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別信任任何人

第六十二章 別信任任何人

「黎東……」他伸手輕輕的摸了摸疼痛的額頭,又繼續說下去:「從尚赫死後,他的活動突然間增多了不少,我黑進了他的手機還有電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他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伸手捏了捏鼻樑,沉默了會兒又繼續:「我甚至都不確定他和那些事情有沒有關係,他太正常了。」

「是嗎?」曲墨靠了過去,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看着電腦上的那些東西不斷閃過,逐漸的開始有些焦躁了。

「但是有一點奇怪的。」那人調出了他手機裏面的短訊還有郵件,想說什麼卻還是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解釋。

「太過正常就是怪異的地方。」曲墨低聲介面,他手機裏面只有關於工作的事情,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的了,關於生活,關於朋友,幾乎沒有任何和私事有關的事情。

「很有可能他們有另外傳遞信息的方法。」曲墨皺着眉頭盯着眼前的電腦:「比如說……」

曲墨轉過頭看着身旁的男人,兩個人對視了眼,「我要他這些天所有的行程表。找出有規律的重複著的地方給我,快,我現在就要。」

他愣了愣,還是點了點頭,雙手在鍵盤上跳躍着。調出這些天所有可疑的行程,「有一個。」他往後撤了撤身體,看着曲墨:「他每個禮拜都要去這個地方,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風雨無阻。」

曲墨輕輕的舔了舔唇角,慢慢站直了身體,「今天剛好到了時間。」

「你覺得他們會在這個地方碰面?你覺得這兒是他們的大本營?」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那不是一個好主意,你不能過去。」

「我得去,再不去的話我就沒有機會了。」曲墨轉過身不再解釋,伸手擺弄著桌上那些槍支,手指放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敲著,視線逐漸飄遠。

「你幹什麼總這麼着急!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部署一下!陸延亭他在你身邊的話,你們能做的比你現在能做的多得多!風險也小很多!你需要幫手!」他猛地低吼出聲,腦袋裏面一陣眩暈,他往後退了兩步,從桌上拿起了一貫啤酒灌了幾口,將聲音放低了點:「哪怕讓允兒來幫你。」

「她幫不了我。」曲墨手指微微的握緊了點,沉聲開了口。

「你一個人能做到的終究有限,你沒有辦法這麼一個人對抗他們的,這太不理智了,不像你……」他伸手抓着曲墨的肩膀,手臂慢慢的往下滑著,手指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有些擔憂:「發生什麼事情了?」

曲墨張了張嘴,又慢慢的閉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不遠處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間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看着他:「不用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她垂眼盯着桌上的東西,輕輕的吐了口氣,唇角向上拉了起來,很開就會結束了,很快……

「你需要休息,你的傷口正在惡化。」他低低的嘆了口氣,撇開視線在亂糟糟的房間裏面尋找著醫藥箱,伸手將頭髮全部攏到了腦後,沉聲說着:「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不用了,不是什麼重傷。」曲墨垂眼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幸好是冬天,傷口不會腐爛。不過就算是這樣,傷口好像逐漸加重了,她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受傷的右手現在拿筷子都覺得艱難。

「至少換一下紗布,別還沒有抓住他們,你先因為感染而死在這兒了。」他終於從滿地的啤酒罐里找出了醫藥箱,從裏面翻出了紗布和葯,一手拉着曲墨坐在了沙發上,伸手將她手臂上的紗布拆了下來。紗布粘著血肉,看起來慘不忍睹。

他從醫藥箱裏翻出碘酒和棉簽幫她上著葯,手指卻一直抖啊抖啊抖個不停。

他咬牙罵了句,伸手將勉強捏成了兩半抓在了手心裏。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曲墨唇角往上勾了勾,接過他手裏的東西,自己給自己塗藥包紮,「以後少喝點酒吧。」

「你以前就已經夠討人厭的了,現在話一多更討厭了。」他慢慢站起背過身去,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臉頰,不在說話。

嗡嗡的震動聲不住的傳了過來,他斜眼看了眼桌上的手機,淡淡的開口:「是陸延亭。」

「關機吧。」曲墨頭也不抬,換上了新的紗布,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臂。將手中的東西放回醫藥箱裏,聲音淡漠。

那人看了手機幾眼,卻還是點了關機。

……

「該死的!」陸延亭抓緊了手中的手機,想扔,卻還是忍住了衝動。又給曲墨打了個電話,得到的卻是已經關機的提示音。

他有些疲憊的將手中的手機扔到了一旁,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伸手蓋住了臉頰,低低的嘆息了聲。

沉默了很長時間卻又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給曲墨發了個信息:不要信任任何人。

不能信任任何人,誰能夠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有幾個能夠信任的呢?

