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第679章 番外：今夕是何夕（5）
自從在陸寅初的辦公室里見到陳鄴，關斕的心裡就一直不安，事實上，是很不安。
一上午的工作，她沒法專註心思，臨近中午時，她打了個電話給幼兒園的老師，問豆豆的情況。
老師說，今天上午豆豆表現很好，很乖。老師熱心，還發了一張豆豆的照片給她，她看著，心裡著實歡喜，陰鬱的心情瞬間去了大半。
她收拾了東西準備起身去吃午飯，拿起手機想要撥個電話給陸寅初，既然他在公司，那就一起吃飯唄。
不料剛拿起手機，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那上面的，上面的號碼，她早已經刪除了，但是那串數字，她卻清晰的記得。
她接起電話，語氣淡漠的說了一個字，「喂？」
「斕斕，中午一起吃頓飯吧！」
關斕拿著手機的手指骨節微微收緊，然後她說，「好。」
吃飯的地點離公司有點兒距離，坐的陳鄴的車，一路上，關斕沒有對他說一句話，借口和好友打電話，打了將近二十分鐘。
下車時，關斕掛了電話，都對陳鄴說了抱歉，陳鄴笑了笑，沒說什麼。
一個靠窗的位置，兩個人坐了下來，服務生送來菜單，陳鄴沒有詢問她的意見，直接點了，關斕有些詫異，因為陳鄴點的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其實關斕不否認陳鄴是一個挺好的男人，他認真上進，一切從頭做起，靠自己，能夠有如今這般成就，已經是難得。
甚至有時候她會相信，陳鄴或許是愛過她的。
可是愛這個字，在關斕看來已經成了一種奢侈，不去言愛，才不會有傷害。
飯菜很快送了上來，陳鄴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酒，舉止是儒雅斯文的，關斕提醒，「你要開車，不能喝酒！」
「沒事，如果醉了，我會打電話讓助理來接我！」
如此，關斕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個人靜默的吃飯，但關斕知道陳鄴有話跟她說，同時，她也有話要問陳鄴。
「你……」
「你……」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關斕愣了一下，陳鄴也是愣了一下，兩個人相視一笑，都轉移開了視線。
「我想說的是，為什麼不接受谷曦？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適合你！」
最終還是陳鄴開口了，聲音淡淡的。
關斕抿唇，過了一會兒，方才說，「據我所知，你並不了解他，如何知道是適合的？」
「感覺！」陳鄴說，「斕斕，我們好歹相識超過十年，甚至曾經是夫妻，我自然是了解你的，甚至，我愛過你！」
「愛？」關斕笑了笑，「陳鄴，我以為你不相信愛情，也不可能去愛一個人！」
「對，那是以前，以前的我，終究是太年輕，但是人總會成長的，斕斕，我不相信你一點都沒察覺到我對你的心，如果我不愛你，在得知你懷了別人的孩子，和我結婚僅僅是為了逃避的情況下，我會那麼生氣和憤怒？斕斕，我不是接受不了那個孩子，我是接受不了你對我的玩弄，是接受不了你不愛我這個事實！」
關斕眼波顫了下，她說，「我告訴過你！」
「可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關斕抿唇，扭過頭去，「算了，別說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自然有意義，斕斕，當年的事情，是你的殤，也是我的殤，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相互取暖，那麼好，至少該找到一個可以給彼此溫暖的人，既然遇到了，為什麼不去坦然的接受？我不明白你在怕什麼？」
「今天寅初找你，就是讓你來勸我的？」關斕問道。
陳鄴怔了一下，並不否認，他說，「斕斕，你從小就沒有爸爸，知道那種孤獨和痛苦，為什麼你要讓豆豆體會跟你一樣的感覺？即使為了豆豆，你也該嘗試著走出自己！」
「啪——」的一聲，關斕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他，嘴角帶著笑。
她說，「你是打算繼續吃完這頓飯，還是跟我繞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
下班時候，關斕坐在辦公室里沒有馬上走，保姆打電話過來，說谷曦已經接了豆豆回家了。
關斕掛掉電話后神情恍惚。
她想起陳鄴今天將她送回公司時最後問的那句話——「斕斕，你愛谷曦嗎？或者，愛過嗎？」
關斕笑了，其實愛或者不愛，又有什麼關係，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關斕伸手撫向自己的臉，莫名就摸到了濕潤，她的指尖顫了一下，扯唇一笑，「關斕，你哭什麼？」
有什麼可哭的？
關斕深吸一口氣，止住眼淚，也止住內心奔騰而出的悲傷。
可是內心的詰問還是有：關斕，為什麼你不可以自私一點？
自私一點的，去留下他？徹底的。
……
關斕開車回家，路過超市時進去買了一些牛奶，玩具，還有一些零食和日用品。
出來的時候，夕陽已經落下了，她將購物袋放在車裡，拿出包里的小鏡子看了一下自己。
眼睛的紅基本上消失了，她扯唇笑了一下，笑容官方，但卻是明媚的。
準備啟動車子時，後視鏡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關斕的睫毛一顫，一眼認出來那個女人，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
……
她叫夏婉安，四年前，她見過她一次。
這個女人，不是特別的漂亮，最多算是眉清目秀，而且長相如她的名字那般，柔婉安靜。
夏婉安是個眼科醫生，實在話，她不虧是個眼科醫生，因為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關斕便覺得，她的眼睛很漂亮。
笑起來的時候有明顯的卧蠶，晶亮的黑眸，看起來很迷人。
那是她聽到谷曦跟她表白后的第二天，她在想著是不是該給谷曦一個答覆了，孤單多年，她也需要一個家，而且，她覺得自己還蠻喜歡谷曦的。
下班后，她走向車庫，一路上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谷曦，順便請他吃頓飯。
然後，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柔婉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說，「請問，是關斕關小姐嗎？」
關斕的眼波顫了一下，凝眉，「請問你是？」
她笑了笑，笑容真的很美，哪怕長相不是非常出眾。
她說，「我叫夏婉安，是谷曦的女朋友，或者說，是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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