，滾開，麻痹的。
我雖然被拉的上半身往前躥了一下，但是雙腳依然僵持着，沒有挪動，雙手死死的按著長毛男的手腕，堅定的說道，這是我的醜丫頭，誰都不能帶走她。
長毛男見我居然敢壞他的好事，惱怒的對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腳，我疼的彎下了腰，不斷的乾嘔，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眼睛瞪的很大，狠狠的盯着長毛男。
麻痹的，到底讓不讓。長毛男也不廢話，揪着我的頭髮，用肘部，狠狠的撞我的後背，疼的我兩眼發花，好像腸子都快斷了。
紋身男見長毛男纏住了我，就伸手去抓醜丫頭，往旁邊的麵包車上面拽。醜丫頭紅着眼睛，使勁的掙扎，美麗的大眼睛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放開她。我爆喝一聲，身體忽然爆發出一股洶湧的力量，一把推開長毛男，撿起地上的一根鐵簽子，朝着紋身男沖了過去。
此刻的我，滿臉血跡，雙目滾圓，神情猙獰到了極點，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毫不含糊的就刺了下去。
紋身男被我兇悍的氣勢嚇了一跳，直接甩開醜丫頭，就跳到了一邊。我一下子撲了個空，重重的摔了個狗啃泥。
剩下的混子也反應了過來，抓着凳子爭先恐後的朝着我撲了上來，求生的慾望讓我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醜丫頭的小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撒腿就跑！
混混咆哮的聲音，酒瓶落地的聲音，還有中年婦女驚呼的聲音，像一道道催命符，在我耳邊凜冽飄過，我的雙腿好像灌注了用不完的力氣，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着，拉着醜丫頭，一路狂奔。
直到感覺眼前的路有些陌生了，才停下了腳步，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狠狠的把醜丫頭摟進了懷裏，下巴在她頭髮上摩挲，嘶啞的痛哭道，醜丫頭，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可是，懷裏的醜丫頭卻用力的一把將我推開，熟悉無比的臉上全是陌生的冷漠，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別....碰......我......
僵硬的三個字，讓我心隨風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