他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失了神,後面原本該放着文件的地方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知道這東西的位置的。除了他就只有鄧允兒了。

「你沒事吧?」蘇熙有些擔心的走了進來,皺起了兩道秀眉。

「沒事。」陸延亭急忙坐起來,伸手輕輕的搓了搓臉頰,努力的隱藏着自己的疲憊。蘇熙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在穿上都大了一圈。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你看起來很不好。」蘇熙伸手將落在臉頰邊上的頭髮攏到耳後,慢慢的坐在陸延亭身邊,「出了什麼事情?」

陸延亭不想讓她擔心,可是卻又想不出什麼措辭來解釋現在的狀況,只能夠沉默著。

蘇熙嘆了口氣,她雖然從來不問陸延亭工作上的事情,就連陸正南死的時候她也不過問兇手的任何線索,她怕給陸延亭再增加壓力。

可是,現在陸延亭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他看起來很焦躁。很難受,可是她卻什麼也給不了他,甚至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延亭……」

「媽。」她的話才剛剛說出口,就被陸延亭打斷了,他往後靠了靠。輕輕的舔了舔乾涸的唇,話說的艱難:「你說孤單一個人的處境,是不是很可怕?」

「怎麼了?」蘇熙皺了皺眉頭,着急的盯着他。

「我只是……」陸延亭攤開了雙手,淡淡的開口:「我只是很擔心她。」

陸延亭雙手按在了額頭上,垂著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看着,聲音低啞:「我什麼都做不了。」唯一的線索也已經斷了,連能夠信任的人也沒有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得這麼複雜的?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蘇熙雙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輕輕柔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延亭點了點頭,想要往後躺。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房間里炸開,陸延亭猛地坐起,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看見上頭不是曲墨的名字卻又有些失望了,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聽了電話:「喂。」

「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在xx酒店看到了有人起了爭執,一對男女動了槍。」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那男的是黎東,尚赫的秘書黎東。」

陸延亭心頭一動,急忙站起來詢問著:「有沒有看清楚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他只報了案之後就直接掛斷了,我們不了解詳情,我們現在已經趕到了。」

「把位置發給我,我這就過去。」陸延亭有些着急,立刻撈起了自己的外套,和一旁的蘇熙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跑了出去。

陸延亭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插了好幾次都沒有將它插入鎖孔,他着急的抬手猛地砸了一下車門。

是曲墨,一定是她。

而此時在另外一邊,曲墨往下拉了拉帽子,和一位住客擦肩而過,轉身走近了安全樓梯,耳朵里的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我看不到你了,你現在在哪兒?有警察進了安全樓梯。」

「我到三樓了,外面有人嗎?」曲墨快速的往樓下跑着,探頭往下望過去,下面想起一連串的腳步聲,有誰正在逐層的檢查著。

她貼著牆壁站着,又重複了一遍,「外頭有人嗎?」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他們要上來了。」

「再等一下。」那人緊盯着屏幕上的畫面:「好,出去。」

曲墨立刻將門拉開了一道縫隙,鑽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將門合上了,垂著頭大步離開。

「到底發生了什麼?」

曲墨腳步猛地一停,呆站在底,咬了咬下唇,沉聲開口:「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曲墨有些不受控制的尖叫了聲,額角跳出了根青筋,深呼吸兩下,這才開口:「我不知道,我去了他就已經死了。」

她沒有撒謊,她什麼都不知道,腦袋裏面是一片混亂,她甚至根本都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記得她怎麼進去的,努力的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腦卻依舊是一片空白。

耳機裏面的停了很長時間才響起了聲音:「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不是我!」曲墨低聲尖叫着:「我說不是我!我沒有殺……放開……唔……」

「曲墨?曲墨?你在聽嗎?曲墨?!曲墨回答我!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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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無你無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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